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救人
李朵兒雖然有點黑,但人家長得好,小臉有嬰兒肥,身量比莉娘高,很結實很健康的樣子。
在莉娘的教導下,清源喊了聲朵兒姐姐,又去玩他的騎馬遊戲,兩個小娘子便坐在一塊繡花。
莉娘拿出三張花樣讓李朵兒挑,她個個都喜歡,難以取捨,莉娘就做主給她挑了一個現在比較應景的桃花圖,綉完了桃花再綉其他嘛,慢慢學着。
不描花樣直接繡花,李朵兒可做不到,她是真真正正的初學者,要把花樣子描在綉品上才能綉,各種針法她也沒學全,莉娘就很有耐心的一樣一樣教她。
綉個手帕而已,用不到高難度的綉技,所以莉娘教起李朵兒,毫無壓力。
除了聊綉技,小娘子們肯定要聊八卦,李朵兒家在村裡,小道消息可多了,“莉娘你聽說了嗎,昨晚下簍子網魚的那些人,今早都沒有多少收穫,一個兩個都在那裏說白費力氣。”
“哦?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們還說什麼啦?”
“還能說什麼,網不到魚,只能怪他們自己運氣不好,估計今晚不會再有人去搶好窩子了。”
莉娘憋着笑,心裏樂壞了,叫你們搶,沒有天庭水草,你以為那魚還會鑽簍子,做夢去吧。
“還有啊,何秀才開的那個私塾,學費收的可貴了,比你家多二百文呢,我娘都在家裏罵了兩個晚上了。”
這個莉娘就不好接話了,莫家私塾的價格是她爹爹在十年前定的,後來兄長接手也沒有改,其實都是抱着回饋鄉鄰的想法,這就沒必要告訴李朵兒了。
說起何家私塾,李朵兒話特別多,“那個何麗娘,現在走路都是鼻孔朝天,開口閉口都是她家私塾怎麼怎麼樣,哼,她又不是授課的秀才,神氣個什麼,村裡好多小娘子都看不慣她那個囂張樣子。”
“何麗娘啊,打小她就是那個樣子。”莉娘點評了幾句,多數是聽李朵兒說,嘿嘿,有個小夥伴也挺好玩的,說著話時間也過得快,好像才是一轉眼的功夫,就綉好一塊手帕了。
聽說這塊非常漂亮的青竹紋手帕可以賣八個銅板,李朵兒羨慕得要流口水,“什麼時候我才能繡得跟這一樣漂亮啊。”
“事在人為,你好好學,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進步了。”莉娘綳上另一塊素麵帕子,這回綉松樹,花樣簡單,但要綉出神韻也得費點功夫。
松樹綉一半,莉娘放下針線,她得去挖點野菜,做飯時間也快到了,李朵兒在這玩得開心,捨不得回去這麼早,便和莉娘一塊出了院子,就在附近挖薺菜。
山腳下就有好多鮮嫩的薺菜,不一會就挖滿了小菜籃,李朵兒回去時還給她帶走了一半。
天庭水熬的玉米糊糊,加上切碎的薺菜,撒一點昨天剩的肉末,香味引得清源趴在灶台上不肯走,莉娘看着好笑,先給他盛了一碗出來涼着。
門外傳來動靜,莉娘道:“一定是大哥回來了,走,咱們出去迎一迎。”
清源盯着碗裏的糊糊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跟着莉娘出去了。
書白收穫頗豐,背了一捆柴,還拖了兩根竹子,俊臉有些潮紅,莉娘見了大驚,掂着腳去摸兄長的額頭,書白笑着撥開她的手,“沒有發病,是熱得出汗了。”
“那快坐下來歇一歇,用溫水擦擦臉。”莉娘幫着兄長卸下柴火,竹子就扔在一邊角落,然後端水倒茶,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圍着兄長轉。
清源也挨着兄長親近,還向他打小報告:“朵兒姐姐來找二姐繡花,我們還去挖了野菜,還分了好多給朵兒姐姐帶回家了。”
書白順手給清源洗了一把臉,溫聲問他:“那清源在家乖不乖呀?有沒有吵到姐姐們?”
“沒有呀,清源不吵姐姐繡花,自己騎馬馬,後來我還幫姐姐挖野菜了,這麼多!”清源兩隻小手比劃着,很得意的樣子,惹得書白輕笑不已。
莉娘把玉米糊糊盛出來,又把剩下那條草魚給煮了,一家三口吃了飽飯,心裏都特別暢快。
從李朵兒那裏聽來的小道消息,自然也告訴了書白,他想了想,決定繼續觀望,如果今晚沒什麼人下簍子,那他再行動。
莉娘卻很擔心奶奶和二嬸會繼續來搶奪,起的魚多,被搶的就會更多,“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避免讓那邊知道呢?”
“除非我們半夜去起魚,否則很難。”書白眸光沉下來,半夜起魚驚動的人少,但可能網到的魚也少,還存在安全隱患。
唉,二房那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爺爺和二叔為什麼就不管管?
吃過飯,書白又帶着清源去金水河畔散步,回來之後書白就擺弄魚簍子,莉娘見了心喜,“可是下簍子的人少了?”
“是少了,哥先下一個試試,夜裏起來看。”書白捆好天庭雜草固定在簍子裏,匆匆趕往河邊。
夜裏有事,一家三口早早就洗漱休息,莉娘去了仙庄,發現水位正常,拔了幾棵雜草就無事可做,便往水缸里搗騰天庭水,兩個水桶也裝滿了,一會起魚回來好養魚。
莉娘睡了一會,聽見院裏有動靜就趕緊爬起來,打開房門一看,兄長正在開院門。
“哥,我和你一起去。”
“天怪黑的,你還是別去了。”
“不,我要去,兩個人安全些。”
莉娘犯起倔來,書白也擰不過,兄妹兩個一前一後出了門,深一腳淺一腳的,藉著暗淡的月光摸到河邊,莉娘突然一頭栽倒。
“哎喲,什麼東西絆到我了……哥呀,是個死人!”莉娘嚇得連滾帶爬,摸到兄長身邊,握着他的胳膊瑟瑟發抖。
書白也嚇得夠嗆,可他究竟是個男子,等了一會,發現那人胸口起伏着呢,便壯着膽子上去摸了一把,“莉娘別怕,他還有氣兒,沒死。”
聽說人沒死,莉娘拍拍胸口,魂兒定下來了,這時她才聞到一股味道,“他是不是受傷了,好大的血腥味。”
“是,胸口好深的一道口子,衣裳上面全是血,照這樣下去,血流光了就得死。”書白有點後悔沒帶個火把來,月光蒙了一層水霧,太暗了,都看不清這人到底傷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