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首領的小桃花完
席閻回過神,看到地上果然有一個摔散架的小風車,不過此刻的席閻只顧得上急急問話了,“你的家長呢?”
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心中隱約浮現出一種連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瘋狂猜測,想要確認卻又不敢確認。可是關於沈瞳的音容笑貌,席閻閉着眼睛也能描摹出來,並通過這些年來日日夜夜的反覆思念和溫習而更加刻骨銘心,連每一處細節都清清楚楚,更不用說眼前孩童的眉眼和沈瞳的相像度如此驚人。
小娃娃原本好端端站着卻被席閻撞倒,已經很委屈了,還反過來被對方要求找家長,自然不肯回答,抿着唇把摔壞的風車撿起來,轉身就要邁着小短腿走人。
其實席閻沒有猜錯,這個小娃娃正是沈瞳結出的‘小桃子’。也偏偏就是這麼巧,‘小桃子’今日才跟着沈瞳離開森林,剛進城沒多久就撞上了像望夫石一樣日日都來城門口守望的席閻。
沈瞳此前一直都帶着‘小桃子’住在森林裏,始終沒進城。其原因絕不是因為要狠心的躲席閻,而是不知道為什麼,桃子落地后化成的嬰兒上半身看起來很正常,下半身卻長着女媧般的蛇尾巴。
連沈瞳自己都很吃驚,更不提普通百姓了,肯定會這個孩子當作怪物。直到兩個星期前,小傢伙滿了三周歲,尾巴才變成一雙正常的人腿。
於是,待確認他能用小短腿亂跑亂跳並且不會露出蛇尾之後,沈瞳才放心的帶他回城。進城排隊時遇到一對腿腳不便的老夫婦,便熱心的幫那對夫婦搬東西和指路,並讓‘小桃子’先乖乖站在路邊等一下。
沈瞳倒是不怕小桃子會被誰給拐帶走了,自大浩劫之後多的是被遺棄的孤寡老幼,無人有餘力去多養一張嘴,何況小桃子畢竟和正常小孩不一樣,天生就具有修真之氣,甚至能輕鬆震開一個普通的成年人。在森林裏不僅惹植物們喜歡,連中小型的異獸們也會自發自覺的繞着走。
然而‘小桃子’此刻對上的並非普通的成年人。
小短腿才邁出一步就被席閻拉住,怎麼都掙不開,修真之氣對席閻也沒有絲毫作用。小娃娃眼裏已經透出慌亂,一張小臉卻綳的更緊,像小奶貓般異常嚴肅的揮着看似霸氣實則根本傷不了人的爪爪嚷:“放開本大爺!”
席閻竟當真放開了。
卻並非因為小桃子的這句話,而是遠處同時響起的另一個聲音。
“糰子……”
沒看到小桃子的沈瞳又喊了一聲,在往左轉的下一秒遙遙對上了席閻的雙眸。
沈瞳的臉好像具有衝擊力似的,把席閻沖的好幾秒都無法動彈,四目相接的這一刻,席閻連呼吸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心臟狂跳渾身劇顫,全不受控。
原本深冷的眸底也不自覺湧出的激動與狂喜,席閻甚至彷彿聽到自己乾涸枯竭的心一點點注入清泉的點滴聲響,血液里的冰渣緩緩融化,整個人都重獲了生機。
沈瞳也愣了愣,在他剛剛反應過來之後,便被席閻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緊緊抱住。
席閻深呼吸了好幾下還是不能抑制住顫抖,抱着沈瞳的力度也越發加大,這種失而復得的情緒讓他無法自拔。
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的日思夜念的人,突然間又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保持鎮定。哪怕自己曾經做了錯事,哪怕和對方之間有過什麼芥蒂,可只要人還在,就一切都有餘地。
席閻現在把沈瞳抱在懷裏,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他的體溫,近乎貪婪的呼吸了一口他身上清香微甜的草木氣息,才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
而沈瞳被勒的有些難受,便忍不住要掙開席閻的懷抱。——他掙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不舒服,席閻卻如臨大敵,“你又要去哪?”
