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嫁!為何不嫁?
越琢磨越是覺得事情不對味兒,此時她才注意到玉紅檀臉上帶着的笑是略有深意的。
“皇榜張貼的到處都是,紅檀想不知道,恐怕都難。想來要和未來的皇帝爭妻子,自然倚着個神醫的身份是不夠的。”玉紅檀的話重擊了玉花湮的心湖,她鬆手之間小白就掉在了她膝頭的被子上,作死便要起身下床。
玉紅檀畢竟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即便她不曾從裏到外都是玉二小姐,這麼多年的歷練也早就不是最初那個千機樓的探子如此簡單。
“你要去找他么?”就在玉花湮晃晃悠悠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忽然發生問玉花湮而不是出手攔住她,見她身子頓挫在自己面前,玉紅檀又道,“聖旨已經在昨日到了玉家,你現在去找他,只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龍麟這個無恥之徒,誰答應要嫁給他了?”玉花湮幾乎是歇斯底里兼咬牙切齒,可是從她的嘴裏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玉紅檀對她的點撥已經不能再清楚了。
想來她和玉銀箏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她緩緩地走到微啟的窗前,透過窗縫看着窗外人的背影。
殘天羨此時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背影那麼落寞,頭髮那麼……
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怎麼了,玉紅檀方才還看見她迫不及待地要去見門外的人,可是現在她的腳步卻踉蹌了,難道是因為身子過度虛弱的因由么?
玉花湮一步步地向後倒退着,她確定殘天羨沒有慣性地戴着他的帽子,而他的頭髮怎麼了?
難不成是因為她眼花了、看錯了么?
“我睡了多久?他…他怎麼了?”玉花湮痴怔地仍舊是透過那個窗縫向外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朝如青絲暮成雪!
她昏厥之前冰針板的頭髮明明還是烏木似的顏色,她才睡了一覺,他怎麼了?
“兩天,興許是因為那道聖旨,既是做了王爺,仍然是不能與皇帝爭的吧?”玉紅檀不知道玉花湮血液裏帶有劇毒的事,只當她是身子弱,所以對於殘天羨的一夜白頭也只能是這個解釋。
玉花湮怔在那,悠悠地望着窗外,她不相信殘天羨聽不見她和玉紅檀說話,可是他卻沒有回眸。
他真的是為了她一夜白頭么?真的是么?
“小白別鬧,並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感覺到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圍聚在她的赤腳邊,玉花湮這才垂眸,這才感覺到腳板直接接觸地面的冰冷,喃喃地對地上根本聽不懂她說什麼的小東西。
忽然不再向門外走,她轉身回到了床榻上,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要出去一般。
玉紅檀詫異地看着前後反差這麼大的人,不由得關上了那兩扇微微開啟的窗子,不敢相信地說,“所以,你寧願選擇前者?”
是啊!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冰針板似乎就是痴情於她,一夜白髮的有情郎。
可是體會過人生百味的玉花湮早就不相信什麼矢志不渝,真情假意。
“我困了,我會和風師兄說,只要乾墨此刻還沒打算對你下手。”
玉紅檀自然不是傻的,她也該明白人家這是“逐客令”。但是依着她多年對各種人的察言觀色,實在是覺得眼前的姑娘不該是和玉銀箏一樣,記掛着要嫁入皇室將來母儀天下。
“我不要去雁盪谷,是毗峙珺縣。”玉紅檀之所以要脫離千機樓,自是找到了此生想要追尋的人和事,此刻,小丫頭似乎要嫁入皇宮的心意似乎已決,那麼,她的機會也只有一個。
本以側身面向里側躺下的玉花湮忽然訝異,她勾起了嘴角,心裏瞭然嘴上戲謔道:“真是沒想到我梅師兄還有這樣的本事,可是紅檀姐姐,你們的樓主,真的會放過明目張胆的你么?”
“那便是姑娘的能耐了!”玉紅檀這麼這麼有問必答甚至不惜千機樓追殺的泄密,自然有她的打算,現在這個才是她的底牌。
“嚯!好大一頂帽子,本姑娘還真怕戴不動!”
誠然,玉花湮從未想過素來眼高於頂的“二姐”會看上這麼不招人待見的梅師兄,若不是為了梅師兄,她也犯不着尋求他們雁盪谷的保護。
“多謝姑娘。”玉紅檀和玉花湮之間的啞謎就在玉花湮的暗示中結束了,玉紅檀姍姍離開。
現在整個屋子裏又只剩下玉花湮一個人,懷抱着小白和碧幽,曾經她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總算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便她沒有力氣而倒下,還會有個字比她高的殘天羨幫她頂着。
此番情景呢?
指望龍麟幫她頂着么?
不,龍麟就是龍麟,她上輩子信錯了人,這輩子更是不可能指望他。
進門的腳步聲里床榻越來越近了,玉花湮的心還會為這腳步聲輕跳,“咚咚”的聲響遍及她的周身。
“你許諾過我,怎能反悔,嫁給他?”
她以為這塊冷冰冰又扎人的冰針板不會問她這話,可是他還是問了,問得那麼低聲下氣。
胸口裏的那塊跳動着的東西,緩下了一拍,她不自覺地為這不適長出了一口氣。
嫁!
為何不嫁?
她若不嫁,玉銀箏怎麼會難受?
她若不嫁,龍麟怎麼會善罷甘休?
她若不嫁,澤國怎麼會放過玉家、放過他?
夠了,掙扎了一圈,事情這就又回到了原點,只不同的是,現在的嫁娶之期提前了將近一載。
心結,就此系下。
……
半月之後,玉花湮仍舊在她的小院子裏,被翻修過的小院子裏,曬太陽。
“哐啷——”一聲巨響之後,門被人從院子外面踹開,而那個踹門的人,正是玉家昔日儀態萬方的玉家長女玉銀箏。
“玉花湮!你這不知天高地厚丫頭,你真以為是太子願意娶你的?”她的身邊沒有旁人,單手直指着坐在藤椅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人。
聞聽她的話說完了,彷彿是安眠了的人輕輕啟唇,“難不成你以為,是一直中意你的皇后姑姑突然的神來之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