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陰錯陽差
顏舒一行人分成三路,顏舒準備潛進朱府,諾殤等人繼續留在開封城,而喚玉芍兒兩人便進了鄺府。
翌日,顏舒仍舊作市井百姓打扮遊盪於朱府門前,見牌匾上的“朱府”兩字金字紅底,府外兩隻偌大的麒麟撼地,硃紅色的大門透着華麗,好不氣派。門外重兵把守,不時有士兵在街上巡邏,似在探尋可疑之人。
顏舒在正門前的不遠處一間茶舍逗留了好久,見門外官兵守衛森嚴,不見地有機會能入得了宅子。便悻然起了身,留下幾個銅板,離開朱府正大門,不由地向側門遊盪,尋找其他機會。
說來也巧,顏舒剛走到朱府偏門便見到兩名朱府打扮的家丁做賊一般的偷溜出來,顏舒破被梁人發覺,急忙躲起來。
只見兩名家丁一個長得白白凈凈、倒也秀氣,一個長相猥瑣滿臉鬍渣。白凈的家丁做賊心虛地環顧了四周,見眼下無人拉住猥瑣家丁道:“胡哥,我們偷着出去不好吧,被管家看到會被打得,我還留着自己的小命呢。”
“管他呢,我們今個剛發了月錢,難不成你不想出去爽一把,難不成你手不癢?”被喊稱胡哥的男人從懷裏掏出鼓鼓的錢袋,掂了掂,眼神精光,“再說,我有咱們朱府側門的銅鑰,不怕咱們溜不回來,放心,有我在不會被抓的。
說著便連拉帶拽的將白凈家丁拉了出去。顏舒一聽胡姓男子身上有鑰匙,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便悄悄地跟在兩人的後面,只見兩人進了一家隱蔽地腳的賭坊,雖然位置有些偏僻,但是裏面卻不似外邊一樣冷清,這間賭坊的生意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是滿堂彩。兩人像是輕車熟路般的找了桌子坐下,一聲吆喝,殺入賭局。
只見胡姓男子與白凈家丁每過一局便撓頭抓耳,脾氣急躁,身上的碎銀也越來越少。不一會兒功夫,白凈的男子就輸了個精光,白凈家丁見自己來的時候還尚且富足,可是這小半時辰卻連自己頸上的傳家寶玉也給輸掉了,心痛不已,氣餒地蹲在地上,雙拳捶地,痛哭流涕。胡姓家丁見此景忙給賭場的夥計使了個眼色,顏舒在旁觀看幾人的互動,瞭然原來這幾人是存心訛詐這個小家丁。
“胡哥,怎麼辦,我們全輸光了。這個月的工錢全輸了,怎麼辦啊?”在地上哭天喊地的白凈家丁不滿被胡姓男子生拉硬拽的拽出來,忙從中抽了手,懊惱道。
“要不咱們去找九哥借點,借它幾十兩說不定能翻本。”胡姓男子見白凈家丁,心有不甘,不由計上心頭。
白凈家丁有些猶豫不決,但胡姓男子慫恿厲害,自己又輸了錢,不禁有些心動,最終兩人便朝內堂走去。顏舒開始在外邊等候,畢竟內堂不容易進去。但好一會也不見兩人出來,心下生疑,便朝賭坊後巷走去,一走到賭坊後巷便聽到打鬥聲。
“是你,肯定是你,聯合著賭場的人騙我的錢,我說啊你怎麼慫恿我找九哥借錢,這下子好,連同我家老宅子的房契也被你騙了去。”說著便沖向胡姓男子,雙手抓住男子衣襟,用力一推,把胡姓男子推倒在地。“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我就說你怎麼好意給我介紹個朱府的幫工,好你個胡望三,你個王八蛋,你跟賭坊聯合起來騙了我的錢還讓我把祖宅給輸了,你還我房契,否則我跟你拼了。”
白凈家丁越說越怒,怒火中天,又朝那胡姓男子沖了過去,彷彿要拚命一般,兩人拳腳相向,雙雙滾在地上撕扯開來。
胡姓男子由於身子骨壯實,也拼了力氣,便把白凈家丁壓在身下,狠狠道:“你她媽給老子滾開,誰騙你了,要怪就怪你手氣太差輸了又輸,怪你祖宗把你生的運氣太差。”說著不忘朝身下男子肚子上用力一拳,聽到痛喊聲,方才罷休,遂起身,轉身要離開。
只見白凈家丁忍痛捂着肚子,滿臉傷痕地踉蹌站起身,拼了全力又向胡姓男子沖了過來,見白凈家丁沖了過來,胡姓男子猛地抬起腿用狠勁把白凈家丁踢的老遠。白凈家丁被踹出三四米遠,頭昏眼花,嘴角也溢出鮮血。白凈家丁仍不甘心,環顧四周,瞧見旁邊立着一隻鐵杴,便抄起傢伙朝胡性砸去。
只見這時兩名賭坊的打手紛紛趕到,將白凈男子制服,只見他像瘋了一樣拚命掙扎,兩個打手也不是吃素的,手裏本來就握有傢伙,也不甘示弱地與其搏鬥,畢竟兩個打手年輕體壯,白凈家丁瘦弱不堪又受了傷,幾個回合就被撂倒在地,兩人手腳並用地踹向白凈家丁,直到他毫無反抗才憤然停了手。胡姓男子見白凈家丁被打的鮮血直流,在地上一動不動,動彈不得,有些擔心,慌忙地喊住兩個打手,趕忙蹲下身,用手去探躺在地下的小家丁的鼻息。
並未探到鼻息,手一顫抖,胡姓男子慌忙地朝站着的兩人喊到:“你們怎麼把他打死了?”
