121 兇手初現?

121 兇手初現?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葉如陌不曾回頭,掀開門帘走了出來。

“葉大夫,我相信你。”原來是清水跟着跑了出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成了葉如陌的死忠粉。

透過布簾掀起的一角,葉如陌瞟了一眼木桌前呆坐的曹大海,嘴角微勾帶出一抹笑意,轉身便走了。現在要做的,便是回帳篷等他,到時候,只有這樣他才會心甘情願幫自己。

小梅和狗蛋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陌兒姐,不,公子,曹校尉才說了一句話,你怎麼便走了?”小梅氣喘吁吁,神情里滿是不解。

葉如陌淺笑,“道不同,不相為謀。”

小梅撓頭,“……”撇了撇嘴,表示聽不懂,腳步匆匆,跟了上去。

身後,狗蛋搖着尾巴,屁顛屁顛的跟着兩人。

小梅心裏暗低嘆了聲,狗蛋跟着打了次牙祭,吃了些扔在地上的狗骨頭,只有自己餓着肚子在那傻站了一個多時辰,現在用膳時間過了,可怎麼辦?

眉頭微蹙,揉着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肚皮,腳步拖拉着。

突然,面前變戲法似的,出現了一隻羊腿。

抬眸一看,葉如陌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是不是餓了。”

小梅頭如雞琢米,不敢相信,喃喃問道,“公子,這是給我吃的?”心裏暗自嘀咕,什麼時候陌兒姐抓了只羊腿出來了。果然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一言不和,急沖沖走了,還不忘帶只羊腿出來。

“吃吧。”葉如陌伸手遞了過來。

小梅鼻子一酸,跟着這樣的主子,真是上輩子積的福呀。

帳篷里,仲秋在床榻前整理他的藥箱,有條不紊地,極其仔細。見葉如陌進來了,忙站起身,笑道,“葉大夫,你回來了。”輕柔的笑容像是冬日的暖陽,望之愜意美好。

葉如陌淺笑,回應了一聲,“嗯。”

仲秋真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以後誰要是嫁給他,真是前世修來的好福分。

仲秋不再回應,整理完物品,又拿出一本書在那專心看着。

等待的時間確實漫長,葉如陌索性爬上了床鋪,先眯一會再說。狗蛋不肯上床,在帳篷中間走來走去,不時地低吠上幾聲,小梅在一旁整理東西。

睡意襲來,突然耳邊傳來仲秋輕柔的聲音,“葉大夫,今日曹校尉請你去吃好的了。”

葉如陌翻了個身,沒好氣地回道,“快別說了,他是個榆木疙瘩,說了也不懂,不過倒是飽了肚腹之欲,也好。”說罷,輕笑了一聲,像個貪吃到美食的孩子,興奮不已。

仲秋微微一怔,翻動着手中書簡,隨意說道,“葉大夫,竟然他是個榆木疙瘩,要我說,你就別理這事了。”

葉如陌隨口應道,“嗯,就聽仲大夫的,這事我就不管了。”

仲秋似是長吁了口氣,將手中書籍放了下來,和葉如陌一樣躺在床鋪上休息了。

任憑帳篷外,熱鬧異常,帳篷內,安靜美好。

不知什麼時候,葉如陌竟沉沉睡了過去,等到醒來時,天色已然亮了,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情況?

葉如陌摸了摸頭,望向一旁還在鼾睡的仲秋,難道自己睡過頭了?雖說昨日吃得飽,但是不至於一覺睡到今晨。揉了揉飢腸轆轆的肚子,正想下床,突然,門外衝進來一個人。

媽呀,原來是清水。

葉如陌嗖地一聲鑽回了床鋪上,只記得自己的女生,忘了昨夜又是和衣而睡了。

清水見葉如陌驚恐不安的樣子,似是怔住了,半晌,才恍了過來。“葉大夫,你快去看一下。這回又死人了,還是死在營地帳篷里,這可怎麼辦?”

葉如陌恍了過來,冷笑一聲,“人都死了,再快有什麼用?”

清水面色緋紅,昨日帳篷里,葉大夫和曹校尉之間的小摩擦自己怎會不知道,要不然,曹校尉怎會支使他過來請葉大夫。

“葉大夫,這會,曹校尉正心急如焚呢。”

葉如陌抬眸,斜睨了清水一眼,“我跟他很熟嗎?”

