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吻戲風波
劉靜靜在那邊又喊了一聲，“喂，那個服裝師，說你呢，快點兒過來幫我換衣服！”
花姐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對阿秋道：“咱們出去透透氣吧，這屋裏怪悶人的。”
阿秋站起來，“好，我正想去衛生間呢，花姐你去不？”
“去，一起吧！”
兩個人就這樣起身出了屋，完全當劉靜靜是空氣。
劉靜靜氣極，但也不能穿着濕衣服衝出去，只好自己動手換衣服。古裝很複雜，里三層外三層的，她光是脫衣服就用了好半天。
花姐和阿秋出了屋，臉色立刻就變了。
“什麼東西！”花姐邊走邊罵道，“這女人真煩人，早上給她換衣服時她還擱那說什麼衣服料子好不好啊，會不會讓她皮膚過敏啊……全劇組那麼多人，就她一個人皮膚過敏不成！”
阿秋也是一臉的不忿，“還好意思說我們家娜娜不好，娜娜可從來不會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使臉色。雖然人家是女一號，可一點兒架子都沒有。連我這樣的小小服裝助理她都不會看不起，怎麼可能去欺負新人演員？她連群眾演員都沒有欺負過！”
花姐道：“上回我閨女發燒，找不到人替班，還是人家娜娜主動幫我，說要替我。我以為她開玩笑的，沒想到她真的能幫別的演員換戲服，每個人的服裝和配飾她全都能搞定！”
阿秋道：“我記得這事兒，當時我也在場，超佩服她的！有些衣服我當這麼久的助手了都不知道怎麼搭配呢！這個叫劉靜靜的女人上回在開機儀式上就跟咱們家娜娜過不去，肯定是她自己作的妖……對了，江導那一定有回放，咱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反正閑着沒事……我可不想回服裝室去跟那個姓劉的待着。”
兩個人來到劇組所在的湖邊，看到江凡正盯着攝影機的屏幕看，旁邊還有幾個別的演員，喬娜站在一旁正和另一個演員說著些什麼。
花姐走過去，關切地道：“娜娜，你沒事兒吧？”
喬娜笑笑，“謝花姐關心，我沒事兒。”
跟她說話的女演員是蕭妃的扮演者陳佳影，在劇中和喬娜是敵對的關係，不過現實中卻是個很爽朗的妹子。她剛剛拍戲的時候在一旁圍觀，親眼看到了劉靜靜是如何作妖想害喬娜，反而害了自己的事情。
陳佳影是老演員了，以前跟花姐也合作過，這時忍不住抱怨了，“這什麼人啊！今天一上午NG都是因為她，要不咱們早就收工了。早上就她在那兒犯病才會NG的，這會兒又來一次。原本我的戲是一下場，拍完還要去醫院陪我媽呢！這下不知道要幾點才能拍完了。”
喬娜道：“這樣，我跟你換一下，下一場我演，你先走好不好？”
陳佳影搖頭，“調整場次很麻煩的，會有很多人要跟着改，我不想給別人添麻煩。而且我也不是很急，讓我弟弟多陪一會兒就是了。”
她心中不滿，跑到江凡身後抱怨道：“江導，你看你劉靜靜什麼素質啊！這一上午都讓她給耽誤過去了！”
江凡脾氣好，劇組人員也不拿他當領導，有什麼就說什麼。
江凡皺眉道：“我看過回放了，確實是劉靜靜的錯……這個演員老是出錯，我不能留着她了。月兒這個角色沒什麼特別，能勝任的演員一抓一大把，換人吧！”
錢副導忙道：“不行啊，這劉靜靜身上帶着資呢……再說她也沒有多少戲，江導消消氣，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江凡道：“太浪費時間了，要不這一上午能多拍幾場……”
錢副導道：“這樣吧，先拍娜娜的戲，下一場讓她跟佳影上。”
江凡勉強同意了，喬娜和陳佳影這場戲不用換服裝，原本是排在喬娜和劉靜靜的那場後面，現在只好提前了。
陳佳影是個很老練的演員，補了一下妝立刻就進入了狀態。
她和喬娜迎面走過，傲慢地翻了個白眼，語氣中滿是嘲諷，“這是哪個鄉下丫頭啊？瞧這身布料，我家府里的丫環都不穿呢！”
喬娜停了一下，淡淡地道：“是嗎？看來你們家丫環還挺挑剔的。不過嘛，這丫環穿上主子的衣服，她還是丫環，永遠都成不了主子，不是嗎？”
她說完就走了，留下陳佳影在原地翻白眼。
“過！”江凡喊了一聲，“好啦，佳影你可以走了，快去吧！”
陳佳影拍拍喬娜肩膀，轉身去化妝間卸妝了。
劇組裏每件戲服只有唯一的一套，劉靜靜的戲服濕了，就要乾洗過後才能再拍了。江凡安排她放了兩天假，把她的那場戲排到了後面。
下午的戲又是江凡和喬娜的對手戲，而且還是吻戲。
喬娜看到劇本頗有些尷尬，把江凡拉到一邊，“這……這什麼……吻戲怎麼拍啊……不會真……”
她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了，對於她現在的這個身體來說，連初吻都沒有過呢。
