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席步芳想幹什麼？
攤手。
席步芳就是什麼都不想干。
他意思意思地指派了小甲去傳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敵寇莫追之後，就心安理得地開始養神了。
至於謝大將軍會不會聽，那就看他的運氣了。
雖然有八成能肯定，謝大將軍是肯定不會聽的。
席步芳攤了攤手，戴上口罩，全副武裝之後，就上了城牆。
果真。
城門口，謝大將軍正在點兵，準備追擊。
士兵氣勢高揚，十分有信心。
席步芳摸了摸下巴，其實光看場面的話，還是十分振奮人心的。
旁邊的士兵竊竊私語，不知道這位縮頭不出的席將軍到底要幹什麼，聽說之前還派人讓將軍不要追擊，也太窩囊了。
兩人的私語都還沒有說完，就見席步芳從城牆上一躍而下，這是風太大，被吹下去了嗎？
兩人全都驚恐莫名，以為會看到城牆下的一灘爛泥，卻不想那人輕飄飄地落到了兵士們的頭頂，輕輕踩着別人的頭頂，就飛到了謝大將軍面前去了。
太，太厲害了。
這位席大將軍不是窩囊廢嗎，有這麼厲害？
兩人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互相交換了一個只有對方才明白的視線。
而城牆下，謝大將軍正說道：“……大家一鼓作氣，爭取將敵軍全部殲滅”的時候，頭頂上一片陰影飄過，一個全副武裝，只能看到兩個眼珠子的“席大將軍”就出現在了面前。
謝大將軍嚇得退了兩步，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不由得眼角一抽。
“咳咳，謝大將軍繼續，這次我隨行，將軍不必顧慮太多。”席步芳開口了。
謝大將軍蹙眉：“你也去？”
他可不覺得這位祖宗能有什麼真本事，這時候，除了城牆上的那兩名士兵之外，彷彿所有人都忘記了席步芳的出場方式，對於這個拖後腿的將軍，全都怒目而視，沒有什麼好臉色。
“既然是陛下委任的將軍，我自然要去了。”淡淡的，且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這位陛下親自委任的將軍恐怕是忘記了，之前的一個月，他是怎麼當縮頭烏龜的了。
謝大將軍嘴角一抽，語氣十分不悅：“既然將軍如此自信，那可得保護好自己，戰場上刀劍無眼，可沒人有那個閑工夫專程保護席將軍了。”
“自然。”席步芳停頓了一下，“我尚且能夠自保，若是謝大將軍陷入了危險，我也還是能救上一救的。”
大言不慚。
謝大將軍冷哼了一聲，大吼道：“出發。”
大軍行進，席步芳卻站在原地低嘆了一口氣，“我說的可是實話，怎麼就沒有人相信呢。”
怎麼可能有人相信呢。
席步芳搖了搖頭，還是跟上了大部隊，只是跟所有人不同，他跟到了半路，就消失了蹤跡。
謝大將軍聽到手下稟報，粗狂的眉蹙緊，只道：“暫不管他，繼續前進。”
可這次前進，哪怕再小心，燕國大軍還是遭到了埋伏，落石自山崖上滾落，萬箭齊發，謝大將軍只能下令撤退。
卻沒人知道，此事的席步芳已經帶領了心腹好手，偷摸到了敵人後方。
“主子，那位帶黑色絨帽的就是辛國大將百里繼，他身旁的那名男子應該是軍師卓別西。”小甲眯眼，一一辨認。
這百里繼也的確有膽識，引君入瓮也活用得十分恰當，要知道，現在山下的燕國大軍可不着了埋伏嘛。
席步芳隱在暗處，將人臉一一辨識之後，又“嘖”了一聲，“好像還少了一個人。”
上次突襲辛國後方，席步芳有掃過一位將領，但這次埋伏的率領者卻沒有這人。
小甲想了想，“那人應該是辛國的二王子，可惜不在。”
席步芳搖了搖頭，伸手：“弓。”
小甲早有準備，將弓遞了過去，席步芳接過，覺得有些輕，但馬馬虎虎也能用。
那兩名辛國將領正十分滿意地看着山下大燕軍隊的節節敗退，還十分的高興，卻不知道，隱於暗處的席步芳已拉滿了弓弦，兩支長箭齊發，帶着一股子殺意嗖嗖兩聲就朝兩人射了過去。
相比弓箭，席步芳更喜歡挾長槍遊走於戰場中央，那種帶着血色飛舞的戰場，才是他所鍾愛的，只可惜，目前的情況，卻更適合擒賊先擒王。
那兩支箭帶着凌冽的殺意分別穿透了百里繼與卓別西的頭顱再飛馳出去射入了背後的樹榦，兩朵血花瞬間在兩人的額頭上爆裂，慘不忍睹。
那雙眼睛瞪大着，彷彿都未反應過來，就丟了性命。
例無虛發的兩箭。
只可惜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只有對席步芳知之甚想的手下以及敵軍。
席步芳搖了搖頭，丟下弓箭，就躍然而起，主動顯露了蹤跡。
嘩——
辛國士兵驚恐莫名，彷彿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們的首領是被眼前這位從天而降的人給射殺的。
所有人都瘋狂地朝席步芳撲了過去，但是並沒有什麼用，席步芳順手從一人手中奪過長槍，橫掃過去，空中就飛了一大片人。
但敵軍前赴後繼，如同被憤怒給蒙住了雙眼，勢要殺死席步芳為首領報仇。