清水,“……”

確實不熟,何況昨日他還不認同葉大夫,當時情景自己都有點看不過去。這種靠手藝吃飯的人,向來驕傲的緊,質疑他的水平等於直接往他臉上扇巴掌。

清水唯唯諾諾,表情恭順之極,“葉大夫,那您要怎樣才肯去?”

當兵之人永遠都是這麼可愛,直來直往,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葉如陌面色清冷,淡淡回道,“作為隨軍大夫,我能怎樣?就算請人幫忙,也總要有點誠意吧。”

旁側的仲秋似是被兩人的聲音吵醒了,揉了揉眼眸,眉頭微蹙,輕聲問道,“葉大夫,怎麼了?”

葉如陌莞爾一笑,“沒什麼。”

清水腳底一跺,輕嘆了聲,轉身向外走去,“啪”地一聲,與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曹校尉?”望着門口撞的頭暈眼花的曹大海,葉如陌脫口而出。

昨日之所以拂袖而去,只是想告訴他以後不要再輕視自己,到時候找爹的時候會方便些,沒想到他就在帳篷外,聽到兩人的談話,二話不說進來了。

“葉大夫,昨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瞎了眼,現在想請姑娘過去一看。不知可否?”曹大海雙手抱拳,像江湖人士施了一禮。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葉如陌二話沒說,掀了被子起了床,隨着曹大海向外走去。

身後,小梅和狗蛋忙不迭地跟了上來,不知為何,這幾日,狗蛋精神似是沒有先前那麼好,耷拉着頭,一不小心還會撞上帳篷。

葉如陌嘆了口氣,是不是梅山族的風水好些,在那待着就像是二郎神的神犬,跟着自己,越來越傻了。

清晨,太陽未曾出現,營地里薄霧繚繞,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地灰紗。

出事的帳篷位於營地西面,茅廁一旁,由於晨練時辰未到,此時帳篷周圍滿是烏壓壓地新兵蛋子,一個個神情緊張,探頭探腦地往帳篷里望。

新兵大部分都是些沒有見過大世面的農村孩子,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情,心裏不知嚇成什麼樣了。

清風嶺上的凶殺案,知道的新兵不多,尋個借口也就過去了,接着又出現死人的事件,難免不讓人把兩者聯繫在一起。

葉如陌隨着曹大海向帳篷走去,圍觀的士兵們自動地讓出一條道來,表面上井然有序,依然能夠感受到新兵們緊張粗重的呼吸,難怪曹大海這麼重視,如果再不查清楚這件事,軍心動搖,恐怕會出現新兵逃跑事件了。

到時,整個徐州新兵營一片混亂,仗都沒打新兵們已經跑光了,傳出去國威何在?如果此事讓雪莽國知道,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葉大夫,請。”

曹大海沒有了往日的嬉笑,神情肅穆,滿臉的絡腮鬍隨着說話微微地顫動着。

葉如陌抬腳邁了進去,門帘左側床鋪上躺着一位男子,年約十八,青絲凌亂,被子蓋的齊整,對於進來的一行人熟視無睹,已經死去多時。

床榻不遠處,站着一個同樣年輕的男子,望着曹校尉,眼角啜淚,聲音顫抖,帶着哭腔,“校尉,昨日還好好地,今日叫他起床便成了這樣了。”都是些剛出遠門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不慌亂?

葉如陌定定地站在床榻前,望着床榻上死去多時的新兵,七竅流出黑血,雙目突出,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黝黑色,樣子極其瘮人。

“昨夜你們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年輕男子顫巍巍地應道,“昨夜營地熄燈,我們便睡了。白日操練,晚上自然睡得早,也睡得沉。”

“他死後,你們碰了他沒有?”

年輕男子連連搖頭,“沒有。發現他沒有氣息了,我趕緊去叫人過來了。”

“葉大夫,可有什麼發現?”曹大海急忙問道,神情焦急不已,如果這件事不儘快解決,丟官卸甲是小事,搞不好連命都沒了。

葉如陌不曾回應,仔細打量着死者內側帳篷,外面,陽光皚皚,光線透過一個小指大小的洞眼照了進來,轉眸望向別處,沒有一處洞眼。

這是怎麼回事?