以前原主和趙碩交往的時候非常保守，加上趙碩又在極力偽裝成君子，兩人從來沒有親密的接觸，最多也就拉一下手。
江凡壞笑道：“沒事兒的，別怕，哥的技術好，保證一條過！”
喬娜伸腳過去，狠狠地在他的腳面上踩了一腳。
“哎喲，皇后要謀殺親夫了！”江凡哈哈大笑。
一旁的幾個演員石化地站在一旁看着這兩個人。
他們是不是該背過身去？
經過這些日子相處，劇組的演員心裏差不多都有點兒明白了些什麼。江凡在面對喬娜時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各種不正常的樣子讓他們時常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只不過同一劇組的人，是不會把這些往外說的。娛樂圈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你在工作的時候知道了別的明星什麼樣的私隱，大家都默認不可以外泄。除非是有什麼利益、恩怨在裏面，才會有人爆別人的私隱。但通常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這個爆料者以後在娛樂圈再也混不下去了，別人也不會再和他一起合作。
所以娛樂圈裏其實有很多事情圈裏人都知道，但外界卻沒有任何傳聞，就是遵從了這條規定的結果。
劇組裏唯一相信江凡和喬娜之間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的人只有錢副導，他一直覺得，江凡和喬娜之間種種不太合理的做法全是為了拍戲找感覺——這兩人都是非常敬業的好演員！
江凡鬧夠了，這才道：“吻戲都是借位的，不用緊張。”
他還很詳細地跟喬娜講述了一下如何借位，然後問，“要不要試一遍？”
“不要！”喬娜拒絕。
她看一遍就懂了，無非就是利用拍攝時的死角，兩個人的頭部貼近成接吻的假象，沒有什麼技術難度。
表演一遍她都覺得很尷尬了，她才不要排練呢！
場工打了板，表演就開始了。
江凡凝視着喬娜，“阿寧，你知道寡人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哪裏嗎？”
喬娜好奇地抬起頭，“不是在皇宮嗎？”
“不是，你再好好想想！”
喬娜笑道：“臣妾實在想不起來，陛下給個提示好不好？”
“好啊！”江凡說著，忽然就抱住喬娜，親了上去。
喬娜忽然瞪大了眼睛，呆立在當場。
江凡竟然真的吻了上去！
嘴唇感覺到江凡的唇的溫度，她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
說好的借位呢？
“好，過！”錢副導大聲喊道，“完美！尤其是娜娜的表現，那種驚慌簡直跟真的一樣，果然是好演員啊！二位辛苦！”
喬娜：“……”
她是真的慌了好嗎？
江凡這個混蛋，竟然借拍戲的機會吃她的豆腐！
太不要臉了！簡直是禽獸！
喬娜狠狠地瞪了江凡一眼，跑到衛生間刷牙去了。
江凡不是第一次拍吻戲，以前拍吻戲時候為了效果逼真，也有不借位真上的時候。但這回拍下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整個缺氧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江凡坐在一旁自言自語，“我不會真的親上去了吧？”
“真的親上去了哦！”旁邊一個甜甜的聲音說道，“咦？你不是說好了要借位嗎？”
江凡，“不知道……我……沒忍住……”
“有感覺嗎？”
“太有感覺了！”
“是不是愛上我姐姐了？”
“是……”江凡說到這裏，才意識到真的有一個人在跟他說話，扭頭就看到小娜娜一臉笑意地蹲在他身邊，仰頭看着他。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江凡站起身來，他覺得自己瘋了，幹嗎跟這小丫頭討論這個問題？
“我什麼都懂！”小娜娜理直氣壯，“我談過六次戀愛！你談過幾次？除了炒作！”
江凡：“……”
除去炒作的話……好像真的一次也沒有。不過……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談戀愛的嗎？他記得小娜娜才十六歲！
小娜娜得意地站起身來，“所以說嘛，我可以當你的戀愛導師哦！你這個樣子明顯就是戀愛了嘛！放心，我是忠實的凡娜黨，一定會幫你的！”
江凡哭笑不得。
他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談個戀愛，還要這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當戀愛導師？
