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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子和鍾盈這對錶姐妹一見便鬧起彆扭,小梁氏好不尷尬,她扯扯女兒的衣袖示意別在人前任性,可二娘子隨意慣了,從出門起就沒打算讓着鍾盈。

一身水綠夏衫襯得鍾盈貌美更甚,雙眸黑亮如漆,賭氣的樣子也是好看萬分。

鍾夫人做調解的人,打趣道:“咱們先進屋,等上過茶你們姐妹再來論誰美,可是說好,現時都長大不許再吵嘴,臉紅脖子粗像煮熟的大蝦,天已經夠熱的,你們還是涼快點為好。”

她又叮嚀鍾盈,“我和你姨母有幾句私房話要說,你替我好生招待兩個阿姐,不許再犯渾。”

她又打發兩個兒媳回房,說是好讓姬瑤三個清靜,實際怕三個小丫頭吵起來,兒媳們夾在當中難做人。

如此妥貼,小梁氏當然比不上,她比阿姐差的何止是為人處事,還有命道,一肚子的委屈沒地兒去訴,可是逮着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事無巨細說起國公府,從太夫人數落到鎮國公,說起二娘子又是如何不服管教。

鍾夫人安安靜靜聽着胞妹倒苦水,聽到這裏插一句:“珝娘你是該好好管教,瞧她走姿儀態,哪裏有一點公府嫡女該有的典範。我常說阿盈被她阿爹寵得沒樣子,如今一瞧,比起珝娘她還要強一點。”

小梁氏訕訕的,撫着臉龐在阿姐面前自慚形穢,明明她是妹妹,看上去要比阿姐老,更是羨慕姐夫對阿姐的一片愛護之心。“姑母最寵她,從小養在安壽堂里,教養的事我說了不算。”她輕聲抱怨一句。

鍾夫人嘆氣,恨鐵不成鋼,“你早該把珝娘收到自己身來養,姑母不樂意你怕她做甚什麼,低不下頭改不了倔脾氣,你拿東西哄她總行。一個好苗眼看要養廢,後悔都來不及。”

小梁氏悶頭絞着手裏的帕子,只聽不說。

鍾夫人不忍心再訓斥妹妹,放緩語調循循善誘:“我幾次寫信給你,叫你和妹夫待阿瑤好些,那麼個出色的人總有一天會有出頭之日,想她孤身一人再沒有外祖娘舅家,等發達了總會想到姬府,照拂不到你們,三郎卻是能得到惠澤,等於給他多一份助力。可你呢,膽子小如老鼠受不住驚嚇,一有風吹草動把人往家廟要送。這心冷了,輕易暖不回來,我看她不像往常和你親近。”

鍾夫人說完端起茶碗,水汽氤氳,現出一雙精明的眸子。

小梁氏猶在辨解:“那日,太後派人到府里問責,珝娘又失掉待選的資格,我也是一時氣糊塗,由着姑母胡作非為,虧得被阿兄攔下,可事後想彌補又無從下手。阿瑤那孩子比常人早慧,怕是看透我這點心思。”

鍾夫人放下茶碗,面色變冷,輕哼道:“珝娘不進宮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的婚事先別急,慢慢來,我肯定為她挑一個年輕有為的郎君。”

小梁氏聞弦聽意,小心翼翼問一句:“阿姐,紀太后那邊,你真的和她生分了?”

鍾夫人撫上額頭,那裏光潔如初,完全看不出一個月前頭破流血過,早晚用上無數的名貴藥材方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閉門謝客。

她的夫君要做只忠君上的臣子,與朝中各派全都保持距離,同誰也不親近,同誰也不疏遠。夫唱婦隨,鍾夫人也從來不攀交宮中的妃嬪們,特別是生下皇子的妃子。

紀貴妃非要她的阿盈做太子妃,被逼無奈下,鍾夫人想出占卜的招數,又舉薦兄弟和胞妹的女兒入東宮。

這回,升為太后的紀氏想看她臣服,鍾夫人做給她看便是。下回,她再不能讓那人欺在頭上。

阿姐避而不談,小梁氏沒敢再追問,也端起茶碗細品,直誇茶水好喝。

“宮中御奉,當然不一樣。”鍾夫人輕描淡寫一句,又笑道:“還有多半斤,你回去時全帶走,讓妹夫也嘗一口。”

說起丈夫,小梁氏眉眼透着不高興,鍾夫人假裝不知道妹妹兩口子的私事,笑問屋外一個婆子:“打發個人,去瞧一眼阿盈在做什麼,別讓她又把客人氣跑。”

聞聲進來一個中年仆女機靈地回話:“回夫人的話,奴才去過,女郎和兩位娘子正在屋裏賞玩避火珠,有說有笑絕對沒有吵嘴。”

“這孩子!”鍾夫人輕嗔一句,臉上儘是寵溺的神色,轉頭拉着小梁氏的手說:“提起避火珠,倒讓我想起前幾日進宮太后賞下的幾匹料子,有兩樣花色正適合你來裁衣裳,走,咱們過去瞅一眼。”

小梁氏也很好奇避火珠,忍不住問道:“那珠子真有傳說中神奇,遇火滅火,遇水退水,帶在身上百毒不侵?”