出聲之後才察覺自己的嗓子啞到什麼地步,聽起來就像是哭了一樣。沈瞳莫名心一軟,竟道:“……要回家。”
於是一家三口就這樣暈暈乎乎的走回了家,——更準確的說是被沈瞳拖進了家。因為席閻一直攥着他不撒手,小桃子則緊緊攥着他另一隻手,一左一右簡直像一大一小兩隻拖油瓶。
直到沈瞳把短腿的糰子抱起來,席閻也沒有把手鬆開,只不過改成了攥衣角。
沈瞳突然記得很多年以前他剛撿到席閻時,席閻也會這樣攥住他的衣角,只不過那時候席閻還沒到他的肩膀,現在卻比他高出了整整一個頭。
所幸路上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幾個看到了他們威風凜凜的席大首領的另一番模樣,而每個人的第一反應均是不可置信的揉眼睛。
小桃子畢竟才剛滿三歲,方才還一副唯恐爸爸被席閻搶走的戒備姿態,轉眼就趴在沈瞳的頸窩睡著了。睡著了的小孩抱起來更沉,席閻忍不住開口:“要不要我來抱?”
席閻完全沒想到沈瞳只猶豫了片刻就答應了,不過席閻還沒抱過孩子,眼前小娃娃的長相又完全是縮小版的沈瞳,讓他忍不住更小心翼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抱才好。
總算在沒把小娃娃弄醒的情況下將人穩穩托在手上,嗓音突然間更啞,幾不成句,“他就是,……那個寶寶?”
“嗯,”沈瞳頓了頓,“……小名叫糰子。”
沈糰子小朋友今日跑了一天,此刻因為疲倦而睡的很香,小肚皮隨着呼吸一起一落,皮膚軟軟嫩嫩的就像棉花糖。席閻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珍貴和奇妙,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快撞破胸腔。
沒人看到堂堂的一城首領此刻像個行動不便的老人般以稱得上僵硬怪異的姿勢托着個小娃娃同手同腳的走。待把糰子放到側卧里的床上后,席閻卻反身抱起了沈瞳,抱着他便大步朝主卧去。動作同樣小心翼翼極盡輕柔,但因為以前做過而更輕車熟路。
門被關上時發出了一聲輕響,也讓沈瞳因此而回過神來,繼而感覺席閻的氣場似乎一點點變了。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按在床上,席閻在他上方形成了一片陰鬱的暗影。
沈瞳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被席閻用唇堵住。
時隔多年重新吻上沈瞳的這一剎那,席閻的心才算完完整整的經歷了崩塌和重組。如果說方才剛剛見到沈瞳時是驚喜和不可置信,現在則是滿腔心疼和酸楚。這些日子以來的絕望痛苦也一下子湧上來,聲勢浩大的如同洪水一般從身體深處傾瀉而出。
這幾年席閻的日子真的是渾渾噩噩生不如死,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沈瞳。多少個午夜被思念的冰海淹沒,又不敢深想。對於沈瞳的不告而別也不是不怨恨和憤怒,他出事的畫面更是席閻一閉眼就會想到的噩夢。
沈瞳被席閻緊緊壓在身下,舌頭探入唇里掃過口腔的每一處嫩肉,動作從一開始的溫柔演化成兇猛。
一如記憶中的甜美溫軟讓席閻越發沉迷地吸舔和吮咬,甚至用牙齒或緩或快的撕扯。沈瞳的唇開始火辣辣的發疼,可不管怎麼轉頭都擺脫不了對方的追逐和侵略。
席閻乾脆用單手把沈瞳的兩隻手腕都牢牢扣住,然後騰出左手來固定他的頭,再度深吻上去。
他吻的太狠,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像是傾入了從幼年遇到沈瞳至今,足足十餘年求不得的愛。
求不得。
輕輕巧巧的三個字卻如尖刀般戳穿了席閻的心。
沈瞳被吻的沒力氣,又被席閻火熱的氣息持續貼着,渾身從裏到外都發軟了。席閻的眼底包含的*更加濃厚,並陷入了偏執,隨即開始解沈瞳的衣扣,彷彿確認一般的瘋狂親吻和摩挲着他的皮膚,從而反覆感受着手上真真實實的觸覺,“……瞳瞳,我好想你……”
直到上衣全被解開,並明顯感覺大腿被什麼東西抵住的時候沈瞳才驀然清醒過來,“小閻,不要,放開我……”
席閻卻按的更緊,如執拗的狼崽子般,“我想要你……給我我就原諒你……”
沈瞳其實早已想通席閻讓他打胎的原因,也明白對方之前做的所有事都只是出於愛他,而他的不告而別一定會給席閻造成很深的傷害。沈瞳的確對席閻有歉疚之心,但一碼歸一碼,歉疚是一回事,他不喜歡被人強迫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席閻的偏執不能改,他們還是會出現問題。
於是沈瞳在怎麼都掙不開的情況下直接使出殺手鐧:“如果你想逼我再次離開,就做下去好了。”
離開這兩字就像有魔力一樣讓席閻的所有動作都瞬間停了。
因為對席閻來說這兩個字根本就是詛咒,他望着沈瞳的眼神彷彿要把他直接吃進肚子裏,嘶聲道:“你要讓我死對不對?”