軍營里都是新兵,帳篷自然全部是嶄新的,比較厚實。訓練兩個月後,將接着攻打西旭國,時日多久誰也不知,常用物件自然是按最好的配備。

“將屍身翻過來。”葉如陌面色清冷,淡淡說道。

清水聞言,忙將屍身翻了過來,死者靠近帳篷內側手臂上有一支小小的袖箭,剛好和帳篷上的洞眼一眼大小。伸手想將袖箭拔下,葉如陌一聲斷喝,“別動。”聲音里透着一絲驚悚,眼眸望向袖箭,彷彿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葉大夫——”,清水面色僵住,望向葉如陌,眼神里滿是驚恐。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袖箭上塗著見血封喉的毒箭木,俗稱,七上八下九倒地。只要沾染到它,不到兩刻鐘便可斃命。”

周圍一片倒抽涼氣聲,這種毒也太狠了。

葉如陌手執絲帕,小心翼翼地將袖箭撥了下來,袖箭箭尖處隱約可見白色物質,在幽暗的帳篷里發出幽幽地光芒,“你們看,這就是毒箭木的汁液,呈乳白色,奇毒無比。”

眾人面色驚懼,猛地向後退去,生怕碰到這見血封喉的毒物。

“曹校尉,現在士兵們都可以散去,這裏也可以收拾一下了。”葉如陌面色清冷,將毒箭木遞給了青木,淡淡說道。

新兵們見死者死因已明,一鬨而散隨着老兵們去訓練場操練去了。

帳篷門口處,曹大海親自撩起布簾,滿是絡腮鬍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葉大夫,您累着了,我來的時候便要廚子在帳篷里備好了酒菜,我們這會過去,邊吃邊聊。”

見曹大海如此熱情,葉如陌不再矯情,隨着他出去了。

清水、小梅和狗蛋緊跟了上來,留下其他幾個士兵收拾現場。

帳篷里。

曹大海殷勤至極,不斷給葉如陌撕扯着羊腿羊肉,“葉大夫,你要多吃點,瞧你這細皮嫩肉小胳膊小腿的,剛見面時,還以為你是娘們。”

葉如陌輕咳了兩聲,“曹校尉真會說笑呀。”心裏暗道,再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穿幫?只有早點辦完事走人才是王道。

“上次見你喜歡吃羊肉,便叫廚子再做了一隻烤全羊,你可喜歡?”

葉如陌淺笑,斜睨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小梅,心裏想着,應該是昨日帶走的那隻羊腿讓曹大海上了心,看來他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想請自己幫忙了。

“羊肉再好吃,怎麼敵得上曹校尉的深情厚誼?”

曹大海聞言,眼眸笑得眯成一條縫,“葉大夫,不,葉小弟,只要幫哥解決了這個問題,以後你的事便是哥的事,知道不?”說罷,沾滿油的手重重地拍着葉如陌的肩膀,葉如陌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未免太熱情了。

“好,那我就敬大哥一杯。”說罷,拿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

這麼久,終於等到曹大海親口說出這句話,葉如陌心裏高興的不行。

“曹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兇手可能就在軍營里?”

“軍營里?”

曹大海聞之一震,先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經葉如陌提醒,仔細想了想,好像不排除這種可能。

這次征新兵,由於上頭催得急,時間也緊,不可能個個上門去調查他們的底細,難免會混進殺手。

兇手殺人如入無人之地,看這情形,應該對軍營特別熟悉,葉大夫這句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哪。

想起昨日對葉如陌的不敬,心裏湧出了一絲羞愧,端起酒杯,“葉小弟,大哥敬你一杯,當是昨日的陪罪,先干為盡,你隨意。”

葉如陌淺笑,“昨日之事已經過去,不用再提了。”

“那兇手我們如何抓出來?”

