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掉包
李萱就在這樣嚴父慈母的環境中茁壯成長。
上午跟袁娘子學習知識練字,下完跟九娘去山裏做遊戲,到了傍晚就去練習飛刀,小日子簡直不要太充實。
三年匆匆而過,在這群奇葩的教(壓)導(迫)下,李萱成功從一個一百多斤的小胖子,蛻變成一個50多斤的小美女。性格也和前世的敏感,膽小,怯懦大相逕庭,變得十分粗神經,美化來講就是大氣。
她一直祈禱自己不要被幾位家長帶歪,拚命希望自己能正常,不過潛移默化中,她還是受了幾位家長影響,說話行事都帶有幾分家長的味道。
十歲的李萱,身材勻稱,皮膚白皙,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梨渦,再加上一雙靈動的桃花眼,簡直動人如三月桃花,鮮嫩如成熟的粉桃,鮮香多汁,美好得直晃人眼。
可惜這樣一個美蘿、莉,卻穿着一身灰撲撲不辨顏色的胡服,窄袖收腰,腳蹬一雙灰色皮靴,頭髮剛及下頜,蓋在頭上,像是戴了一頂狗皮帽子。
她肩上扛着一把鋤頭,正要去山裏挖溝,九娘昨夜裏告訴她,說鐵蛋在山裏埋了一籃子雞蛋,讓她今天過去,將雞蛋找出來。
山這麼大,而雞蛋這麼小,去山裏找雞蛋不啻於大海撈針,且雞蛋易碎,哪怕她找到大概位置,一鋤頭下去,雞蛋也碎了。
找雞蛋這事怎麼聽怎麼不靠譜,若是前世的李萱,肯定覺得有人在故意整她,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今生,她已經被整習慣了,無論多麼奇葩的吩咐都能淡然處之,何況,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找雞蛋也不算難,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端看你夠不夠聰明,能否想到辦法。
這事吧,說來也簡單,只要找到鐵蛋,逼他說出把雞蛋埋在哪就行了。
不過呢,李萱覺得這樣太沒挑戰性,而且如果她任務完成得又好又快,九娘與先生絕壁會想出更難更變態的任務來為難她。
做人啊,得藏拙!
李萱決定慢慢找,最好拖延一天,在山裏玩一會再回去。
從別莊進山,只有一條路,李萱沿着這條路走,一邊走一邊尋思鐵蛋會把雞蛋埋哪?鐵蛋是個老實疙瘩,九娘交待的任務肯定會認認真真地完成,按照他的脾性,雞蛋肯定埋在最深處。
李萱一路進山,到最深處時,才開始放慢腳步,四處找尋起來。她感知敏銳,和自然五行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溝通,從沒學過理論知識,但卻能本能地察覺出異常。
她一路蹦跳着,扛着沉重的鋤頭跟扛一根羽毛似的,輕鬆得不得了。她從小營養補大勁了,還能吃,天天鍛練筋骨,小小年紀力氣就比尋常成年男子還大。
一路走走跳跳,還哼着歌,不得不說,身體變小了,心也跟着變小,總被人當作小孩,人不可避免地也幼稚起來。
其實大人有時候也希望能幼稚一下,想做做小孩子才能做的事,但外界總是給負反饋,回之以嘲諷冷笑,被禁錮在大人的殼子裏,就必須只能做大人該做的事。
走着走着,李萱突然停下腳步,她覺得這對方不對,本能地覺得不對。她低頭看了看腳底,指尖點着小梨渦開始琢磨:“咦,腳下應該有草才對啊,這地方怎麼沒草?”
她蹲下、身仔細查看起來,這土似乎有被翻過的痕迹,而且還發現幾片零丁的草葉子。李萱站起來將鋤頭放下,在地上蹦了蹦仔細感受,然後又跑到遠處蹦了蹦,發現這地方的泥土要更鬆軟。
就是這裏了!
她拿過鋤頭開始刨,刨了個一人多高的深坑——
卧槽!李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十分無語,這到底是埋蛋啊還是想埋人,用得着刨這麼深的坑么?有沒有想過,她下去后就爬不上來了?
她才是一個點點高的小人好不好!
無奈,她只能做個樓梯,一節一節往下走。
刨啊刨,足足刨了一個時辰,刨出兩個人深的大坑,依舊沒看到雞蛋的樣子!
難道是刨錯了?沒道理啊,這地方土質鬆軟,明顯是被挖過的。難道是……李萱猛地瞪大眼睛,她想到一種可能!
會不會是障眼法!
李萱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她在坑底找到一個紙條,上書:哈哈哈,寶寶別哭,作為障眼法的坑不多哦,只有5個而已,寶寶一個時辰刨一個,正好一天!
李萱:→_→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悲傷逆流成河,李萱足足刨了三個坑,才找到雞蛋,回去的時候,腿腳發顫,幾乎站不穩。
一手扶着鋤頭,一手拎着籃子,臉上都是灰,和汗水混在一塊,一道一道,變成個小花臉,活像個小要飯花子。
她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往回走,終於出了山,看見別莊大門,她欣喜至極正要狂奔回去,就看到門口,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和門房糾纏。
這是……她慢下腳步。
爹爹、娘親!
