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愛相殺

第23章 相愛相殺

這幾箱子東西明顯都是送給李萱的,別人也用不了,就都搬到她小庫房裏頭去了。小庫房就在她屋子旁邊,李萱瞧了瞧,然後讓人將其中三箱子小玩意搬到卧房。然後就貓在自己的小房間裏,撅着小屁股在箱子裏各種扒拉。

嘖嘖嘖,都是好東西呢!

她靠在箱子邊沿,望着裏頭的東西,捧着下巴思索了三秒鐘。

有貓膩,一定有貓膩!

隨手拎出一隻布小馬摟在懷裏,走到床邊,一個倒身就滾到床上,因為床太鬆軟太舒服了,她連着滾了好幾圈。

幸福得想永遠沉進去。

將小馬匹擱在下巴上,李萱開始思索今生與前世的種種不同,她自己就不說了,是因為太呆,娘親懷疑她腦子笨才被丟到老祖那裏。

但是哥哥呢,誠王呢,太子呢?

這就高深莫測了。

這些年,在九娘身邊,許是腦子開發的好,或是重生的緣故,她聰明了不少,想事情一點就通,不再像前世那般迷迷糊糊,什麼都不懂。

這一切彷彿有一條細線穿在其中,將一切串聯,李萱點了點白嫩的小下巴。

她想到一個可能——

蕭瑾會不會也重生?

否則沒辦法解釋啊。不過,若是他重生,又為什麼沒有接近李元呢,他那麼喜歡三姐姐,喜歡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已經是堂嬸的她接到宮裏,喜歡得着了魔。

反而是跑過來給送她禮物,還把哥哥帶在身邊是毛意思?

難道是惦記她前世擋劍之恩!

好吧,這個可能性最大了。李萱又滾了一圈,既然他惦記着報恩,那就索性惦記得久一點吧,最好能讓她一生平順,安康富貴,再嫁一個好夫君,體會一下夫妻恩愛是神馬趕腳。

他們這對夫妻之間,大概也就剩下這一丟丟情誼了。

前世,她為他而死,今生,他還她富貴。

如此兩不相欠,真好,真好呢。

——

雖說是太子送來的東西,但李萱也不能吃獨食不是,讓人撿了些首飾和布匹出來,然後請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過來,挑些喜歡的回去。

李萱讓人一請,李元就過來的。

李珍呢,糾結了一會也過來了,她不想過來也不行,因為崔氏指着她鼻子罵:“你個傻丫頭,跟小五娘置什麼氣,她多大,你多大,何況你是京師里有名的才女,由孔先生親自啟蒙,書畫雙絕。小五娘呢,不過是泥坑裏滾出來的賴丫頭而已。

五房在青州多年,一直任別駕,看他們這次回來,一車一車東西看似不少,卻都是零碎,全是一些吃的用的,沒甚稀奇,想來家底也不豐厚。你看小五娘脖子上掛的金鎖,還有身上帶的飾物,真真叫一個寒顫。

這丫頭,跟她多說幾句話都能沾染上寒酸氣。

不過,太子送來的東西卻是好東西,那可都是御造,能得個一兩件都了不得,你這丫頭就是不懂事,還不趕緊過去。”

李珍骨子裏有點小清高,雖沒到視金錢如糞土的境界,卻也看不上崔氏那副鑽到錢眼裏的架勢,甚至打骨子裏瞧不上母親,覺得她無才粗俗,蠢笨勢利,肚子裏沒有半點墨水,為人掐尖好強,最最俗氣。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李珍扭過身,生氣。

“蠢貨!”崔氏一指頭對着她腦門戳過去,氣得胸口發悶,她這麼能幹的巧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丫頭,榆木腦袋,“什麼都是假,只有銀子最真,你趕緊給我過去,若是不過去,前個你說要買的畫畫的顏料就別買了,沒錢!”