“這…。”葉如陌稍作沉吟,頓了頓,說道,“從今日的情形來看,兇手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因為離他設想的距離應該不遠了,士兵們心底的恐懼已經被他煽動起來了,雖及時說明死因,也只是緩解了士兵們的情緒,這個時候,要是再出點什麼岔子,很有可能,新兵的心裏防線就會崩塌。”

話音清脆,聲若百靈。

落入曹大海的耳朵里,卻不亞於一個重磅炸彈。背脊處徒然升起一股涼意,直至四肢百骸,額角冒汗,端起面前酒杯連喝了三杯,情緒才緩了下來,罵道,“格老子的,哪來的兔崽子,要是老子抓住了他,定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不可。”

心裏暗自嘀咕,是不是發徵兵告示那日沒有看時辰,才引來這麼一個瘟神。

頓了頓,轉身望向一旁的清水,“這幾日守夜是誰在負責?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人影都不見一個?”

清水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喃喃回道,“回校尉,昨夜當班的是孟平等人,奇怪的是,今日他們並沒有出現。”

曹大海面色徒轉蒼白,“騰”地站了起來,“他媽的,是不是又壞事了。”

話音剛落,外面一聲長音響起,“報——”

“進來。”曹大海厲聲喝道。

轉眼間,一個高個子士兵神色倉皇地跑了進來,舌頭打着轉,“報—報——校尉,在營房茅廁後方發現昨夜值班的兄弟,孟平等人的屍身。”

曹大海一腳踢開旁邊方凳,雙眸圓凸,咆哮着,“帶老子去。”

身後,葉如陌緊跟了上去。

這一次,沒有再給小梅帶羊腿了。

一行人出了帳篷,向著營地西邊而去,茅廁成排地矗立在那裏,軍營人多,自然茅房也多。

設在這裏,一是遠離營區,以免受異味影響,二是方便附近勞作的百姓及時將糞便清理出去。

此時,曹大海領着眾人站在茅廁後面,地上橫七豎八地擺着幾具屍身,身上穿着值班時的衣物,脖子上齊刷刷地被人割斷喉管,血已流盡。

臉上,用彎刀割開了一個死字,樣子極其瘮人。

旁邊,丟棄着一把彎刀,刀身血跡斑斑。

曹大海驚住了,面前的情況除了瘮人,更主要的是詭異,值夜班的人員為什麼會同一時間出現在這裏?臨死前都沒吭過聲,但凡他們發出一點聲響,營地里便會有人發現。

兇手是人是鬼?不然,速度怎會如此之快?

一時間,周圍氣氛降至冰點,人人背脊處生出一股涼意,直達五臟肺腑蔓延至四肢。

葉如陌想起了仲秋和自己家的玩笑話,葉大夫,要不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原先,自己當這是玩笑話,現在看來,或許他早就知道其中險情,有意提醒自己。

兇手非尋常人可比,出沒於幾千人的軍營里,如入無人之境。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世界上還有比天狼谷更厲害的組織?又或者真是西旭國派人來犯?

葉如陌把弄着手中匕首,低頭沉吟。

曹大海更是眸子裏噴出火來,盯着屍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得發一通牢騷,完事了。

剩下的事交給葉如陌和清水,好在,新兵們都已經去了訓練場,餘下的沒幾個人,清水交待在場的士兵們,一旦說出去軍法處置,才將屍身抬出去埋了。

“曹大哥,你看這個事,這樣可好?”

許久,葉如陌側身對曹大海耳語了一番,聽的他滿是絡腮鬍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後總算露出一絲笑意,連連點頭稱是。

在葉如陌看來,兇手目的無非是想在新兵營內製造恐慌,以瓦解新兵兵力。

只要在封鎖消息這塊做到位,兇手目的自然不能得逞,這樣一來,兇手只有不斷製造兇手案,讓恐慌得以蔓延。

漠北的夜晚,殘星鑲嵌,月光流瀉,灑入帳篷,軍營里蒙上了一層柔光。

葉如陌躺在床榻上,假寐,偶爾望向帳篷頂端的天窗,月光皚皚,依稀可見上面蓋着方方正正的羊毛氈,腦子裏想着今夜與曹大海的約定,努力讓自己不要睡過去。

小梅早已睡了,狗蛋趴在它的床沿邊上,似是倦意濃濃,耷拉着狗頭,狗眼痴痴地望向帳篷頂端的殘星。

帳篷外,初時可聞外面有人走路的聲音,直至夜深杳無人聲,葉如陌終於眼皮招架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次日清晨,葉如陌掀開被子,一躍而起。

這是什麼情況?竟然睡過頭了。

昨夜為何沒人來喚自己?

