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接下來的幾天,溫潤和時竟越都相處得十分溫馨。總的來說就是投喂,秀恩愛。相處,秀恩愛。睡覺,秀恩愛。
雖然這期間,溫潤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沒有任何蹤跡的肖羽,也讓人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不過拋除這個,他和時竟越的兩人世界異常的和諧,頂多是擦槍走火,相互撩撥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欲求不滿罷了。
時間就在這樣的一片寧靜與祥和中飛快地流逝,在溫潤看不見的地方,暴風雨正在臨近。
三天後的早晨,新品葯上市后的銷售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批除了包裝以外,其他與新品葯一模一樣的藥品也悄然上市,並無聲無息佔據了一部分的市場份額。
就像是所有商品競爭一樣,兩種葯所屬的公司開始了激烈的角逐。角逐的聲勢越來越浩大,引起了不少吃瓜群眾的圍觀。甚至有人發帖八一八,把兩種藥品做了一個詳細的對比。
隨着帖子越來越火爆,圍觀的群眾也越發想要知道兩種藥品具體的差別,以及應該如何選擇。但當藥品所有的細節都對比完畢后,眾人卻驚奇地發現,除了包裝與供葯的公司外,兩種葯居然一模一樣。
對於這樣的情況,雖然有人猜測兩種葯來自同一生產批次,只不過是分別被兩個公司一人買走了一部分,放到市面上銷售。但大概是有人在幕後操控輿論走向的緣故,這樣比較中肯的說法漸漸被掩蓋,更多人相信的則是兩家藥廠中一定有一家是盜版。可究竟哪家是正主,哪家是冒充,眾說紛紜,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相關人士站出來進行說明。
就在這個時候,媒體突然曝出了一個新品葯使用者在使用了溫潤這家公司的新品葯后猝死的報道。這下網絡也好,輿論也罷,全部都一夜之間炸開了鍋。不少群眾開始聯名要求徹查溫潤和時誠兩家公司,出示相關的葯檢證書,甚至是曝光申請專利的配方。
這樣的【負】面消息,曝光出去,暫且不論溫潤還能不能順利給時誠挖坑,光是公司和所有涉及到的人員,都逃脫不開輿論的譴責。更何況,張慎已經倒戈,誰能料到以這件事為開端,將會掀起怎樣的狂風驟雨。
溫潤在第一時間得知后就連忙找人壓下來。可就算他已經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去壓,也沒有任何的起色,像是暗中有一隻無形的手,一直在阻攔着他。而原本一向對虛假公司各項事務抱着極大熱情的張慎,這個時候卻沒了任何聲音。
看着他的態度,溫潤總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內情。可還沒等他讓手下去盯梢張慎,仔仔細細地把對方打探清楚,元慶肅卻先一步找上了溫潤,並帶給他了一個壞消息。
“我最近一直讓人留意着張慎的一舉一動,但因為您前些日子的吩咐,我又抽了一部分人去打探肖羽的下落,對於張慎的盯梢疏忽了。而就在前不久,張慎和時誠見了一面。我沒來得及向您彙報,請您責罰。”
對於張慎所謂責罰的話語,溫潤一點都沒有在意,反倒是把重點放在了其他地方:“時誠?張慎應該很清楚時誠是我們對立的敵人才對。”溫潤的眉頭蹙了起來。
雖然先前他已經假設過張慎背叛自己后投奔的第一候選人就是時誠,但張慎並不是那麼拎不清的人,他應該很清楚時誠並不是他最佳選擇的對象才是。
到底為什麼?
張慎身上一定隱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過,元慶肅帶給他的消息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而已:“張慎領着付安把新品葯的專利證書也一併帶去,這樣一來,想必時誠已經過目了。就算張慎不是主動獻出專利證書的,時誠……”
後面半句話元慶肅沒有說出口,但溫潤很清楚。這麼大好的機會,時誠怎麼可能放棄,只是在拿到張慎這裏的好處后,他同樣不會給張慎任何好臉色罷了。
只是付安……他為什麼也會跟着一起去?