“娘——”李珍氣得跺腳,母親怎麼總威脅她,想想她真是命苦,別人的母親不是大氣高貴,就是溫柔善良,只有她母親,又市儈,有粗俗,還總動不動就脅迫她。

李珍內心再不願意,最後還是被崔氏推出了門。

崔氏不放心李珍,還抓過李珠叮囑:“一會看着點你大姐姐,幫你大姐姐挑點好東西。”

聞言,李珠羞澀一笑:“母親說笑,大姐姐書讀的多,眼力最好,女兒哪裏比得上。”

這句話說得崔氏心裏舒坦極了,別看她面上看不上李珍,嘴裏總嫌棄她木,清高,其實內心是以女兒為榮的。

女兒漂亮又聰明,書讀的多,琴棋書畫樣樣出色。

以後定能許個好人家,她再給她多攢點嫁妝,這輩子就完美了。

心裏高興,嘴上還是要損幾句的,“書的多有何用,人都木了。”崔氏瞪了李珍一眼,看似生氣,但嘴角卻一直上翹。

見狀,李珠識趣一笑,沒有多言。

——

三人差不多同時到李萱的房間,李萱正趴在書案上,認真擺弄一隻碧玉馬。

這玉可真好,通體碧綠,半點瑕疵都無,瑩潤至極,哪怕李萱前世是做過皇后的,見過的好東西不計其數,但在看見這馬匹時還是忍不住咂舌。

嘖嘖嘖,蕭瑾可真捨得。

哎呀,哎呀呀,果然媳婦不如恩人吶。

前世,他可是半點東西都沒送過她,就這,還嫌棄她鋪張奢靡呢?她奢靡個屁,歷朝歷代,都找不到比她更簡樸的皇后了。

如今可到好,居然隨手送她如此貴重之物,還成箱成箱地送。

女人啊,對禮物就是沒抵抗力。

李萱抱着碧玉馬笑得開心極了,前世因,今世果。

她前生種的因真是不錯,算是蕭瑾有良心。

看見李元等人,李萱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甜笑叫人:“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你們來啦,快坐。”

看見李萱懷中的碧玉馬,李珍目光微閃,而後不屑地偏了偏頭,彷彿目下無塵,一副清高模樣。

不過是一件小玩意,也值得如此,眼界如此之低,大概也只能被金銀所累。

李元倒是表現得可圈可點,對着李萱懷中的碧玉馬一番驚嘆,反覆看了半晌:“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碧玉,這麼大一塊極為少見,雕工也精巧非常。”

李萱附和着點頭:“嗯嗯,我最喜歡這件了。”

李元笑道:“妹妹屬馬,這件極相襯。”

“是啊,和我是一對。”李萱笑眯眯點頭,然後指着箱中的幾樣東西,“這是妹妹的心意,姐姐們看喜歡哪件,隨便挑。”

她大手一揮,豪氣十足。

李珍這個時候轉過頭,不懷好意地看向李萱手中的碧玉馬:“妹妹可是說隨便挑?”

“是啊。”李萱愛不釋手地摸着小馬。

“妹妹可真大方!”李珍感嘆一句,然後伸手撩了撩耳邊的頭髮,露出一隻白嫩小巧的耳朵,細嫩如珍珠,彷彿散發著淡淡的珠光。

她眼皮微垂,目光輕忽,神色帶着微笑的戲謔,彷彿在期待什麼好戲一般:“既然妹妹這麼大方,那姐姐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李萱擺擺手,笑得越發甜美,“自家人客氣什麼啊。”

“呵——”李珍低頭輕笑,目光輕輕掃過李萱手中的碧玉馬,“若是姐姐看中的哪件,妹妹可不許捨不得。”

李元、李珠從小和李珍一塊長大,知她甚深,現今這種情形,哪裏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君子不奪人所愛,李珍這番行徑着實不妥。

李元剛要開口阻止,李珍已經一個目光掃過來,李元了解她,她又何嘗不了解李元,知道這位三妹妹,最是大方和氣不過,行事與人為善,從來都是充當調解人的角色。

她美眸輕動,彷彿玩笑一般,成功將李元阻止的話堵回去:“三妹妹不會是不想要姐姐挑吧,五妹妹這般大方,姐姐安敢不從,我若是不挑,五妹妹還以為我不給面子呢。”

李珍沒說要挑什麼,李元的話也不好出口,只能訕訕而笑:“怎麼會,這是五妹妹的心意,我豈會阻止姐姐挑選。”