帶着滿腹的疑問,葉如陌走出帳篷外,遠遠地便見着曹大海在對清水大聲訓斥,“蠢貨,昨夜要你準時出現,人呢?”

清水手撓着頭,滿臉委屈,“校尉,昨夜我喚了您好久,都不見回應,只聽見鼾聲陣陣,以為你把這事給忘了。”

曹大海面沉如水,望向面前的清水,手揚起騰地甩了一拳過去,“蠢貨,這麼大的事,你說我忘了?”神情里滿是抑制不住的憤怒,清水手捂肚子噔噔地退了幾步,腰身微彎,不敢做聲。

確實,連續發生幾起命案,任憑誰都會緊張不已,更何況是新軍暫時頭領。不過,昨夜自己來了好幾回,硬是沒有叫醒曹校尉。

葉如陌走了過去,清水抬眸,望向他,眼眸滿是委屈,“葉大夫,昨夜我到你帳篷時,見你也睡的沉,低喚了幾聲沒反應,便走了。”

身後,狗蛋耷拉着頭跟了上來,不知為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葉如陌心底蔓延開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所幸,今日沒有什麼惡訊傳來。

新兵訓練依舊,只是曹大海沒有心思去訓練場上去,便派了清水去處理相關事宜,作為新兵們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在他們看來,每天隨着自己的伍長按時訓練,按時吃飯,一切再正常不過。

校尉帳篷前,曹大海隨手掀開門帘將葉如陌請了進去,“葉大夫,進來坐會吧。”語氣里低沉,面容憔悴,顯然被這幾件凶殺案糾纏的心力憔悴。

兩人進了帳篷,在先前的食案旁,相對而坐,食案上擺放了些早點,稀粥、肉包子…。

帳篷里比起外面涼快許多,頂端的天窗透氣透光,明亮潔凈。葉如陌低頭沉吟,突然心底一動,望向面前臉上隱過一絲疲憊的曹大海,剛才清水不是說曹校尉睡意沉沉?怎麼也是一副永遠睡不夠的樣子?

回眸望向四周,帳篷內最裏邊是一張床鋪,整潔有序,辦公案台在床鋪前方,上面書籍、氈筆一應俱全,井然有序,真的看不出平時一副大老粗模樣的曹校尉,生活細節方面倒是精緻到極點,完全看不出有女人存在或者不良生活的痕迹。

“曹大哥,你平時什麼時候睡覺?”

“葉大夫,快別說了,我都煩死了,其實我這人當兵多年,睡覺只要有一點聲響便會驚醒過來,昨夜竟然睡得那麼熟,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難道老天爺都不幫我?”

疲憊憔悴的臉上,透着一絲無奈,再找不出兇手,這事,只能上報了。

“曹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其他可能性?”

“其他可能性?”曹大海疑道。

“對,有人下毒故意讓您睡着。”葉如陌面色清冷,淡淡說道。

曹大海低頭沉吟,“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平時要是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睡的這麼沉,今早醒來,覺得頭有點暈沉沉地,不像晚上睡得踏實的樣子。”

說罷,指了指在帳篷內的狗蛋,“和它差不多。”

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先前為何質疑葉如陌,就是因為他說狗蛋是什麼無敵小神犬,事實上,敵不過一隻普通的家犬,天天耷拉着狗頭,說是無敵小瘟犬還差不多。

葉如陌一驚,回眸望向蹲在地上的狗蛋,狗眸獃滯,茫然望向帳篷頂上的天窗,對桌上的美食熟視無睹,不禁疑道,先前狗蛋只要見着好吃的,必定狗眼發亮,圍着桌子轉個不停,什麼時候它也成這樣了?

鼻子一酸,輕聲喚道,“狗蛋。”這些天太忙了,都沒怎麼關注它。

狗蛋聞聲望向葉如陌,半晌才站了起來,向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葉如陌一把將它摟住懷裏,這還是當初在梅山族地下陵墓里見到的狗蛋?那時的它,反應敏捷如一道閃電,不然,汐啟老人怎會寧死也要將它留給自己。

手臂圈着狗蛋的脖子,撫摸着它軟軟的白毛,“狗蛋,你到底怎麼了?”

