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架

第2章 打架

大熙朝跟華夏有些類似,南北地域甚廣,也有一條秦淮河,以這條河流域為界,往北種植小麥,往南種植水稻。青牛縣在秦淮河以南的湖東省,湖東、湖西兩省自古是有名的魚米之鄉,是大熙的糧倉。水土養人,雖然青牛縣偏居湖東省最西邊的太青山區,但這裏的男子明顯淋雨淋多了,個個長的跟成熟的稻穀一樣謙虛含蓄,輕易是不肯長高的。她那幾個師兄弟除卻小冬瓜,其餘都算一表人才,也不過只有一米七零(目測),跟她打個平手。

但衛安是個例外。他身穿綠羅褶兒,站在路邊一叢翠綠竹子旁邊,愈發顯出長腰才。顧二娘琢磨着他至少得有一米七八,前些日子還沒見這麼高,莫非他又長了?也是,都說“二十二猛一躥”,衛安今年可不二十二了?他也沒娶妻,自己光棍一條,正好能配一塊……心裏這麼想着,顧二娘腳步加快,走到衛安面前。

“衛安,你在這兒等我呢?”

衛安明顯一怔,他是在等顧二娘,可怎麼被顧二娘一說,味兒就不太一樣了,顧如豹還在顧二娘背上看着呢。

不過顧二娘從小就這樣,事情緊急衛安也顧不上了,直接道:“二娘,你先不要回去,胡官媒帶人去你家了,說要把你綁走。”

顧二娘略有失望:“哦,就這事?”她還以為衛安在這兒等着是為了提親。

衛安的話,她就湊合了,反正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衛安聽出來她話裏有話,猶豫了一下道:“如豹你別擔心,我一會兒把他送回去,你先避避吧。”

顧二娘眼裏光閃了一下:“那你呢,你不也二十二了,我記得你是秋天生的。”

大熙規定女子最晚十九成親,男子也有期限,是二十五歲。但二十五那是最晚期限,通常二十幾歲的人都該有好幾個孩子了。

衛安見繞不過去,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一旁的竹子:“大丈夫以事業為重,未有功名怎好成家,將來也是辜負妻兒……”

顧二娘有點聽不懂衛安的話。衛安家和顧二娘家前後毗鄰,衛安的娘李氏和她娘許氏的娘家都是青牛縣南小牛村的,以前做姑娘的時候就是手帕交,後來都嫁到青牛村,關係自然更親。

衛安家在青牛村有點特殊,他爹衛雲是個秀才,一生都忙於科考,直到某次鄉試后不慎跌入河裏淹死了,李氏成了寡婦,一個人帶着衛安過活。日子可想而知,都是靠着她家幫忙接濟,她娘許氏只差把自家的鍋拎過去了。

但就這種情況,李氏仍把衛安送進了學堂。好在衛安不負他娘希望,十二歲就考中了秀才,後來去縣裏的書院念書,三年前又通過了鄉試,成了附近有名的學子。

小的時候,李氏經常當著許氏的面誇獎顧二娘,話里話外暗示相中了顧二娘。也就是從三年前衛安通過鄉試后,一直愛拿自己兒子打趣她的李氏漸漸不說那些笑話了。眼見今年大考,衛安一直在準備進京趕考,算算日子,前後兩個院,李氏都有半年多沒有上門了。

怎麼養兵千日用的時候跑的比兔子還快?顧二娘盯着衛安“百思不得其解”。

衛安明明高了顧二娘半頭,被她盯的愣是有些心虛地垂着頭。他心裏想的跟顧二娘差不多。但顧二娘不知道的是他娘明面上相中了顧二娘,背地裏卻告誡衛安,一定不要跟顧二娘有什麼瓜葛。衛安現在能來,多少有些情意在,但讓他說出娶顧二娘的話……他並不敢違背寡母。

靜謐的竹林只有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顧二娘談不上傷心,只是有點失望。她又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姑娘,李氏那點心眼一直都看在眼裏,只是衛安這樣,還是覺得看走了眼。她也不想為難衛安,衛安這個人雖然懦弱,本性卻也不壞……但一時索然無味起來,連話也懶得跟衛安說了。

“不,我不跟你回去!我和二姐一起!”

這時,清脆的童音從顧二娘背上傳來,打破了這股尷尬。

如豹雖然小,但最近關於顧二娘的婚事屢次被談及,他也模糊明白了一點。本來他也是喜歡衛安的,但現在覺得衛安好像欺負了二姐一樣,他才不會跟衛安走呢!

衛安都忘了如豹還在了,他見顧二娘抬腳就要走,擔心顧二娘直衝到村裡,本能要攔住她,卻見顧二娘往他背後一望:“你娘來了!”

嚇得衛安忙扭頭去看。

這邊顧二娘背着如豹繞過他頭也不回地往村子裏走了。

再追,出了這竹林,可就被人看見了。

衛安只好站在原地,回憶起顧二娘淡淡的神情,莫名地有些沉鬱,她為什麼一點難過都沒有?

