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
“噢,沒想到我的名氣那麼響,就連地球人都知道。”果然是彌亞樂斯將軍。
此時此刻我可不想幽默,也不想和他比什麼智慧,因為我的智商地球上也不算出眾。更何況對方是什麼性格的,有什麼喜好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他那個星球以前是奴役其他星球,殺人如麻的。說不定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給殺了。
還是直接問吧:“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總不用提醒對方這好象是綁架。
彌亞樂斯好似隱隱地在打量我:“還用得着說嗎?”
我苦笑了出來:“可問題是,今天我結婚呀,難道你幫着他搶親?更何況,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怎麼不可能?”彌亞樂斯好似帶着幾分得意:“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掃除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障礙?”
“那個人妖?”我一愣。
“按照地球人的觀念,或者可以稱為人妖。”彌亞樂斯好似態度沒有剛才那麼虛偽和強硬了:“為了你們的愛情,我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給殺了,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殺了。。。這下我愣住了,如果障礙沒有了,為什麼五號不來找我?他沒有來的原因一定是知道我要結婚了,所以沒有來。
我微微嘆氣:“真的感謝你,但他沒有來,枉費了你一片好意。”
他居然笑了起來:“也不算晚,結婚儀式還沒到最後,你目前還是單身。既然他這個懦夫不敢,那麼我就幫他一下。”
我苦笑着:“要殺也早點殺,不要等我結婚了,再弄出這一出。”
“這個不能怪我。”彌亞樂斯此時也風趣的很:“黑洞不是那麼容易逃出來的,更何況還要帶那麼多人。”
“確實很難。”我也是老實話老實說:“我就是去不了黑洞,那個人妖也去不了,據說只要進去,人類的身體就根本承受不住。”
“是的,真夠悲哀。”彌亞樂斯的話讓我心悸動了起來:“他在那裏,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每天都想盡辦法找死。我們這些重刑犯為了不殺他,忍得非常不容易。”
聽說了五號在黑洞裏,去管那些無人敢管的傢伙,為了就是讓他們忍無可忍地殺了他。真是一物降一物,真的碰到不要命的,那些人也怕。
我深吸了口氣,隨後笑了起來:“如果他想我,為什麼不來找我?既然我沒結婚,你都可以把我搶來,他也可以。他為什麼不來,因為我根本不值得。我現在已經四十歲了,可能不及你們年齡的零頭,可在地球上,我已經快步入老年。如果不是有關我和他的謠言,將軍您可能連正眼都不會看我一眼。”
彌亞樂斯想了想:“是的。”
“那不就行了,放我吧。”我哀求道:“下面可是有個帥哥要娶我,我花了多少力氣才弄到手的,不要等他腦子清醒了,也不要我了,那我上哪裏再找個那麼有錢的?”
而我的腦子裏正在整理,彌亞樂斯逃出了黑洞,去殺了那個人妖,那麼五號解放了。可五號沒來找我,所以彌亞樂斯過來搶親,把身為新娘的我給劫持到這裏來了。
“如果放了你,也只會把你從戰艦上扔下去。”彌亞樂斯嘴角輕抿着:“而現在馬上脫離地球軌道了,你想遨遊太空嗎?”
“那就不必了,這裏挺好的。”我趕緊地道,太空不是好玩的,看過報道,沒有防護服的話,人類在太空只能活十幾秒。
彌亞樂斯走上來,揭開了我的面紗,看了看我:“你長得還算行。”
對方說這話時,目光是冰冷的,沒有什麼驚艷。按照地球人的標準,我也只是還行,要不是這段時間累慘了,人瘦了好多,身材算是彌補了年齡上的缺陷。
我很誠懇地回答:“等我洗乾淨臉后,再看看。”
彌亞樂斯將軍看着我,嘴角笑意好似更濃了:“看來你不算讓人討厭。”
“謝謝。”我還想說通一下,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其實我這個人並不漂亮,讓他一時間動心的原因是他太寂寞了吧。”
“寂寞?”彌亞樂斯好似有了觸動,轉過身走了二步,巨大的黑色披風拖在地面,完全就是星球大戰反派boss形象,就是他沒戴面具罷了。
“他在黑洞裏,應該解決了這個問題,有那麼多人陪着他,所以他不會來的。”我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考慮合適的時候放了我,至少把我鬆開,這樣站着,很難受。和您的力量相比,我的力氣大約只能撓痒痒,或者撓痒痒都不夠。”
他好似在思考,側過了頭,簡短的二個字:“不行!”
