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痴漢的自我修養
攝像師顯然不太明白互攻的樂趣，在他惋惜三小姐萬受無疆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他面前了。
顧璃楚覺得這位攝像師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下意識地想要皺眉，但想到這是在拍攝，便忍住了。
她對自己皺眉時顯得有些兇殘的表情心知肚明，這種表情被拍下來，難免會有不好的評論，雖說她自己並不在意言論好壞，但……
顧璃楚偷偷看了葉潯汐一眼。
但她現在是葉潯汐的搭檔，自然要為葉潯汐的名聲考慮。
外界的輿論是很奇妙的東西，批評你的時候，一定會把你親近的人一起拉下水，用“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來相互論證。
顧璃楚當然不允許自己拖了女神後腿。
她在直面鏡頭時鮮少有表情，禮節性地對攝像師微笑一下，便移開了眼。
攝像師只覺得剛才的粉紅泡泡全被三小姐的冷空氣凍成了渣渣，顧璃楚渾身散發著“不要靠近我不要和我說話不要碰我”的氣息，令攝像師在這種炎熱的天氣里感到了一絲滲人的清涼。
葉潯汐與她共處了幾天，自然知道她的性格，她捏捏顧璃楚的手，對着鏡頭開朗笑道：“我們現在要出發去找工作啦！希望不會走丟！”
攝像師鬆了一口氣，點頭朝葉潯汐示意了一下，葉潯汐便拉着顧璃楚出發了。
小旅館地理位置比較偏僻，她們一邊走一邊問，才漸漸走到人多的地方，而這一路上也沒有人對她們的服裝表示熟悉。
葉潯汐畢竟是明星，雖然最近人氣在下滑，但粉絲基數不低，再加上顧璃楚氣質特殊，兩人服裝奇特，吸引了很多眼球，求拍照求籤名的人不在少數，浪費了許多時間。
她們走到鬧市區時已近中午，太陽毫不留情地釋放自己的熱度，這裏人口密度太大，路人一圈一圈將她們圍住，人聲鼎沸，更加悶熱。
兩人熱得汗流浹背，周圍又太過吵鬧，將她們詢問咖啡廳的聲音完全蓋住，前進的路也被看熱鬧的人堵死了，隨行的安保人員十分困難地護住她們，然而還是抵擋不住粉絲的瘋狂，活動空間被越壓越小。
葉潯汐只覺得自己倒霉，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今天是周末，人比平時多很多，現在被擠來擠去，整個人都快被擠暈過去了。
她腦袋昏昏沉沉，被吵得煩躁不安，心裏有點想罵人。
一隻手突然攔在她腰上，將她攬了過去。
“再忍一忍，”顧璃楚將她抱在懷裏，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好像看到趙景和庄瀾了，你忍一下，我想個辦法把人引到她們那裏去。”
她清雅的聲音像是一縷涼爽的風，溫柔地穿過葉潯汐混亂的大腦，撫平她心頭的躁動。
葉潯汐聽着她的聲音，聞着她髮絲間若有若無的冷香，不知不覺中冷靜下來，她“嗯”了一聲，把下巴墊在顧璃楚的肩上，想着顧璃楚的話，不禁有些想笑。
真壞啊，把麻煩甩給別人。
顧璃楚護住葉潯汐，不讓周圍的人碰到她，又調整了一下表情，朝某個方向的空隙露出驚訝的神情：“庄瀾？”
她原本一直都面無表情，此時眉眼突然鮮活起來，由不得圍觀的人不信，他們一聽到庄瀾的名字，頓時眼裏放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顧璃楚視線的方向跑去。
反正在這裏已經看夠葉潯汐了，去看看影後庄瀾也不虧啊！
趙景和庄瀾本來偷偷躲在角落裏幸災樂禍，然而沒多久就看見一大波人朝自己的方向奔過來。
趙景：“？？？”
庄瀾：“！！！”
庄瀾拉了一臉茫然的趙景轉身就跑，在心底吐槽沒反應過來的搭檔：“個二楞子！明顯是被禍水東引了還不跑！”
然而沒跑多久就被追上了。
她們兩人都穿着正經的公務裝，腳踩八厘米恨天高，跑得過熱情似火的粉絲才奇怪了。
腦袋轉過彎的趙景哭都哭不出來：“老闆！你就這麼虐待你的員工啊！”
而被趙景狠狠嫌棄的大老闆顧璃楚此時無比輕鬆，人群散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十多個人都是真愛粉理智粉，葉潯汐坐在路邊的長凳上為粉絲簽名，天氣炎熱，她額邊全是汗水，顧璃楚看得皺了皺眉，對葉潯汐說了一聲，走開了。
葉潯汐簽完名，粉絲們還不肯散，她便一邊同她們閑聊，一邊等待顧璃楚回來。
當她問到她們是否認識自己的服裝時，突然感覺身上一涼，眼前暗了下來。