顧二娘一眨眼的時間就把衛安扔在腦後了,衛安只是她瘸子裏面挑將軍的一個備胎,這條路行不通,再想辦法唄!她現在擔心的是她那弱不禁風的娘許氏,許氏有個毛病,一激動就會昏厥,因為她的親事都暈過去好幾回了。

顧二娘疾步如風,幾下就把竹林遠遠拋在了後面,剛到村口,就碰見顧道國的渾家張氏,那張氏不待顧二娘招呼,上前就拽住顧二娘:“二娘,不好了,你娘同你李姨母吵起來了!”

張氏口中的李姨母就是衛安的娘李氏。

二娘奇怪:“不是胡老兒來了么?”怎麼跟李氏攪合到一起了?

顧道國跟顧山平輩,與顧山向來關係不錯,所以張氏瞧見許氏和李氏扭打在一起才連忙到村口等着顧二娘。

從村口到顧二娘家這一段路,張氏一面跟着顧二娘小跑一面把事情原委竹筒倒豆子一樣嘩嘩講了一遍。原來今日胡老兒帶着人來,沒多大一會兒就走了。李氏不知聽誰說的,說許氏回復胡老兒二娘已經許給衛安了,鬧將上門不知怎的就動起手了。

二娘近家門,遠遠聽見裏面還在吵鬧時面色不善起來。

許氏是個溫溫婉婉的人兒,打顧二娘出生,她就沒聽見過她娘大聲說過話。這樣性子的許氏,竟然被李氏逼得動手了。

衛安,還沒中狀元呢!

一直趴在顧二娘背上的如豹也氣的直起了身子,握緊了小拳頭。

張氏忽然察覺到姐弟倆氣勢的變化,顧如豹就罷了,小娃娃生氣起來也不打緊,二娘的氣勢卻比她男人打人的時候還嚇人。

張氏心怯,不由落下一段,只見顧二娘到了自家門前,忽然停了步子,卻不進去,而是側耳細聽起來。

只聽裏面李氏叫嚷“沒羞的狗肉,休想賴上我兒子”“忘本的賊婆子,枉我跟你姐妹情深”中間夾着許氏有氣無力的辯解,奈何李氏嗓門嘹亮,只聽得許氏呼呼喘氣,卻是罵不過李氏。

顧二娘再難聽下去,一拳捶在門板上,裏面聲音立即停住。她輕輕把如豹放下來,拍了拍衣裳,大步走了進去。

只見李氏正拉着許氏不鬆手,許氏髮髻歪斜,額前散着幾縷碎發,氣的臉也紅,眼也紅。那李氏卻鬥雞一樣擰着頭瞧着顧二娘。周圍七八個婦人、婆子,都是左鄰右舍來勸架的,見二娘回來皆鬆了口氣,獨一個杜婆,陰陽怪氣道:“呦!二娘回來了,快來勸勸你娘,沒得沒有媒人就把女孩兒嫁了的。”

話音未落,便聽“嗖”的一聲,什麼東西彈進了嘴裏,咯嘣一聲,杜婆的門牙斷了。

登時血流出來,忍痛吐出來一看,除了半顆斷牙,還有一枚帶血的山果兒。

此時仲春四月,這種山果兒長得最快,路邊都是。方才顧二娘隨手揪了幾顆藏在手心,這時笑道:“杜婆婆,還請吃個果兒歇歇氣。”

李氏下意識就鬆開了許氏,二娘連忙扶住。

那杜婆才緩上氣來,指着顧二娘:“你……”

二娘呵呵道:“婆婆愈發不中用了,一個果兒都接不住,磕壞了牙怪誰?”

那杜婆是青牛村有名的老虔婆,做媒婆,做賣婆,做牙婆,靠着一張嘴兒把圓的說成方的,黑的說成白的,只為幾分銀子,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早就打上顧二娘的主意,但她說的再好,顧山和許氏也先問過二娘,所以她那一條腿都跑細了,也沒見說成,又因二娘曾打過她娘家侄子,故而懷恨在心,但凡二娘一身蠢力,好吃懶做、貌丑蠻傻之言都出自這婆子口中,二娘估摸着張氏少不了受這婆子唆使,反正要一併解決,也不留什麼情面,直接出手給了個教訓。

那婆子靠嘴吃飯,如何能由人毀了門牙?一屁股坐在地上準備哭嚎,卻見顧二娘疊起一摞青磚,右手用力一劈,嘩啦一聲,那九塊青磚從上到下整整齊齊裂開。

那婆子登時記起自己那娘家侄子是如何被顧二娘打的在床上躺了三個月,看了李氏一眼,一句話沒說一溜煙跑了。

李氏有些傻眼,她當然知道顧二娘習武,但從來沒見過,且這丫頭平日待她恭敬和氣,從沒跟她頂過嘴,一直以為是個好拿捏的,今日才知……不是這樣!

李氏這一思量間,顧二娘從地上撿起半截青磚,把來勸架的婆子媳婦們嚇的不由後退。

李氏惶恐起來,這時院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衛安方才在外面撞上杜婆,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衝進來喊道:“二娘,住手!”

見兒子進來,李氏炸了一樣嚎道:“安兒,她要打我,她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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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廚子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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