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01.重生
夜黑風急,一幢低矮的小倉房裏,傳來微弱的帶着哭腔的童聲。
“姐...姐姐...姐姐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嗚嗚嗚....”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正搖晃着一張小床板上躺着的一纖細身體。
此時正值隆冬,一陣冷風從簡陋的木門擠了進來,刺骨的寒風冷的讓人直打哆嗦,那本來穿的就十分單薄的小男孩,冷得馬上就縮成一團。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小男孩抖着身體,仍然堅持不懈的企圖把躺在床上的女孩喊醒。
肖燕昨天上的大夜班,下班時趕上了大雨,澆了個透心涼才回到出租屋,她怕自己因此感冒發燒,很有先見之明的吃了片感冒膠囊,倒頭就睡下了。可現在睡的頭重輕聲,渾聲難受,迷迷糊糊之際,又聽到耳邊不停的響起翁翁的聲音,弄的她心煩意亂。
“齊妙妙,你太過分了。”齊妙妙是她的室友,也是她的同事,二人同租一室,睡在她旁邊的小單人床上。她皺眉嘟囔一聲,試圖拉過被子蒙住頭。
可是一拉卻拉了個空,冷風不停的往屋子裏灌,她不禁也打了個哆嗦。
“嘶,怎麼這麼冷啊!”肖燕抱臂使勁搓了搓,嘟囔道,“我沒關窗嗎?”
她懵然的睜開雙眼,看向窗的方向。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大腦卻當了機,她愣愣的轉頭看見四周。入目漆黑一片,藉著月光到是能看到她身處一處低矮的房屋,身/下躺着的是一張破木板搭成的單人床,一個破舊的臉盆架,還有乎佔滿了屋子的雜物,窗子空蕩蕩的只有邊框,冷風不住的從框框往裏吹,冷的人發顫。
“姐姐,你醒了!嗚嗚...太好了。”小男孩看到肖燕睜開眼睛,並坐了起來,激動的聲音都擅抖了。
雖然藉著月光也稍稍適應了屋裏的黑暗,但是她也只能看到對方一個小小的輪廓,而就這樣的輪廓這熟悉的聲音,卻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撲面而來。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抖着手把小男孩仔細打量,“小弟?輝輝?”
肖輝被他盯的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被姐姐醒來這樣的喜悅充滿頭腦,她一頭扎進姐姐懷裏,“姐姐,你能醒真是太好了,你剛才突然就暈倒,我還以為你像王小翠奶奶似的,再也醒不過來了......”肖輝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十分疲憊的努力睜着眼睛,大概怕閉上眼睛后,姐姐會再次睡過去,永遠醒不過來。
王小翠的奶奶就是這樣,睡着之後永遠也沒醒過來。
肖燕覺得肩頭一沉,然後就是一陣滾燙的熱度,“小弟,輝輝,怎麼這麼燙?!”她摸向對方額頭,燙的她心頭髮慌。
“輝輝?輝輝......?”肖燕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夢境卻又那真實,她焦急的喊聲越來越大,“你醒醒..醒醒...。”她想抱起自己的弟弟,越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強撐着起身去拉那幾乎近在咫尺的木門,卻現在門外人在外面反鎖,怎麼也打開,她又使勁的拍門,“開門,我弟弟病了,他發高燒了。”
“砰砰砰......”拍門的聲音不斷的傳了出去,也傳到了正房裏。
正房裏,此時躺着一男一女,男的鼾聲震天,女的翻來覆去,似乎是被吵的睡不着。
那女人氣道,“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真煩人。”她推了推躺在旁邊的男人,“你還不去看看,那兩個又在作什麼妖。”但是男人睡的正香,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
女人看他沒動,氣憤的背後身去。
“快開門,快開門吶!......”外面聲音越來越大,裹挾在風中。
女人有些擔心,但她擔心的並不是呼喊的那人,也不是生病的小孩,而是擔心被四鄰聽到,於是她壓低聲音對只有一牆這隔的大兒子說道,“小宇,你趕緊看看去,讓她別喊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等了一會兒,隔壁沒有動靜。
女人又催了催,“還不快去,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聽到?”
這回隔壁倒是有了動靜,但是肖宇支使自己弟弟肖楠去,肖楠只有十三歲,正是人嫌狗不耐的年紀,平日的招貓逗狗,欺負小同學,騙人零花錢的事沒少干,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獨怕自己大哥肖宇,沒辦法,大哥真打啊!
於是,肖楠不情不願的起床去了二人所在的小倉房。
這房子挨着大門,很小的一間木板房,冬天放些雜物,夏天熱了可以當簡易廚房,而現在卻住着兩個孩子。
“你們兩個吵什麼吵,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是不是,再吵當心把你們門牙打掉!”肖楠邊說著恐嚇的話語,邊打開小木門,這木門其實並沒有鎖上,誰會浪費一把好鎖在這樣的破雜物房的門上,他們只是在門栓上插了根木棍,以防二人亂跑。
門一被打開,一陣冷風就竄了進來,然後肖燕就看到了冷風背後那肥胖的童年惡夢。
肖楠進來就沒好氣的道,“嚎什麼?大晚上的你們不睡還不讓別人睡啊!”
