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第三位……宋小橙！”

隨着太監話音落下，其他幾位美女都好生失望，宮妃們輕輕議論開了。宋小橙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她萬萬沒料到岱君的眼光這麼邪門，放着這麼些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不選，偏偏選中了自己。她的本意是進入前十名就好，能在宮裏待一個低等的位子不引人注意，也好找時間探查，誰知道這不走尋常路的岱君把自己停在了杠頭上。

宮人引着宋小橙站出隊列，和高山春美、淑萍站在一起。岱君色眯眯的眼睛往她們身上溜，盛妃也很是得意，連聲誇讚他的眼光好，選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爾後其他美女被送回養性居暫時休息，岱君對高山春美的興趣倒不大，老是往宋小橙臉上看，宋小橙覺察到這目光，下意識往後躲，可是她越躲岱君好像就越興奮，盯着她不放了。

妃子們繼續享宴，宮人們把她們三人引領到後堂。等了一會兒岱君身邊的大太監帶人來了，高山春美很熱情地站起來喊：“公公好。”淑萍也跟着奉承。大太監卻敷衍着不管她們，垂身一臉諂媚地對宋小橙說：“姑娘今兒是你的好日子，陛下很看中你，還不跟我們梳妝打扮去？”

宋小橙沒聽懂這話的意思，高山春美她們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大太監把話再說得明白一些，就是岱君欽點她今晚上侍寢。她大驚失色：“要我去陪國君睡覺，我的天哪！”看她這麼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大太監也很耐心，讓宮人們服侍她走，宋小橙這才有點着急起來，她進宮的目的還真不是要做妃子，這怎麼就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呢。

她被送到一處溫泉浴池，自然有宮女前來服侍，包括更衣、梳妝、往身上撲粉等一系列事務，宋小橙連手都不用抬，自然就有人幫她做好了。宮女們當她是岱君新看中的未來妃子，都很巴結她，誇讚她如何美貌白皙，換了平時這是想也想不來的福氣，可此時此刻宋小橙真覺得好尷尬。

好不容易全套打扮弄完，一個宮女恭恭敬敬地請她別緊張，不用一直握着拳頭。宋小橙堅定地搖頭，她手心裏握着法寶*藥粉，要是岱君想獸性大發，哼哼也只能對他不客氣了。

夜裏她被送到岱君的寢宮，被橫着放在奢華大床上，兩個宮女讓她不要緊張，只要服侍得岱君舒服，以後榮華富貴就不愁了。宋小橙嗯嗯啊啊地表示知道，她滿腦子都在想到時候怎麼給他灌下*葯。

很快岱君帶着一臉醉紅的酒意前來，嘴裏胡言着小美人之類的話語。太監們服侍他脫下外衣，他揮揮手叫他們下去，關上門笑嘻嘻地朝宋小橙走來。她皺起眉頭，他都喝得這麼醉了，還有機會給他灌酒嗎，怎麼辦怎麼辦？

屋內燭光搖搖，岱君站在桌邊要解開腰帶，宋小橙騰一下跳起來，結結巴巴想拖延時間：“聖、皇上，小女子沒有人事經驗，不如和皇上再對飲一杯如何？”岱君斜着眼睛看她，流露出欲罷不能的笑意，連聲說不喝酒了，先看看她的美色要緊。

宋小橙連聲叫苦，岱君呼地一聲吹滅紅燭，卧室內瞬時黑暗下來，唯有不遠處大窗透進的微微月光。“你、你別過來啊，我……”宋小橙心想豁出去啦，她一手打開藥瓶塞子，另一手準備好待會兒往岱君嘴裏倒，雖然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但也足夠她自保了。

岱君熟門熟路地從黑暗中摸到床邊，宋小橙橫下一條心冒着欺君之罪，舉起*藥粉。突然手腕被他一把抓住：“稍安勿躁。”岱君低聲喝令。

宋小橙不知出了什麼事，急得要搏鬥，她的力量怎麼敵得過一個大男人，岱君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又是低聲喝令：“宋小橙別動，孤有要事相商。”聲音和宴席上色迷迷的感覺判若兩人，宋小橙驚訝不已。

“孤昨夜受到神夢囑託，北溟島即將遭難，孤會被宵小利用，後宮將會大亂，在夢中紛爭不斷……只有一個叫宋小橙的姑娘能夠解決此事，今日果然得以相見，還望姑娘助孤一臂之力。”岱君誠懇求教，把心中的懷疑都細細說了一遍。原來他對皇后和盛妃的宮斗心知肚明，也知道皇后找來了絕色美人是想動搖盛妃的地位，盛妃舉辦選美大會也是為了和皇后相抗衡。但他沒想到選美中會出現東洋女子，而且近來有情報說，東洋人對北溟島這塊漁獲豐富的地方虎視眈眈，對島上居民也有騷擾。在這個節骨眼上，盛妃還幫着東洋女子說話，實在讓他心生疑慮。

夢中神明也指示他，說有一個叫宋小橙的姑娘會來相幫，他在宴會上見到，就裝着色心大發的樣子迫不及待想要臨幸她，實則是希望能商量更重要的事。這麼一說宋小橙才算鬆了一口氣，她想原來這個國君還不算很糊塗嘛，她在盛妃和皇后兩邊都虛與委蛇，對於岱君則不能再隱瞞了。

