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番外:秀恩愛
“今天,有好些個國家的使臣都說,想派學徒進入太醫院,學習《上醫九卷》中的《外科學》。”有一天下朝之後,水霄笑眯眯地對元春說。
《上醫九卷》的其他八卷都是公開刊行的,各國使臣或姦細要搞得這套書,不過是花點銀子錢的事。但《外科學》的內容,卻只能在太醫院的醫道學堂里才能學到。而太醫院的醫道學堂,入學資格是極難取得的。
元春忍不住微笑:“魚兒上鉤了!皇上可不要手軟啊!”一定要敲夠了竹杠才給啊!
水霄抱住了元春,親了一口:“放心!朕絕不做虧本生意的。”
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重複了一遍他在朝堂上的表現:“本朝得神靈眷顧,得賜《上醫九卷》。此醫書可造福天下,卻不能落入庸人之手,以免庸醫殺人,反而糟蹋了神仙眷顧之美意。各屬國若想學這無上醫術,需與天`朝子民一樣,公平考取入學資格。所以,這些留學生想要進入太醫院學習,首先得學好漢語,學好基礎醫術。在學漢語的同時,不妨把各國的書籍翻譯一些過來,咱們切蹉交流一下各國的文化……”
他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其次,神仙賜予本朝的醫術,實與本朝國寶無疑。此醫術的核心精髓,總不能白給大家,各國國主需拿一些秘方秘術來換!”
元春朝他豎了豎大拇指,贊道:“幹得好!”為了天`朝大國的面子充冤大頭神馬的,最傻了!
由於這套《上醫九卷》,本朝各屬國、西域、非洲、中亞及歐洲各國,興起了一股向天`朝派遣留學生的熱潮。這些留學生在學習漢語、基本醫術的同時,也帶來了大量的西方文化和文明成果。比如說:油畫。
元春一直覺得,中國畫的仕女圖氣質很美,但要想憑着畫像認出人是很難的。所以在水霄為她畫了N副畫像之後,她心裏越來越想念照相機了。
木有照相機,我怎麼秀恩愛啊?!
話說:原始照像機的原理是什麼?好像是針孔成像+感光材料?針孔成像這個好弄,感光材料是什麼東東來着?
元春複製不了照相機,開始惦記西方油畫。正好聽說那些留學生當中有一個極擅油畫的,她弄了副那個留學生的畫作來看,藝術性神馬的她沒什麼感覺,但那畫工的精緻細膩,其栩栩如生的程度,幾可與藝術照片差相彷彿了,便想讓這個留學生來給她和水霄畫像。
水霄對此很不滿,因為他引以為傲的畫技竟被嫌棄了:“油畫有什麼好?遠看有形而無神,近看就是一堆亂糟糟的顏色,哪比得上我的工筆彩繪那般纖毫畢現、形神兼備?”
元春攬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笑:“就因為你的畫工形神兼備,我的神老是搶了我的形!每次看完畫,我只記得自己的神了,都想不起自己的形是什麼樣子!所以,我就想找個畫技遠不如皇上的畫工,只畫形,不畫神,免得我的神繼續跟我的形搶風頭!”
水霄原來抿着唇,一臉嚴肅委屈狀。聽了這話,不由得低低地笑了起來。先還閉着嘴笑,慢慢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同意了?”元春充滿期待地問。
水霄堅決地搖頭:“沒有!”
元春很委屈地看着他:“為什麼不行?”
水霄將元春攬入懷中,臉貼着她的臉,在她耳邊呢喃:“元元每次讓我畫像之時,眉稍眼角、一舉一動之間總有一種勾魂攝魄的動人風情。我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你的風情……我、會、吃、醋、的!”
元春無語了:“你給我畫像,與別人給我畫像,我的態度能一樣嗎?”我只在你面前賣弄風情好伐?!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古代人啊!不想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瞧見!
水霄還是不鬆口,語帶曖昧地說:“元元或許不知,那風情與你渾然一體,仿若天成,你是收斂不住的!”
元春給他這馬屁一拍,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臉上堆出誇張的謎之微笑:“可我就是想要畫幾副油畫像啊!怎麼辦?”