“如果你要走,那就先殺了我,”席閻的語氣表面上聽起來狠,內里卻在字字泣血,“你上次走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我的命本來都是你的,你不要我了可以乾淨利落的一刀把我殺死,為什麼要選擇最狠的手段折磨我?你就那麼恨我嗎?”
一連串的問句讓沈瞳一時說不出話,席閻那邊竟轉身拿了把匕首出來,指着自己的心臟道:“你如果想走就對着這裏捅下去,殺死我你就可以走了。
沈瞳靜靜望着席閻半天,輕輕伸出手。席閻本來一動不動的等着沈瞳來接匕首,卻不料那隻手的目的地是他的頭。
不過如今的他長得實在太過高大,以至於沈瞳需要伸直了手臂才觸得到他的額角。席閻不由低了低腦袋,以方便沈瞳來摸。
沈瞳就像很久以前那般在他頭上揉了揉。
可惜如今的席閻也沒那麼好揉了,以前的發質軟硬適中,如今卻像鋼針一樣扎手。
於是席閻失望的察覺沈瞳很快把手縮了回去,下意識將那隻手抓住,拿着它貼到自己臉上。
一時之間兩人近距離對望,默默對視許久,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情意,氣氛又一點點緩和下來。沈瞳不由主動開口:“這些年你……”
“不好。”席閻直接道:“沒了你,我過的一點都不好。”
“小閻,”沈瞳喃喃的說:“你不應該事事都以我為中心,應該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席閻慘笑一下,“我的一切是你給的,沒有你,你讓我怎麼好好過?”
沈瞳一時又說不出話來了。席閻坐直身體,看到沈瞳微微低下頭,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他的下巴,“想好對策了么?”
沈瞳面上露出一絲迷茫,“什麼對策?”
席閻故作生硬的繼續道:“總之不管你想了多少個對策,要離開的辦法都只有一個,就是殺了我。”
“……哦。”沈瞳語焉不詳的點了點頭,讓席閻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緊接着見沈瞳像蠶寶寶一樣裹着被子朝床里挪啊挪啊挪,直到給席閻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甚至沖他笑了笑:“今天跑了一天,好累,我們睡覺吧。”
沈瞳很快閉上了眼,席閻卻不敢睡也不捨得睡,貪婪地看着沈瞳的睡顏發獃。直到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確認了沈瞳似乎不是要趁着他睡著了偷偷逃跑,才略微放心的躺下去,衣服也沒脫的直接連人帶被子將沈瞳摟在懷裏。
夜已經很深了,席閻還是不敢閉眼,生怕這一切都是場夢,等他醒來身邊的寶貝就會再次消失。又恍惚間覺得也許過去的四年才是一場噩夢,現在剛從噩夢中驚醒,而沈瞳始終安然睡在自己身邊。
睡熟了的沈瞳在這時小小的夢囈一聲,然後自發自覺的朝席閻的懷裏擠了擠,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他的胸口。
席閻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先是怕悶到沈瞳而抬手把他的頭稍稍正了正,又用臂彎摟着他的腰朝上提了提,讓兩個人都躺的更加舒服。
沈瞳則在夢中伸手抱住了席閻的摟他腰的那隻胳膊,一如很多年前兩人還沒分開的時候。
直到這一刻,席閻才覺得一切漸漸變成了真實,受過的所有苦難在此刻不值一提,宛若塵煙。
懷裏的人似乎又瘦了很多,席閻不知道沈瞳是怎麼在獸潮中活下來的,又經歷了怎樣的艱難和危險才生下了糰子,只覺得心疼的厲害,飽含疼惜的對着他的額發親了又親,直到天色漸明,困意來襲。
席閻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如今抱着失而復得的寶貝,終於覺得有些困,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后便是一驚,尤其在發現身邊沒人之後。所幸敏銳的嗅覺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連鞋也來不及穿便直奔廚房,一眼就望到了在廚房前忙碌的熟悉側影。
