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轉眼又到了秋收,田貴辦事素來利索,田地的收成已然不用瑜娘兩口子操心,今年糧食價錢有些浮動,待全部賣完有八十兩銀子,這還是加上去年買的地。
這點銀錢到也用不上,瑜娘又交給田貴讓他看看有沒有賣田的,買回些。
好巧不巧的,隔壁莊子要轉賣,那莊子不大,蓋的不過是個園子,原主人家沒事過來避暑用的,如今家裏遷移便想把這莊子賣了。
莊子帶良田五百畝,算是附近莊子上大戶了,這還有中等良田沒算進去,本來田貴想從這人家手裏買些地,可那戶人家不願,若是賣就連莊子一起賣,八十兩銀子賣個百畝地着實入不了人家的眼。
田貴回來與王家柱說了一二,看是否有買下那莊子的準備,王家柱轉頭又跟瑜娘道來,瑜娘思忖了一會兒,讓田貴去問問這莊子多少錢。
雖二人手裏有技藝,靠這個便能吃香的喝辣的,可骨子裏到底有些古人想法,人到哪都不能沒有地,如今家有兒子一枚,瑜娘也是願意為兒子積攢家產的,便是王家柱前世的匠師世家那也有有不少田產鋪產的,這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財源要多方面發展,分清主次便好。
田貴領了命又與那戶人家打了交道,五百畝良田二百畝中等兩天再加上莊上的園子,整個下來七百兩。
這價錢算是公道的,田貴又接着商量了下,最後也只講了五十兩銀子下去。
瑜娘聽了這個價也是意料之中的,如今地不好買,隱隱的都有了漲價趨勢,田貴能講到六百五十兩算是有本事了,好在這一年王家柱掙錢掙的厲害,前陣他徹底把自家老祖的雕技吃透,只是刻了個九曲鈴鐺,竟賣了百兩銀子,不止這樣,王家雕漆已在京城中嶄露頭角,小有名聲,便是這幾日李子鋪的掌柜就來了好幾趟。
雖說如今掙錢也不過是開了個頭罷了,真花了六百五十兩買莊子,這個年過得怕是要拮据些了,瑜娘知這是難得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在想置辦個莊子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心下一狠,便買了。
看看自家錢匣子就剩了二十兩,若是以前能夠他們一家三口花兩三年,如今怕是頂不過幾個月。
瑜娘嘆口氣,目光就瞥像迎年手裏搖着正開心的鈴鐺。
王家柱當初雕的九曲鈴鐺本是一對兒,留給自家兒子一隻賣了一隻,若說這鈴鐺不過巴掌大小,橢圓球狀,妙在是鏤空花雕,鈴鐺分九孔,陽光底下在每個孔望去蜿蜒而上竟能看到魚蟲鳥獸,每孔不同,且搖晃時竟不知那鈴鐺是如何發出聲音的,着實妙哉。
連哄帶騙的從兒子手中把鈴鐺要了過來,瑜娘稀奇的把玩着,想着要不賣了好過個年?
王迎年小傢伙如今能做能爬的,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爬到自家娘親身邊,小手一個勁兒的往上夠,不得不說小孩子敏感,自家娘又打自個兒東西的主意,小傢伙一看就知道。
望著兒子咿咿呀呀捉急的樣子,瑜娘一樂把鈴鐺又還給了兒子,嘆口氣,也不能太欺負自家兒子了不是。
待王家柱回來時瑜娘就說道:“你家兒子如今快成精了,今個兒我拿着那鈴鐺想着要不也賣了算了,也不知他怎麼就察覺到了,諾,你看,到現在還握着鈴鐺不撒手,這都要吃飯了也不撒手。”
王家柱聽了順着媳婦兒目光望去,果然自家兒子一雙小手捧着鈴鐺不撒手,察覺他的目光還一激靈,滿眼警惕,小小的人兒做出這般模樣到透着一股子心酸。
王家柱一樂,“怕是被前段日子搶食搶出經驗來了。”
自家兒子剛才那模樣瑜娘自是沒錯過,捂嘴一笑,“看來這次是不能搶了他那鈴鐺了。”
在小的孩子也有氣性,瑜娘又不是後娘,之前那般做也是不想自家兒子太小氣了,這鈴鐺畢竟不同,是他喜歡的東西,做親娘的跟着搶成什麼了!
飯菜已擺好,青梅過來叫二人吃飯,看着炕上小傢伙警惕的樣子,瑜娘一樂,“青菊你喂喂他吧。”
青菊一笑,“是,夫人。”說完就拿着迎年的飯菜端到炕桌上,準備給自家小少爺喂飯。
瑜娘和王家柱對這丫頭也頗是放心,看兒子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好笑既無奈的走到飯桌那,待二人坐下來,青梅和青蘭有眼色的退出門外,瑜娘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有人待在身邊,她們二人自是知道這規矩。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可兩口子吃飯的時候還會聊聊天,“家裏可是沒錢了?”
