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62.第 62 章

雷子帶人離開,顏雨摸了摸脖子。

微眯了眼,顏雨關上門走回去踢掉拖鞋上床,盤腿坐在床上,顏雨捏了捏下巴。

再次打電話給沈峰,這次他必須得接,生死攸關的事兒。

掛斷電話,顏雨身子後仰躺在床上,閉上眼。

幾秒后,顏雨起身換了件衣服就出門去了。

早上六點顏雨是被轟隆隆的敲門聲吵醒,她打開門就看到了一個兄弟的臉。

“老大找你。”

顏雨只來得及拿了件后外套就被帶到了廠房裏,進門就發現氣氛很不對。在預料之中,顏雨紮起頭髮,她紮緊了外套的腰帶。

風很大,顏雨光腳穿着運動鞋,半截腿十分的冷。

她搓了下手,一臉迷茫,問身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是個年輕男人,平常和顏雨也說幾句話,“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顏雨轉了轉眼睛。

辦公室的門打開,雷子走出來目光掃視最後落在顏雨身上,抬手一指:“你過來。”

顏雨指了指自己:“我?”

“廢話,不是你是誰,老大找你。”

顏雨縮了縮脖子,走了過去,臉上滿是迷茫。

顏雨走進門就被趴在地上的人給嚇到了,地上有血跡,蹭的後退:“啊!”

劉一刀端坐在椅子上,轉着手指上的扳指,抬眸看過來,“小雨是么?”

顏雨點頭如搗蒜。

地上是黑條,顏雨現在心知肚明。

“昨天你在什麼地方?”

“昨天?”顏雨想了想,“白天在廠房裏,下班就回家了。”

“見黑條了么?”

顏雨搖頭,看向地上的人:“這是怎麼回事?黑哥怎麼了?”

“老大需要和你解釋?”雷子罵了她一句,“問你什麼你答什麼。”

顏雨閉嘴了。

劉一刀走到黑條面前,蹲下去拽起黑皮的頭,“昨天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刀哥,我不可能背叛你。”

“我問你幹什麼去了。”

黑條咬咬牙,臉上青紫紅腫,嘴角泌出血,“溜冰。”

“有證據么?”

黑條轉頭看向顏雨。

劉一刀也看過去:“你知道?”

顏雨一臉懵逼,“啊?”

劉一刀伸手,雷子把一把匕首遞過去,他把匕首壓在黑條的脖子上,“你是條子?”

“刀哥,我跟你這麼久!我怎麼可能是條子。你要相信我,刀哥!陳小雨知道,我昨天從她那裏拿了錢就出去了。我一直在情緣KTV,沒有出去。”

“是么?”劉一刀站起來,嘆一口氣,“雷子,把東西拿出來給他看。”

雷子上前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劉一刀,“臨安倉庫找到的。”

匕首是黑條的,他一直隨身攜帶。

黑條看到匕首表情就變了,愣怔了幾秒突然大喊:“我是被冤枉的!誰要害我!”

“我們確實是在情緣KTV找到他的,但是問了服務員,他十點半才過去,之前去哪裏了?”

“你害我!”黑條嗜血的眼睛盯着雷子,“不可能,我一直在那裏!我一直在那裏,雷子胡說八道!”

到現在黑條已經明白過來,雷子要害自己,立刻回頭看向劉一刀,“刀哥我跟了你這麼久,你要相信我。”

“你的意思是雷子在撒謊?”

黑條半邊臉腫脹,眼睛通紅,“刀哥!”

劉一刀玩着匕首,“雷子,你怎麼說?”

雷子嗤笑一聲,“我們在他的住處搜到了一張手機卡,非常有意思,這張卡里只有一個聯繫人。刀哥,這小子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呢,你知道那個號碼的是誰么?”

“別賣關子。”

雷子把手機卡放在桌子上,“沈峰,刑警隊隊長,有意思么?”

顏雨尾指動了下,她臉上是震驚,看向地上的黑條。

“這是誣陷,我不知道什麼手機卡!刀哥,這是處心積慮的誣陷!”

劉一刀掀開上衣拔出槍指着黑條的腦袋,打開了保險。

清脆的金屬聲音,黑條拚命的往旁邊爬:“不是的!不是的!刀哥我沒背叛你請你相信我!”

劉一刀卻沒有壓下扳機,他把目光落在顏雨身上,微偏了下頭,“你過來。”

顏雨目光惶惶,“刀哥?”

“過來。”

顏雨走了過去,劉一刀看着顏雨的眼睛:“想賺大錢么?”

顏雨點頭。

“會開槍么?”

顏雨臉色瞬間煞白,她算到了一切,卻沒想到劉一刀會讓自己動手。

“刀哥!刀哥我是被冤枉的!”

