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葉思語&紀北琛(十四)
面對暴怒的紀北琛,葉思語毫不畏懼,唇邊的微笑更是嬌媚:“紀總說的是什麼話,都到該清單結賬的時候了,你家誰付錢不是一樣呢?”
“清單結賬?”紀北琛怒氣攻心,雙手捉着她的肩膀,死死地她摁在門板,“還早着呢!”
被那蠻力一推,葉思語便撞到堅硬的把門上。懷孕以來,她就經常腰酸背痛,這下硌到了后腰,她便疼得眉頭緊鎖。
這段日子紀北琛都陪在她身邊,當然清楚她的情況,看她一副痛不堪言的樣子,那滿腔的怒火瞬間被憐惜和心疼所佔據。將她扶到床邊坐下,他問:“哪來不舒服?要不要找醫生過來看看?讓你在醫院多住一陣子,你就是不聽!”
“浪費資源!就算那醫院是你家開的,也用不着住那麼久。”葉思語將手伸到腰后,正想揉一揉,紀北琛的手也跟着覆了上來。她嫌惡地甩開,“別碰我!”
她的反應讓紀北琛更加執拗,他乾脆將人箍在懷裏,順勢將她的手扣在身後:“你這是什麼脾氣?”
處於劣勢的葉思語怒目圓瞪:“讓你別碰我!”
紀北琛倒是喜歡她疾言厲色的模樣,她越是生氣,就越是明艷動人。他雖然總被惹得火冒三丈,但又暗裏着迷。不自覺地,他的語氣都緩了不少:“怎麼連關心你都是錯的?你消停一陣,我們別再吵架不行嗎?”
“胡說八道!”葉思語極力為自己平反,“明明是你興師問罪,轉個眼就變成我不消停了?”
聽了她的控訴,紀北琛霸道地將她抱到腿上:“要不是你惹我生氣,我會這樣嗎?”
葉思語冷哼一聲,別過臉連眼尾也不掃他一下。
紀北琛將她的腦袋扳回來,他看着她,聲音有點低:“我媽去醫院找你,我不高興就跟我說,你收她的錢做什麼!你這樣做,讓我媽怎麼看你?讓其他人怎麼看你?”
葉思語說:“你怎麼看的,他們就怎麼看。一個人這樣看我,跟一群人這樣看我,我覺得沒什麼區別,也沒什麼關係。”
紀北琛被噎着,一時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繼續說:“更何況這錢我也受之無愧。”
“你要錢就跟我說!”紀北琛不假思索就朝她低吼,吼完以後,他又覺得不太對勁,於是連忙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他是這個意思還是那個意思,葉思語還是淡淡然地說:“兒子包養情-婦,母親收拾殘局,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紀北琛的臉都黑了。
把他氣成這樣,葉思語也沒有多爽快。她不想繼續討論這種損傷自尊的話題,正要把他掙開,他卻將手收得更緊:“要是只把你當成情-婦,我早用錢打發你了,還輪得到我媽給你送支票嗎?”
葉思語不為所動,仍是冷着一張臉。
紀北琛將臉貼在她發邊,長長地吸了口氣,他問:“我那邊才跟爺爺說我們兩情相悅,你這頭又輕易地被我媽收買了,你讓我情何以堪……現在我們孩子都有了,你真沒想過好好地跟着我嗎?”
就在他焦急地等待答案時,月嫂忽然過來敲門:“紀太太,妞妞不停地哭,應該是餓了,您方便給她餵奶嗎?”
聞說孩子在哭,葉思語根本沒興緻再跟紀北琛廢話:"放手,我要過去看女兒!"
紀北琛不願鬆開:“你先回答我。”
葉思語用手肘毫不留情地撞向他:“答什麼答,餓着女兒我跟你沒完!”
她下手又快又狠,紀北琛吃痛,一個不留神就讓她跑了。走到門邊,她又停着了腳步,回頭兇惡地對他說:“還有,不許再讓人叫我‘紀太太’,你以後也只准叫我‘葉小姐’!”