鍾夫人矜持笑道:“誰知道呢?或許那些傳聞全在哄人,只不過是顆大珠子。”

普通的大珠子?

二娘子才不相信,她圍着紫檀錦盒裏避火珠來迴轉圈,稀奇道:“這東西真能滅火,阿盈你試過沒有?”

鍾盈的閨房裏擺放里四個大海缸用來裝冰,描繪春夏秋冬四時景的官窯薄胎大缸內冰山堆積,慢慢溶化成水,使得屋裏涼爽怡人。

整個夏天,姬瑤頭回覺得能安生坐一會兒,鍾盈更是歪在涼榻上漫不經心道:“怎麼試?把它扔到火盆里,弄壞了誰來賠。”

號稱價值連.城的寶貝,二娘子自問賠不起,她瞧着那珠子大如雞蛋,淺黃色透着松花紋,也沒什麼獨特之處,真的就萬金難求?

“阿姐,你覺得這珠子怎麼樣?會不會有假?”二娘子輕聲嘀咕,不巧被鍾盈聽到,那也是個暴脾氣,立時坐直身怒目相向:“珝娘,你沒見識就算了,魚目混雜好壞不分,我的珠子招你惹你了。那是阿爹送給我的生辰禮,還能有假。”

鍾盈要比二娘子小半歲,自小很少開口喚阿姐,二娘子又是不饒人的主,對上鍾盈反問一句:“你阿爹送的又如何,說不定他也被人矇騙。”

鍾盈眼看要暴起,姬瑤又怕像前幾年她倆拿鞭子對抽,小時候胡鬧就算了,長到十幾歲可真是太不像話,她忙在中間做和事佬:“阿盈別惱,珝娘只是隨口一句,她直來直去慣了,你別往心上去。”

“阿姐/姬瑤!”兩人同時抗議。

鍾盈白一眼和自己搶着說話的二娘子,站在姬瑤面前非要討個說法,氣勢洶洶,“憑什麼讓她空口白牙說珠子是假的,莫非你也這麼想?”

二娘子完全沒有意識到捅了馬蜂窩,揚揚得意道:“我阿姐當然幫着我說話。”

姬瑤一頭黑線,這世人有種人叫亦敵亦友,保不準什麼時候捅你一刀子,還讓你哭不出聲。

鍾盈面帶薄怒,小臉氣得煞白,她本來膚色很白,若不然也壓不住綠色這種挑人的衣裙。

鍾家的婢女們替自家的女郎打換不平,衝著姬家姐妹發牢騷:“全是些沒見識的人,女郎何必同她們生氣,還是趁早把珠子收起來,夫人交待過別輕易拿出來讓人看,這世上不識貨的人多了去,和他們置氣不值得。”

被人說沒見識,再不開口反駁丟的是鎮國公府的臉,姬瑤側頭輕輕瞪一眼二娘子,用手擋住那婢女收盒子的動作,心平氣和道:“避火珠之所以稀罕,正因為世間僅此一顆,尋常人一生也沒有機會見到,更見識不到它妙處。珝娘只不過信口一說,就被說成沒見識,我也不大知曉行情,只想問阿盈一句,你說這珠子妙,列數出幾個它的奇處,也讓我們開一回眼界。”

鍾盈瞥一眼桌上發著瑩瑩光澤的避火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阿爹送她時只說是件難得的寶貝,讓好生收着,至於滅火退水她統統沒試過,更別說試毒。

見鍾盈被問住,那名婢女又開腔救場,斜睨姬瑤說話:“姬家大娘子真是好口才,連哄帶騙唬得我家女郎說出不話,在南陽時就聽說過,果然名不虛傳。”

姬家婢女高昂着頭,氣焰比鍾盈差不到哪去,好似以她的身份可以順意指摘一位世家嫡女的不是。

二娘子氣得臉發青,衝上去揮起手臂要賞那奴婢一耳光,被姬瑤硬拉住。

“你是綠衣?”姬瑤邊推二娘子到一旁,回首問一句。

綠衣點頭,“奴正是。”她也不怯,梗着脖子站在圓桌邊,心道看誰敢打女郎的貼身奴婢,鍾家的奴僕可沒有讓外人來欺的說法。

“好奴婢!”姬瑤冷笑道,看向有些消氣的鐘盈,語帶雙關:“阿盈有綠衣,真是一大幸事,倘若珝娘今天真的動手,阿盈該怎麼辦?”

二娘子自失身份要和一個奴婢對上,姬瑤當然要攔下。

鍾盈自視過高,任身邊的婢女惡語傷人,可見她在南陽的這三年是如何的蠻不講理。鍾大將軍夫婦兩人都是難得的聰明人,兩個兒子全通曉事理,偏偏夫婦二人把女兒驕縱得無法無天,饒是姬瑤以前見識過鍾盈的蠻橫和霸道,也要嘆一聲此女有失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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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君是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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