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1章 我看見了
被這一幕影響，顧念之腦海里想起了那時候跟石原太郎鬥智斗勇的事。
不過那已經是石原太郎以東京大學轉學生的身份來到他們法律系就讀之後發生的事。
而顧念之在那個下雪天裏遇到這件事突然摔倒，差一點撞到頭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也不是偶然的。
此時的顧念之背着大書包，站在小路拐彎處灌木叢旁邊，眸光沉沉的看着這一幕。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慢慢從書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
她的手機是路近特製的，可是遊戲裏這個手機，卻非常普通。
顧念之拿出來試驗了一下功能，結果不出她所料，根本沒有路近賦予的那些強大功能。
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緩緩從小道上向著那個穿黑衣的男子走了過去。
那人身材瘦削，肌膚蒼白，很是單薄的樣子，長相清秀，有股病態的清冷。
顧念之在這人身邊站定，笑着說：“同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信不信我可以報警抓你？”
那NPC石原太郎就跟沒看見她一樣，朝那個撞到假山上的女生看了一眼，很是失望的離開了。
顧念之：“……”
這是怎麼回事？
遊戲中的NPC可以不跟玩家交流嗎？
好像也可以，如果程序沒有設定它們有交流功能的話，那些自說自話的NPC也是很常見的。
可是顧念之不理解的是，這是她設定的遊戲場景，她作為這個場景的主人，這裏的任何NPC都應該對她說的話有回應。
可是這個穿着黑衣的NPC石原太郎，卻對她視而不見，就連她打招呼都沒有回應。
而且，他失望什麼？
那個女生沒有被撞死嗎？
可這個可憐的NPC女生，比顧念之那時候撞得嚴重多了啊……
顧念之若有所思，又向那個被撞的女生走去。
這個時候小路上的人特別多，她不能靠得很近，但看見有人把她扶起來了，也有人叫了救護車。
不久，一輛救護車就飛快地駛來了。
顧念之心裏一動，她記得那一次是何之初先出現的，將她抱起來要送到醫院。
而顧念之因為體質問題，不能去一般的醫院，所以何之初讓她給霍紹恆打電話，後來來的救護車其實是陳列所在的特別行動司醫院裏的救護車。
顧念之想着，四下看了看。
結果就在不遠的地方，她真的看到了何之初！
他頎長清雋，全神貫注看着那個受傷女生的方向，分開眾人快速走來。
在那受傷女生面前彎下腰，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了過來。
那手的形狀非常完美，指節筆直，完全看不出骨節，但又不顯得細軟，而是蘊藏着難以言說的力量。
乾淨的指甲蓋上有着飽滿的月牙，健康又清爽。
他小心翼翼抱起那個受傷的女生，將她放在擔架上，目光溫柔繾綣至極，像是對待自己最珍貴的珍寶。
只要長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愛她至深。
顧念之再次：“……”
她陡然瞪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被水洗過的黑曜石，臉上氣憤異常。
哼！
這是什麼破遊戲？！
何教授你認錯人了我跟你講！
顧念之想跟上去跟NPC何之初說說話，可是那人卻一步跨上救護車，跟着受傷女生離開了。
救護車的車門關閉的時候，顧念之看見那個NPC何之初看了過來，可是跟她視線相接的時候，卻很淡漠，就跟不認識她一樣。
很快，那輛救護車的影像在她面前淡去，周圍的NPC學生和校工也漸漸消失不見了。
她一個人站在通往圖書館的小路上，思考着剛才看見的景象。
她突然想起來，從她站的這個視角，在前面那些學生重重圍繞阻隔的情況下，她是怎麼看到何之初伸出來的那隻手？
還能看見何之初將那個女生抱上救護車的時候，溫柔繾綣的神情？
……
此時外面的世界裏，路近已經在自己的量子計算機前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三天三夜。
大量的數據顯示着這個遊戲的繁複程度。
每個選擇背後都有數個分支可能，而每個可能後面又有多重後果。
這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完全能夠架構一個真實的世界！
AI，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嗎？
路近看着自己電腦上那些飛快滾動的數據，默默皺起了眉頭。
就算有可能，可是這需要多給力的硬件支持啊！
簡單來說，把全世界晶片廠家生產的晶片全用來支持伺服器，也是不夠的。
這麼龐大的計算量和邏輯聯繫，任何現有的晶片都無法支持。
系統運轉會非常慢，而且會經常崩潰。
如果硬件沒有條件的話，那問題還是在這二十五行原始碼上。
路近的目光回到電腦旁邊他打印出來的那二十五行原始碼，決定再用別的數理分析方法計算一遍。
……
霍紹恆帶着陰世雄來到開曼群島。
他們倆都做了易容改裝，看上去就是兩個膚色棕黑，身材高大的南美人。
穿着具有海島氣息的大花襯衫，沙灘褲，還有Crocs的涼鞋，背着一個很大的斜統包，一步三晃的從飛機上走下來。
戴着墨鏡，嘴裏還叼着雪茄。
兩人來到海關辦理手續，出具的是古巴護照，說的是西班牙語。
從機場取了租的車，他們開到定的酒店門前。
這裏離那個遊戲的總部只有一街之隔。
彼得坐在同一家酒店門前游泳池邊的長椅上看報紙。
正午的陽光刺目灼熱，他戴着墨鏡，頭上的遮陽傘投下一片陰影，不遠處的椰子樹被海風吹得嘩嘩作響，讓人疑心頭頂的椰子隨時會砸下來。
霍紹恆和陰世雄從車裏下來，要進酒店辦手續。
彼得的樣子很普通，而且他不想被人注意的話，站你旁邊都會被人忽視。
可是如果他想被人注意，你不想注意他都不行。
比如現在，陰世雄都沒有察覺這裏有個優秀的同行。
但當一個長相艷麗，身材出眾的白人女子從酒店裏走出來，來到彼得身邊，坐在他大腿上咯咯嬌笑的時候，真不注意都不行了。
陰世雄瞥了一眼，發現那男子座椅旁邊放着一頂草帽，草帽上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標誌，還有一瓶伏特加，才醒悟過來。
而霍紹恆早就看見了，卻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進了酒店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