“那就好。”李珍收回目光,起身走到箱子旁邊,隨意轉了一圈,而後慢慢走向李萱,目光落在碧玉馬上。

李元心頭一跳,想要阻住,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很怕姐妹之間因此傷了和氣,上午時,大姐姐和五妹妹就有些小誤會,此時若是再發生不快,姐妹之間肯定要生齟齬。

“我想要……”李珍伸手一指——

李元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李珠也緊張得抓緊了帕子。

就在李珍指向碧玉馬的一剎那,李萱突然站起身,轉頭看向李珍,漂亮的桃花眼裏寫滿不解:“大姐姐在轉悠什麼,還不快挑,箱子裏的東西隨便挑,看上哪件拿哪件。您還站在我身邊幹什麼,難道想把我挑走么?”

她開了個小玩笑,捂着嘴巴,笑得歡快:“我是說箱子裏的東西,可不是屋子裏的東西,大姐姐別搞錯了,萬一把我給挑走了怎麼辦?”

李珍目光一窒,手指僵在半空中,好一會才緩緩收回。

她有些氣惱:“箱子裏能有什麼東西,妹妹好生小氣。”

“沒姐姐大方,見的好東西多,居然嫌棄太子殿下的賞賜。”李萱不客氣道,“既然姐姐看不上,妹妹也就不為難您了,免得這些不好的東西,您拿回去還要傷眼。”

居然敢嫌棄太子殿下送來的東西不好?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珍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笑臉唰的一白,立在牆邊不知所措。

李元見李珍一副驚嚇模樣,心上一軟,連忙上前打圓場:“好了好了,不過是自家姐妹,玩笑而已,大姐姐快來,五妹妹跟你說笑呢。”

她拉着李珍走到李萱身邊,然後抓了李萱的小手,笑道:“大姐姐有口無心,五妹妹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放心。”李萱霸氣地揮手,“這點事,還不值得我計較。”

聞言,李珍臉色更白了,什麼叫不值得她計較,意思就是她心胸寬闊唄,她大氣唄。李萱這是故意擠兌她小心眼,嘲諷她心胸狹窄。

想到這,李珍差點要氣哭了,死死咬着下唇。

她這人氣性一向大,又是沒輕沒重的,沒一會的功夫,就將嘴咬破了,鮮血順着嘴角躺下。

李萱不過是說了句話,結果一抬頭,就見李珍將自己嘴巴咬破了。

卧靠,這貨怎麼一言不合就自殘,還能不能在一塊愉快地打嘴仗了!

最後,也別管什麼彆扭不彆扭了,大家都湊到一塊為李珍止血,嘴上的位置不太好處理,不能包紮,只能抹了止血的凝膠,再服用一記湯藥了事。

終於止了血,眾人才算消停起來。

安靜坐了一會,李萱又讓大家去挑選幾件喜歡的玩意拿回去,這次李珍沒挑事,挑了兩件首飾,剩下李珠和李元也沒客氣,各自挑了兩件。

三人看着手上的精巧珍貴東西,目光都隱隱羨慕,她們也算是高門了,從小到大見過的東西不計其數,但論精巧細緻以及匠心獨運上還是差上一些。

這幾件東西看着不是特別名貴,但樣子卻極為精巧,暗含了許多小巧思,都是獨一份的,在外面很少見。

聽說太子着人送了九箱子東西過來,全都是李萱這個年紀的小娘子喜愛之物,最用心的是其中一箱各式各樣的小馬匹,暗合李萱的屬相。

送東西過來不稀奇,但送的如此有心意就着實令人不能不深思了。

李萱一家子剛回府,還沒有經營自家的小院,就如同篩子一般,院裏發生點什麼事,轉瞬就能傳得滿府皆知。

九箱子都給李萱,以及那一箱子小馬匹之事,府里已經傳遍了。

大家普遍的想法就是,太子看中李承珏,而李承珏看中自己妹妹,對太子提了幾次李萱,所以太子愛屋及烏,記在心上,送來這許多禮物。

李珍、李珠、李元三姐妹也都是這個想法。

“六哥對妹妹真好。”李元感嘆一句,“這般惦記你。”

“是啊。”李萱點頭,大眼睛彎彎,笑得別提有多可愛了,“哥哥對我最好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李珠滯了一瞬,遲疑開口:“打?罵?”