瑜娘點點頭,“今年進錢不少可花銷也大,光是織坊就搭進幾十兩,如今還在往裏搭呢,這次那莊子又花了六百五十兩,家裏就剩下二十兩了!”
王家柱點點頭,寬慰道:“前個又刻了一對兒物件,已交給李子鋪的掌柜了,想來過段時間又能近些銀子。”
瑜娘點頭,“說是賣兒子那鈴鐺也不過就是想一想,左右家裏現在也沒甚花銷,不急。”
王家柱一樂,給瑜娘盛了碗湯,“咱家這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他定不會讓妻兒吃苦受累。
瑜娘一樂,心下卻對織坊更加上心了,也該是進錢的時候了。
想到做到,瑜娘把紅橘和秋荷二人叫來,從今個兒起定下學徒一月最少織五匹布,少一匹扣二十文月錢多一匹賞三十文錢。
紅橘和秋荷領了命便傳話下去,一時織坊的學徒不敢怠慢,以往還有些散漫的風氣瞬間蕩然無存了。
如今學徒織出的布依舊有好壞之分,瑜娘也按質地分發月錢,質地好的一匹布四十文也就是一月二百文錢的月錢,多少賞罰按之前的增減,質地差的三十文一匹,看不過眼的十文,實在差的遣回家。
這樣一來這些姑娘們也不敢為了任務而草草了事,畢竟與月錢掛着勾呢,自然原本月錢還能多掙的因為手藝不好如今反倒掙不到之前那般多的月錢,弄不好還要被罰錢,心裏不舒服,隱隱的有些挑刺現象。
紅橘和秋荷也不慣着她,直接當面說道:“你若是不滿可回家,咱們這還缺人不成,不說你一個便是全走了又如何,大不了再招一批人過來,不過是時日問題,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
不妨告訴你們,這布若是織的不好,夫人也發話了,直接打發回家去,連個普通的布都織布勻稱要你們作甚!”
這話一說,那挑刺的姑娘蔫了,原本還想拉幫結派的來威脅主家,她原本想大家都不同意,這師傅怎麼也要思量思量,如今聽了,心下卻慌了,有技術有錢的是人家,你憑甚威脅?
壓住了人,紅橘心裏還是不舒服把這事說給瑜娘,瑜娘也料到會有些心生不滿的,倒是利索,直接說道:“一會兒回去給她發五十文錢讓她回家去吧,看還有哪個心思多的,一併打發走。
年後我打算在招一批讓清水和翠丫負責呢,你和秋荷好好教導她們二人。”
紅橘一聽便明白了,年後再招一批,哪裏怕沒人,左右現在還未開布莊呢!
紅橘得了話,回去就把那挑刺的攆回了家,這回學徒們看是動真的俱是老實了。
一晃李子鋪掌柜就送錢過來,如今王家雕漆頗得京城中人認可,這漆品價格不可同日而語,瑜娘拿着二百兩的銀票直咋舌,當初一個爐鼎也不過一百五十兩而已,瑜娘搖頭,“早知當初那爐鼎該留着,指不定現在能賣五百兩呢!”
王家柱一樂,點了點瑜娘的鼻頭,“當初不賣錢現在我們吃什麼花什麼。”
瑜娘莞爾一笑,夜裏,瑜娘從福地里買了丸丸藥,吃了后,一宿都夢着一位女子織絲綢的過程,頗是真實,奈何一匹絲綢十丈之長竟能織出一副山水河畫,瑜娘又不是天才,第二日起來,頭便疼了起來。
王家柱頗是擔憂,瑜娘搖頭,在炕上躺了一日,連兒子都管不過來,織布本就繁複,瑜娘學下來耗費了不少的精力,卻也學不到萬分之一,現在的腦子堪稱漿糊。
王家柱找了小系統,小系統搖頭晃腦好一陣,給王家柱一顆健腦丸,它到忘了瑜娘不過常人,精神力不足,差點就把自家宿主坑成白痴。
吃了健腦丸,瑜娘精神好了許多,也不敢在吃丸藥,半個月下來自己在那琢磨着,倒也琢磨出一二來,這天下哪裏有吃一顆丸藥就會一門手藝的好事,想學一門傳承必然要下苦心,瑜娘除了看孩子一有空就在織房裏自個兒琢磨,一個月下來,原本因生孩子還有的贅肉也沒了,倒好,不用吃瘦體丸了。
萬物殊途同歸,織布更是一樣,絲綢與其它線料也不差什麼,瑜娘在普通線料上一樣能織出花案,不過沒有丸藥里那般宏擴細膩,不過是因此得了些啟發,可這布賣出去價錢也不會低了去!
待一匹布成,紅橘和秋荷摸着錦緞上的栩栩如生的魚蟲鳥獸滿眼奇光異色,頗是崇拜的看着瑜娘,瑜娘既心累又好笑的望着兩個徒弟,“以後總會教你們的。”
紅橘和秋荷聽了萬分感激。
卻不想瑜娘因一個月來的操心勞力病倒在床,這一病人躺在炕上連起都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