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到底是誰負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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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節選自作者菌的仙俠文——
“哈哈哈——”冷魔姬冷笑一陣，突然身子前傾了一點，目光邪肆地看着雲音，一臉玩味道，“你又是誰？永安谷那些臭男人難不成都已經死絕了？竟派一個小丫頭來求情……”
雲音看着她這言談舉止沒個正行的樣子，實在是心裏不喜。不過此時有求於人，也不得不忍了。她不卑不亢地攏了攏袖子，含笑道，“在下是雲庭的鵲仙，聽聞永安谷有難，特地前來相幫。雖不知道當初魔姬大人為什麼會幫他們設下魔瘴，現下谷里六月流火、寸草不生，谷中之人死的死、病的病，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魔姬大人收回魔瘴……”
“笑話！”冷魔姬大喝一聲，眉眼冷凝，漸漸彎出一個譏誚的弧度。雲音唬了一跳，停下口來等冷魔姬繼續開口，冷魔姬卻是突然又軟媚了下來，若無其事地擺弄着自己的髮絲，良久才媚眼如絲地看着雲音，嬌聲道，“鵲仙既知道魔瘴是我設的，自然也知道，我冷魔姬的魔瘴一旦拋出去了，就再沒有收回過。”
雲音微微一愣，隨即應道，“凡事都有個例外。”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能耐，值不值得我破例。”冷魔姬冷笑一聲，柔柔媚媚地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一邊玩弄着胸前的髮絲一邊扭着細腰朝雲音走了過去，“沈邱莫不是沒有告訴你，我當時給他們設魔瘴之前，曾清清楚楚地告訴過他們，這魔瘴一旦設下，我便再不會收回。他們當時可是應得好好的。”
“此一時，彼一時。現下，谷中情況惡劣，他們已然後悔。”
“小妹妹啊，你難道不知道，這世間最無用的東西，便是後悔么？”冷魔姬盈盈立於雲音面前，隔着面紗輕浮地向雲音吹了口氣，見雲音微微向後躲了一躲，這才嬌笑着旋身到了白墨身邊，柔弱無骨地攀着他，媚聲入骨道，“這一點，白公子最是懂得，不是嗎？”
白墨的反應倒是沒有雲音那麼明顯，他眼裏平靜無波，唇邊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執着紫玉笛的右手微微一拂，冷魔姬便住了手。她也不惱，依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那位在雲庭關了這麼久，早把你忘得一乾二淨了，你又何必為她守身如玉呢？”
“魔姬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白墨溫潤一笑，道，“女人思慮太深，可是容易長皺紋。”
雲音看冷魔姬又要纏上去，便趕緊往白墨身邊湊了湊，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魔姬大人說的是，有些後悔，當真是無葯可治，可是有些事情，若是能夠回頭，為什麼還硬要是將人往死里逼呢？我雖然道行不深，卻也知道兩句話，‘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還有一句，叫作‘浪子回頭金不換’。魔姬閱人無數，為何卻不懂得原諒呢？”
“你的意思……是說本魔肚量小？”冷魔姬一個冷眼斜過來，眸光閃閃，就像慕容雪常常擦拭的雪隱刀刃，端的是銳利駭人。雲音努力不卑不亢地站着，直視着冷魔姬道，“我只是覺得，冷魔姬身為魔宮之首，統領着魔宮數千人，何必與那些個無知的凡夫俗子一般見識，無端地降了自己的身價。”
“你這小丫頭倒是會說話，”冷魔姬輕笑一聲，眼角微微睥睨着雲音，接着陰陽怪氣道，“只是，你既知道我是魔宮之首，自然也該明白，我為何不願幫那些凡人。”
雲音將眉頭微皺，轉頭去看白墨。白墨正一身清雅地立於一旁，臉上仍是極為清淡溫潤的笑，待看到雲音在看他，他唇邊的弧度便深了許多，眸中輕輕淺淺的笑意也更加溫暖了幾許。
冷魔姬卻也沒想要他們接話，便自顧自地笑道，“本魔就是愛看人們自相殘殺，利欲熏心的凡人，總是六親不認，各種貪慾都浮在面上，不像那些偽君子，整日裏端着，心裏卻都是些下流種子。”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角有着極為明顯而張揚的譏諷之意，唇畔雖噙着笑，聲音里卻總透着股咬牙切齒。雲音不知道她為何對凡人的怨念如此之深，雖然她也對沈邱等人的做法甚是嗤之以鼻，但是無論如何，沈邱說得對，這些罪過是他們犯下的，不該讓他的子孫後代來承擔。更何況，既然他已誠心悔過，總該有個機會……
