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漢鮮雁門逞英豪（六）

第〇四十章漢鮮雁門逞英豪（七）

此時尚餘八百左右的并州軍猶如一陣寒風刮向了那個隨時都有可能合上的缺口，高雅更是揚起自己的戰刀向戰馬後臀狠狠刺去，高雅深知能否逃出生天，全在此一舉。

可鮮卑那三名將領怎會善罷甘休，特別是方才與高雅鏖戰廝殺的宇文風，看到已是瓮中之鱉、囊中之物的并州殘軍竟想逃之夭夭，在指揮所部用弓箭遠程射殺之餘，同時即令所部馬上再次合圍，他自己策馬殺將過來，對高雅緊追不捨。慕容烈則是惱於并州軍的偷襲致使己部損失慘重，雖然敵將李封業已授首，另一元兇之一的高雅還在負隅頑抗，慕容雖在方才已經受傷，但怎會放過如此良機，亦是策馬殺了過來。而紇奚闊謹遵主將泄歸泥將令在外圍埋伏着，對於能射殺敵將李封，心中那個樂啊，如今看到高雅身後的兵馬僅有數百，就像看到了一頭肥大壯碩的獵物，趕緊又掏出了自己是那張大弓，仔細盤算着高雅奔跑的路線，仔細瞄準之後，緊跟慕容烈殺向高雅而來，三名敵軍合圍高雅，生死危在旦夕！

此時，從西面殺來一名并州武將，身後緊跟着上萬名并州軍，殺來的方向正是高雅逃竄的方向，且出現在鮮卑紇奚闊與慕容烈的身後，驚奇鮮卑二將猛吸起一陣冷氣：方才紇奚闊在埋伏與後來射殺李封時並未發現關下有其他并州軍的存在，這并州軍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這會是誰呢？

只有靠近一些之後，那名武將對着正在撤退的高雅大呼，“高將軍勿驚！并州成廉來也！”聽到這麼武將高呼的聲音，紇奚闊才知道這名敵將為并州軍成廉！話說成廉不是在瓮城下與拓跋部大戰嗎？怎麼會跑來救援高雅呢？為什麼方才不救下李封呢？這不能怪紇奚闊或成廉了，因為今晚鮮卑單于步度根與軍師馮倫親自部署，先後派出征南將軍泄歸泥與大將拓跋力微分別對右側圍城與瓮城展開進攻。

方才李封、高雅偷襲泄歸泥部的慕容烈之時，圍城下的李鄒、劉何正在與鮮卑大將拓跋勢旺大戰；當李封敗走慘遭紇奚闊射殺時，正式成廉與拓跋勢旺斗將激戰之時；而最終成廉利用回馬槍法結果拓跋勢旺之後，接到麾下探馬回報了瓮城右側的圍城戰況，看到拓跋力微暫無進攻態勢之後，趕緊收攏了李鄒、劉何戰後之後的六千兵馬，加上成廉帶出來的四千兵馬共計一萬兵馬，瓮城與圍城本就是雁門關上連接起來的建築，相距約僅有五百丈之遙，成廉收攏兵馬之後趕緊向右側的圍城殺來，正好遇到了紇奚闊、慕容烈與宇文風對高雅的追殺。

緊接着，敵我雙方近兩萬多名兵馬混戰在一起，冬季里的寒夜不免被這血煞的殺氣沖得氣流澎湃、血流成河。在發現自己身後出現并州援軍之時，紇奚闊對着沖在最前頭的并州主將成廉連續射出了三箭，不幸均被成廉成功躲避，紇奚闊繼而放棄了對成廉的獵殺，不過正在一心逃離的高雅就沒有如此幸運了，被紇奚闊一箭射中身跌落下馬後，隨後被趕來的成廉兵拖上馬救走，不過鮮卑宇文風亦被并州軍射傷，隨後雙方一直在混戰着。

此役，公元195年末，雁門關漢軍鮮卑大戰，一直延續至凌晨卯時（相當於後世北京時間05時至07時），敵我雙方已是筋疲力盡，各自傷亡慘重：并州軍驍將李封、李鄒、劉何陣亡，高雅受重傷，士兵傷亡近上萬有餘；鮮卑軍萬夫長拓跋勢旺陣亡，萬夫長宇文風被射傷，士兵傷亡逾一萬五千餘人。當寒冬的日出冉冉初升時，雁門下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煞氣衝天，據史書記載，多年之後，大漢重新一統時，雁門關外因195年末196年初的大戰緣故，原來的黑土地變成了紅土地，雁門關內外的水都是一直帶着紅色的。