肖燕眼珠一錯不錯的死死盯着眼前的肖楠,此時她只能看到肖楠那一張一合的嘴,至於說什麼,她都聽不到。
她只回想起這個死胖子曾經是如何欺負她的,搶她的零用錢,撕她的書本,在她的鉛筆盒裏放毛毛蟲,有一回甚至放了一條綠色的不蛇,嚇得她連做了好幾天的惡夢。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這些都是她父母在的時候在學校發生的,她從小就個膽小軟弱的姑娘,被嚇唬兩句也不敢吭聲,回家也不敢跟父母說。而她父母外出打工,不在的那兩年才更嚴重,那時她跟弟弟寄居在叔叔家,也就是這個胖子家。
這傢伙更是變本加厲,在學校里欺負她不算,在家還要拿她當保姆使喚,一不高興就拿水潑她,有一回甚至把她推下河,她命大自己抓着根浮木浮了上來。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肖燕眼睛充血,喃喃道,“連做夢讓我夢見你,實在太地過分了。”
“砰”的一聲,肖燕使足了全身力揮舞出一拳,她也不知道打在了對方的哪裏,她現全身其實也沒有多少力氣,但是還是看見對方蜷縮着倒下去,然後就沒有了聲音。
肖燕先是驚了一下,然後毫無心理壓力的背起弟弟就往外跑,弟弟需要去看病。
出了小倉房拉開大門的門栓,肖燕一鼓作氣跑了出去。
肖燕一口氣跑到了村口,看到村口一塊小石碑上面刻着‘城南村’的字樣,她皺眉道,“是村東啊!”她茫然四顧,有些不知所措。
城南村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雖然有很多不那麼美好的回憶,但是她對這裏無比的熟悉,即使很多年沒回來過。
村子有兩個出口,村西口是主要出口,面前就是一條寬闊的大路,雖然不是多麼平坦,但是畢竟是主道,平時人來人往,車輛也多。
而村東口走到頭卻是一條長長的很多年前修的防洪大堤,洪水幾乎與他們這個地方絕緣很多年了,所以大堤也就成擺設,顯少有人來,尤其晚上,所以這裏也成了犯罪滋生地方。過了大堤連着的是幾個村子,都是小路。
她們村沒有診所,村民們想要看病,只有跑二十多里地,跑到縣裏的衛生所去看。不過要去縣裏衛生所,兩個出口可以去,大道小道都是差不多的路途。
肖燕沒時間多想,上了在d堤,一路咬着牙繼續往北跑,她早就不是個任誰都可以嚇唬的小女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緊了緊背的背上的小弟的小小身軀,然後大踏步的飛奔而去。路上安靜的連只流浪貓狗老鼠刺蝟都沒有,大堤年久失修,路上坑坑窪窪,天又黑,她也不敢跑的太快,這萬摔一跤掉到堤下面,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了。
就這樣,一路有驚無險的跑過了大堤,下了在堤就是位於她們城南村的城北村,城北村要比城南村小很多,只有一個大隊,幾百戶人家。事實上城南村在附近村子裏算是很大的村子了,有上千戶人家。
因為人少,住戶住的也比較稀,進村需要過一片小樹林,小樹林有一條羊腸小道,肖燕剛踏上小道,就聽到有人在唱歌。
聽聲音應該是個男人,不過好好的一首歌,讓他唱的完全不在調上,而且哼哼唧唧的唱的異常曖昧。
肖燕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窮鄉僻壤這個點兒還出來晃蕩,估計好人有限,她不想冒險剛想找個地方躲一下,就不小心踏在一塊石頭上,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誰呀!”剛哼歌那個人已經出現,剛才肖燕跌倒的動靜驚動了他。
肖燕趕緊護着身後的小弟,盡量不要摔到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此時已經避無可避。
她後退兩步,打量對方,看身形對方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此時身體左右搖晃,顯然是喝了酒,原來是個醉漢。
以她現在這個小身板又背着個人,要是對上肯定要吃虧的,不過輸人不輸陣,對方要是看出你害怕,就更會更加變本加厲。
那人虛着眼探頭一看,不懷好意思的笑道,“嘿嘿嘿,原來是個小姑娘,小姑娘,這麼晚幹嘛去呀!”
肖燕大聲道,“你管我幹嘛去,趕緊走開!”
“嘿嘿,這麼大聲幹嘛,我好心問問還當我壞人啊,我是怕你遇到壞人。”那人拍了拍自己挺着的將軍肚,朝着肖燕走了過來。
肖燕一看情況不好,迅速蹲下拾起剛剛把自己絆倒的‘石頭’就狠命的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