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再無可能
衫的女子策馬而去,漫天的塵土中,那個瘦小的人影風吹遠的火焰,融入太陽的光輝里,那般明媚耀目。
幕顏赤騎在馬上,看着那抹遠去的身影,眼中的冷漠終於褪去,深入骨髓的愛戀與牽挂,幾乎滿溢。
易驍騎在一匹灰色駿馬上,緩緩的走近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陛下,這次回王城,是否應該準備納妃了?”
“納妃么?”低垂下眼,幕顏赤的眉宇間浮起說不明的情緒。
世間還有哪名女子,能夠比得上她?
“易驍,不用再在王城裏挑人了,回去之後,你直接搬去我的王宮吧。”留下這句話,他一勒馬韁,走下山坡。
留下披甲的女子獨自一人怔忡在山坡上。
讓她搬去王宮么?
毫無預警的,碩大的淚珠滴落下來,滴落在她的胸前。
女子仰頭,看着頭頂的藍天,黑色的髮絲在風裏飄蕩如同綢帶。
終於…還是等到了啊。
一段時光終於結束,而另一段時光,終將開始…
“明將軍回來了!”
士兵的聲音裏帶着掩飾不住的激動,人還未到,聲音已傳遍整個城主府。
書房裏,侍衛正替君可載披上黑色大氅。
聽到傳令聲,侍衛的手一頓,隨即停下了動作。
君可載當即將肩上的大氅一掀。掀袍便走出了門外。
長廊里,一個青色地人影正飛快的奔了過來,腳步輕快,彷彿帶着某種壓抑不住的喜悅。
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君可載停住了腳步,站在長廊的盡頭,等待着那個人影走近。
“君可載,幕顏赤答應退兵了!”看到立在長廊盡頭的那個人。明末一邊呼喊着。一邊加快了腳步。
她跑的很快。到了君可載近前,氣息已經有些紊亂,可是一雙眼卻是光芒閃耀,“幕顏赤答應退兵,我們不用再打了,大夥都可以回東陵原,將士們可以回家抱老婆了!”
彷彿感染了她的亢奮。君可載原本有些寒意地雙眸,終究還是添了幾分溫暖。
只是俊美地面容上,依然是少見地嚴肅神色。
“私通敵將,論罪,當如何罰?”
明末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隨即,她一揚眉,說道。“幕顏赤本來不答應退兵。我好說歹說,從早晨說到黃昏他才答應,將功折罪。不說賞,也不至於要罰吧?”
“那身為人婦,私會他人,又該如何罰?”
“人婦?我么?”明末木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隨即重重一拳砸在君可載胸前,怒瞪着他,“誰是你的人婦了!”
君可載一把握住她的拳頭,順勢將她拉入自己懷裏,緊緊抱住,“下次要走,記得告訴我,至少讓我知道你去了哪裏,去幹什麼。”
明末窩在他的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好半天才輕輕說了一句,“這不是回來了么。”
似乎想到什麼,她輕輕推開他,“快下令讓唐衛羽他們停止點兵,”微皺了皺眉,她有些嗔怪的說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衝動了,打仗不是兒戲,豈能說打就打的。”
“不打仗,怎麼能把你搶回來?”重新將她拉入懷,他輕聲問道,“幕顏赤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明末微怔片刻,才緩緩說道,“幕顏赤,其實是一個好人…”
“你和他之間是否有什麼協議?所以才他肯放你回來?”君可載瞳孔突然一縮,發問道。
“沒有協議,我只是告訴我不想去西丹,我想去南方找個地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連忙停住。
可是君可載卻已經聽到她說出口半截話,“去南方找個地方幹什麼?”
“啊…”明末地身子突然之間矮了下去,帶着痛楚的呻吟聲從她口中傳出來。
君可載馬上俯身扶住她,“末兒,怎麼了!”
“痛…”明末捂着肚子,楚楚可憐的看着君可載,“也許是舊傷複發,也許是舊毒複發…總之就是肚子痛…”
聽到舊毒複發四個字,君可載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一把抱起明末,走向內側的廂房,“傳醫師!”
明末將頭埋進他的懷裏,嘴角,卻隱隱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醫師替明末把過脈,又詳細的看了看明末地雙眼和舌頭,神色愈加地凝重。
向君可載使了個眼色,他示意兩人到外面去詳說。
君可載替明末掖了掖被角,柔聲叮囑她,“躺着好好歇息一陣,我馬上就回來。”
起身朝前走了兩步,彷彿想起了什麼,他又折回來,將書案上的一個小泥人拿過來,放到明末手上,“那日看見軍中一名老兵在捏泥人,就讓他替我捏了一個,你看看像不像你?”
明末將泥人握在手中,仔細端詳,愈看愈憤怒,“這麼丑的泥人,哪裏像我了!”
君可載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她地臉,才轉身走了出去。
明末悶悶的將泥人隨手一扔,隨即躺下去,掀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仔細想想,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於是赤腳走下床,去撿起被扔到門邊的小泥人。
好歹也是送給她的禮物,不能做的太過分了。
彎下腰,卻聽見門外有隱約的聲音傳來,是那名醫師的聲音。
明末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她躡手躡腳的貼近門邊,凝神細聽。
“…毒素不可能完全拔除,再加上多年征戰,身上內外傷無數,身子骨早已不行,只是如今年紀尚輕,所以尚未顯露出來,再過幾年,必然是滿身傷病纏身,下半輩子已是註定要受病痛困擾,只能用葯慢慢調理,減除些痛苦,萬萬不能再上戰場,至於懷孕生子,也已是完全不可能…”
明末呆立在門邊,手腳瞬間變得冰涼。
至於懷孕生子,也已是完全不可能…
這句話是在說她么!
彷彿瘋了一般,她用力拉開門,衝到那名醫師面前,用力揪住他的衣襟,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說的是誰?誰不可能懷孕生子了!是誰!”
一旁的君可載一愣,隨即上前用力的抱住她,“末兒,我們進去說!”
“你給我說清楚!是誰再也不可能懷孕生子!”尖銳的聲音,帶着幾僂凄厲,明末死死的揪着醫師的衣襟,雙目赤紅,一張臉已是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