李萱依舊笑眯眯,托着小下巴解釋:“是啊,這是我們兄妹相處的方式,打打鬧鬧不傷感情。”

聽了這個解釋,李珠不知道怎麼回話,只尷尬地笑了笑:“你們相處的方式真特別。”

李珍一直冷着臉,一副生人勿近極力與眾人拉開距離的模樣,但那雙耳朵卻直溜溜豎著偷聽,見李萱表情甜蜜,語氣親昵,心裏不禁升起一陣哀怨。

老天真是不公,憑什麼李萱什麼都不做,無才無德牙尖嘴利,卻給他這樣一個好哥哥。她只需要坐在那,哥哥就為她爭取一切,連太子殿下都知道她。

而她呢,這麼努力,卻……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李珍下意識咬住下唇,正中傷口。

——嗷,好疼!

一聲慘叫驚起飛鳥無數。

李珍的傷口加重了,她大概要七八天不能說話,不能開口做大動作,否則容易扯開傷口,這樣反反覆復,傷口開裂又合上,很容易留疤。

可是,李珍嘴巴一向不饒人,一天不刺人,不說點酸話就難受。有些時候就忘了,嘴巴一張大,傷口立刻就扯開。如是幾次之後,傷口越來越大,許久不見癒合的意思,崔氏都要愁死了,每天派人盯着她,但效果依然不大。

李萱就給出了個主意,用一隻小夾子將她嘴巴夾住,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拿下來。

崔氏對此感激不盡,之後,李珍就每天帶着個夾子,因為羞於見人,好幾天不出門,讓李萱等過了好幾天安生日子。

——

回到公府,李萱身邊只有淡黃一個丫頭,老夫人就給她添上一個,將身邊的二等丫頭碧橋給她,提升為一等,而後又安排四個伶俐二等丫頭與她。

見李萱身邊沒有乳母嬤嬤,又將錢嬤嬤給了她。

到府不過三日,李萱身邊已經添了十幾個人,嬤嬤一個,一等丫頭兩個,二等四個,三等六個,還有其他沒入等的丫頭嬤嬤一堆。

原本李萱是一顆自由的崩豆,天天瀟洒如風,現在滿院子埋伏的都是人,她在屋裏打個哈欠,錢嬤嬤都要過來關心一下。

哎呀,真是有些不習慣呢。

她這頭每天被僕從環繞,干點事都能被人瞧見,一時沒空料理李承珏,等她規矩好這幫人,去找李承珏時,卻發現他整個人都萎靡了。

像是一盆缺了水的水仙,突然從一朵花變成一顆大蒜,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窩在房中好幾日都沒出來,連太子府都沒去。

他不是太子伴讀么,不是應該陪太子讀書么,怎麼總宅在家裏?

李萱莫名其妙,本來她還想出很多招,想用在他身上呢,結果還沒等她出招,他就先萎靡了,這仇報得一點快感都沒有。

走進書房,看見瘦了好幾斤,黑眼圈濃重,滿眼血絲的李承珏時,李萱嚇了一大蹦,趴在書案上盯着他瞅了半天,才勉強確認這確實是她哥,親哥。

李承珏已經連話都沒力氣說了,握着筆的手一直顫抖,看見李萱時,抬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獃獃的。

“他這是怎麼回事?”李萱詢問乘風。

乘風忙道:“少君已經七八天沒睡了。”

“哇!”李萱瞪圓了眼睛,十分不解:“他在幹嘛,練功啊,至於么,為何不睡。”

乘風解釋:“是太子殿下讓少君抄錄《華嚴經》,還有兩日就要了。”

《華嚴經》李萱知道,這貨賊長,有八十卷。

抄《華嚴經》,蕭瑾這是要干廢哥哥啊!

他不是寵愛哥哥么,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就折磨上了,難道是相愛相殺?李萱不懂,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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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皇后的養成(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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