這下把我氣得翻白眼了:“我總要吃吃喝喝,上個廁所吧。難道你打算讓我臭在這裏?”
彌亞樂斯轉過身,慢慢靠近,渾身帶着極度的陰鷙。聲音平靜而驕傲:“如果他不來,你只有爛在這裏。”
不是死,而是爛。我現在身體健康,基本要死了才會爛。我渾身一個哆嗦,不敢再去想其他的。高層的人,政客、將軍,都是心腸極硬的,說得出,也一定做得到。
“他來了又能怎麼樣?”我聲音努力控制着,可依舊顫抖着:“如果你想殺他,不用費那麼大的功夫跑出來。”
在黑洞時就可以殺了,何必要跑出來殺了那個人妖,還綁架我。
彌亞樂斯伸出了手,輕輕捻起我夾在髮髻上的白色面紗,帶着幾分神經質:“因為寂寞,無限的生命會讓人無聊得發瘋。”
這就叫吃飽飯沒事幹,活得太長就折騰。
總不能儘快叫對方死吧,我也只有用其他辦法,至少爭取點好的待遇:“所以你們星球的人,才去征服全宇宙?”
“可以這樣說。”彌亞樂斯反問:“你還有更好的建議嗎?”
難道叫彌亞樂斯去唱唱歌、跳跳舞、打打太極拳?我咽了下口水:“那麼征服了宇宙后呢?”
彌亞樂斯微微抬起頭,好象在思考,隨後看着我:“宇宙很大,先征服了再說。”
這下我無語了,而對方也不着急,就站在我旁邊很近的地方看着我,等着。
半響我才開口:“麻煩將軍。。。”
彌亞樂斯側頭看着我,我微微舔了舔嘴唇內,艱難地道:“把我扔出去吧。”與其在這裏渴死、餓死,這樣悲慘的死。還不如扔到太空,很短時間就能解脫。
這下彌亞樂斯居然樂了,他往後退了兩步:“看來人類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愚蠢,好好休息,祝好夢。”轉身走了出去。
我絕望地看着那抹凝重的黑色消失在門外,黑色的金屬門無聲地關上了。
這裏又只留下我一個,孤孤單單的。綁在如同十字架上,雙手攤開着。這裏的溫度也很適宜,沒有太冷或太熱,好似為了讓我活得長點。
站久了,腳越來越酸,而平舉的雙臂也越來越麻木。我漸漸有了睡意,身體往下沉,但雙腕被金屬圈銬着,被吊在那裏,全身重量到了雙腕,手腕好疼。掙扎着站起來,不禁罵著那個死人樣的將軍,出去時就不能將這玩意再變成椅子,讓我能坐着?
幸好早上參加婚禮,為了套上這小一號的婚紗、幾乎什麼都沒吃,等到儀式結束,又酒會,否則現在要尿在身上了。
實在太困了,來回折騰了幾次,終於吊在那裏睡了過去。
“睡得挺香的。”彌亞樂斯的聲音把我吵醒了。
照顧孩子的人都知道,時間久了,孩子一哭鬧、甚至發出點聲音,就會醒過來。眯着眼睛去沖奶、換尿布、把屎把尿。為了照顧一號,半年時間我又養成了有聲音就驚醒。
睜開了眼睛,慢慢地用腿站了起來,此時受制的雙腕已經完全沒了知覺。
眨巴了幾下眼睛,又砸吧了幾下乾涸的嘴:“是的,這裏很安靜,休息得非常好。將軍休息得好嗎?”
