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選她
看着眼前這對互相維護的夫妻，皇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
屋子裏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皇上示意張公公去將聞瑩愫當年寫的那份保證書拿來。道：“聞瑩愫，你可還記得你曾給朕寫過的保證？”
太子臉色大變，忙說：“望陛下寬宏大量。”
那保證書可是會要了她的命的。
“放肆！”皇上喝道，“就算朕再寬宏大量，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那麼說，皇上是要以欺君之罪來處置聞瑩愫了。
聞瑩愫其實也曾料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所以聽了之後雖然也很恐慌，但並沒有為自己辯駁。
既然紙包不住火，恐怕也只有勇敢接受現實了，只是，她的小世子還那麼小，她的太子還那麼愛她……她不忍想他們沒有了她之後的心情。
“陛下。”太子忽然道：“她一開始隱瞞身份是為了查案，後來沒有向您坦白則是兒臣的意思，如果她犯了欺君之罪，那兒臣也同樣罪不可赦，望陛下免她死罪，讓兒臣來替她將功贖罪。”
“你之罪當然也不可輕饒。但是，她的死罪斷不能免。”皇上語氣堅定地道。
太子一聽，臉色煞白，但也知皇上在氣頭上時不會聽得進勸告，只好將心裏的話生生地忍着。然而，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聞瑩愫死嗎？如果她死了，他就算登上了王位又如何？
這幾年裏，是因為有她，他才品味到了人生的美好和幸福，他如何捨得她離開？
他也不是沒想過她會有這一天，所以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守護着她，眼下，他更加不能不顧她。
因此他對皇上說：“父皇，我們父子兩單獨談一談吧。”
聞瑩愫猛然抬頭望向他，用眼神示意他別干傻事。
太子朝他微笑，也用眼神告訴她他有分寸。
皇上想了想，對張公公說：“派人護送她回東宮。”
聞瑩愫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再起身離開。
走出英華殿，雖然外頭烈日高照，但聞瑩愫卻覺鑽心的冷。
她頭重腳輕地回了東宮。護送她回來的那幾人也跟着她進了東宮，在她進入邀月居之後就留在邀月居的門口守着。
顯然，她現在是被監視起來了。
進得屋裏，聞瑩愫便立即往卧室走去。
隔得很遠時，她便聽到了小世子的哭聲。她心急如焚，提起裙擺快步朝小世子的所在走去。
奶娘正抱着他哄，不過顯然他今天哭得特別厲害，所以奶娘也哄他不住。
見聞瑩愫進來，奶娘如獲救星般上前來，訴苦般地道：“昭訓，小世子今天不知怎麼的，一直哭一直哭，怎麼哄也哄不住。”
聞瑩愫趕忙將他接過，柔聲說：“小寶貝乖，娘親回來了。”
小世子見是聞瑩愫，那張哭得像個小叫花的臉才忽然破泣為笑，又伸出粉藕般的小手去拍聞瑩愫的臉。
聞瑩愫只覺肝腸寸斷，將他緊緊地抱住，側過頭默默地流淚。
得知聞瑩愫回來，林幀立即過來彙報道：“昭訓，目前還沒找着柳昭訓的人，不過我們已經加派人手全城地找了。”
“好。”聞瑩愫點頭。
小世子先前哭得太久，如今已很累，所以一到聞瑩愫的懷裏就睡了過去。聞瑩愫將他放到床上，又在他身側輕輕地躺下，望着他陷入沉思……
那邊廂，待聞瑩愫一走，太子便對皇上說：“陛下，兒臣懇請您給她留一條生路。”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低聲下氣地求過皇上的。
皇上看着眼前這個因為自己的愛人即將被處死而緊張得什麼也不顧的太子，心裏既感慨又難過，好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皇上午膳的時間到了，張公公進來小聲地提醒皇上。
皇上不耐煩地擺手道：“晚一點再說。”
張公公只好照原話回復御膳房。
大約過了將近一刻半鐘，皇上才對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太子緩緩道：“你就那麼在乎她的生死？”
太子點頭。
“那好，”皇上忽然提高聲音說：“那你在太子之位和她之間做個選擇吧。”
此話一出，不僅太子，就連站在一旁的張公公也頓時大為一震。
太子閉眼。
張公公人忍不住道：“陛下，這……這條件是不是……”
把話說得太直白又怕皇上生氣，可是不說也真……張公公的聲音有點發抖。
“你不必替他說話。”皇上說，“他既然沒她不行，太子之位於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可這是事關國家的事。”張公公小聲道。
皇上不做聲，他諒太子也不敢就此撇下太子之位。何況他也知太子有治理天下的抱負。他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想他放棄聞瑩愫罷了。
太子從來沒有這麼難以抉擇過。他的額頭直冒汗。
“很難選擇吧？”皇上哼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把朕當小孩來耍，要是江山落在你的手上，天下會成什麼樣子呢？”
太子嘆氣道：“她的事，實乃特例，兒臣不忍……”
“你對她不忍，對萬物有情，唯獨對朕這個當父親的……”皇上忽然停住，伸手狠狠地甩了太子一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皇上那一巴掌便打在了太子的左臉上。太子並不躲避，閉眼生受了他這一巴掌。
“朕最後問你一句——你究竟是要你的太子之位還是要她？”皇上粗聲問道。
張公公一臉緊張地看着太子，生怕會從太子的口中吐出什麼要不得的決定來。
太子緩緩地抬頭，望着皇上道：“要她。”
皇上和張公公同時睜大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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