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公孫與沅家人(二更)
一直到嚴漠抱着她走進了寢殿,嚴六“體貼”的關上了門,沅言才願意麵對現實。
她掙扎着扭了扭,又開始嚷嚷那句話,“嚴漠,我現在已經不是貓了!”
嚴漠將她放在榻上,指着一邊整齊疊好的衣物說道:“乖,先去洗澡。”
沅言一聽他的話就突然想了起來,嚴漠是有潔癖的啊!她貓瞳一轉,伸着脖子就喊道:“不洗!”
原本以為嚴漠會因為這個嫌棄她,他卻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而後摸了摸她的頭,“乖,那你先等等,我去沐浴。攖”
說完他就走了進去,留下沅言一臉懵逼的坐在榻上。
她只想到嚴漠有潔癖,卻沒想到,對於她,不管她是貓的時候,還是如今作為人的時候,嚴漠都沒有過潔癖這個概念償。
嚴漠出來的時候,沅言已經在榻上蜷縮着睡著了,雖然寢殿裏燃了煤,並不冷,可她還是下意識的將整張臉往毛領里縮,嚴漠抱起她的時候她才將臉伸出來,在嚴漠胸口蹭了蹭,嘟囔了幾聲,到底是沒有醒過來。
嚴漠不禁有些失笑,他倒不知道,沅言即便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還是改不了某些屬於貓的習慣,不過總歸是讓他覺得歡喜的。
一夜好眠,沅言睜開眼的時候,入目的就是嚴漠的下巴,而她正縮在他懷裏,腦袋靠在他脖子裏,迷糊間她竟生出自己又變回了貓兒的錯覺來。
“還沒睡醒?”嚴漠偏頭看她,暗沉的眸子裏絲毫沒有睡意,顯然是早就醒了的。
沅言晃了晃腦袋,伸頭看了看,發現早已過了上朝的時候了,“你今日怎麼不去上朝?”
“忘了。”嚴漠淡淡說道,在沅言還想再問的時候,先一步開口問道:“以前你還是貓時,為何每晚都要跑去藥房的屋頂上,等到天亮時才回?你不是真正的貓,怎麼也要修鍊?”
沅言果然忘了自己要問什麼,擰眉想了想才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去修鍊了,不過,後來兩次化作人形,應該都是修鍊了的緣故”
嚴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沅言一直刻意去忽視昨天晚上和嚴漠同床共枕的事情,直到用了早膳之後,她又趕忙進了宮,逕自奔向嚴霖的宮殿。
嚴傾並沒有立下太子,就連明確的人選都還沒有確定,必定他還沒到擔憂後繼的年齡,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在一起上課,由太傅教授,嚴霖既已確定了在沅言這邊上課,太傅那邊他就沒有過去了。
上午教授帝王權術,下午則是騎射課,騎射課沅言自然是沒辦法去教嚴霖,她雖然都會,卻也都算不上精通,嚴霖就需要與其他兄弟們一起,有一段時間是由公孫戩給他們授課,如今開戰在即,公孫戩每日裏要忙着點兵,就又交由他們原來的老師了,也是一名武將。
沅言上午就一直留在宮裏,並不知道被她安排去找公孫兄妹的大白,在軍中引起了怎樣的轟動。
公孫戩點兵的軍營在皇都外,大白從皇宮裏跑出來的時候,特意避着人群跑到了城外,在晚上的時候,它才跑到軍營外,在外面晃悠了一下,卻也找不到時間衝進去,因為總有士兵巡邏。
大白記着沅言囑咐的話,有些煩躁的磨了磨爪子,虎瞳里閃過狡詐,它輕快的繞到軍營另一面,飛快的爬上樹,趁着一對巡邏的人走過,而後輕輕一躍,就落到了軍營里,它是記得公孫兄妹的,幼時也曾偷偷替沅言傳過一次信,雖然此刻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哪個帳篷,但往最大的帳篷走應該就沒錯了。
它輕快的往那個帳篷跑去,速度快得巡邏的士兵也只看到白影閃過,根本沒看清到底是什麼,很快的就有幾波士兵往大白跑去的方向追去,在大白跑進大帳篷之前,它就被士兵攔了下來。
“吼!”大白衝著近在眼前的大帳篷吼了一聲。
公孫戩和公孫霽雲都在主帳篷里,正聽着下面將領說事,一開始聽到外面有士兵跑動的聲音也沒有在意,只是自信闖進來的人也真正做不了什麼,然而沒過多久就聽到了一聲還算熟悉的虎嘯,兩人對視一眼,也顧不上招呼那些將領就跑了出去。
