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5

Mary是過來人當然感受到了兩人身上的貌合神離。

親抿了一口面前的紅酒，“Charlie，我和Winnie商量過了，婚期訂在下個月，怎麼樣？”

邵承宇瞳孔驀地放大，擱在腿上的手，下意識的收攏握成拳頭，視線落在Winie的身上，像是在質問。

Winnie避開邵承宇熾熱的視線，看向窗外，勾唇淺淺一笑，“我當然沒問題。”

邵承宇一直沉默不語，盯着Winnie默不作聲，像是要在WInnie的身上看穿一個洞。

Mary見邵承宇不說話，隨即抬高音量，“Charlie，你呢？”

邵承宇在聽到Mary拔高音量問他之後，收回停在Winnie身上的視線，琥珀色的眸子深處，幾不可查的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不知怎麼回事，他的腦海里突然就閃現出向可暖那張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樣子。這一瞬間他竟然開始猶豫了。

但是……“可以。”最終在理智與感性的思想鬥爭下，他被前者拉住走了。他的身上背負的是家族的仇恨，他沒有那麼大度，正如他告訴向可暖的，他嫉惡如仇。他輕易放不下仇恨。

……

當晚回去的時候，邵承宇喝了點酒，有點醉，就叫卡羅開的車。在路上，邵承宇接到了老宅科斯基的電話。

“承宇，帶Flora回家住吧。”

當科斯基這麼說給他聽的時候，邵承宇是頗為震驚的，五年來，每次去看科斯基，他都會提讓科斯基試着去與向可暖相處，但是每次都被生冷的拒絕了。

這次卻毫無徵兆的說讓向可暖回老宅住，邵承宇點了支煙在手上，“我回去問問FLora再說。”

“承宇，老實告訴我，Flora是不是……”

“不是！”邵承宇冷絕的否定，“她是我在港城領養的。”

“你愛上她了？”科斯基問，“今天我去你辦公室找過她。那雙眼睛和你母親當年的一模一樣。”

“砰！”邵承宇一拳砸在車身上，車上當即就凹陷了一團下去，“父親，我是要結婚的人了……”理智拉扯住瘋狂邊緣的邵承宇。

他是要結婚的人。就一句話，斷了所有的後路。

“承宇……”科斯基低聲叫邵承宇，“沒有什麼比愛上自己親妹妹更可悲了。這一切都是楚家一手造成的，要不是楚家，你也不會……”

“夠了！”邵承宇低聲呵斥，“等Flora拿到通知書，我再帶她回去。”

“承宇，不要動情，你和Flora不可能。你們之間是血緣的羈絆。”

邵承宇捏着電話的手，骨節泛白，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掐了掐眉心，低吟，“知道……”說完級掛了電話。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

下午的時候，洪涵送向可暖回的出租屋。晚飯林姨給向可暖下了一碗面，向可暖吃了幾口就回樓上了。

林姨只是每天來煮飯，煮了飯都是要離開的，離開之前，又去樓上的卧室看了一眼，見向可暖躺下了，才離開。

房間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向可暖的眼睛也睜開了，明亮得像是暗夜裏的星辰，靜靜的等着樓下的關門聲響起。

等林姨走了之後，向可暖又從床上坐起來，盤腿撐着腦袋發獃。

她睡不着，一閉上眼睛，滿腦袋都是邵承宇。

翻下床，在抽屜里翻出一個相冊，相冊很厚，也很舊，裏面是五年來，一千多了日日夜夜以來，她偷偷拍下的一千個不同樣的邵承宇。

以往她睡不着的時候，就會起床翻這個相冊，翻着翻着就困了，帶着邵承宇一起入夢。今夜她也睡不着，想着翻翻他的照片吧，翻翻就困了，看了這麼多變，也是沒什麼新意了，但是每一張都被她保存得很好，每一張都是請的最好的裱框師傅裱的。每一張都新如昨日。

不知不覺的就已經入夜十一點了，忽然就聽到樓下有開門的聲音，一定是他回來了！向可暖這樣想。

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赤着腳跑下樓，在旋轉樓梯上就看見卡羅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邵承宇。