席步芳笑了。
原本抿緊的唇輕輕揚起了一個特定的幅度，露出了潔白得嚇人的牙齒，好懷戀的感覺，這次看來可夠他解解戰癮的了。
只見席步芳甩動着長槍，道道血光在空中劃出了美麗的弧線，他不再管背後的手下，猶如一台人命收割機，長槍經不住他的力道斷裂成了兩半，他卻恍若未覺，索性洒脫地丟棄，那雙潔白而修長的手指，此時也化作了收割生命的利器，鮮血四濺。
很顯然，席步芳在前面已經殺紅了眼，背後的小甲頓了頓，上前收割了早已斃命的地方首領的頭顱后，舉到半空，說道：“百里繼與卓別西已被席將軍射殺，燕國大軍趁勝追擊，將敵軍盡數剿滅。”
一聲過後，再次重複。
如此三次，那高昂的聲音來回回蕩在鳳鳴山，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至於聽到后的反應各不相同。
辛國大軍軍心不穩。
至於此時已經受傷敗退的謝大將軍，則是嗔目結舌，彷彿還不敢置信一般，問着身邊的親信：“剛剛你聽到了什麼。”
百里繼與卓別西被席步芳給射殺了？
被那個一到邊關就當起了縮頭烏龜的席步芳，席大將軍？
謝大將軍下巴都快合不上了，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同樣不敢置信的人還有更多。
“我也聽到了。”
“我也聽到了。”
“是真的。”
士兵三三兩兩開始私語，到最後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了，因為辛國大軍已經自亂了陣腳。
謝大將軍只感覺胸中激蕩，下一刻就堅定了視線：“那麼現在，趁勝追擊！”
“聽命！”所有士兵應和。
與此同時，席步芳已經從山上直接殺到了山下，所有辛國士兵都用一種恐怖的表情看着席步芳斬殺的動作，卻毫無辦法。
逃！
完全不能抵擋！
只能逃！
遠遠地逃跑！
那圍繞在那個殺人魔周邊的血霧密密麻麻得讓人呼吸一窒，大開大合的動作下是滿滿的殺戮。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到底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殺神，太可怕了！
席步芳武力全開，暢快淋漓，若非還要分神顧忌地上兇殘的狼犬們，他恐怕還會更加瘋狂一些。
“撤退！撤退！”
頭領已死，辛國另外一名首領果斷下令，但還是遲了一步，席步芳如同鬼魅一般移到了他面前，藉著那名首領手中的長刀就讓他引頸自殺了。
辛國士兵已經被嚇破了膽，毫無鬥志地策馬逃跑。
席步芳此時也不再追擊，將手中的刀一甩，就走到了謝大將軍面前，笑眯眯道：“謝大將軍可要感謝在下的救命之恩？”
謝將軍彷彿還未恢復過來，席步芳一湊近，還條件反射地后移了一步，那是被席步芳身上的殺戮之氣所震懾的。
“你……”聲音都有些暗啞。
席步芳反而退了一步，嫌棄地脫去了滴滴答答着鮮血的披風，只是臉上的口罩依舊沒有取下來。
現在戰場上遍地都是一坨坨的死狼，他可不敢挑戰極限。
“打掃戰場，收兵回營！”
這次，席步芳低沉地說道，只是這次夾雜了內力，說話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卻讓山谷中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連同謝大將軍一起，臉上瞬間嚴肅回答：“末將聽令！”
“嘖！”還真是老實。
所以席步芳才喜歡這些大老粗，給一棒子就乖乖聽話了，跟朝廷上的那些文臣可不一樣。
席步芳騎上戰馬，順便將左腹受傷卻還在強撐的謝大將軍挑上馬背，就率先回了營地。
留下大燕的士兵一臉崇拜地看向早已沒了影子的營地方向。
“誰說席將軍是縮頭烏龜的，簡直就是荒謬。”有人喃喃自語。
“對啊，我大燕有席將軍一人出發就能抵上千軍萬馬。”另一人痴迷。
更有無數人回想到了之前親眼所見的所向披靡，雖然膽寒，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拜服的情緒。
還好，席將軍是我大燕的將軍！
至於被席將軍粗魯地甩上馬背的謝大將軍，這時候，誰還記得呢！
等回到營地時，謝大將軍已經去了半條小命，氣息奄奄。
他腹部受了劍傷又一直強撐着，在馬背上又被席步芳那麼一磋磨，可受了老罪了。
還好醫師發了話，說謝大將軍只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便會痊癒。
雖然一出了營帳，醫師就疑惑了，奇怪，明明那麼重的傷，怎麼感覺被人救治過了。
此時的席步芳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個大老粗其實還是挺命大的，他雖然打入了一股內力，但一路這麼顛簸，竟然還沒事，生命力真是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