說完,她便立即甩上房門,氣勢洶洶地走了。
門外的月嫂被嚇了一跳,她誠惶誠恐地看着葉思語,好半晌才跟了上去。
在嬰兒房裏,妞妞正哭得厲害。這丫頭嬌小脆弱,但哭聲中氣十足、格外洪亮,葉思語解開衣扣給她餵食,她才安靜下來。
暖氣開得很足,妞妞的額頭都沁出了薄汗。葉思語輕輕地替她拭擦,看着女兒那張可愛的小臉蛋,不知不覺又想到那個可惡的男人。
雖然他們有了孩子,但葉思語還是不想跟他有太多關聯。且不論他們的階級有別,就說雙方的性格與喜好,也有着天壤之別,她不認為他們能夠走到一起,即使現在有什麼,也僅是一時興起罷了。
像紀北琛這種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葉思語沒想過他會說出剛才那番話。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他用錢打發自己,也不願他對自己認真。他之前只是玩玩,也不她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他若是來真的,那麼她的日子肯定沒法過了。
而更重要的是,她以前擺脫不了紀北琛,如今就更難擺脫他了。她被他威脅、被他羞辱沒什麼了不起的,頂多就是憤怒難過而已,但若是愛上了這種男人,她真不敢想像自己將會落得什麼慘烈下場……
自那天起,葉思語就有意無意地躲着紀北琛。只要紀北琛在這邊,她都在嬰兒房裏過夜,免得一言不合又吵架。
紀北琛倒沒怎麼招惹她,就連那位自己塞了兩張支票的紀夫人,也沒有來找麻煩。葉思語非常失落,她以為紀夫人會採取什麼行動把自己趕走,結果卻是一派風平浪靜。
葉思語後來才知道,原來過些天就是傾城娛樂二十周年慶典,大家都為這個慶典做準備。她想着能夠愜意一陣子,不料當天晚上,紀北琛就闖進了嬰兒房,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正衣衫不整地喂着奶,紀北琛的腳步一滯,之後還是進了門。
原本偌大的房間,在紀北琛出現后就變得局促起來,葉思語有點尷尬,她側過身子,繼而對他說:“你進來做什麼?”
“這是我的房子,我愛待哪兒就待哪兒。”紀北琛坐到給孩子爬行的墊子上,手隨意地支在身後。
葉思語無言以對,直接無視紀北琛的存在。
妞妞吃着吃着就睡下了,葉思語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嬰兒床。紀北琛拉了椅子坐到床邊,正想碰一碰孩子的臉,手就被葉思語打掉。
“別吵醒她。”葉思語低聲說。
紀北琛偏偏跟她作對,他不聽勸告,最終把尚未熟睡的妞妞弄醒了。這丫頭白天睡太多,晚上倒喜歡哭鬧,聽見孩子哇哇大哭,他馬上慌了手腳。
孩子一哭,月嫂和保姆都過來了,看見紀北琛動作扭捏地抱着孩子,她們都舉步向前,想將孩子抱走。
“不用。”紀北琛拍着孩子的背,同時對她們說,“你們先去休息,孩子我陪着。”
月嫂和保姆交換了一個眼色,她們都不太放心,猶豫着要不要離開。瞧見她們一臉懷疑,在旁的葉思語忍不住竊笑。
妞妞不習慣父親的懷抱,不管紀北琛怎麼抱她、怎麼哄她,她都哭個不停。月嫂和保姆已經走了,葉思語將孩子抱回來,沒好氣地說:“一身酒味香水味,孩子受得了你才怪!”
紀北琛一回家就直奔嬰兒房,連家居服也沒換。被妞妞鬧得人也糊塗了,他嗅了嗅自己衣服,困惑地說:“怎麼可能,我整天都在辦公室。”
葉思語瞧了他一眼,沒說話。
當孩子重新安靜下來,紀北琛又主動請纓:“讓我來。”
這次他很小心,小丫頭軟綿綿的一團,她小嘴半張,睫毛想她母親一樣又長又翹,極惹人疼愛。身上有淡淡的*,他笑道:“乳臭未乾的小傢伙。”
葉思語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見識過這丫頭的戰鬥力,紀北琛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衣服的前襟濕了一小塊,葉思語讓他看好孩子,隨後就去了衣帽間換衣服。折回嬰兒房的時候,她看見紀北琛正彎着腰站在嬰兒床旁邊,手裏拿着毛毯,一下子蓋到棉被上面,一下子又將它放到一邊,似乎正糾結着要不要多蓋一層毛毯。
幾次重複后,葉思語終於看不下去,她進去將毛毯拿開,壓着音量說:“棉被夠暖和了,等下她還會踢被子。”
等孩子熟睡后,紀北琛才找人過來看護,隨後半摟半抱地將葉思語帶回了主卧。剛關上房門,他就把人攔腰抱起。
葉思語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壓在床上,她抵着紀北琛的胸膛:“你幹什麼!”
紀北琛摁下她的手,急切的親吻隨即落到她的紅唇上。她並不配合,他扣着她的下巴,那雙桃花眼帶着笑意:“孩子都睡下了,你還不讓我親?”
葉思語擔心他亂來,身體綳得很緊:“你規矩一點!”
察覺到她的緊張,紀北琛就說:“醫生說過的話,我還記得。”
她奮力推着半懸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你還不走開!”
那點力氣無能撼動紀北琛,就着這個姿勢,他對葉思語說:“公司二十周年慶典,做我的女伴?”
葉思語想也沒想就拒絕:“願意當你女伴的人多着呢,你找別人去吧。”
其實紀北琛也只是逗逗她而已,除非他們公開關係,否則依她的立場,根本不適合做自己的女伴。儘管如此,聽見她的拒絕,他還是有點不痛快。眼中的笑意逐漸減退,他冷冷地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