小娜娜道：“姐夫，要不要我去幫你問問姐姐是什麼感覺？”
“姐……夫……”江凡黑線，不過……這個稱呼聽起來怎麼那麼舒服呢？
“要不要啊？不要我走啦！”小娜娜催促道。
“要！”
“很好，很誠實！”
小娜娜跑到衛生間的時候，喬娜還在刷牙。
“姐，你們又不是舌吻，刷什麼牙啊？”小娜娜道。
喬娜吐了口牙膏沫，“哎呀你別過來，讓我一個人靜靜！”
“怎麼啦？初吻啊？”
“……”
“啊？不會猜中了吧？姐夫賺了！”
“誰是你姐夫？別胡說！”
“姐姐初吻是什麼感覺？”
“你走開！”
“說嘛！”
“走開！”
……
喬娜過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想想也就是個吻而已……雖然對這個身體來說是初吻，但喬娜以前好歹是有過丈夫的人。
只是當時腦子一下子全亂了，差點兒就要暈過去。
上輩子她也沒這樣啊……
喬娜想不明白，走出衛生間，去卸了妝，換下戲服。出門時看到外面的戲已經開拍了，江凡還穿着上一場的戲服坐在那裏發獃。
“你個流氓！”喬娜從江凡身後在他腦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江凡像被電擊了一樣站起來，有些尷尬地轉身道：“那個……娜娜……我……”
“你不是說借位的嗎？為什麼來真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就一時沒控制好……”江凡狂汗，自己都覺得這什麼破理由啊！
喬娜心中有氣，不想再跟他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江凡忽然道：“要不……要不我對你負責吧？”
喬娜：“……”
江凡：“……”
這句話說出來，兩人感覺更加尷尬。
江凡轉身跑去化妝間了，喬娜也加快腳步，跑到自己的車上。
這都什麼事兒啊？
小娜娜在一棵樹后樂呵呵地偷窺着，看二人走了，這才走出來。
幾個目睹了整個事件過程的演員立刻聚在了小娜娜身邊，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小娜娜，你剛剛問出什麼了嗎？”
“是不是真的……”
雖然小娜娜是全劇組最小的工作人員，但這孩子的熊熊八卦之心卻是全劇組最強大的，一有八卦事大家一準先找她打聽。
雖然按規定他們是不能傳播八卦的，但對八卦的好奇心還是可以有的。
小娜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散了吧，沒什麼好戲看啦……提醒大家一句，準備好紅包吧！錢可不能少了……把片酬全拿出來怎麼樣？”
“小娜娜你太黑了！”
“江導才沒這麼黑呢！”
“我就一場戲，出場就死了，片酬給他就給他吧，哈哈，總共也沒幾個錢！就當我友情客串了！”
……
喬娜回到宿舍，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只是一個吻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而且也就嘴唇接觸了一下。
可惡，她為什麼要回憶這些細節？
她使勁兒搖頭，一定要找點兒什麼事情來做，把這件事情忘掉！
她打開手機，點進了手機遊戲裏，隨便找個人開始下圍棋。不過她心裏太亂，完全沒有辦法好好思考，不一會兒就輸了。
“你會不會下棋啊？小學生嗎？”對方發出一條質疑。
喬娜懶得理他，退出來重新找個人下，不一會兒又輸了。
“初學者嗎？”對方問。
喬娜依舊不理會，連輸了十幾盤，直到對話框裏彈出一句話：“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她看了一眼對方的頭像，這才注意到，跟自己下棋的人是冉玉博。
冉主博看到她上線，就坐在了她那一桌跟她下了一局。但她的棋法實在太亂，冉玉博懷疑是不是別人用了她的號。
冉玉博太熟悉她的棋路了，雖然對方章法大亂，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喬娜的棋路。
棋手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會出現章法大亂的情況，但會下意識地保留着自己的棋路。這一點，不是專業的棋手是看不出來的。
他有好一陣子沒跟喬娜下棋了，剛剛打開手機，忽然發現喬娜正好在線，就跟了過來，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冉玉博立刻就不爽了。