這輩子雖說沒和父母生活在一塊,但上輩子可是實打實在他們身邊長大,長兄遠在京師,只有自己陪在他們身邊,感情極深。雖說母親對她是嚴厲了些,覺得她笨,不聰明,但卻是真正愛她的。
想到這,李萱眼眶一濕,忍不住邁步向前,結果剛邁了一步,整個人就被提溜起來,然後騰空而已,噌噌噌,從半空中飛入別院。
李萱艱難轉頭地瞄了齊伯一眼,心中無奈至極,她都已經是大姑娘了,能別把她夾在胳肢窩行么?
齊伯帶着她飛入別院,翩然落地,馮老祖袁娘子還有九娘迅速圍上來,關切地看着她。
李萱還是頭一次被眾人這麼關心,望着三人幽深專註的視線,她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好慎得慌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你們……”她結巴起來。
九娘伸手給李萱擦了藏臉上的灰塵,聲音異常溫柔:“寶寶今天還好吧。”
“好呢。”李萱重重點頭。
聞言,袁娘子徹底鬆了口氣,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萱被幾人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唱哪出,把鋤頭和一籃子雞蛋放下,她想起門口的父母,開口道:“我看見門口——”
“你看見什麼了?”馮老祖全身彷彿觸電了一般,蹭地湊近,虎視眈眈盯着李萱。
李萱被嚇了一跳,然後一頭霧水地看向老祖,她不過是提了句門口,至於這麼激動么?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呦,她最喜歡秘密了!
跟在幾人身邊這麼多年,李萱也長了心眼,她沒直說,而是繞了彎子:“我看見門口有人,他們是誰啊?”
她語氣試探。
一直以來在李萱內心,馮老祖九娘還有袁娘子都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們慌張,還表現得這般明顯。
難道是真遇到什麼難事了?
李萱也跟着緊張起來,她想起門口的父母,不好的猜測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拉都拉不住。
她聲音哽了哽,眼淚啪嗒落下:“九娘……到底出什麼事了?”
見李萱落淚,九娘心疼極了,忙把她摟到懷裏,柔聲哄她:“寶寶別哭,別哭啊,沒事。”
袁娘子也蹲下、身子,愛戀地摸了摸李萱軟軟的黑髮,她和九娘對視一眼,交換着只有彼此能看得懂的目光,輕聲開口:“沒事,我們就是怕你別人騙走。”
“騙走?”李萱抬起淚眼朦朧的小臉,心裏越發迷糊了,誰騙她啊。
馮老祖湊過來,噓了一聲,一臉神秘,完全是騙小孩的模樣,他指指大門的方向,壓低聲線:“狼丫啊,我跟你說,門口那兩人就是騙子。”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腦袋,“他們啊,這裏有問題,你可千萬別被人家騙走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
李萱震驚地瞪大雙眼,裏面寫滿了不可思議,那是她父母啊,怎麼會是騙子?
九娘揉了揉李萱的臉蛋,補充一句:“這幾日寶寶就不要出門了,在家安心待着。”
李萱已經徹底懵逼,呆怔怔地看着三人一臉擔憂的模樣。
饒是她在聰慧,諸葛亮在世,也猜不透這三人的奇葩心思。
——
因為三人明顯不對勁,李萱就藏了個心眼,這幾日一直留心三人。一日吃過晚飯,她敏銳地發現三人居然同時消失。
她吩咐淡黃去廚房拿糕點,然後利索地爬上樹,居高臨下尋找三人。很快,就在大門口處看到三人,不僅他們仨,齊伯劉伯胖姑等都在。
旁邊呢,還站着一雙熟悉的身影。
是爹爹和娘親!
李萱趕緊施展輕功,向門口掠去,然後隱匿身形藏在一個角落裏,雖說距離有點遠,但她耳聰目明,能清晰看到幾人,還能聽到他們說話。
先開口的是娘親馮氏,她對馮老祖行了一個大禮:“老祖,是您救了萱兒,您的大恩大德,晚輩來世也不敢忘。”
李崇福跟着馮氏一塊行大禮,然後說出來意。
原來,李崇福調任進京,想把李萱接回去。
回京?李萱皺了小眉頭,爹爹不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才被調回京師的么,怎麼提前兩年?
緊接着,她想到前兩日九娘三人的失態,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也難道三人失態,爹娘來接她回家,九娘他們一定很捨不得她。
想到這,李萱濕了眼眶,她也捨不得他們,嗚嗚嗚,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一攥,疼得她窒息。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分離了!
難怪,難怪,三人會失態,換做是她,也捨不得。
正難過呢,就聽馮老祖道:“這是應當,萱兒是你們的女兒,理當跟你們回京。”說到這,他突然提高聲調,喊了一句:“萱兒,出來吧!”
咦!李萱納悶,難道老祖早就察覺她的到來了?
真厲害!
她深呼吸一口氣,正準備走出去,就見不遠處款款走來一個跟她身高容貌相似的小女孩。
小女孩走到馮老祖面前,恭敬地叫了一聲“老祖宗。”,噗通跪下給馮老祖磕了三個頭,然後走到馮氏和李崇福身邊,淚水躺了一臉,聲音哽咽:“父親,母親!”
李萱:⊙▽⊙
搞什麼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