她扭頭去看，顧璃楚手上正提着一個膠袋子，站得筆直，為她擋住了陽光，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無奈，朝她遞了遞口袋：“擦擦汗，熱成這樣也不知道換個位置。”
語氣有幾分埋怨，又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顧璃楚說的時候沒感覺，葉潯汐聽的時候也沒感覺，她不甚在意地笑笑，接過口袋，發現裏面除了面巾紙和水，還有十多個雪糕。
葉潯汐眨眨眼，抬頭看顧璃楚。
顧璃楚對她挑挑眉。
葉潯汐便低下頭，把水和紙拿出來，將塑料口袋打開，遞到粉絲們的面前，淺笑道：“天氣這麼熱，吃個雪糕吧，謝謝你們的喜歡和支持。”
粉絲們受寵若驚地接過口袋。
“過來，”葉潯汐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看了顧璃楚一眼，“站着幹嘛，我看你看得脖子疼。”
顧璃楚剛想搖頭拒絕，卻看見葉潯汐瞪了她一眼，她心裏一虛，坐下了。
這時突然有粉絲“啊”了一聲，道：“我想起來這衣服在哪兒見過了，東街有一家貓咖啡館，服務員穿的就是這種衣服。”
葉潯汐喜出望外：“真的嗎？”
那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粉絲不好意思地道：“一開始沒想起來，好久都沒去過了……”她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顧璃楚，“這位姐姐穿這個的樣子很像店長，這才記起來。”
葉潯汐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些急切地問道：“能請你帶我們過去嗎？我們在那邊有任務。”
偶像開口，粉絲當然樂意之至，那個女孩子羞紅了臉，道：“當然可以，跟我來吧。”
葉潯汐拉了拉顧璃楚，顧璃楚拿起水和紙，跟了過去。
女孩很體貼，帶着她們走人少的小路，免得再發生之前被圍堵的事，有幾個粉絲跟了過來，一路上也並不沉悶尷尬。
顧璃楚把水遞給葉潯汐：“喝點水，你一上午流了那麼多汗。”
葉潯汐順從地接過水，喝了幾口，突然想起了什麼：“不是說沒經費嗎？你怎麼買的這些東西？”
顧璃楚噎了一下，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葉潯汐疑惑地看着她，“你偷藏私房錢啊？”
顧璃楚還是不說話，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紅暈。
葉潯汐：“？？？你臉紅什麼？真藏私房錢了？”
“我……”顧璃楚漲紅了臉，囁嚅道，“我偷偷拿了你的一張簽名……跟老闆說……”
葉潯汐：“……”
還真是物盡其用啊。
顧璃楚覺得這事簡直難以啟齒，放在平時，她是萬萬不肯把葉潯汐的簽名交出去的，更別說這樣賣貨物似的交換了，但看着葉潯汐滿頭大汗嘴唇乾裂的樣子，她又實在心疼女神，只能這樣做了。
葉潯汐倒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得顧璃楚一副內疚得恨不得以死謝罪的樣子十分可愛，心裏好笑，調侃道：“這樣啊，那你得賠償我。”
顧璃楚眼巴巴地看着她：“賠、賠什麼？”
“就賠十套你親自設計的服裝好啦。”在葉潯汐心裏，顧璃楚還是個默默無聞仰慕的小設計師，能參加節目大概是她的家族讓她增加曝光度，葉潯汐對沉穩又害羞的顧璃楚十分有好感，想着她以後可以幫顧璃楚打打廣告什麼的。
顧璃楚愣了愣，隨後展顏一笑：“求之不得。”
顧璃楚並不覺得為難，她當初選擇學設計，除了自己的確喜愛這個專業之外，還為了有朝一日能讓女神穿上自己親手設計的衣服。
她家裏有十多張從未公開的設計稿，都是為葉潯汐量身定做的。
這是她十年來的夢想，也是她的信念，這些日子裏，顧璃楚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離當初的目標越來越近。
“那顧大設計師，”葉潯汐的笑容落滿陽光，“我以後就靠你的設計撐場子啦。”
顧璃楚眼睛裏全是欣喜與期待：“你不嫌棄就好。”
“這可不行，”葉潯汐挑釁地看着顧璃楚，“不好看的話，我當然要嫌棄。”
“不會不好看的，”顧璃楚微笑，“相信我。”
“這麼有自信？”葉潯汐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顧璃楚笑而不語。
她當然有自信。
她醞釀十年，傾盡全力，只為綻放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