“這個容易!挑幾個擅畫的太監女官去學,學會了,來給你畫!”
元春心想:這樣也好!
說實在的,若是那個外國留學生來給她畫像,她不免要端着點,模樣神態大約都是中規中矩,連笑容大約也不會太明顯。
可如果是宮中的女官或太監來給她畫像,她就可以放鬆很多了!嗯,還可以跟水霄畫幾幅……呃,“合像”?就是她和水霄同框被畫的意思,彌補沒有相機、拍不了合照秀恩愛的遺憾。
“這主意好!”元春欣然同意。回頭就從女官和太監中,挑了幾個人去跟那個留學生學畫。
雖然那些被挑去學油畫的太監宮女都挺有繪畫天賦,但要從中國畫轉到油畫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差不多四五年以後,他們才敢說可以為元春和水霄畫像了。
元春提出了與水霄同框被畫的願望,水霄居然沒有猶豫,欣然同意。
元春覺得兩個人木頭似的呆坐着十分無趣,便側過身,將頭靠在水霄的肩上。
水霄一笑,也微微側身,伸手攬住了她的肩,低聲調笑:“你瞧!我不讓外人給你畫像,是多麼英明!”
元春笑:“這個姿勢不錯,就保持這個姿勢。”有一種拍婚紗照的feel!希望畫像畫出來以後,也有婚紗照的浪漫感覺。
“你確定?”
“確定!”
於是,他們倆保持着這個姿勢。
下面一排畫工或是要笑不笑、或是面紅耳赤,給他們作畫。
做油畫模特是一件很累的事,要連續好幾個小時保持同一個姿勢,可最終的結果還不錯。元春看到那一排畫像后,不能拍婚紗照的遺憾徹底圓滿了!
水霄看着她那滿足的笑容,問道:“真那麼喜歡油畫?”
元春點點頭:“喜歡!”
“在想什麼?”水霄見她看着油畫,幾乎眼都不眨,不由得有一種被忽視的委屈感。
元春看着油畫笑,也有一點傷感:“我在想:等我死了,這副畫是帶到墳墓里去呢?還是留給小糰子他們睹物思人?!”
水霄一愣,伸手將她圈在了懷裏:“我們可以多畫幾幅!好的帶到陵墓里去,不好的留給小糰子他們睹物思人!”
元春的視線,終於從那些油畫上移到了水霄的臉上。
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了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樑、他柔潤的唇,只說了一個字:“好!”
又過了兩年,在元春生辰那天,水霄對她說:“來,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
每年她的生日,水霄都會按照“蓮界規矩”,送她一樣別緻的禮物。比如:他親手為她雕的一根木質發簪、他親自為她譜的一首笛曲、他親自為她做的一道點心……發簪未必很精緻,笛曲未必很動聽,點心未必色香味俱全,卻都滿滿地盛着他的心意。
水霄牽着她的手,走到懿和宮他們的卧房外面時,停住了腳步。
“閉上眼睛。”他對着她微笑。
“這麼神秘?”元春依言閉上了眼睛,心中有些隱隱的期待。房間裏,有什麼驚喜正等着自己呢?
水霄捂住了她的眼睛,引着她慢慢走進室內,在一個位置停下:“元元,可以睜開眼睛了!”
元春慢慢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副將近一人高、約有兩米寬的巨大油畫。
畫中的女子半躺在榻上,身穿一身大紅的袍子,香肩半露,玉腿修長。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半披半挽,那雙帶着笑意的眸子裏,那兩片似開似合的雙唇間,盛滿了欲語還休的柔情和誘惑……
這個畫中的女子,就是她!
“元元,你這樣的風情,只有我能看,也只有我能畫!”水霄從她身後圈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微微嘶啞。
“你……你畫的?”元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水霄什麼時候學會畫油畫的?
“自然!我一直偷偷跟着那個留學生學油畫,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可是……我……我都沒給你當過模特!”這是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畫油畫不需要模特嗎?
水霄低低地笑,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語氣似感慨、似嘆息:“你的模樣,你的一顰一笑,你的一言一行,早已鐫刻到了我的靈魂之中!要畫你,又何須再讓你當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