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 110 章
“郡主,那位受傷的公子醒了。”芷兒侍奉完傅紀言,親眼看着傅紀言喝了葯才安心地將藥罐端下。
“噢?那她怎麼樣了?”慕容斂歌輕哼一聲,宇文長陵果然命硬,看來還是救活了她。
“可是他,他醒來怪怪的。”芷兒欲言又止,神情有些不甚自然。
“繼續說。”
“那位公子醒來之後,感覺不像個正常人,倒像個傻子一般,還說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叫傅紀言。”
“什麼?”慕容斂歌挑眉,宇文長陵居然失憶了,這倒並不再自己的算計內,她還以為宇文長陵醒來之後會大怒,會以死明志呢,特意在葯里下了失魂散,斷了他的氣力。
看來自己是要去見見宇文長陵了。
“傅公子,我們郡主來了。”芷兒在門外通報了一聲。
聽到芷兒說郡主來了,傅紀言趕忙扶着自己不聽使喚的身體站了起身,有些搖搖晃晃。
只聽門“吱嘎”一聲開了,只見一身輕裝便服的女子進了門,女子身着簡單的青色搖曳腰裙,青絲用玉簪簡單挽起,素顏清雅面龐淡然,雙目湛湛有神,十分好看。
傅紀言看着眼前進來的姑娘竟有些痴了,這人怎麼那麼眼熟。突然,傅紀言腦中一閃,是她。忍不住上前快步走到慕容斂歌面前,激動地雙手抓住慕容斂歌的雙臂,眼神炯炯:“是你?真的是你?你是仙女姐姐。”
慕容斂歌顯然被傅紀言這般無禮的舉動驚住了,這人是眼下在做什麼?
慕容斂歌從小不喜被人多碰觸,尤其是陌生的人。小時候從來都是被皇爺爺抱着的,自從燕國被滅,國破家亡,再也沒人這樣抱着她了。於是趕忙掙脫她緊緊握住的手,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有些不解地望向傅紀言,聲音有些慍意:“望公子守禮。”
傅紀言聽到“公子”二字才意識到自己還是男子打扮,心忖,原來這些人兒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身份呢。當然,這不是現在要去解釋的,遂又急切地對慕容斂歌說道:“我認識你,你是仙女姐姐啊,我在夢裏夢到我墜入河中,感覺快被淹死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啊?”
看到傅紀言如此激動,慕容斂歌暗暗想到:莫不是宇文長陵真被撞壞了腦袋?她很難想像那個馳騁沙場、驍勇善戰的宇文長陵跟眼前這個傻裏傻氣、眼神無辜的人有半點聯繫。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雖然慕容斂歌心裏忖了一番,但是還是決定順着傅紀言的話說下去,她倒要看看宇文長陵到底葫蘆里埋了什麼葯,說不定是在裝傻,北齊人人都道宇文長陵才智過人,即使她眼下受傷了,也不得不防。
“對哦。你肯定不認識我。”傅紀言這才突然恍然大悟,自己是在夢中見過眼前的女子,既然是自己的夢裏肯定她不知道啊,於是臉上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容道:“對不起,是我無禮了。”不過我認識你就行。
又再仔細觀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眼神精光,卻給人一絲冷清之感。繼續問道:“你就是這裏的郡主?”
“是,我就是郡主。”我們不是在戰場上照過面嗎?何須多此一舉的問?但慕容斂歌還是淡淡地回復。
“我聽說是你救了我。”這人在夢裏救了自己一次,現實中又救了自己一次,當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傅紀言正色道:“我叫傅紀言。那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既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理所應當應該自報家門,自己掉到這個不知名的時代里,還是需要結交朋友的。
言畢,傅紀言興沖沖地伸出手來,準備與慕容斂歌握手示好。
慕容斂歌哪裏知道這說明古怪性的動作,愣在原地片刻。遂輕身走過傅紀言,不帶一絲溫度地道:“我叫慕容斂歌。”
傅紀言訕訕地收回手,又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腦袋抽了,怎麼對古代人做現代的禮節呢。尷尬地收回手去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道:“原來是慕容姑娘啊,謝謝你救了我,在下真是感激不盡。”遂學着古代人的說話方式回答慕容斂歌。
……
————————————————北齊護國山莊—————————————————
戌時時分,北齊國這個時候已經家家點燈,整個北齊國的京都兆陽城已經是燈火通明。唯獨護國山莊燈火稀落,有些了無人氣。
宇文克剛跟皇帝晚議完回到護國山莊,心下有些孤寂,便不知不覺地走到玉璞溪的房門前,自己多久沒有見過她了呢?
