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邪神筆

第七章邪神筆

?當——當——

隨着府學塔樓的鐘聲響起,李俊德大聲歡呼,將課本一拋:“終於下課了!”

靈峰書院的課時是雙課時。上下午各有兩課。上午第一課從辰時開始,七刻下課,休息一刻鐘后,巳時第二課,至午時將近時,準備回家午休。下午兩課從未時開始,至酉時結束。

剛剛韓風教了大半天的歷史文書,挑挑揀揀講述中州十二朝的歷史變遷,聽的李俊德昏昏欲睡。

韓風還沒走呢,一聽李俊德歡呼,直接拿起教鞭狠狠一抽:“下午還有我一節禮課音律,到時候你小子等着!”

李俊德家傳秘技《天清罩體》是一門內功心法,防禦力極強。硬生生被抽一鞭仍毫髮無傷,吐吐舌頭:“大哥這是何必呢?打我你不手疼嗎?”追上去幫韓風拿着課本,一路溜須拍馬,想要挽回形象。

依稀還能聽到二人的對話:“這兩天你小子的成績是越來越差了,瞧瞧人家乙班的閆寶,上個月成績還跟你類似,但是這個月已經迎頭趕上,成為乙班前三。你要是再不努力,回頭看我怎麼整你。”

果然,對一位老師而言,成績才是最主要的方面之一。

荀易瞧着李俊德耍寶,揉揉腦門。聽了一大節課精神力不振。他心臟不好,需要注意避免長時間操勞。

“下節課貌似是武課,正好可以休息下。”荀易閉目養神,趴在桌子上小憩。

書院學習不單純是讀書寫字,按照大周的標準課程,分為文、武、禮、數。

文課將詩詞歌賦、學史讀傳統統囊括。

武課是為了強身健體,包括拉弓射箭、劍術騎馬,給學生一個好體魄。高祖皇帝私底下曾對人言:“朕常聞古之賢儒文可動筆治國,武可仗劍領兵,此乃真大夫也。而今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殺雞尚不能又該如何殺人?以文臣而制武將,國之將亡!”

大周看不上只會紙上談兵的文弱書生,對入朝為官最基本的一個要求,騎馬必須合格。劍術武功那些高端的暫且不提,只有騎馬作為最基本的要求。不會騎馬,就連文臣去軍隊做監軍都不合格,莫非還要一大群士兵給你抬轎子?

莫說男兒,就連女子也都會練習一些防身之術,甚至本朝開國之初就有一位女將隨高祖打天下,最後封為瑛侯。

禮課,學的是本朝之初高祖協同諸多大儒高士重新定製的禮儀規矩。以德為本,依法治國,包括各種樂器也都算入禮課中。

而最後的數課,學的是統籌計算,包括木工、建築都算在這裏面。

一天四課,必須將四門課程都學全,但是內容由老師安排決定。

李俊德回到甲班學堂,只見荀易閉目養神,聳聳肩:“羨慕老大啊,今天武課又不用上。”

張玉琪關上門換衣服:“據說今天武課練習劍術,別說咱們班,就是算上乙班學生,都不是老大的劍術對手。”

輕快換上武士裝,李俊德也從角落的櫥櫃翻騰自己的衣服。

正找衣服,突然一聲慘叫:“遭了,上次劍術服拿回去清洗,忘帶回來了。”

嘭——

頭頂被一把鑰匙打中腦門。

扭頭一看,荀易眯着眼,跟貓一樣懶洋洋趴在書桌上,窗邊的陽光徐徐撒下:“你們怎麼又不在更衣室換衣服?武場那邊的更衣室是用來擺設的?”

“那邊換衣服多麻煩?而且乙班正好也是今天武課。你覺得劉振英會給我們甲班用換衣室的機會?到時候爭吵起來怎麼辦?”伸手一摸腦門,李俊德看到荀易的鑰匙,大喜:“老大,謝了!”

打開荀易的柜子取出劍術服。二人身材彷彿,正好可以暫時替代用。

“回頭洗乾淨還我。”荀易回了一句,閉上眼睡覺。

李俊德換完衣服,其他人早已經換好出去,偌大學堂只有他和荀易兩個人。

荀易有心疾的事情,其他人不清楚,作為發小的李俊德哪裏不知?

輕步從荀易身邊過去,給他蓋上衣服后,隨手關上門。正好看到劉振英和乙班的那些人也換好衣服前往武場。

劉振英遠遠比了個手勢:“今天甲乙兩班比劍,輸的班級請贏的班級吃東西。”

“我去!你是看準老大不在吧!”李俊德翻了個白眼:“誰跟你比啊,有本事去找老大比劍。”

望着甲班學堂,劉振英不以為然:“我又不蠢,怎麼會傻到去跟他找虐?”

“比就比,怕什麼!”門口等待的張玉琪一把按住李俊德肩膀:“正好乙班閆寶不在,二十四對二十四,輪流單打,輸的一方請客。”

“喂喂。”李俊德心知不妙,趕緊拉着張玉琪跑到同伴們邊上:“你們瘋了?劉振英那傢伙的劍術可是從小跟老大學的,咱們這些人誰打的過?”

“你啊!”甲班眾人異口同聲,指着李俊德:“好歹你跟老大那麼久,劍術造詣再差也比我們強。”

“再說了,田忌賽馬,上駟對下駟。你對付劉振英正好。”

眾人紛紛點頭:“是啊是啊,你家傳《天清氣》防禦極高,就算打不過他,也不會受傷不是?難道你忍心看我們這些同門受傷嗎?”

顧陽和張玉琪等早就和同伴串通一氣,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誰都打不過劉振英,不如派一個人過去送死,他們贏了其他幾場即可。

看到同伴們一副“一路走好”的表情,李俊德急了:“同情心呢!你們這就把我推出去了?”

