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院子裏留了個男人巡邏,顏雨不敢報警也不敢動。趴在樹上和狗對視了半個小時,巡邏的男人罵了兩聲扔掉煙頭進來屋子。
大狼狗趴下眯上眼睛,顏雨想跳下去,手指換到另一根樹枝上,狗騰的就站了起來。
顏雨停下動作,屏住呼吸。
狗看着她,沒有再叫。
清河縣的晝夜溫差極大,顏雨裹緊了外套,深吸一口氣。
這棟小樓里還有什麼人?他們這麼謹慎的看守,裏面是什麼?
顏雨悄悄拿出手機,九點半,剛按下兩個數字。
開門的聲音傳來,顏雨迅速把手機裝回口袋,抬頭看過去。還是剛剛的那個打手,他拎着一根鐵棍走了出來,後面一男一女看守着一個瘦小的女孩。
顏雨心臟一窒,迅速摸到手上的鏈條。
中年婦女帶女孩去了角落的廁所。
看守的男人點了一根煙打量四周環境,和另一個男人用方言交流。
聲音很低,顏雨聽不清楚。
這裏果然是人販子的窩點。
顏雨捏緊了鏈條,後悔沒拿一把刀過來。
“林姐,你看着她,別讓她耍花樣。”
“明白。”
小菲感到絕望,這絕望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可能會死在這裏,再也回不去,見不到爸爸媽媽。第一次被強-奸,她是想死,可沒死成。反而遭受更恐怖的折磨,她害怕。活着和死,都害怕。
他們一群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老老實實的,別想着跑。”林姐警告她之後,站在一邊拿出了手機繼續剛剛的鬥地主。
小菲低着頭,瑟縮着點頭,“我知道,林姐,我不會跑。”
“做人要識趣,我幫你找個好婆家。”
小菲抿了抿嘴唇,她解開自己的褲子蹲下去。
這麼多天的折磨,小菲只有一個念頭,跑。
簡陋的廁所臭氣熏天,手握的很緊。
怎麼跑?
廁所露天,另一邊就是圍牆,小菲昨天就發現了,她看着地上的磚塊。門外男人說話的聲音傳入耳朵,小菲是獨生女,從小到大,她的人生路是按照父母鋪平的走,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獨身旅行。
沒想到她信錯了人,陷入魔窟。
生不如死。
她們這些人會被賣到哪裏,小菲不知道。是被賣到山裏做媳婦還是被賣到國外做妓-女?如果不自救,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你還沒好?”林姐一局打完,沒贏,罵了一句才注意到小菲還蹲着,臉色刷的就變了,“你是真的要廁所還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最近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賤的?你肯定是裝上廁所!”中年女人一抬眼看到頭頂的天空,和靠牆放的尿桶。迅速轉身大喊,“猴子!小吳!”
小菲撿起地上的磚頭撲上去就砸在了林姐的後腦勺。
被發現逃跑,她還有命么?
活不成了,玉石俱焚吧!
小菲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也低估了林姐腦袋的硬度。
林姐沒像電視劇中那樣直接倒下去,反而一把抓住小菲大叫起來:“她要跑!”
小菲想踹她,自己的褲子還沒提上,摔在了地上。
男人扔掉煙頭衝進廁所抓住小菲抽了兩耳光,小菲腦袋裏嗡嗡響着,一瞬間的失聰。
死了吧,就死在這裏吧。
她慘叫着連抓帶撓,大喊救命。
顏雨緊緊握着鐵鏈,指甲都陷進了樹榦。
她不能下去,小不忍則亂大謀。
下去救不了這個女孩,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你他媽想死啊!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花樣!”男人抓着小菲的頭髮拖了出去丟在地上,拿起一邊的鞭子就朝她身上抽去,小菲慘叫着無處可躲。
“吳哥,明天要出貨,別留傷。”猴子攔住了他,男人提起小菲用鞭子三兩下綁住了她的手,鞭子頭□□了小菲的嘴裏。回頭看林姐,喊道,“林姐你沒事吧?”
額頭上的青筋在跳,顏雨深吸氣試圖阻止在體內燃燒的火焰。
“你們兩個好好收拾她一頓,別留外傷。”林姐還是被砸破了腦袋,捂着了一手的血,快步往屋子裏面走,說道,“把她嘴堵住,動靜太大不好。”
顏雨咬着牙,她的這個位置清清楚楚看到院子裏發生的一切。
“這小娘們還挺厲害,敢動林姐。”其中一個男人把女孩翻過去提到石板上,女孩的褲子已經被扯掉,他解開了皮帶。“我先,猴子你看着點人,不好好乾她一頓永遠不會聽話。”
女人嗚嗚的慘叫聲。
顏雨咬着牙,沒法再忍了。
院子裏上演着一場活春-宮,沒有香艷,只有噁心。
一群畜生。
顏雨小心翼翼滑下了樹。
賭一把吧,無論對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顏雨輕手輕腳走到圍牆邊,她把鏈子纏在手上,她圈一圈的纏着。
另一手摸到了手機,報警。
女孩的嗚咽壓抑痛苦。
污言穢語從院子裏傳出來,伴隨着男人興奮的叫聲。
顏雨翻不過這圍牆,她一口一口的呼吸,閉了閉眼睜開,一手撥打報警電話。另一手撿起塊磚頭就要往院子裏扔,手突然被攔。
嘴在下一刻也失去了自由,顏雨瞪大了眼,大腦一片空白,誰?