席閻只覺得那個側影在晨光中特別美好,有些痴愣的走上前,忍不住從背後摟住了沈瞳的腰。沈瞳便轉過身吻了一下席閻下巴,“飯馬上就好了。先去洗漱,再幫我去把糰子叫醒。””
又被他冒出的胡茬扎的微微一疼,有些嫌棄的補了句:“記得把鬍子颳了。”
席閻被吻的更加痴愣,暈乎乎的依言去洗漱、刮鬍子和叫糰子。
糰子還在睡,姿勢仰面八叉的,衣擺睡的撩了起來,露出了肉嘟嘟的小肚子,一頭小軟毛也睡得亂七八糟,手還握成拳抵在嘴巴上,一吮一吮的啃着手背,模樣可愛的不行。
不過還是要幸虧糰子長得像沈瞳而不是席閻,否則對席閻這種嫉妒起來不分敵我老幼甚至物種的吃醋狂魔來說,恐怕不僅不覺得可愛,還會心生排斥併產生危機感。
席閻能從糰子的臉上依稀看到了心上人小時的模樣,神色越發柔軟,竟不捨得把糰子喊醒,最終選擇直接把他給抱了出來。
糰子感覺到了晃動,含含糊糊的呢喃了一句爸爸。明知他叫的不是自己,席閻還是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
糰子在睡夢裏依稀聽到了回答,哼哼了兩聲,毫不客氣的在席閻肩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蹭上去。
簡直跟小貓一樣。
而且跟瞳瞳好像。
懷裏有個小寶貝,外面還有個大寶貝,簡直讓席閻覺得這世上再沒什麼能比這個更幸福。不過糰子才蹭了一下就感覺到了不對,揉了揉眼睛睜開眼來,緊接着便看到了席閻放大的臉。
沈瞳正好端菜進客廳,便叫了糰子一聲。還沒完全清醒的糰子懵懵懂懂的看了看席閻,又看向沈瞳,然後嘴巴一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因為那張小臉明顯寫着:這個怪蜀黍是誰,我不認識啊!為什麼要抱我!粑粑救命!!
也不怪糰子沒認出席閻,席閻昨日還鬍子拉碴,略顯落魄,又逆着光沒看清臉,而此刻席閻把鬍子剃的乾乾淨淨,還用推子將頭髮直接推了個板寸頭。
可惜糰子的委屈沒有得到絲毫回應,他最愛的粑粑不僅不把他從壞人手裏接過來,還視若無睹。沈糰子小朋友只能選擇自食其力,撲騰着小短腿對席閻道:“放本大爺下來,我自己走!”
沈瞳頓時皺起了眉。——在森林裏偶爾跟小花小草們學着自稱本大爺也就罷了,在家裏也這樣沒大沒小,不管不行,立即嚴肅的對他道:“怎麼說話呢!什麼本大爺!他是你媽!”
糰子頓時驚呆了,又看了席閻一眼,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粑粑那麼漂亮,可他媽媽為什麼長得那麼丑!!
記得風鈴草曾告訴他子不嫌母醜,糰子只能勉勉強強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小大人一樣故作懂事的對席閻喊了聲媽。
席閻:……
一時間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僵硬的點了下頭。
沈瞳覺得兩個人的態度都還算良好,又道:“飯好了,去洗手。”
“哦,”糰子乖乖應了,“我還要尿尿。”
新出爐的‘母子倆’一起進衛生間尿尿和洗手。
席閻關上衛生間的門,簡單跟糰子講了一句怎麼沖馬桶,糰子很快就學會了,卻在席閻要把他抱坐在馬桶上時掙開了,吭哧吭哧的將牆邊的置物凳推了來,抬起小短腿踩上去,站穩之後拉開褲腰掏出小*開始尿尿。
尿完了也學着大人那樣認真抖了抖,再放回去把褲子拉好。
他的模樣從頭到尾都特別嚴肅,不過尿個尿,卻像是完成什麼儀式一樣一絲不苟,萌的不行,連席閻看着都忍不住有些失笑。
糰子拉好褲子后從凳子上爬下來,又把置物凳推了回去,然後認真的對席閻說:“媽媽你尿吧,尿完了再一起沖,不浪費水。”
席閻:……
糰子也反過來圍觀了席閻的尿尿全程,繃著嬰兒肥的小臉認真的又說:“媽媽,雖然你長得沒有我爸爸好看,還是個男的,可既然爸爸不嫌棄你,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末了還握了握小拳頭,自己給自己打氣一般的道:“嗯,只要你不跟我搶爸爸,我一定不嫌棄你。”
席閻:……