彌亞樂斯好象有點意外,微微側頭:“說實話,不好。”
“不會是因為我吧?那我很遺憾。”我很想把這個傢伙臭罵一頓,但罵了有什麼用,還不如保持風度。
“不關你什麼事情,但還是有點關係的。”彌亞樂斯帶着幾分虛假的委屈:“為了等你愛人過來,我一直等着,沒有好好睡過。”
“他不會來的,也不是我的愛人。如果真會來,也是為了移民局解救被綁架的人質。”我咽了下口水,但一滴都沒有:“很抱歉,我應該是綁架的吧,或者劫持?應該不是在這做客。”
“有點很奇怪。”彌亞樂斯問:“你怎麼不害怕?”
我老實回答:“我很害怕,只不過聽說將軍是非常高貴的人,而真正高貴的人,最多殺了或是奴役其他種族,不會做出莫名其妙、有辱身份的事情。”
彌亞樂斯好似很受用,微微挑了下眉,衝著我似笑非笑,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又是一個人,這裏很安靜,甚至能感覺到風從牆壁上細長的通風口吹入,一直吹到身邊。難道真的要渴死、餓死在這裏了?如果真要是,我不希望五號來,誰都不要來,等我死了,儘管炸了這戰艦。
門又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跟彌亞樂斯、五號是同一種族的,他們都有同樣深棕色、近似於黑色的頭髮和眼睛,好似幾個國家混血的外表。還有看上去35~48歲範圍的年齡樣子。他們應該都活得很久,哪怕外表年輕,身上一股歲月沉澱的成熟很難掩飾去。
她走了過來,手中拿着一個黑色金屬水杯,遞到我嘴前,當然是極為不情願的。
此刻哪怕是毒藥也行,我快渴死了。我立即張開嘴,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差點一口氣喘不上。喝完所有的水后,這才吐出點氣,立即又吸氣,再又大口大口地喘氣。
水是寶貴的。。。這句話用在此時很恰當。
這女人拿着空水杯就走出去了,什麼話都沒說,並且對我一臉鄙視的樣子。
又要繼續等嗎,有什麼辦法能去死?我有點不想活了,如果就這樣關在這裏等死,還不如來個爽快。
此時彌亞樂斯進來了,如果他不是大反派,其實長得還行,個人魅力還是有點的。
“現在不渴了吧?”他問。
“不渴了。”我回答:“但餓了。”
他想事情時有個習慣,就是微微側頭,哪怕只有5度之內的角度:“那就忍着。”
忍飢挨餓呀,我也不指望能給我一塊麵包,剛才一杯水已經是意外了。別想得太美好,或者是想讓我不那麼快的死。
“為什麼還把我留在這裏?”我很是無奈地說:“我現在一定很難看,就算他來了,看到我這副樣子,也起不了什麼愛情的火花吧?就別指望我們能敘舊。不如把我給放了,據說地球人也是受保護的,殺了的話,屬於犯法。”
“我犯的法還少嗎?”他一個反問就把我給問憋住了。人家是誰,宇宙大魔王,黑洞裏特級流放地里也應該是數一數二的。
我苦笑着:“我恰恰相反,這輩子犯的最大罪可能就是亂扔垃圾和闖紅綠燈了。”
“那麼我們真有緣。”彌亞樂斯微微抬頭,好似在回憶:“3471在黑洞裏,和其他人聊天時說過。宇宙那麼大,星球不計其數。可是為何在這裏碰到了一個人,如此的讓人牽挂,難以割捨。。。這就是緣份。”
“緣份?”我表情應該是很怪的,這個殺人如麻的傢伙居然也會悲秋感嘆。或許不能這樣想,不是說戰爭狂人里也有喜歡聽音樂、愛好藝術和文學詩詞的。
我小心翼翼地問:“將軍愛過嗎?”
彌亞樂斯看着我:“這好象是私隱。”
我撇嘴:“我的私隱都被你扒得全宇宙都知道了,想必現在我是移民局的頭條新聞,既然不想回答就算了。”
彌亞樂斯反問我:“那你愛過嗎?”
“愛?”我猛點頭:“當然愛過,我非常愛錢。”
“金錢、生命、權力。。。”彌亞樂斯好似成了文藝青年,微微嘆息后說:“如果你很愛錢,那麼應該明白有些人不是對金錢的執着,而是對權力的渴望。”
我正要說什麼時,不知道從哪來傳來的聲音,說的語言是我聽不懂的。。。彌亞樂斯聽完后微笑起來:“他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