“怎麼回事？”向可暖捧起醉醺醺的邵承宇看了一眼，朝扶着他的卡羅問道。

邵承宇這個人一向都是冷靜自持的，很少有喝醉的時候，他喝酒的都是極為克制的，只要感覺自己有點醉了，就不會再喝，不管對方是誰。

卡羅，“小姐，是這樣的，下午的時候，老闆喝了點酒。本來說直接回來的，可是車上老闆接了個電話之後，就叫我折回去，然後就一直喝到十點多……”

“你不知道攔着他？”向可暖看着醉得眼睛都睜不開，嘴裏還一直嚷嚷着要酒的男人，對着卡羅說話的口氣也有些不善。

卡羅表示自己都好無辜的，“這個……”他能攔得住，也就攔了。

他就只說了半句話，就被老闆拳腳相加的讓他臉上開了花。

向可暖從卡羅手上接過邵承宇，把邵承宇搭在自己的肩上，瞥見卡羅嘴角的淤青，嘆了口氣，招呼卡羅說，“你先走吧，剩下的我一個人行。”

卡羅也不是很想放心，走之前再三確認向可暖一個人是否可以，向可暖也再三確認自己一個人照顧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酒鬼還是可以，只是，“他太重了！你幫我把他弄上*床再走！”

向可暖帶路，邵承宇很快被卡羅放好，送走卡羅，向可暖就去給於是打了一盆熱水給邵承宇擦了個臉。

手剛剛碰到男人滾燙的面頰，手就背男人捉住了。

柔和的燈光下，向可暖看見男人緩緩的睜開迷離的雙眼，然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至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她的身上，一直到她端起盆子準備去倒水，剛剛起身就聽到身後的男人呢喃她的名字，“暖暖~~~”嗓音溫和，像極了愛人之間的低語呢喃。

向可暖端水的手倏然一僵，好在她自控力強，不然手中的盆子就要摔在地上了。

“你喝多了。先休息會兒，我把水倒了就下樓去給你熬醒酒湯。”說完就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躺在床上的男人迷着眼睛盯着女人的背影，科斯基的話再次毫無預料的撞擊着他的腦袋：沒有什麼比愛上自己的親妹妹更可悲了。

呵呵~~老天爺還真是愛開玩笑，自己一眼相中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五年前在港城，他的出現不適意外，而是蓄意依舊，得到消息就半個月，於是他就親自去了，親自去接這個他養父口中的妹妹。

可是當他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那不是血緣紐帶的牽絆讓他覺得親近，而是覺得這姑娘長大了應該是自己女人的親近。

但是呢……隨即一想到……

索性他想，港城這麼遠，到底活着沒有，也是問題，所以就撒謊說，這是他領養的女孩。他養父不喜歡她，想讓他把她送走，他怎麼捨得，就帶着她搬出了老宅。

那一次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違抗他養父的命令。從小到大他一手由他養父帶大，待他，養父簡直是視如己出，好得不能再好。

所以把她安頓好之後，他就回老宅負荊請罪。養父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動手打他，打他不是因為他違抗了他，而是因為他沒有找回他妹妹。

五十棍杖，打得他皮開肉綻，卻是咬牙也不松一個字。

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心裏扭曲BT，怎麼會對自己的親妹妹產生男女感情，有很多次。他知道向可暖喜歡他，而他卻懦弱得不能回應，不是因為他不愛，而是因為這份愛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那次在港城，他控制不住自己要了她，事後，他懊惱不已，甚至想過出國，但是呢，一日看不見她，他的心裏就難受。

甚至想要把她圈在身邊，所以他甚至找出為了她學習的借口，讓她走讀。享受每天接送她上下學的感覺，就好像是男朋友跟女朋友一樣。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卑鄙了。

這一個月來，他刻意不去想他們之間的關係，像個癮君子一樣貪婪的享受着他們之間短暫的愉悅時光。可是就在今天，所有的都打破了，Mary說他和Winnie的婚期提前。養父說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之間是血緣的羈絆。

於是他就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

“邵承宇……”邵承宇雙眼放空的躺在床上，直到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叫他，他放空的雙眼才慢慢的聚焦。

視線定格在頭上的女人身上，胸腔里的困獸在剎那間就衝破了牢籠，只聽得見女人驚叫了一聲，然後“嘩啦”一聲，玻璃碗打碎在地板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