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到十分鐘,游清微、左小刺和庄富慶一起回來了。
庄富慶是接到同村人的電話說二丫中邪發瘋把別人的骨頭打斷了,接完電話就看到游清微和左小刺跟火燒房似的從山上跑下來,三人就一起回來了。
他們到賓館時,賓館外、大街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三人連停都沒停,拔腿就往樓上跑。左小刺和游清微的速度很快,三步並作兩步,幾個躥步就上了樓,緊跟着兩人就看到了灑在門口的骨灰和碎骨瓮。
游清微的臉色一沉,說了句:“小刺,你先把骨灰收一下。”她繞開骨灰,一進門就見到路無歸正在屋裏乖乖地吸香,她長長地鬆了口氣,問:“沒事吧?”又說:“趕緊把香收起來,庄叔上來了。”
路無歸一聽,一口氣將剛點上的香吸完,麻利地把屋子裏的香都塞進了包里,又看到旁邊燒完的一把香根,她用垃圾袋一裹,剛把袋子口系好就看到庄富慶上來了。
庄富慶進門后,先看了遍路無歸,問:“二丫沒事吧?”
路無歸搖頭。
庄富慶又問:“聽說你把狗娃和四賴子打了?骨頭打斷了?”
左嫻趕緊說:“庄兄弟,剛才是有一伙人來找碴,又是砸門又是打人,我當時被揪住脫不了身,二丫這孩子又被人抓住不放還被打了耳光,你也知道這孩子有功夫,又經常發懵,那麼多壯漢圍着,情急之下自衛,她要是不下重手……”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庄富慶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扯了扯衣服,大罵一聲回罵,怒氣沖沖就往外去。
庄保國走到門口就打電話給庄保國,說:“保國,你侄女讓四賴子他們給欺負了,一群人圍上來抽二丫耳光,現在還說二丫打斷了他們的骨頭,躺在衛生院裏要訛錢。”
左嫻聽得一愣。這怎麼就成了一群人抽路無歸耳光了?
游清微坐在床邊看着身旁的路無歸,柔聲問:“小悶呆,你沒事了吧?”
路無歸聽到庄富慶說話的聲音往樓下去了,小聲說:“有香吃就不生氣了。”
游清微輕輕撫着路無歸的背,又問左嫻:“媽,你沒事吧?”
左嫻說:“沒事。小歸歸有護着我,我沒事。”她擔心地問:“你庄叔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再出點什麼事?”
游清微說:“這事還是他們本村人處理比較好,我們越插手事情越亂。小唐和應老他們去買風水料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以應老的威信,有他在還能鎮一鎮唬一唬……”她說到這,靈光一閃,問:“媽,你有庄保國的電話吧?”
左嫻說有,趕緊拿出手機調出庄保國的電話號碼,遞給游清微。
剛開始打的時候佔線,再打,又佔線,過了一會兒,庄保國的電話回過來了,熱切地喊了聲:“左老闆。”
游清微喊了聲:“保國叔,我是游清微。”她就直接說他們被人打上門訛錢,那群大男人圍住她媽和路無歸,把她倆打了。
庄保國問:“我聽說二丫把人打了,還吃骨灰?”
游清微順着庄保國的話就往下說:“您知道二丫容易被衝撞到,這不,就剛才我們才燃香幫她驅了驅,沒什麼大事,但就是不能被激刺到,不然,我們也很難保證按得住她。您知道,她怒起來,殭屍的腦袋都能被她打成爛西瓜。野山坳……”
庄保國趕緊“咳”了聲,連聲說:“我知道,明白明白,游總不用提野山坳。”
游清微又“呃”了聲,說:“您是見過柳平村現在成什麼樣的,您讓剛才來鬧事的那些人回頭找應老……應陰陽給他們驅一驅,免得不小心沾上些什麼出點人命就不太好了。”
庄保國“噝”了聲,連聲說:“明白,明白。”
她掛了電話后就見到左小刺用紅布兜着路無歸的骨灰進來了,她又說:“小刺,你封個一千二的紅包、再去買三掛鞭炮給賓館老闆送去。鬧了這事,得給人掛個紅,免得犯忌諱。”
左小刺應了聲:“好。”又去買鞭炮去了。
游清微又給應陰陽的徒弟孫大勇打電話,大概把剛才的事說了遍,跟孫大勇說要是他們找他做法事什麼的,讓他按照事務所費用收費,這次做法事的材料讓他自己掏錢買,事務所就不抽成和抽取材料費用了。她掛電話前又提了句,往後他們師兄弟去到外地還得掙房子養師傅,現在那邊的房價是三萬多一平的起步價。