這時候,武課講師也已經下場,劉振英上去說了幾句,講師樂得清閑:“行,自由對戰。這劍術嘛,還是要從實戰開始。”

講師掃了眼四十八人,沒看到荀易后心中鬆了口氣。荀易家學太強悍,即便是他這位劍術講師都擋不下十招。

“幸好沒來,不然又要被他教做人。”

這時候,被眾人惦記的荀易仍在憨憨大睡。只是從他衣袍中滾出一根毛筆。

毛筆搖身一變,化作拇指大小的藍褂小人在學堂裏面翻找東西。“剛剛上課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在這裏居然有神力波動?好像是文神的神力?”

二十五個桌案,荀易趴在窗邊向陽的地方。白福四處翻找,在荀易斜對角的一個書桌上,白福發現一根紅色筆桿的狼毫筆。

“果然,這根毛筆上有着神力波動,莫非是文曲帝君賜福的神筆?”白福輕輕一碰,筆桿浮現一枚神籙,詭異而神秘的紅光一閃即逝。

“這是什麼?”在白福檢查時,荀易睜開眼走過來。

“不清楚。”白福道:“但毛筆上面的神力似乎不是正神所出,不是司掌文運的三帝君所屬。”

荀易拿着毛筆,頓覺腦海一陣清明,腦子思路清晰,浮現一篇篇華美文章。

“不是文曲三帝君嗎?我怎麼突然覺得自己下筆如有神助?”隨便拿了一張紙,揮揮洒洒便是一篇文章。“我看傳說中文曲所賜神筆也不過如此啊!”

抖了抖自己的文章,荀易頗為滿意。只是隨着文章寫完,荀易的一縷精氣靈魄被毛筆吸收。

“公子小心,激發城隍神印。”白福眼疾手快拍打荀易左手背,頓時神力爆發將靈魄再度卷回。

荀易不明所以,剛剛只覺一陣精神恍惚,似乎差點失去了什麼。

“公子,這筆有問題。”白福一臉凝重:“好個借筆攝魂!這是邪神的手段。請公子仔細檢查下,看看書院是不是還有其他這種筆,小人感覺有點不對勁”

“……”荀易撓撓頭:“隨便翻人家的東西,不好吧?”

不過在白福的督促下,荀易象徵性在學堂轉悠一圈,單單在他們甲班就看到三根這樣的筆。

“有問題,有問題!這些筆夾雜邪神之力,對身體有害。”白福叫囂道:“公子,去對面乙班看看。”

荀易收起狼毫筆前往乙班。

乙班和甲班斗劍,教室空無一人,只在門口掛了把鎖。

荀易過去,伸手在邊上的木窗上輕輕一抹,御木的天賦之力直接將窗戶掀開,從窗戶鑽了進去。

結果,又找到五根同樣具備詭秘神籙的毛筆。

“我記得在文曲廟也會派發毛筆,說是開光祈福過的。”將破壞的木窗修好,荀易低頭對白福嘀咕:“難道這些毛筆還有差異?”

“差異大了,文曲、文昌、文德三帝君的祈福墨寶各有玄妙,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但是這種邪神製作的毛筆內里積蓄一股文氣,可以讓人短時間內文采大進。但是作為代價,每當消耗文氣時就會暗中攝取主人的精氣神,直到精氣神填滿毛筆。”

白福背着手來迴轉:“恐怕這種邪神筆還會以效果限時為由,讓買下毛筆的人前去再度施加祈福,趁機將毛筆中的精氣神收走,直到最後將人的整個魂魄奪取。”

“六月初三,有一次恩科特考。”忽然,荀易開口蹦出來一句。

白福恍然大悟,雙手一拍:“就是為這個!”

秀才,舉人,進士。秀才每三年一次鄉試,可晉為舉人。上次秋闈是前年的事情,原本應該等到明年。不過據說是為慶祝皇後娘娘的千秋誕,當今聖上刻意在今年六月初三進行一次特考。

荀易因為前年祖父剛走,忙着家中事務,上次秋闈就沒參加。按照書院老師們的說法,有心讓他好好準備,在六月初三的時候參加這次恩科。

“遭了,若是在特考之前不能找出來那人。按照風氣,到時秀才學子們為考試順利求取這種毛筆,使這種筆散播開來……”

“會殃及整個隴川學子紛紛慘遭毒手?”荀易回過味來,但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邪神之禍,城隍府有視察之罪,”白福趕緊對荀易說:“公子代理城隍,恐怕也要被牽連。必須找出來背後傳播這種毛筆的人!”

“找出來,尋哪找?”荀易想不出辦法,只能帶着白福在書院溜達,感應同樣神力波動的毛筆。

“南邊,再往西點。”白福以法力感應,指揮荀易在書院標記出一隻只毛筆的方位。

僅僅靈峰書院十二座學堂,就有至少十八支邪神筆的存在。

緊接着,白福指揮荀易來到一堵牆邊:“能夠感覺到,更多的邪神筆在對面。”

“那邊可是女學!”荀易當即跳出來:“跑去西院女學,你想害死我啊!”說什麼荀易也不肯在這時候去女學那邊尋找。傳說女學守大門的那位老太太武學之高明,打遍整個學府沒問題。

“等下課吧,下課再說,午休時候我過去找人。”荀易轉身就走,根本不敢和那位老太太碰面。

“下課?下課的話人家把邪神筆帶回家,還怎麼追查?”白福惱了:“公子,打草驚蛇,要是讓人跑了,回頭四處落點對考生們販賣這種邪神筆,只要出現有人重病身死的例子。驚動上位神靈們,我們城隍府的立場……”

想到自己的心疾還需要城隍出手,荀易無奈:“我去找人幫忙。”說著,自己走向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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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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