雲音踱步到冷魔姬面前，勸道，“也許，他們本可以不這樣冷酷無情、本可以不這樣自相殘殺的，若不是被逼到無路可走，他們未必就會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
“話雖如此，”冷魔姬神色明顯一黯，卻只是須臾之間，便又變成了那副妖妖嬈嬈、玩世不恭的樣子。她纖指一伸，便隔着面紗勾起了雲音的下巴，湊近了皺眉看她，似是滿是不解地問道，“那為什麼，之前我沒逼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六親不認、自相殘殺呢？為了防止外人來盜谷里的珠寶，竟不惜求我設下了魔瘴，你可知道這些年來，由於闖入魔瘴而死的生命有多少嗎？”
雲音身形一頓，竟是無言以對。白墨卻在這時上前兩步將雲音護在了身後，笑道，“魔姬既知道這魔瘴害人不淺，何不就此除了它，永絕後患？”
冷魔姬嬌媚一笑，一雙美眸衝著白墨眨巴了幾下，這才無辜道，“白公子這話卻是怎麼說，你明明知道人家是魔，凡人的死活與人家何干？是他們求人家的，又不是人家自己去害人，怎麼全賴到人家上了……”
雲音聽着冷魔姬這一個個的“人家”嬌滴滴地喊出來，小心肝兒顫了又顫。她咬了咬牙，終於瞥過眼來看他們，冷魔姬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生物啊？怎麼就能說變就變、千嬌百媚、還……不覺得自己噁心呢？
雲音咽了口唾沫，輕輕喊了聲，“白……”
卻被白墨的聲音壓了下去，他就那樣站在她的面前，將她牢牢地擋在身後。彷彿無論前面有多大風多大浪，他都能幫她擋回去一樣。
雲音聽見白墨帶着笑意開口，“魔姬誤會了，白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相識一場，難道連這個人情也不能賣給我嗎？”
一陣沉默，清冷陰暗的大殿，突然便安靜地有些可怕。雲音緩緩從白墨身後錯開兩步，剛好能看到冷魔姬的臉。冷魔姬此時正眉頭緊鎖着看着白墨，眸光閃爍複雜，雲音沒有看懂，良久，她才看到冷魔姬動了動唇角，“我們之間五百多年的業障，你竟然就要為了這麼一件小事，用掉這次機會？”
“對於魔姬來說，也許只是件小事，可是對於別人來說，也許就是大事了。”白墨依舊淺笑着，雲音看不到他的臉，卻彷彿看得到他說話時的眉眼。她不知道白墨與冷魔姬之間曾經有過什麼糾纏牽絆，只是聽到冷魔姬這麼說，便不由得有些不安。她與白墨不過剛剛相識而已，就這麼用掉他一次如此寶貴的機會，她以後得怎樣做牛做馬才還得清啊！
雲音心裏難安，便在白墨身後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好意思道，“你不用作這麼大的犧牲，說不定我可以勸得動她……”
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冷魔姬一聲嗤笑。雲音別開眼去瞧她，卻聽到白墨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知道她，冷魔姬自做了魔宮之王，就再也沒有誰曾撼動過她的決定。她自有她的主張，我們道不同，卻也干涉不了。”
冷魔姬冷哼一聲，繼而嬌笑道，“我冷魔姬可不像凡間那些仁人志士，滿口冠冕堂皇，卻總是出爾反爾，明裡一套，背里一套。既與谷中之人事先說好，不管他們再怎麼後悔，我卻是絕對不會改變初衷的。怎麼樣，小妹妹，我是不是比那幫凡夫俗子說話算數得多？”
雲音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話算數到這個地步，真不知道該說她迂腐還是守信了。
倒是白墨接着開了口，“魔靈石我已着人交還給了魔姬，魔姬隨我們到永安谷解了魔瘴，從此以後，我們便互不相欠了。”
冷魔姬臉上笑意微斂，看着白墨鄭重問道，“你真的決定了？若是以後反悔，可真的是沒有後悔葯可以吃了。”
白墨微微頷首，笑道，“冷魔姬的處事風格，別人不知，我白墨還能不知嗎？救人如救火，還請魔姬移步永安谷。”
冷魔姬眼波流轉，定定地看了白墨半晌，這才道，“好。”
雲音見她就這麼答應了，趕緊對她真真切切地作了一個揖，抬頭眉眼彎彎地看着她，道，“雲音多謝冷魔姬。”
卻見冷魔姬身形一頓，琥珀色的眸子分外幽深，裏面隱隱夾雜着些幾分驚愕與無措，一雙美艷的嘴唇微微顫了一會兒，這才發出聲來，“你就是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