溫潤陷入了沉思。
聯繫起先前張慎和自己提的條件,溫潤猛然想到了什麼。
“肖羽和張慎私下認識嗎?”溫潤問。
元慶肅聽聞一怔,卻是硬着頭皮說:“不認識,也沒有機會認識。”
“那就對了。”溫潤喃喃,“張慎不認識肖羽,但付安認識肖羽啊。”
換而言之就是,張慎和自己談判時手握所謂的‘籌碼’,拿肖羽威脅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他會知道肖羽的名字,也不過是從付安的口中打探來的。
這最好的證據就是,張慎留給自己的時間。五天,和時竟越接應肖羽沒有任何關係,反而是更接近西郊的地拍賣。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時竟越的接應肖羽的計劃,反倒是把時誠的所有事情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至於目的,就是混淆視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把精力分去打探肖羽的下落上。這樣一來,哪怕只是拖延了短短的一天,也足夠他去見時誠了。
只是時竟越為什麼也恰巧說他沒有接到肖羽?
溫潤心頭突然閃過一絲警惕,但轉念之下,很快就拋在了腦後。
從最初自己表現得對肖羽很感興趣開始,時竟越就像打翻了醋罈子一樣,無時無刻不再向自己控訴着不滿。再加上自己明明答應過他,不趁他不在的時候和張慎時誠見面,安心養傷,最後不僅食言,裝睡騙他還被他一舉識破。就算他表面上什麼都不說,心裏也一定會打擊報復一下吧。
而這打擊報復最好的方式,不就是故意讓自己擔心肖羽嗎?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溫潤無奈。
這下可是不小心坑了自己一把。
因為不清楚張慎和時誠聯手後會怎樣對付自己,所以眼下來說最明智的決定,應該是處理完猝死事件后,直接放棄這個虛假公司,以減少損失和把所有的影響降低到最小。可這樣一來,他之前包括挖肖羽在內,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他真的要選擇放棄嗎?
就在溫潤為此頭疼的時候,元慶肅又有些猶豫地開口了:“……其實,有一件事情我瞞您很久了。”
“什麼事?”溫潤一邊疑問,一邊想起了前次元慶肅來見自己時表現出來的支支吾吾。
“就是當初您創辦這個虛假公司的時候,說過要轉移一部分勢力,作為掩護。那個時候,張慎還站在我們這邊,也掌控着公司的最高權力。所以他攛掇着我手下的人買進虛假公司的股票,我沒有阻攔。”
溫潤的腦袋嗡地一下就疼了起來。
“做掩護……是方便你們藉著白道的力量好行動和辦事,沒有任何想要漂白的意思。”溫潤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額角,憂心忡忡地問,“多少人參與了?投了多少?”
“自打您和陸昊南合作創立公司以來,手下人都陸陸續續認為您有漂白的意思。再看到您向一個本來是皮包公司的假公司不計成本投了這麼多錢,也經營得有模有樣,這樣的認為也就越發堅定了。道上的兄弟都是些直腸子,也不弄那些彎彎路子,所以基本三分之一的把大半的積蓄投了進去,竭盡全力支持您。”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潤沉默了。
他比誰都清楚,那些自他和溫家脫離關係后,也一直選擇跟隨他、效忠他的兄弟有多赤誠。
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候,他雖然拒絕了他們全權相助,一個人背着債操勞地辦起會所。但要是沒有他們在暗地裏為他保駕護航,擋去了不少人的覬覦與暗算,要是沒有他們明着暗着推薦各方大佬前來會所消費,要是沒有他們一直在暗中出人出力幫着會所擴大規模,別說是會所了,連他溫潤都根本不會在短短几年的時間內,重新走上人生巔峰。
他們一直在用着各式各樣的方式支持着自己,只是從來不說那背後付出的艱辛。就算到了現在,這一點也從未變過。
他又怎麼能辜負這樣一片熱忱的真心呢?
幾乎是瞬間,溫潤就做好了決定。
他不能放棄這個公司。與之相反,他不但要保住這個公司,更要把這個公司好好地培養起來,不再只是作為對付時誠的工具而已。
前世也好,重生后也罷,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太過自我,甚至是有些自私的人。就算當初為了時誠那可笑的愛情,把自己的一切都傾注了去,可那樣的他,說穿了也僅僅是為了成全自己心底的那份愛。
他從沒關注過別人的感受,所以前世他毫無顧忌地殺了深愛着自己的時竟越。他從沒關注過別人的感受,所以前世他在最後利用這些暗勢力處理時竟越留下的產業時,原本的總領發出了無奈的感嘆。也是因為他從沒關注過,所以前世落得悲慘的境地,重生后蘭青死了,張慎倒戈,手下三分之一的人馬也為時竟越折損了。
現在,他是時候為那些信任着自己的人做點什麼了。
這是對他們最真摯的感謝,也是對自己最深切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