宋小橙說了她心中的懷疑。說盛妃和皇后對立，盛妃是想藉著東洋忍者的手段，把皇后給除掉，然後互惠互利把北溟島想法給他們管理。岱君聽后沉吟不語，宋小橙問：“既然盛妃讓皇上舉辦選美大會，皇上就聽了她的話，那以後要送一個島給東洋人，也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岱君搖頭：“你把孤看成昏君了么，東洋賊子進犯北溟，孤已然想好要派兵前去保護百姓，只是這要暗殺皇后的忍者，宋小橙你可不能無憑據地污衊人。”宋小橙擔心的正是這一點：“不瞞皇上，我有朋友是懂得道法的，它在預言中見到三個名詞，東洋的武士、藝伎和忍者，但這些天我們四下里探查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忍者的蹤影。既然是要暗殺皇后，那必定會潛入後宮，可能進宮的只有我們這些選美的姑娘啊。”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東洋女子高山春美？”

宋小橙總算把心頭長久的疑惑給釋放出來：“這個念頭我一直沒敢說，但我真的很懷疑高山春美就是所謂的忍者，皇上你也要小心她啊，如果她有暗殺皇后的本領，那麼這宮裏的任何一個人，她都能夠殺。我更懷疑東洋人的目的不簡單，不是什麼光拿島嶼就完事的，要是真的去除一國之君，那盛妃的兒子自然就會繼位……到時候她也會和他們相勾結，狗咬狗一嘴毛，恐怕國將大亂。”

岱君聽之凜然，他再細細詢問，宋小橙慢慢陳述。她還把慧玉的事兒說了一通，慧玉是望海城劉太監從胡大仙那裏弄來的，她並不是壞人，只是心高氣傲想成為天下第一美人，可能從中被人所利用了，還希望岱君不要對她有計較。岱君並不昏庸，他表示理解，再問宋小橙如何能把東洋忍者的馬腳給找出來。宋小橙意思是可以聯手做一個圈套，讓她上鉤。

在這“臨幸”的夜晚，岱君和宋小橙互通了消息，各自心裏都有了計劃。兩個時辰過後，宋小橙被完好無損地送出了寢宮，為了讓她再進行監視，送到胭雲殿和高山春美、淑萍暫住一起。

胭雲殿燈火通明，高山春美因為自己沒有得到欽點，正在暗暗發脾氣，淑萍在一邊好言相勸。突然太監稟報宋小橙被送回來了，她們急切起身出來迎接。

宋小橙裝着沒什麼表情地被送進來，等太監們離開之後，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高山春美急問她侍奉得如何，宋小橙揉揉腰：“我總算是知道皇上為什麼欽點我啦，都是他們那些人胡說八道。”她說別人都說她跟絕色美人有幾分相似，傳得神乎其神，所以岱君才特地要她，結果好像並不十分滿意。

高山春美一笑，宋小橙的相貌自然稱不上絕色，岱君又看了這麼多美人，難怪要失望。不過她此時顯得倒是很有涵養，拉着宋小橙進到內殿：“這裏沒有旁人，我們三個都是一起的，你跟我們說說皇上的事吧。”她問起岱君臨幸時有沒有喝點什麼，喜不喜歡聊天等等。淑萍對此也很好奇。

宋小橙無奈地嘆氣：“哎喲你們是把我當成過來人了，可我一時緊張都閉着眼睛，皇上還說我身上怎麼這麼僵，不太滿意。要是我的腰肢像高山春美一樣柔軟就好了，肯定能得到他的歡心，唉真是馬失前蹄。”高山春美皮笑肉不笑地安慰她，叫淑萍給她端茶倒水去，被折騰了兩個時辰肯定特別辛苦。

宋小橙接過茶水來，感激地謝過她們：“唉，看下來還是你們最好，我前面在一直想着你們呢……對了最後穿衣服的時候，皇上好像還提到了你。”

“我？”高山春美欣喜地指一指自己，趕緊追問。宋小橙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沒錯，皇上到後來一直在嘀咕，說早知道就臨幸你了，說你的東洋氣質令人着迷。這話好像被服侍穿衣的太監聽到了，你不知道那幫勢利眼，送我進寢宮的時候還低三下四的，送我出來的時候又換了一張臉。”淑萍感同身受好言安慰她，高山春美的心思飄得更遠：“那你可感覺得出，皇上會什麼時候召幸我？”

宋小橙無奈一笑：“總不會再是今晚了吧，我都腰酸背痛了。宮裏這種消息傳得特別快，估計以後人人都知道東洋的高山春美被皇上心心念念，看來你以後得寵也是必然的，別忘記提攜同期進宮的我們啊。”高山春美面露喜色，敷衍着再安慰她幾句，就借故離開。

淑萍見到她暗喜的模樣，心裏倒很不是滋味，她嘀咕着：“分明晚上還好好的嘛，一想到皇上垂青，連我都想不起來了，東洋人真是無情。”反過來還是宋小橙給予安慰，她心裏很明白高山春美並非因為貪饞後宮地位，她的目的大着呢。

次日也相安無事，岱君好像對宋小橙侍奉得不是很滿意，也沒有給她任何名分，那些太監到胭雲殿來也只是看看情況，並沒有帶來任何金銀賞賜。宮裏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很快宋小橙不受待見的消息就傳遍了各宮，盛妃攛掇着岱君讓前三甲和皇后找到了絕色美人一分高下，而岱君卻說想緩一緩，其間意思就讓她們自己去理解了。

宋小橙心裏還想着袁青竹治療眼睛的事，只可惜當時她沒有全心信任岱君，沒有告訴他這件事，現在她一介新人在宮裏吃不開，更不會有太監上趕着為她跑腿。宮裏除了宋小橙侍寢一夜什麼都沒得到的傳聞之外，關於高山春美的事兒也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麼岱君心裏喜歡她的東洋氣質，等到和絕色美人分出勝負來，一定會給她名位，甚至有希望和盛妃比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