狗蛋低吠了幾聲,眼角滑過一滴渾濁的淚水。

小梅眼神怯怯地,“公子,這些日子,見您疲憊不堪,沒和您說這些事,狗蛋自從來到軍營后就安靜了許多,食慾也減了不少,昨日您給我帶的那隻羊腿,剩下的骨頭,狗蛋都沒吃,浪費了。”

葉如陌手抱狗蛋,眸底生了寒意,這王八羔子,竟然將黑手伸到自己旁邊來了,難怪這幾日軍營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狗蛋竟然沒有一絲警覺性,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難道真如自己所猜,兇手在軍營里?怕狗蛋壞他的事,所以連帶着它也下了葯,使其本性異於平常。

時間緊急,刻不容緩。

葉如陌站起身,神情凌然,“曹大哥,昨夜計劃沒有如期進行,現在立刻實行為期未晚,再拖下去,恐怕所有證據都毀了。”幾千人的軍營里,真要找一個善於偽裝的兇手,真是太難了。

“葉小弟,你說如何辦?”曹大海額角冷汗涔涔,打仗這事自己在行,真要從茫茫人海里找個兇手,這活太細了,不知如何下手。

“新兵還在訓練場上操練,首先,通知清水原地操練,今日延長兩個時辰,直到您下令解散。各伍長清點人數,是否有人失蹤未及時上報。同時,請他們即刻進入營地。”聲音冷冽,眸底生了寒意。

曹大海指向門口依然呆住的親兵,“還不快去。”說罷,氣鼓鼓地坐了下來,嘴裏罵罵咧咧,“要是讓老子抓住這不要命的狂徒,絕對一刀劈了他。”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吹牛誰不會,兇手什麼時候下的葯都不知道,還說抓人?

當兵的效率就是高,沒過多久,剛才出去傳訊的親兵已經返回,葉如陌隨着曹大海急匆匆地走上營地門口。

營地門口處,黑壓壓地站着幾百號人,見曹大海面色沉沉地走去,心裏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當下,個個巴望着他。

曹大海眸光凌厲,站在隊伍最前方,手指葉如陌,聲如洪鐘,“兄弟們,廢話不多說,這位是葉大夫,接下來有什麼事他自然會和你們交待,請大家全部聽從他的安排。如有不服者,斬。”

伍長們面面相覷,望向面前的葉如陌,瘦瘦的個子,五官尚算精緻,只是一張小臉總像洗不幹凈,髒兮兮的,大熱天的,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後面的人更是踮着腳尖,才能見到葉如陌的頭頂。

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是誰呀。”

“聽說是新來的隨軍大夫。”

“怎麼穿那麼厚,看起來有沒有十五歲呀。”

“嗯,我瞧着他到像鬼鬼祟祟地,來了這麼久,怎麼像沒見過似的。”

……

言外之意,如果說來了個什麼變態殺手,直接把葉如陌抓起來,*不離十。

就在伍長們神遊天外間,葉如陌已經站到台前,“第一、二守住軍營各個出入口,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其他伍長兩人一組進入各帳篷搜尋,如發現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比如類似藥物、彎刀等等這些東西,立刻上報,聽見沒有?”

清脆的聲音自耳際邊傳來,單薄的身子如竹般悄然而立,陽光傾瀉,落在他的身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芒,堅定的眸光,自信的神情,讓人忘了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聽到了。”聲音洪亮,震耳欲聾。

“行動。”身側,曹大海一聲令下,立刻分頭行動。

“葉弟,現在,我們該怎麼做?”這一刻,對於葉如陌的魄力和能力,曹大海徹底臣服,稱呼又變了,進一步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曹大哥,我們就負責曾被下過葯的帳篷,這些地方是重點,你說呢?”葉如陌淡淡回道,說罷,已經向著自己帳篷走去。

在曹大哥帳篷里待了那麼久,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和東西。為何自己也會有一種半夜睡得死氣沉沉的感覺?難道問題出在自己帳篷里?