“打死就打死了,在開封這個地方,死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兩個打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死個人是沒什麼大驚小怪,死個朱府的家丁就不那麼容易了。”胡姓男子語氣不善,要是朱府的家丁被人打死了,東窗事發,他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
“對啊我們把這茬忘了,這臭小子還是朱府的。”其中一名打手聽聞胡姓男子這樣一講,脊背有些發涼,隨即眼珠一轉,“你不是說他去朱府才不多天嗎?那你趕緊找個人替代他啊,這樣興許還不能露餡。”
“這也是個法子。”胡姓男子嘆了口氣,看來要想不送死,這也是個不是法子的法子。
顏舒聽到此,眼珠一轉,暗忖眼下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光明正大地比偷偷摸摸地進朱府高明多了,不禁計上心頭。
思及此,顏舒便故意碰到後巷子裏堆放的雜物,發出聲響,引起他們的注意。
果然三人聽聞聲響,忙尋了去,發現了後面有人,且看到他們的所作所為,大驚。
顏舒故意裝出恐懼的樣子,一見三人,驚恐不已,作勢想跑,卻被其中一個打手追了上來,上腿一踹,摔倒在地。
三人團團圍住顏舒,讓顏舒跑不得,顏舒便裝作市井小民般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跪地給三人磕頭,可憐兮兮道:“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求三位大哥饒了我,我只是身上沒有錢,所以想到這後巷尋點吃的,求求三位大哥饒了我,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我什麼都沒看到。”說著還不忘地往臉上抹些塵土。
一聽說話語無倫次就知道是個沒腦子的,三人才鬆了警惕。
胡性男子蹲下身來,仔細瞧了瞧顏舒,長的倒是白凈,不看打扮還真以為是哪家的少爺呢?偏偏少爺的身子下人的命,有些不屑,再轉過頭望了望那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家丁,別說竟跟那在地上的林伍身材體型相貌有幾分相似,不經腦袋一轉,問道:“你就想吃飯?你沒有錢?”
“對,我已經餓的不行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求求大哥你救救我吧,你要是給我一碗飯吃,我願意給大哥當牛做馬。”顏舒趕忙抱住胡姓男子的大腿乞求道。
胡姓男子轉頭望向兩名打手,不禁相視而笑,看來都覺得這是個辦法,又回過頭問顏舒:“反正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那你可願意跟我入朱府做家丁?”
“當然願意,只要大哥不嫌棄,只要大哥能給我一碗飽飯,小弟不拿工錢。”顏舒雙眼充滿了淚光,似對胡姓男子無限感激。
胡姓男子這麼一聽樂了,天下還有這樣的傻子,只要吃飯不要錢,估計又是一個小乞丐。也罷,這樣更好,自己又有雙份錢拿,誰會跟着錢過不去呢,道:“那咱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今天的事你就給我咽到肚子去,否則你的下場就跟他一樣。”說著抬起手頭也不轉的指着不遠處的不動不動的人,又猥瑣地笑道:“以後你就跟我混,我保證你吃飽穿暖。”
“謝謝大哥。”說著不忘地給胡姓男子磕了一個響頭。
“你去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去,聽着以後你就叫林伍聽到沒,我叫胡望三,以後喊我胡哥就成。”
“是,胡哥。”顏舒趕忙起身,朝不遠處跑去。
於是顏舒就跟着胡望三大搖大擺地進了朱府。胡望三怕顏舒走丟,特地帶着顏舒熟悉了熟悉外圍的府宅,幸好林伍剛進朱家沒幾天,又被安排去守朱府的后林,后林主要是一處林子,平常較少有人來往,所以根本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林伍到底長什麼樣。
顏舒發覺朱家府宅確實氣派,院牆內圍粉牆環護,楊柳周垂,三面雕花玉閣,四面抄手游廊。不僅院落錯綜複雜,庭閣錯落有致,院內也是別有洞天,池內翠香菱,池邊佳木蔥蘢,大路用大理石鋪開,小路卵石相稱,好不雅緻,自然比得上長安城的王孫貴族,可見朱溫的氣勢倒也不小。
“你以後就留在這看守這后林了,我說你可要安分點啊,別給我出什麼岔子,每天戌時會有來跟你換班的人的,放心換班的人我已經打點過了,不會有什麼簍子的。”胡望三把顏舒領到了后林來。
“行,胡大哥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乾,好好聽你的。”顏舒露出一臉憨氣,諂媚地說道。
“行,你就獃著吧,我走了。”胡望三瞧了顏舒一眼,心想這傻小子長得也挺好看的,卻是個缺心眼,也罷,缺心眼才好呢。
顏舒終於如願地進了朱府,可惜卻只進了朱府的后林,平常不能亂走動。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以後入內宅的機會自是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