路無歸眼巴巴地看着游清微,她突然明白以前曉笙姐姐說得罪游清微傷錢是怎麼回事了。
事務所做法事,起步價是三萬一場,最便宜的法事都是三萬。根據情況的不同,做法事的費用能從三萬到三百萬。
她突然就不氣那些人了。他們被她打折了骨頭,還得花錢請孫大勇給他們做法事。
沒多大會兒功夫,左小刺就買好鞭炮回來了。
三掛鞭炮掛門口一放,一千二百塊錢的大紅包送到賓館老闆的手裏,左小刺又再親自提劍腳踏七星舞了一通七星劍做了場小法事,再把一面花了二百八十塊錢從鬼眼老頭那買來的銅製八卦鏡掛在了賓館大門口上,又給賓館老闆、服務員都送了一道平安符,賓館老闆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左小刺再把游清微的名片遞給賓館老闆,說:“我們游老闆給房地產商看風水,起步價是三十萬,如果要布風水局,沒有上百萬是請不動她出手的。這次我們住在您這,多少給您招了些麻煩,回頭等我們忙完手上的事,讓游老闆給您看看店裏的風水,保您順風順水。”
賓館老闆眉開眼笑,半點不樂意都沒有了。
柳平村的事鬧得多凶啊,全村的人都搬出來了,就這一幫人敢進出柳平村。那傻丫頭中邪時那麼凶,折人手骨跟折柴火似的一把就給折成兩截,這幫人風平浪靜就給解決了,這才是有真本事的高人,平時花錢都求不到,住到他店裏還給他看風水。賓館老闆笑着說:“那多謝了,就是我們小地方本小利薄,一年到頭也沒幾個錢掙,這費用……”
左小刺說:“瞧您說的,我們在你們這裏住,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這費用當然不能收你們的。”
賓館老闆樂不可吱地連聲感謝。
左小刺打點好賓館老闆免除露宿街頭的顧慮后,又急急忙忙趕去鎮上的衛生院。
小鎮上的衛生院只有一棟樓,前面有一個帶大門的大院子。
左小刺剛到衛生院的門口就見到一大堆人圍在院子裏,其中還有吵鬧聲。她擠進去后就見到以庄保國、庄富慶為首的由三四十四歲的莊稼漢為主的七八個人和另一邊以男女老少為主的三十多號人在那吵得都快打起來了,雙方你推我攘,吵得不可開交。旁邊還有抱孩子的年輕婦人,有打滾坐在地上蹬着腿哭的大嬸,那大嬸邊打滾邊嚷庄富慶家的小女兒把人的骨頭都打折了,又哭派出所的警察不管。
派出所的一輛警車停在院子裏,民警們一臉尷尬地站在那。
左小刺是知道保安觀出事後叫了好幾回派出所的民警,上面來專家治理黃鼠狼和陰蛇時還有派出所的陪同,結果每一回都是嚇得奪路而逃。再遇到保安觀的事,這些派出所的民警肯出警,那都是相當敬業了。
左小刺在旁邊默默地觀察了一遍,然後,從背包里翻出六道符,腳下踏着七星步衝到那伙跟庄保國、庄富慶的那伙人群中,她出手如電,對着人群幾個頗為壯實的中年男人的額頭“啪啪啪”地每人貼上了一道符,六個人,六道符,貼在了他們的額頭上。
喧鬧的院子裏瞬間寂靜無聲。
左小刺拍拍手,說:“行了,每人一道符,保你們三天無事。”她又說:“聽說還有兩個骨折的?那兩個我就管不了了。”說完轉身就走。
那額頭上貼符的幾人臉色都白了。
其中一人問:“你……你怎麼認出我們幾個的?”
左小刺“呵”地一聲,說:“印堂發黑,死氣纏身,再有,腳底下還踩有東西沒蹭乾淨吧?鞋子別要了,晚上九點過後,買上香爐紙錢送到路口。身上沒處理乾淨前別回家,進門前先用柳枝掃身,再跨火盆,東西帶回家裏去禍害家小就更不值當了。”她一臉嫌隙地瞥了眼他們,扔下句:“要不是老爺子非得要落葉歸根,誰愛管你們柳平村這些破事!”一轉身,走了。
原本要鬧的人,瞬間不鬧了。
正在吵架的兩批人頓時不吵了。
所有人像躲瘟神似的一下子離那六個額頭貼符的人遠遠的。
庄保國反應快,快步追上左小刺,喊:“左大師,我們幾個剛才跟他們拉扯過,這沒沾上吧?”
左小刺很大方地給庄保國、庄富慶和他身邊的人一人分了一道符。
旁邊有人想來求符,左小刺別說符,連個眼神都沒給,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