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3殺8
所有的人都一起看着龔平。
大家都押8點，他偏偏一個人壓了3點，而且是所有錢一把全押。
二百八十元，在特定的那個年代裏，可並不是一個小數。
龔平淡淡道：“開啊！”一股跟年齡完全不相稱的老成口吻。
眼哥和平頭還有把賬的峰哥都異樣的眼光看向龔平，龔平跟他們的目光一接觸，淡淡說道：“打獵，小心被鷹啄了眼啊。”
平頭和眼哥心中一震，這小子醒水了，看出了他們的門道。兩人目光交接，都明白了這小子原來並不是個水魚，居然是個同行。
如此小的年紀，這小子竟然能看穿這是個千局。要知道他們出千，這才第二把。眼哥和平頭都想起來了，在第一把出千的時候，這小子就醒水了，在尾盤的時候丟了四十元買3，。那時候平頭和眼哥雖然感覺這小子有些古怪，但愣沒有往‘同行’的上面去想。
原來這小子早就醒水了，他們自己反而沒能醒水。
如此小小年紀，怎麼可能如此的厲害，他們的佈局，可是經過好多次推敲才設計出來的，什麼時候露出的破綻呢？平頭和眼哥都想不明白。
毫無疑問，這小子年紀輕輕如此厲害，背後必然有高人。
原來這個清水塘里還藏着同行啊！
平頭和眼哥兩人若無其事的滑開目光。龔平目光轉向雷凌，雷凌也在看着他。雷凌眼神充滿了殺氣，龔平眼神卻很是平靜。看雷凌的眼神，多半並不知道眼哥和平頭是老千。
“開8殺3！”賭客們吼起來。
把賬的峰哥一點一點的挪開圓筒上的木蓋片，一點一點，賭客們的叫囂聲都低了下去，前面兩排的賭客，腦袋擠着腦袋，目不轉睛的盯着一點一點露出來的圓筒。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峰哥的木蓋片露出了一道大縫隙了，右手邊的上家賭客第一時間看見了裏面的骰子數字：3！
他們揉揉眼睛，再盯着看：好像是個8，但是更像是3。
“開！”把賬的峰哥一下子拿開了木蓋片，他自己則閉上了眼睛，沒敢看。
賭攤一下子安靜了。
大家擠得密實的腦袋都定格了。
所有人看見了骰子開出來的數字是3，不是8！
他們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平頭也是裝模作樣瞠目結舌，長大了嘴完全合不攏。他的右手早就從桌子下面放了上來，兩手按在桌子上。
隨後是一道驚喜的聲音：“我艹，開3殺8，老子贏了！”眼哥的聲音很響很高，“空子手硬，果然不錯，峰哥，老子要請你喝酒，不醉不休。”
把賬的峰哥這才疑惑的睜開眼睛，看一眼圓筒裏面骰子的點數，再看一眼押注，他表情有一絲的迷惑，隨後才好像反應過來，裂開嘴大笑，就好像這一把是他的莊家一樣，“艹，開3殺8，大爺贏了啊！”
把賬的很激動，他的確是個生手，這點龔平看得出來，至於他究竟是不是跟眼哥一夥的，這很難說，很有可能眼哥就是利用他的手生這一點故意釣魚呢？很多水魚被老千利用來出千，水魚自己是根本不會知道的，遇上文活好的，水魚一輩子都醒不了水。
龔平並不敢斷定把賬的峰哥是不是跟眼哥一夥，因為構成千局的文活，設計到方方面面，在沒有真憑實據前，任何的猜測下結論都有可能是錯的！
江湖水深，人心更深！
這一把，好多賭客想投機，壓光了所有的錢。他們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櫃枱里的張哥手上借到高利貸的，你得有能還錢的資本。
眼哥雙手撐開蛇皮袋，把賬的把面盆里的錢扒拉進蛇皮袋裏。眾賭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鈔票被別人裝走。
這一把，眼哥凈賺五千多元。
賭博了兩個多小時，出千兩手，第一手就賺回所有的本錢還有小賺，第二把，則徹底賺了把狠的。
千術殺魚，無形無影！
“小兄弟，還是你的眼光好。”眼哥丟了二百八十元在3的面盆里，隨後又加了二十元，“哥哥我再給你二十元利是，湊成三百元整。”
龔平鼻孔里冷哼了一聲，淡淡說道：“眼哥，賺這麼多，分二十元利是給我，打獵不是這個規矩。”
雷凌的眼睛立即看着眼哥和龔平，目光中露出異樣神情。他從龔平的話里聽出了點不尋常。可是，要說哪裏不對，雷凌完全說不上來。看雷凌的表情，龔平明白了，雷凌是個真水魚。
那些輸了錢的水魚都在發愣！
眼哥立即笑道：“小兄弟，哥哥也是全靠峰哥才贏這一把，要不是峰哥手氣硬，我都輸光還欠債。”
眼哥這一手贏了五千多，加上他自己的本錢和借賭場的兩千高利貸，手裏有超過了一萬元的現金。
那時候沒有五十元和百元大鈔，由十元五元二元一元甚至一些五毛兩毛一毛的毛票組成的萬元鈔票亂糟糟的塞在一起，看起來很大一包錢。
眼哥收好錢，當場把兩千高利貸給還了，把平頭的機械錶戴上自己的手腕，扔給把賬的峰哥三十元利是，笑道：“誰來做莊，我讓位。”
“贏了就想走？”有賭客發話說道。
“不是我想走，是大家口袋裏的子彈都不多了，我的庄五元起碼，漲過水了，你們要接受，我還做莊，繼續賠你們。要是一元兩元的壓注，磨豆腐，我沒興趣。”眼哥很強勢的說道。
大家看看雷凌，雷凌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那平頭呯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媽的，四眼狗，我去找錢，你在這等着！”
“好，我等你！”眼哥笑笑。提着錢分開眾人，和雷凌一道走到櫃枱張哥處，坐進去要了一瓶水，跟張哥雷凌抽煙聊天，然後向張哥交納了幾百元水錢，慢慢的在櫃枱里把剩餘的錢清理成一疊一疊的，按照錢幣面值放好，再裝進衣服口袋，並不立即閃人。
眼哥一走，3\/8賭攤就有另外的人坐莊了，於是押注的規矩又恢復到了一元起。
眼哥這一把，殺傷了3\/8賭攤的元氣。
龔平走到櫃枱處，還了兩百元高利貸給張哥，凈賺三百八十元。他撕毀了他以爛賭龔的名義簽的兩百元的高利貸借據。隨後，龔平拿起寄存在櫃枱里的那瓶水，也不理會張哥跟他的說笑和雷凌驚訝的目光，自顧自出了賭場大門，貓在黑暗中，等那眼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