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狗獾說

哎呀，宋小橙光顧着想怎麼救弱女子，完全忘了慧玉的事，她立刻改口：“肯定是女俠的事情更重要，餛飩攤方圓幾百里都找過了沒有，那我們不如往津溪鎮的方向一路找過去吧。”袁青竹才點點頭：“也好。”

宋小橙暗地裏抹掉冷汗，跟袁青竹說話都得注意，好在這個女俠吃軟不吃硬，表面上讓她一點，實際上還是按我的路程走，嘻嘻沒準還能再哄她幫幫忙呢。

馬兒拉車不比她們速度快，又過了一天半總算回到了客棧。宋小橙一進門就拉住掌柜問：“怎麼，我不在的這幾天裏，可有人來找姑娘們的麻煩？”掌柜連連搖手：“沒有沒有，只有大夫每天來給那受傷的姑娘看病，她們都挺好的，只是……”

“快說呀。”

掌柜好像很為難：“那條狗是你們帶來的對吧，好傢夥胃口那叫一個大，中午吃燒雞晚上吃烤鴨，宵夜還要吃肉粽，我就沒見過這樣大爺的狗，夥計伺候它都來不及。”宋小橙明了，她看看錢袋裏還有一大半金錠子，本來就是黑吃黑來的錢，用就用了吧。她掏出一枚甩給夥計：“這些是房飯錢，算你運氣好，對了還有一件事，待會兒問你後院借一間小屋子，任憑聽到什麼聲音，你都當沒聽見啊。”

掌柜接過金錠子喜出望外，一口答應。宋小橙和袁青竹上樓找姑娘們。燕兒看到她就飛跑出來，親親熱熱地拉着她的手，說春霞的胳膊沒事了，只要上夾板一百天就會好，蓮兒也不錯，傷口的炎症也治好了，現在阿秀幫她每天包紮換藥。

宋小橙聽了好開心，她去看了傷者，的確比走之前好得多。阿秀和其他幾個沒走的姑娘都圍上來問她好不好，宋小橙這麼受重視更舒服了。這時候燕兒拿着一張畫來到這間屋子，她笑眯眯地問宋小橙，這是她畫的，知道畫上是誰嗎？

宋小橙拿過畫來一看，哎呀這姑娘星眼流波、嫵媚絕倫，嬌柔無限，不可方物，世間竟有如此美人？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指向自己：“燕兒你太客氣了，畫得真好，我有這麼美嗎，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呀。”

燕兒撲哧笑了，趕緊搖手：“不、不，這不是你，這是慧玉，其實我畫得還不算太好，慧玉比畫上還要漂亮一點。”

宋小橙哦了一聲，撅起嘴來，本來嘛她只聽說慧玉是個大美人兒，沒想到她美成這樣，可實足把自己給比下去了。旁邊的阿秀她們七嘴八舌地說，宋小橙人漂亮心又好，更美。

“宋、宋姑娘，你也很漂亮的嘛，我聽狗獾說了你們要找慧玉的事，可是你沒有見過她呀，喏，畫了一張給你，八成是沒錯了。”燕兒笑着拉起宋小橙，把畫兒塞到她手裏。宋小橙出乎意料地高興，她心裏一熱：“姑娘們，我給你們帶來了一件大禮，咱們上後院看看去。”

姑娘們跟着她一看，曹二狗被關在棚車裏，已經餓得半死不活，蒼蠅盯在他頭上他也不趕走。她又把袁青竹審問他的過程說了一遍。燕兒拍着手叫好：“打、打得好，誰叫他拐賣我們的，這叫惡人有惡報。”

宋小橙很大方地一揚手：“姑娘們，這個男人就賞給你們啦！”

姑娘們歡天喜地地把曹二狗推下來，一人一腳把他踢進了後院小屋，鎖上了門，過了片刻只聽到曹二狗的喊叫：“哎喲媽呀，各位奶奶們饒命啊！”

宋小橙一笑，她第一個任務算是完成了。

次日一大早，她分了一些金錠子給她們，雇了馬車讓她們互相照顧着回家，叮囑以後絕不能輕信陌生人的話，姑娘們都很感激，臨走的時候燕兒對她依依不捨，說以後一定要到她家去玩，此下不表。

和姑娘們道別後，宋小橙到狗獾的單間去，看到它鼓着肚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醒醒了小傢伙，女俠呢？”狗獾嘴裏咕嚕咕嚕，翻了個身往裏面繼續睡覺，宋小橙一把抓起它厚厚的毛脖子，“我問你話呢，唉你重了好多呀。”

狗獾捏着黑鼻子：“知道啦，袁姑娘說過要出發，不過你們先吃一頓？路上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麼好的客棧喲。”

宋小橙哼了一聲：“別來這套花言巧語，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吃東西吧，我們趕緊去找女俠，然後前往津溪鎮，一路上尋找你們家的大美人慧玉。”

找到在屋頂上休息的袁青竹，她們就準備出發。宋小橙心想她眼睛看不見，怎麼這麼喜歡上屋頂，唉別多問，反正狗獾在身邊，以後可以套套它的話。

天氣晴好，天光大亮，兩人一狗獾上路往北走。狗獾吃得太好發福了，跟不上她們的腳步，急得直哼哼：“能不能雇一輛車啊，好累哦。”宋小橙樂得看它笑話：“你的主人都健步如飛，你好意思坐車？”袁青竹說：“狗獾，看大路左右，有貌美女子就提醒我。”