是誰欺負了他的棋友嗎？好大的膽子！
喬娜：“沒事兒，今天有些不開心。”
冉玉博，“不用介意，什麼都可以對我說，誰欺負你，我幫你出氣！”
喬娜：“沒人欺負我，謝謝關心！”
冉玉博：“相信我是可以幫你的！”
喬娜：“真的沒有，我改天再跟你下棋吧！”
然後她就下線了。
……
江凡回到家裏，一頭扎在了沙發上。
李阿姨走了過來，“先生你沒事兒吧？”
江凡嘆了口氣，“阿姨，我今天做錯事了。”
李阿姨，“什麼事？”
“我……好像強吻了一個姑娘……”江凡拍拍自己腦袋。
“好像？”
“……的確！”
李阿姨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笑道：“喬小姐？”
“你怎麼知道？”江凡彈了起來，“上電視了？上微博了？”
“沒有，別急，我猜的，”李阿姨道，“說說看什麼情況，阿姨幫你出出主意。”
“就是拍戲的時候，本來說是借位的，可我好像當場失憶了，等我反應過來就吻上了……”
“這借口好爛！”
“……”
他就知道沒人信！
連小娜娜都不信！
李阿姨道：“好啦，我當什麼事兒呢……我問你，那姑娘什麼反應？有沒有打你？”
“她……去刷牙了……”
“你們是舌吻？”
“……沒有啦！”
江凡發現自己簡直無法跟人溝通了。
李阿姨哈哈大笑，“好啦，阿姨明白你的心情，也相信你的話。喜歡就會忍不住，這有什麼奇怪的？”
江凡呆了。
喜歡就會忍不住？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喜歡喬娜。
可他居然就忍不住了……
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禽獸啊！
……
冉玉博很憤怒。
他的棋友被人欺負到連棋都下不好了！
這簡直是不能忍！
他把岳嵐叫過來，“去，查查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欺負了我的棋友喬娜小姐！”
岳嵐頭大，“知道了，老闆！”
又是那個喬娜……岳嵐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
不過老闆的命令還是要執行的，她立刻組織了調查人員。
這回岳嵐學聰明了，找的都是幾個娛樂圈的朋友，讓他們跟自己熟悉的人打聽消息。
比如曾經跟小娜娜合作過的某個演員。
小娜娜接到這個演員的電話時有些奇怪，平時也沒跟這個傢伙聯繫過啊！雖然她幫他做過髮型，但關係實在一般。
難道他要給她介紹活兒？不行，她現在手上的工作還沒有做完，不能接新的活兒。
“你好，林娜小姐！”
“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就是……哎，說來怪不好意思的，我有個小侄子，是喬娜小姐的腦殘粉，前幾天去探班看她不開心了，想問問是誰惹她生氣了！”
小娜娜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娜娜姐都有腦殘粉了啊……惹娜娜姐不高興的人？還能有誰啊？整個劇組就她一個人畫風不正常！”
“她？誰啊？”
“劉靜靜唄！還有誰？腦殘粉連這都不知道！是不是真愛粉啊！”
“劉靜靜？她做什麼惹喬娜小姐不高興了？說出來我替她出氣！”
小娜娜高興起來，“真的啊？那我替娜娜姐謝謝你啦！我跟你說啊，那天拍戲的時候她可過分了……”
她把湖邊拍戲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是不是很過分？整個劇組就她最壞！大家都好討厭她的！不過因為是帶資進組的，導演也沒有辦法。”
同一天，陳佳影也接到了朋友的電話。
“喬娜？你怎麼關心起她了？”陳佳影很奇怪，“你是她的腦殘粉？真看不出來，不過你還別說，喬娜人還挺好……嗯，我跟她關係不錯啊……你是想要她簽名嗎？什麼？你也看出來她不高興了啊……”
她正在病房裏守着媽媽，病房裏不方便接電話，她便走了出來，“這個……你說惹她生氣的人啊……我這幾天沒有在劇組，不過想想也知道，劇組裏能惹她生氣的還有誰啊？就那個劉靜靜唄！一個靠乾爹進組還趾高氣揚的新人！我跟你說，這人真討厭，我都沒有見過這麼討厭的人！不過這事兒可別捅給記者啊……要是傳出去我打死你聽到沒？”
……
同一天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和相關演員也接到了電話，把他們的電話報告匯總起來，岳嵐得出了結論：惹怒喬娜的人是劉靜靜！
這份報告當天就遞到了冉玉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