凌晨后，經過一個晚上的連續交戰，鮮卑單于步度根在看到漢軍主將呂布率部防守瓮城之後，終於暫緩了對雁門關的進攻；當日中午午時三刻時分，負責進攻圍城的敵征南將軍泄歸泥率部對圍城再次發起了進攻，未果，并州軍援助驍將趙庶陣亡，鮮卑大將乞伏威被并州健將宋憲斬殺；下午申時兩刻時分，鮮卑先鋒大將拓跋力微親自帶隊對瓮城發起進攻，并州軍在付出了驍將董禧、王賀陣亡的代價之後，呂布看到鮮卑敵將驍勇異常，麾下小將出戰只有送死的份，只好親自帶兵出關迎戰，一舉斬殺鮮卑敵將拓跋力微及其麾下三名萬夫長圍攻，鮮卑全軍上下震驚不已，肝膽俱裂，莫敢再拂呂布兵鋒，隨後鮮卑軍向後連夜撤軍五里。

當日傍晚亥時三刻，鮮卑軍師馮倫發動雁門關內細作，同時發動關內鮮卑潛伏人員為內應，意圖從關內打開瓮城城門，繼而讓預先埋伏在城門之外賀樓炳率領的鮮卑主力軍第一時間沖入關內，這便是鮮卑軍師向步度根獻上的第三計。可惜的是關內細作被留守雁門關的并州軍王凌、郭淮部及時發現，將近五十餘名的細作被一鍋端清除，同時及時郭淮不計前嫌主動稟報并州主將呂布。

呂布聽取了郭淮情報，採用軍師許汜計謀，將計就計，將鮮卑賀樓炳、賀蘭雄二將率領的兩萬奔狼衛誘殺於雁門內，賀樓炳冒死挺住并州軍的進攻以身殉國，賀蘭雄在其掩護之下重傷敗逃。至此，鮮卑軍傷筋動骨，先鋒軍中大將拓跋力微、拓跋勢旺陣亡；在泄歸泥的征南軍中，六名萬夫長已亡乞伏威、賀樓炳，輕傷宇文風、重傷賀蘭雄，僅剩泄歸泥、慕容烈、紇奚闊完好，而雄關依舊在，血一直在流淌着。雙方這段時間歷時將近一周的攻防戰鬥中均是損兵折將，隨後，鮮卑軍退縮不出，暫緩了對雁門的進攻，都在偃旗息鼓，像兩頭受傷的獅虎，在寒冬的暗夜裏舔着傷口，私下謀划著。

呂布在城門細作事件之後，基於除“六健將”外的驍將死傷嚴重，在幕僚建議之下重新做了關城佈防：雁門關瓮城由主將呂布親自鎮守，成廉、侯成為副將，調驍將魏越協助，增兵至三萬；圍城由郝萌、宋憲鎮守鎮守，增兵至二萬，驍將薛蘭及謀士王楷隨同協助；而後營的關城僅留下萬餘兵馬，由親衛營將領秦誼、陳衛、李黑及謀士許汜留守。

此時的雁門關，正值寒冬臘月，北風蕭蕭，千里肅殺，并州鮮卑雙方都在蓄力準備着下一場隨時爆發的戰鬥，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持階段！而防守雁門關的并州軍將不過十員，並不過六萬，比起鮮卑軍戰前是三十萬，戰後的二十二萬大軍顯得更加薄弱了，基於此呂布急令鎮守太原的軍師賈詡出兵援助，雁門關守軍上下都在急切盼望着大漢各州郡援軍的快速援助。

而此時的并州腹地，衛侯吳駿及其天龍軍已行軍至太原郡，雖然不斷收到情報，及時了解到了雁門關的戰事，對於雁門軍及郭縕被并州軍排擠出雁門關的事情十分憂心，雖心想速到達雁門亦是有心無力，因為，此時的天龍軍遇到了攔路虎——南匈奴的攔截與包圍。

據龍一麾下“秘營”發回的準確情報報告，三日前，匈奴左部右谷蠡王莫里須於茲氏縣佈下了二萬匈奴兵，匈奴左部右賢王去卑及左谷蠡王古必達於祁縣布兵四萬，匈奴中部在大陵縣則由單于於夫羅帶着其王弟渾邪王呼廚泉率有六萬匈奴兵，共計十二萬匈奴雄兵在太原郡南部及腹地，意在阻截天龍軍北上，難道匈奴兵已與鮮卑軍勾結在一起了嗎？

基於此，吳駿馬上召集麾下文武眾將，在西河郡與太原郡交界的鄔縣城外紮營召開戰前緊急部署會議，自天龍軍主帥吳駿以下，武將高順、黃忠、太史慈、陳到、管亥、黃敘，謀士田豐、陳登、劉曄、裴潛一干人等悉數出席。“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大家先看看這些情報吧，我們這次會議的主題為如何快速突破匈奴軍的包圍，迅速北上，大家可以獻計獻策！”吳駿讓親衛把相關情報依次傳給眾將傳閱，情報中有天龍軍自己的情報與雁門軍都尉王凌飛書聯絡信函，吳駿旗幟宣明的道出會議的主題來，同時掀開懸挂在牆壁的并州軍事地圖及敵我動態圖。