“讓它進來。”公孫霽雲一見到大白眼中就飛快閃過一道亮光,就是一向嚴謹的公孫戩,此刻竟也是直接讓那些將領先回去,事情日後再說。
大白甩着尾巴走進主帳篷里。
“是不是大人回來了?”公孫霽雲走到大白面前問道,臉上竟也有些急切。
大白用爪子在腿上撓了撓,將毛撥開,就露出了沅言綁在它腿上的紙條。
公孫霽雲忙解了下來,與公孫戩湊到一起看。
安好,金南國氣數將盡。
只有短短一句話,卻讓公孫霽雲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就是公孫戩都輕聲笑了笑。
八年前,他們跟隨父親,受國師之命離開皇都,至此守於邊境,一守就是八年,那時國師大人也沒有說明原因,只是他們公孫一族自古受命於每一任沅家人,對於沅家人的命令,無論對錯,他們都只會無條件遵守。
這八年裏雖然國師府好像並沒有出什麼問題,然而卻整整八年未與他們父親聯繫,那時候他們就猜測是出了什麼事,只是當初沅言說的是沒有她的命令就不會回來,也只得在邊境一邊擔憂着,卻又只能留在那裏。
後來嚴漠要火燒皇山的事情他們也得知了,只隱約覺得大人是要回來了,沒想到現在就收到了消息。
公孫兄妹很快就將消息傳到了邊境,幾乎是之後不久,嚴漠這邊就收到了公孫老將軍的回信,開始部署。
這段時間,嚴漠也忙了起來,大部分時間也是待在軍營里,相比起來,沅言倒是顯得輕鬆多了,每天也就是準時進宮給嚴霖上課,後來嚴漠確定了會一直待在軍營里,索性讓沅言住到了他在宮裏的宮殿,也沒讓她再回國師府住,只說那裏太過冷清了。
沅言看着國師府的方向愣了許久,也笑着應下了。
十二嚴衛如今都聚集到了一起,除去嚴三留在沅言身邊保護她,其他人都跟着嚴漠去了軍營。
“老師,下午去看我們上騎射課吧。”嚴霖突然開口說道,見沅言懶懶的看過來,他又加了一句,“學生也是見老師太無聊了。”
沅言想了想,也確實覺得自己無聊,就點頭應下了。
沅言和嚴霖一同走到上課的地方時,受到了一眾人的打量。
嚴傾只有靜怡一個公主,卻有九個皇子,最小的八歲,卻也和其他王子一起上課,如今爭得最為激烈的也就是老大,老三,老五,排行第四的嚴霖也被硬扯入其中,而二皇子卻是早夭了,至於靜怡,卻是留在自己的宮殿裏,另外有老師教導她。
“老四,這位姑娘是?”最先上前的是平日裏笑的最為溫和的大皇子,看起來倒是最與嚴傾相像的一個,都是笑面狐狸,最是讓人猜不透心思。
嚴霖看了身邊依舊懶懶的沅言,一臉嚴肅的回他,“這是我的老師。”
“老師?”看起來似乎還像個孩子的老五也跑了過來,一臉好奇的打量着沅言。
明明看起來眸色澄澈的五皇子,沅言卻提不起什麼好感。
“莫非五皇子平日裏的禮儀教課都白學了?難道不知這樣用目光放肆打量女子與紈絝流氓無異?”沅言甜美,懶懶的看向五皇子。
明明她的視線很平和,偏偏被她看着的五皇子卻生出一種壓迫感來,只是有野心爭奪那個位置的,掩藏自己心思還是會的,他眯了眼,笑得一臉天真無害,“小五年紀小,不懂事,還望老師不要責怪小五。”
“我只是四皇子的老師,也只負責教導他,五皇子這一聲老師我可是擔不起。”
大概也是第一次碰上說話這麼不留情面的,五皇子臉色也僵了,倒是另一個聲音打抱不平的插了進來。
“你既然不算我們的老師,那見了我們也該行禮吧?”
沅言都懶得去看說話的人,只微眯了眸子,似乎隨時都會睡過去。
“喂!本皇子與你說話呢!你就這態度?信不信本皇子讓人把你拉下去打板子?”不管是穿着還是模樣都顯得十分張揚的男子站在沅言面前,大聲說著,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輕視。
“三哥,你怎麼還是這樣的性子,若是父皇看見了,勢必又要說你不穩重了。”嚴霖擰着眉,不贊同的看着三皇子嚴旭。
他知道唯有以嚴傾為借口才能讓嚴旭罷休。
果然,一聽嚴霖提起嚴傾,嚴旭看向沅言的目光依舊不善,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走開時還是不忘在嚴霖身邊說道:“四弟,父皇怎麼隨便找了個女人來給你上課,你怎麼也這麼老實的就認了啊?要是這樣,你還怎麼跟我們幾個爭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