雷子一腳踩在黑條的背上,他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辦公室。

“我們的隊伍里出了叛徒,害死了老黃,害死了我們的很多兄弟。”劉一刀把槍塞進顏雨的手裏,“去,解決了他。”

顏雨握着槍。

槍的質感她很熟悉,可現在讓她殺人。

顏雨抿了抿嘴唇,“刀哥?”

“怎麼?不敢?”

顏雨笑不出來,她臉色蒼白,“殺人犯法,要判死刑。”

劉一刀抬手搭在顏雨的肩膀上:“怕?還是不舍?”

顏雨轉頭看向劉一刀,目光乾淨,深吸一口氣。

地上的黑條突然掙脫雷子直衝過來,顏雨一把推開劉一刀雙手握槍朝黑條壓下扳機。黑條衝到一半突然就停下了腳步,收不住的身體撲到了顏雨身上。

顏雨看到他的眼睛,那裏面滿是難以置信。

他死死瞪着顏雨,顏雨握着槍的手發抖。

直到雷子帶走了黑條的屍體,劉一刀拉顏雨起來。

拿走了她手裏的槍,他把槍扔進抽屜里,拿過一件大衣扔給顏雨:“換掉身上的衣服,一身血像什麼樣子。”

槍聲和震麻的手指還提醒着她,剛剛這裏死了一個人,她身上被溫熱的血浸濕。

如今血涼了,寒冷沁骨。

“謝謝刀哥。”

顏雨當著劉一刀的面脫掉外套,把大衣披上,扣上了扣子。

她抬起頭,拂過耳邊碎發,把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里。

“以後你跟着雷子,混我們這一行的,一榮俱榮。聽話就有肉吃,不聽話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是,我謹記刀哥的話。”

如果沒有黑條撲上來,顏雨推開劉一刀,現在顏雨恐怕也是死屍。

劉一刀不信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誰,在他手裏都是工具。

顏雨是誰?目的是什麼?重要麼?

她殺了人,就有把柄,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中午警察就過來帶走劉一刀,名曰配合案件調查,畢竟事情出在他的倉庫里,劉一刀也難逃干係。

顏雨坐在辦公桌後面盯着電腦發獃,她換了一套工作服,幸虧顏雨個高,男式衣服穿上也不會多突兀。

黑條殺了秦主任,他這樣死也不算虧。

桌面一聲響,顏雨抬頭就看到了雷子,他把一盒飯拍在桌子上。嘴裏叼着煙,眯着眼瞧了顏雨一眼,轉身就走。

哼你妹。

顏雨打開盒飯,看着飯盒裏醬色的肉塊。顏雨反胃,有個人死在她的手裏。

溫熱的血液湧出來,浸濕了她的衣服,粘在她的肌膚上。

死人。

顏雨不是第一次見,可依舊是噁心。

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

身體裏流淌的血都是熱的,他們都有鮮活的生命。

劉一刀很快就被放了回來。

警察那邊應該是沒問到什麼東西,沈峰現在不願意把案子的進程告訴顏雨,她等於瞎子過河,全憑摸索。

黑條的死無聲無息,好像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

顏雨沉默,所有人都沉默。

警察抓到了從雲海過來的交易的毒-販,發現大量毒-品。審訊結果,他們接頭的人姓潘。劉一刀的人死了,雖然地方是他的,但是警方沒找到任何證據證明他涉及到毒-品交易中。

真是日了狗。

接下來一段時間,廠子裏所有人都很安生。

潘亮被抓了,罪名能不能定下來是兩說。不過現在的形勢看起來,沒人希望他活着出來。

顏雨這種太底層的人,也接觸不到上面的陰謀。

現在看來,那晚上陳錚的話十分值得推敲,是他的陰謀么?

還是巧合?

顏雨點了一根煙,深吸煙霧,靠在座位上。

一道目光掃過來,顏雨抬眸看過去,對上雷子的目光。

把煙盒遞過去:“要麼?”

雷子哼了一聲,坐過來拿過煙盒抖出一支,偏頭手攏着火機點燃了煙,隨後目光落在顏雨身上,“下午出發,要跑個長途,我和你一輛車。”

“去哪?”

“寧市。”

顏雨揚眉:“還真是長途。”

去寧市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行不行?不行我就換人。”

“一趟多少錢?”顏雨直奔主題。

雷子目帶蔑視,微一蹙眉,“賺不了多少,辛苦錢。”

“去啊,螞蟻腿再瘦也是肉,總比餓着強。”

雷子叼着煙起身就走,他看不上這樣的女人。

眼裏只有錢。

說起來,她是徹頭徹尾的小人。

只要有機會往上爬,不顧一切。

巴結劉一刀的姿勢,越來越難看。

下午廠子裏接了一批貨,六點裝車完畢,顏雨和雷子一趟打頭把車開了出去。

天冷了,車飛馳在公路上,顏雨裹了裹衣服,再次點燃了一根煙。她打開車窗,看向遠處。

顏雨對寧市不陌生,聽說過無數次。

時繆繆,陳錚,還有林安。他們都曾和寧市有關係,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一趟,吉凶不明,顏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峰除了幫她最後一次后,他們再沒聯繫過。

可以確認的是秦岩死了,他的母親在哪裏,顏雨也沒查出來。

一路往南,凌晨時分他們在加油站停了下來,雷子跳下車直奔洗手間。顏雨其實有些懷疑車上的東西,她又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後面的車也跟了上來。

顏雨就失去了機會,她跳下車。

風很大,冷。

吹的煙頭越加明亮,歡快的跳躍着。

一根煙沒抽完,手機響了起來,顏雨接通。

雷子的聲音傳入耳中,“來洗手間這邊。”

顏雨拿下煙,朝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怎麼了?沒帶紙?”