“別出聲。”
溫熱的呼吸落在耳朵上。
顏雨猛的用盡全力踩在身後人的腳上,他們齊齊後退了一步撞上了樹。
院子裏的人立刻大喊,“快快快!出來!外面有人!”
嘴上一松,顏雨還沒騰出手來攻擊身後的人。他已經拉住顏雨的手腕轉身往房后跑去,速度特別的快。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
他閃身一躲,顏雨的脊背立刻撞在了牆上,她咬牙忍了。
抬頭看向對方的臉,藉著月光,顏雨扯開手就退後了一米。
“你?”
“走。”陳錚背靠着牆,沒回頭看顏雨,順手指了正南方。“離開清河。”
嗓音壓的很低,顏雨聽到了喧嘩聲。
她一時有些弄不清楚,這個姓陳的到底是哪一方?
電燈直直照了過來,陳錚偏頭避開砍刀,一腳把為首的男人踹了出去。
顏雨要走也晚了。
另一邊兩個男人拿着砍刀沖了過來。
顏雨跳上房后的小土堆,抖開鐵鏈直劈向對方的臉。
陳錚的身手乾脆利落,顏雨沒解決掉眼前這個人,他已經撂倒了三個。
顏雨一晃神砍刀就落到了頭頂。
發生的太快,電閃雷鳴一瞬間。
顏雨以為自己妥妥死在這裏。
突然面前人手一抖,痛苦的捂着手,刀貼着顏雨的滑了下去。
顏雨反應迅速,趁機用鐵鏈勒住對方的脖子一個過肩摔壓在地上,她迅速從口袋裏取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十萬火急的事兒,電話那頭還在細緻的問。
顏雨肩膀上一緊,陳錚拎起顏雨就往房后的垃圾場跑。
顏雨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她被扔到了一輛摩托車上,還沒回頭男人還沒上車就先啟動了摩托車,一躍而上摩托車沖了出去。
風很大,吹的顏雨都懵了。
摩托車再次停下,顏雨扒開臉上的頭髮拿出手機再次報警,她把這邊的情況說完掛斷電話。回頭看到他點了一根煙在抽,表情很沉。
“你是誰?”
“陳錚。”陳錚扔掉煙頭踩滅,看了顏雨一眼,拿過鑰匙上車,“走吧。”
“你怎麼會在這裏?”
陳錚蹙眉,卻沒回答。
不管他是什麼人,剛剛他救了顏雨。
“剛剛謝了。”
“上次在J市傷了你,還清。”陳錚擰動摩托車,他嗓音很沉,十分冷淡。“好自為之。”
陳錚很快就沒了影蹤。
這到底是什麼人?
警察?不像。
顏雨無法判斷他是什麼人,回頭找人查查,有了名字就好查很多。
思緒飛轉,顏雨拿出手機找到號碼,打過去。
她回頭看了看來路,掉頭就走。
她需要看到結果。
很快電話就接通。
“你好,是白先生么?”
“你是?”聽聲音像個年輕男人,顏雨在心裏猜測着,自報家門。
“我是B市法制欄目的記者顏雨,秦宗仁先生給的這個電話,他讓我有緊急情況找你。”
“出什麼事了?”
“我在清河縣發現了人販子組織,形勢非常嚴峻。我雖然報警了,可心裏沒底,我需要你的幫助。”
“能再具體些么?”
貿然向陌生人求助,顏雨心裏也沒底,“冒昧問一句,白先生擔任什麼職務?”
“J市刑警隊白澤,秦宗仁是我舅舅。之前舅舅打電話交代如果你求助,盡我所能的提供幫助。”
白澤?沒聽過這個名字。
顏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她茫然的看了一眼漫長的黑暗。
“我沒聽秦主任說過,不好意思,冒昧多問了一句。”
顏雨站在原地判斷自己是從哪條路過來,猶豫了一會兒就做出決定。路是越走越偏僻,寂靜荒涼。
既然秦主任讓她相信,顏雨必須得信這一回。
電話那頭的白澤聽完后沉默片刻,才語氣嚴肅道,“我這就聯繫清河縣的公安局,信息屬實,我們會立刻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