宋小橙摘下一朵路邊野花，笑起來：“女俠你這麼說話，和那個胡大仙坐八人轎子找美人，是一樣一樣的呀。”她一邊走一邊把津溪鎮的狐仙故事說了一遍，狗獾猛然跳起來忘記了疲憊：“什麼狐仙，人冒充狐狸撒野？還是狐狸變成人搞鬼？”宋小橙笑問：“那你這隻狗獾打得過狐狸嗎？”

狗獾拍拍胸脯，那是自然。宋小橙就把它抱起來走，狗獾舒服極了，靠在她懷裏打着哼哼。一路上山清水秀，眼界寬闊，宋小橙張望着來往的行人，根據畫像找人，年輕美貌女子也不少，可惜都不是慧玉。

路上歇息吃飯時，宋小橙還不忘把畫像拿出來對照一番，袁青竹看她很賣力，她說話也就接了幾句，大家總算能隨便聊聊。可是看得眼睛都花了，一路上根本沒有見到慧玉。過了幾天宋小橙有點受不了了，問狗獾它什麼時候可以再算一次命，她這幾天看的美女，比半輩子還要多，眼睛都看出花兒來啦。

狗獾扳着爪指頭數數，今天是十二，到十五就能算命，宋小橙才鬆一口氣，她想起自己的*藥粉和狗獾的算命術一樣，都到十五號能重新滿起，要對付裝神弄鬼的胡大仙，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距離津溪鎮還有三百里地，夜色漸深，她們到一間客棧投宿。夥計熱情地請她們進來，說：“正好有兩間空房，狗可以睡在柴房裏。”狗獾不滿地吱吱叫：“胡說八道我不是狗，我要住單間。”

袁青竹冷冷地說：“我住單間。”夥計被會說話的狗獾嚇了一跳，他又為難地看向宋小橙，宋小橙有點不樂意了，掏出一袋金錠子晃一晃：“憑什麼呀，是我出錢，難道讓我睡柴房不成？不行，我也要住單間。”

夥計好生為難，幾個人面面相覷。狗獾噌一下跳到宋小橙懷裏：“我就要一隻獾睡嘛。”它在她耳邊悄悄說：“宋姑娘你的好奇心忍得很辛苦吧，只要以後的路途你都給我買單間，我可以回答你想知道的東西，嘿嘿。”

宋小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很勉為其難地說：“唉出門在外，我就不講究了，女俠和狗獾住單間吧，我睡馬廄去。”夥計不明白了，怎麼人把房間讓出來給狗住？不過開店的什麼怪事沒見過，他只管收錢就好了。

晚上袁青竹回房休息了，宋小橙很貼心地幫她叫了洗澡水服務，還要求熱水、熏香、花瓣一條龍，不是因為她錢多得沒處花，而是她要確保袁青竹待在浴桶里，沒法聽到她問狗獾的話。

宋小橙從柴房溜出來，端着一盤肉包子和到狗獾房裏。狗獾笑眯眯地抓過一個就吃，還嘟囔：“這個肉沒有前面那家客棧的肉粽好吃啊，不過出門在外我就不講究了，湊合吧。”

宋小橙叫它少廢話趕緊回答問題，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問，狗獾點點頭伸出兩個爪指頭：“可以，你可以問兩個，我保證回答。”宋小橙不樂意了，狗獾一抬厚脖子：“你當我傻嗎，全問清楚了你下次還會讓我住單間？哼！”

宋小橙舉手投降：“好好好，出爾反爾我玩不過你，倆問題也行。我最想知道，女俠和慧玉她們之間，到底是誰喜歡誰啊？”

狗獾說：“你也知道她們是師姐妹，袁姑娘對慧玉呢，有過一些超越友情的感情，那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愛吧。慧玉對她也不錯，可是慧玉人長得美，但沒有絲毫學功夫的天賦，她在師門裏不受待見，決定離開……據我看來，慧玉是個心氣很高的姑娘，她喜歡全世界來愛她，而不是只在一個人身邊，袁姑娘把所有的愛都投入到她身上，只會讓她逃避而不是予以回報。”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看也是，女俠說到找慧玉就會有點慌，除了這個我還真沒見她亂過陣腳，”宋小橙點頭同意，“好了那第二個問題，我搞不懂女俠說的話，她說慧玉除了找復明葯，是為了不欠她的情，因為慧玉以為她會一輩子走不出來，這裏面有什麼糾葛嗎？”

“當然有啦，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大概可以告訴你。那次慧玉偷偷離開師門，袁姑娘找她回來，中間有一些波折，有個惡人是師父的死對頭，他明裡打不過師父，暗地裏就只能欺負他的徒兒，正巧碰到慧玉，就放一條特別特別毒的毒蛇咬她，然後和袁姑娘大打一場，惡人被打死了，袁姑娘不慎被毒蛇咬傷，以至於失明。慧玉覺得是自己害了她，就要幫她出去找復明葯，袁姑娘想告訴她，不怪她，自己不會一輩子都陷在對她的愛中。”

狗獾聳聳肩：“這就是袁姑娘要找慧玉的原因……我不太懂你們人類之間的愛情，沒法說得很動人，看你怎麼理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