“草。”雷子罵了句,道,“過來,少廢話。”

顏雨往前走,掃視四周,洗手間的方向是監視盲區。

顏雨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再次把煙塞回了嘴裏。

洗手間的門口站着三個人,看到顏雨雷子就指着身邊站着的一個女人:“你們去換衣服。”

顏雨揚眉:“換什麼衣服?”

雷子皺眉:“你和他換衣服。”他抬起手腕看時間,“時間不多,麻利點。”

顏雨進洗手間和另一個女人換衣服,她皮膚偏黑,是個不太顯眼的長相。

“你叫什麼?”

女人一臉茫然,用濃重的方言回了一句,顏雨沒聽清楚。

“你是哪裏人?”

溫度很低,他們都穿的長外套,換個外套就行。

女人似乎沒聽懂,外面響起了雷子的聲音,“好了么?”

換好衣服,顏雨走了出去。

“手機。”

顏雨把手機掏出來:“要手機幹什麼?”

雷子奪過手機就扔進了垃圾桶里,一把扯過顏雨快步往吉普車的方向走。

“草,雷哥?”

手機扔就扔了,顏雨不可能撿回來。

打開吉普車的車門,雷子把顏雨塞了進去。

他走到駕駛座坐了進去,啟動汽車打着方向就開了出去。

顏雨揚眉,“怎麼回事?”

“我需要和你解釋?”

“我的手機好幾百買的。”

雷子舔了下嘴角,斜睨顏雨,“事情辦好可以買好幾個手機,少廢話。”

他的電話響了起來,雷子接通。

“嗯,已經辦妥。”

“好。”

手機的隔音效果很好,顏雨猜測可能是劉一刀。

他們這一趟,不是普通的走貨么?

開了一夜的車,天亮時分他們在服務站停下。

雷子換到後排,顏雨坐到駕駛座。

“要上洗手間么?”

顏雨搖頭。

雷子把一袋麵包扔過來,然後扔給她一瓶水,“還得開七個小時。”

顏雨嚼着乾巴巴的麵包,縮着脖子。

窗外溫度很低,車玻璃上霧氣很重,現在淚一樣的滑下去,劃出很長一道痕迹。

“還是去寧市?”

雷子仰起頭灌了大半瓶水,擦掉嘴角的痕迹,“別問那麼多,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顏雨聳肩。

拿過水瓶喝了一口。

換車的目的是什麼?

顏雨眯了眼睛,她的手機被扔了,沒有聯絡工具。

好也不好。

開七個小時的車,嚴重疲勞駕駛,顏雨的肩膀都僵硬了。

下了高速,雷子睡醒。

他換到駕駛座,打着方向開向市區。

寧市是雨天,溫度比B市要高,顏雨解開大衣扣子。

雷子斜了她一眼,“你也就剩下皮相是個女人。”

顏雨點了一根煙,打了個哈欠,笑的不甚正經,“我們到底去幹什麼?殺人還是越貨?”

雷子也點燃了香煙,深吸一口,噴出個不規則的煙圈,“不該你問的別問。”

顏雨靠在座位上,閉上眼。

“好,不問。”

真不知道老大看上這個人哪裏了,他越看這個女人越不行,根本辦不了正事。

顏雨睡的迷迷糊糊,車停了下來。

雷子先先了車,顏雨脫掉了厚外套扔進車裏,裏面穿着薄的羊毛衫,下車跟着雷子往酒店裏面走。

被服務員帶到房門口,門打開顏雨就看到了陳錚的臉。他裹着浴袍,頭髮上還有着水珠,顏雨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幾秒就迅速移開。

陳錚表情未變,手指夾着一根煙,深吸一口氣。

偏了下頭,轉身往裏面走,“你們老大呢?”

怎麼是陳錚?他們在做什麼?

“潘老闆出事後,條子就跟的很緊。”

“我要和他見面。”

陳錚邁着長腿,轉身走回去在沙發上坐下,彈落煙灰,身子後仰又把煙放回了嘴唇。

“陳先生,刀哥現在確實有難處。”

陳錚撩起眼皮看過來:“抱歉,我沒辦法與你合作,請回吧。”

這是個套間,說話間裏面房間走出來個女人,也同樣裹着浴袍,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顏雨轉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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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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