短短一會兒功夫席閻無語了三次,而且這真不能怪他天性寡言,擱誰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瞳是根據現有食材做的早餐,內容很簡單,白粥煎蛋加肉排。有多久沒有嘗到沈瞳的手藝了,席閻甚至都不敢幻想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粥,便像捧着什麼寶貝一樣,一口一口的用心吃下去,一絲都不剩。
糰子長得像沈瞳,性格卻更隨席閻,也和席閻一樣愛吃肉。看着糰子,席閻便忍不住想到沈瞳當年究竟是怎樣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下來的,心口同時跟着一陣陣發疼。他曾惡補過很多相關知識,包括懷孕時的各種不適和生產時的巨大痛苦,一時不敢深想,甚至不敢去問。
沈瞳也沒有和席閻解釋。因為結個桃子就變成小娃娃的事情,他自己都講不清楚也理解不能。席閻試圖帶沈瞳再看一次醫生,低勸道:“你太瘦了,我不放心,……就去給醫生看一眼好不好?不會打針抽血,也不會疼……”
他這次沒像以前那樣專斷的直接決定,而是主動問了沈瞳意見,讓沈瞳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改變。沈瞳忍不住說:“我才不怕疼。”
席閻吻了吻他的唇角:“可是我怕你疼。”
然而身體先出問題的是席閻。這些年來連續的失眠和飲食不均等種種行為讓他的胃和神經中樞都有了毛病,經常感覺頭疼胃疼。之前忍忍就過去了,今日這兩樣卻偏偏在沈瞳面前齊齊發作,讓沈瞳頓時擔心不已,連聲問:“你怎麼了?”
結果是席閻看了醫生,而且又打針又抽血,折騰到晚上才回家。沈瞳把醫囑仔仔細細的抄在了本子上,還將胃病要吃的和忌口的全部都記了下來。
糰子已經睡了,席閻看着沈瞳在燈下認真書寫的樣子,終於在這一秒,從他皺着眉中讀出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瞳瞳是喜歡他的。
不喜歡不會生下糰子,不會帶着糰子回來,不會給他做飯,不會在他生病時擔心成這個樣子,也不會耐心的去記那些繁瑣的醫囑。
之前的席閻太過年輕,十幾歲的未成年人,內心脆弱不安,扭曲執拗,甚至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幼稚和愚蠢而做錯了那麼多。
曾經的沈瞳總拿席閻和韓贏比較,卻忘記他遇見韓贏的時候是韓贏最成熟自信的時候,可席閻除了自卑之外一無所有。
席閻伸出手,抬起沈瞳的下巴吻了上去。筆滾落在地上,發出的響聲讓沈瞳微微一頓,可大腦很快就沒辦法再思考,因為嘴巴被打開,舌頭也被纏住。沈瞳掙扎的力度一點點變弱,最後被席閻的氣息燙的發軟,宛如放棄一般的任由對方予取予奪。
懷裏人的變化讓席閻的愛意更深,繼而將人抱坐到床上,拖高了他的腰,然後俯下去含住他胸口。
沈瞳身上的衣服已不知不覺被脫去大半,發出壓抑又誘人的呻|吟,想要用最後的力氣推拒對方,卻又被握住了下面,身體徹底癱軟下來。
“我愛你。”席閻在沈瞳耳邊喘息如火,一邊頗有技巧的揉捏那個敏感的地方一邊低低重複,“瞳瞳,我愛你。”
沈瞳大口喘息着,身體大半的重量早不在自己身上,酥麻沿着腰一路向上擴散,坐都坐不住。席閻把沈瞳放到床上,將被揉捏到淚流不止的小東西含到了嘴裏。
最後按住沈瞳的腰,緩慢卻堅定的進入他。
席閻一邊將自己反覆埋入身下人溫軟的身體裏,一邊繼續重申愛語。動作越來越快,甚至感覺自己的一部分不安也被份溫暖所融化了,忍不住問:“瞳瞳,說愛我好不好?”
強烈的快|感讓沈瞳說不出話來,睫毛濕透了,眼角也開始發紅,席閻吸吮着露水樣的晶瑩低低道:“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因為寶貝那裏在緊緊咬着我……裏面都濕透了……”
兩人最終一起達到頂點,沈瞳那具漂亮的身體紅的像是熟透了的果實。
心一旦失守了,身體只能跟着一起淪陷,哪裏還有翻身的可能。
沈瞳最終沒有跟着說我愛你,但他在睡前主動的回吻說明了一切。
望着他的睡臉,席閻英俊的眉眼此刻才像真正被春風吹開了一樣,帶着前所未有的愉悅,望着沈瞳的目光就像是已愛過了好幾世。
關燈前不由又在他耳邊說了聲我愛你,聲聲是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