自從兩個月前北齊國與後燕疆域之戰大敗,後燕郡主慕容斂歌率領十萬精兵大敗北齊,北齊元帥宇文單被當場射殺,少將軍宇文長陵至今生死未卜……玉璞溪當時聽到這個噩耗當場昏厥,約莫半個多月都未曾出門。
宇文克知道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如果這場仗贏了,許是山莊內應該是張燈結綵,大紅字貼上,好不喜慶。可如今的山莊,真是人人都透露着悲傷與哀痛,本來準備張貼紅子的門和床子上如今繫上了白綾,疆域之戰退敗的將士們只將宇文單元帥的屍體找到了,千里運了回來,可是宇文長陵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逃亡回來的將士們都曾目擊宇文長陵將軍被敵軍所困,受了重傷,口吐大量鮮血,栽倒在地,恐怕這種情況,宇文長陵也定凶多吉少。
也不知道璞溪怎麼樣了,宇文克心裏擔心到,自己也是時候去關心一下了。於是宇文克思量了再三,手輕輕地敲了兩下門框:“璞溪,你在嗎?”
屋內雖然亮着微弱的燈光,但是卻也沒有人回應,按理說璞溪該回應他才是。
又敲了幾下門,宇文克確定屋內沒有人,才收回手,此時的玉璞溪不在房間內那會在什麼地方呢?
宇文克不禁眉毛蹙到一起,原本俊俏的臉龐上掛着有些憂心的神情,轉過身來徑直朝宇文長陵的房間方向走去。不用說,此時的璞溪若不在自己的房中,應該在長陵房內,因為他了解璞溪。
走到中苑中,見宇文長陵房間內掌了光,門也開着,宇文克知自己所料不差,果然璞溪還是在這裏。
思及此,宇文克沒有給自己停留時間,便緩緩地走進房間內,只見玉璞溪一身淡藍色石榴裙,坐在宇文長陵的床沿上,外邊披着一襲青色紗衣來抵擋這深秋的寒冷,髮絲隨意地綰起來,原本白裏透紅的臉頰看起來了無生氣,一雙淚眼有些婆娑,原本流盼生光的眼睛此時卻發紅的有些讓人心疼,竟有了幾分病美人的氣質。宇文克見玉璞溪這如紙片人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疼,緩緩地走到她身邊,語氣輕柔:“璞溪,你還好嗎?這麼多日了,我擔心你身體,所以我來看看你。”
玉璞溪聽聲音知道是宇文克來了,但並未理睬他,坐在床沿上,自顧自地整理着宇文長陵平時穿的衣物,動作輕柔、神色憂傷。
宇文克見玉璞溪沒有理睬他,心下有些失落,自己難道真比不上宇文長陵嗎?哪怕是一絲絲,她都不肯看自己一眼嗎?心下有些怨念也有些無奈,倚着床帷,繼續勸解她:“璞溪,堂弟他,他不會再回來了,你不要再……”
還未等說完,玉璞溪聽到宇文克說到“不會再回來”這幾個字,內心像被刀絞一般疼痛,隨即打斷了宇文克的話,斥責道:“他會回來的,他不會不回來的。”眼睛有些發紅的望向宇文克,有些憤懣,又有些痴怨。
宇文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玉璞溪,從小他們三人一起長大,宇文克是宇文家族的外親人,雖然姓宇文,同宗族,但着實跟那實力強大的宇文家族沒有太大關係,也就按照親戚關係,與宇文長陵互為堂兄弟,且常年寄居宇文家。而玉璞溪是當年玉康之孫女,玉康是宇文敵手下得力副將,滅燕大戰時,為救宇文敵,深陷敵營,萬箭穿心而亡。臨終前將自己的孫女曾託付與宇文敵,於是宇文敵也視玉璞溪為己出。
自己的印象中玉璞溪總是如陽光般一樣明媚,笑容如春風般一樣和煦。不知不覺地他們三人一起成長了十多年,玉璞溪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生氣過,無論他跟宇文長陵小時候怎麼捉弄她,她都回報以天真純凈的笑容,浸透在兩人心間。就是這樣的玉璞溪,一股善良與純凈的氣息圍繞着她,也將宇文長陵與他緊緊地圍繞在她身邊。可是現在的玉璞溪,顯然不再那樣淡然恬靜,她的眼圈紅紅地,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泛白,她會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她會憤怒,一切的轉變都是因為那人的離開嗎?
玉璞溪顯然沒有觀察到宇文克臉上的哀傷與驚訝,依然手中拿着宇文長陵平常常穿的黑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若有所思的看着。這是宇文長陵平日裏最喜歡穿的衣服了,睹物思人,玉璞溪忍不住端起衣服來,緩緩地貼到自己的臉上,閉上了眼睛,卻在眼睛閉上的那一刻,淚水流了下來:長陵,告訴我你還活着對嗎?
宇文克見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