身後,曹大海快速回道,“一切聽葉弟的。”

軍營里,到處是忙碌不已的伍長們,從一座座地帳篷里出出進進,偶爾也會搬出一些東西扔在地上,就像葉如陌所說,只要是可疑的東西,一個都不放過。

沒過多久,便來到了帳篷外,掀開門帘進去,正巧望見仲秋在整理物品。

見葉如陌領着曹大海進來,腰身微彎施了一禮,“曹校尉好。”說罷,人向外走去。

葉如陌淺笑,隨口一問,“仲大夫,怎麼看見我們就急得出去。”與仲秋相處只幾日,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非比尋常的親切感,總覺得兩人以前似是認識,卻又說不出來。

仲秋似是一怔,轉而笑道,“有個新兵說是肚子疼,非要我去看看,這不,沒辦法。必須去看一下。”

曹大海手一揮,“去吧,記得早點回來,等下要查看你的私人物品,要是搞亂了就麻煩了。”大老粗一般都是非常惜才的,特別是曹大海這種人,總覺得自己沒念過什麼書,更談不上做個大夫。

“仲大夫請留步。”葉如陌輕輕一笑,“有你在這裏幫忙真好,昨夜曹校尉本來是有事要忙的,結果,半夜睡沉了,親兵叫了多次也不醒,今日清晨才發現原來昨夜睡的蹊蹺,可能被下藥了,說是首先要查查我們這些當大夫的,只有我們才會用這些葯。”

說罷,望向仲秋無奈地笑笑。

仲秋微微一怔,腳步定住,返了回來,“既然葉大夫這麼說,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曹大海,“……”

“仲大夫,剛好曹校尉在這裏,為了公平起見,我們交叉搜查,免得曹校尉心裏有想法。”

仲秋露出招牌似的笑容,“葉大夫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的伍長…。”

曹大海似是恍了過來,輕咳了兩聲,“你們的伍長去晉州出公差了,他這裏派我來查即可。我們開始吧。”

“哦。”仲秋隨口應道,將手中藥箱放至葉如陌床榻邊,開始翻看起葉如陌的物體。

眼眸專註,對於葉如陌的每一件東西都看得很仔細。看着仲秋認真的樣子,葉如陌忍不住慶幸道,幸虧這次進軍營,一樣女子的物件都沒帶,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今日的事。

他首先翻開被褥,查看床墊下,然後打開她的隨身包裹,一樣一樣地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查看,衣物…。,包括酥胸帶,拿在手裏,仔細打量了半天。

突然臉色一紅,像是明白了什麼,手長像是着了火,連忙將手中酥胸帶扔了回去。

旁側,曹大海聞聲望了過來,“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哦,沒什麼。”仲秋隨口應道。

曹大海徑直走了過來,拿起束胸帶,輕聲問道,“葉弟,這是什麼?”

這麼長的素綾布,有可能也是一件兇器,就像他說的,每一件可疑的物品都不能放過,葉如陌回眸,似是一怔,臉頰上泛起一股紅潮,好在臉上塗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得不是很清楚。

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搶過束胸帶,說道,“這是老子用來保持身材的束腰帶,看什麼看?”

曹大海瞪圓了眼,望向葉如陌盈盈一握的腰身,“你要減肥?”

葉如陌白了他一眼,輕笑,“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如今女子都喜歡我這種書生模樣的人。”

仲秋嘴角微勾帶出一抹淺笑,望向葉如陌的眼眸里多了一絲暖意。

曹大海,“……”直接表示,姑娘們的世界,他不懂。

低頭望向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材,確實沒人喜歡,難怪這麼大的人了,還沒有討親。

忙碌了好一會,仍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葉如陌停下手中的動作,斜睨向一旁慢騰騰翻看自己私人物品的仲秋。

暗自疑道,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剛才他為什麼要講假話?軍營門口處,清點人數時,沒有伍長上報今日有人生病,緣何仲秋會說出去給新兵診病?

眸光落在自己床榻邊上仲秋的藥箱上,這是一個長約三十公分的木製盒子,看起來毫不起眼。

心底一動,走了過去,隨手打開一看,裏面是一些常用的東西。

耳邊傳來仲秋的笑聲,“怎麼,葉大夫喜歡我這個藥箱,要不然送給你,怎樣?”

葉如陌淺笑,“隨便看看,曹校尉在這裏嘛,讓他放心。”說罷,正想將盒子蓋上。

突然,狗蛋一躍而起撞上藥箱,“騰”地一聲,藥箱掉落在地,裏面藥品什麼的,灑落一地。

仲秋臉色唰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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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賴上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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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兇手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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