“軍帥，雖匈奴兵來勢洶洶，貌似三面合圍，實際卻是合而未圍，三部之間相距甚遠，而我軍新定河東，卻銳氣正盛，足堪一戰。”位於左手列的文士裴潛仔細看完軍事地圖后稽首說道，“如今敵軍合圍的情報已被我軍獲悉，我軍可趁此一舉消滅平定匈奴匪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裴潛新投吳駿，看到天龍軍帳中人才濟濟，先有陳登隻身說河東，后發覺劉曄率領的“神機營”神秘莫測，自己要想立足，必須建功立業方有發言權，至少態度和立場上要積極正向。

“軍帥，文行所言不差，我軍當破匈奴！不過此次匈奴軍有備而來，又極善野戰，我軍尚未與之交戰，不知雙方戰力如何，我軍勝在士氣與裝備，可揚長避短，以我軍兵器之銳利克敵于山谷丘陵之中。”“神機營”主將劉曄在掌管天龍軍軍械部與“神機營”后，與麾下工匠搗鼓出了不少新鮮玩意，對器械的優劣越來越倚重，能減少士兵傷亡的，他絕對會使用器械，能更有效打擊敵軍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軍帥，此次匈奴兵來得異常詭異，且不說此時正當年末寒冬，應當放馬南山，刀槍入庫，而匈奴單于卻大張旗鼓，發其道而行之，其中必有貓膩；其二，軍帥不要忘記於河東城門遇刺事件，登有種預感，此次事件必定與之有所牽連；其三，我軍如不能挖出其背後的操控黑手將之根除，其必定還會有后招！”陳登為人爽朗，性格沉靜，智謀過人，少年時便懷扶世濟民之志，且博覽群書，學識淵博，自效力吳駿之後一直兢兢業業，屢立戰功，深得吳駿器重。可見陳登思考的角度與劉曄完全不同，劉曄關注於事物及其之間的原理，陳登關注的是人與之身後的利益糾葛。

“此事確實令人懷疑，我已命人打探其中內幕，不日即有回報！文行、子揚、元龍的建議均在理，若是我軍尚未發現匈奴軍還好，如今已被我軍發現，怎會任其奸計得逞？我天龍軍後知先覺，上下同心，匈奴軍此次乘興而來，我軍定可當頭棒喝，讓其敗興而歸！”對於河東城門遇刺事件，吳駿已命吳龍一及麾下“秘營”着手調查，並急令讓“鷹眼”首領伍孚前來會合，對於此次匈奴軍的出現，“秘營”與“鷹眼”先後發回了情報，不過在敵軍數量上，“秘營”回報的要比“鷹眼”多出一倍的人數，為了繼續迷惑匈奴軍，吳駿嚴令天龍軍繼續向北行軍，只是速度放慢了許多，同時沿途放出數倍的探馬，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回報沿途敵情。

“軍師，有何良策可破匈奴軍合圍？可有良策教我？”吳駿此時身邊的謀士幕僚僅有田豐、陳登、劉曄和裴潛，在天龍軍慣例中，軍事討論會通常是文士先出謀，從不同角度討論事件的利弊得失，進而進行部署安排，最後是武將的補充完善，如是沒有補充的，則按最終安排進行部署。天龍軍的左右軍師皆為智言之士，左軍師田豐為人剛直，雖權略多奇，計謀偏正居多，右軍師郭嘉思維跳躍不羈，計謀偏奇居多。此次沒有帶上郭嘉主要是基於長安雍州急於安撫與平定，需要郭嘉坐鎮，加上田豐本身就是河北人士，對於匈奴軍的出現，吳駿有着自己的看法，先聽聽田豐的建議。

“軍帥，此次匈奴大部出現於我軍左右與前方，其意不言而喻，或阻截我軍北上，或殲滅我軍，南匈奴數年前敗於鮮卑，此時亦非昔日可比，蝸居河西平陽多年，與我軍並未有過直接衝突，元龍所言不差，定是受人蠱惑，否則決計不會如此大動干戈，直接正面於我天龍軍為敵！”田豐目前掌管“鷹眼”情報網，對於匈奴軍的出現幾乎與軍帥吳駿同時收到，值得肯定的是肯定是幕後有人操控，至於何人，目前不得而知，但肯定裏面有陰謀。“對於敵軍的左中右三部敵軍，左部右谷蠡王莫里須的二萬匈奴兵最弱，中部的匈奴單于於夫羅本部最強。若是時間充裕，我軍可分兵三路，各個擊破；如今我軍急於北上，我軍當其中優勢兵力滅其一部，順而轉道繼續疾速北上。至於如何部署，看着軍帥信心滿滿之狀，相信軍帥已有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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