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開出高價
已經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所以小吃鋪生意很好,桌子差不多都坐滿了,只有靠里角落還有個位置空着,那地方因為電扇吹不到,很悶熱,所以顧客一般不願意坐那個位置。
蕭鷹只好走了過去在桌邊坐下,拿過桌上的亞膜的菜單當扇子不停扇着。他穿着西裝裏面還有襯衣,打着領帶,當然更熱。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少女提着茶壺走了過來,她身材苗條,穿一件淡黃色的碎花連衣裙,無袖,露着兩隻纖細雪白的胳膊。胸脯剛剛發育微微隆起,腳下穿着一雙涼鞋。
少女提着茶壺拿着茶杯給他沏茶。蕭鷹瞧了她一眼,發現她長相有點像田大嬸,應該是她女兒或者親戚什麼的。先前來的時候沒見過這個少女,或許在讀書,中午放學回來幫忙照料小吃鋪。
在她倒茶的時候,蕭鷹手指頭在桌上輕輕點了點,表示感謝。
少女有些意外,因為他們小吃鋪面向大眾階層,來這吃飯的大多是些鄉下來的車站過往旅客,很少有這樣穿西裝戴墨鏡,還用小手指頭敲着桌子表示感謝的顧客,便好奇地多瞧了他幾眼,然後轉身走開了。
蕭鷹端起茶杯想要喝,這一上午他還沒喝水,不過茶水有點燙,沒法喝,便又放回了桌上。
這時,從他身後伸過來一瓶可樂,瓶子上還掛着冰渣,一看就覺清涼可口。
蕭鷹微微一驚,轉頭一看,只見身後站着穿着長袖襯衫的中年人,正是算命先生熊學廣。
他手裏拿着兩瓶冰鎮可樂,一瓶遞給蕭鷹。
蕭鷹沒有接,瞧着他沒說話。
熊學廣有些尷尬,但是他很快恢復了鎮靜,畢竟是算命的見多識廣。他將可樂放在蕭鷹面前桌上,然後在對面桌位坐了下來,陪着笑說:“兄弟,咱們都是同道中人,先前我言語上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你恕罪。天太熱,我就不沏茶賠罪了,可樂賠罪,如何?”
既然對方是來賠罪的,蕭鷹便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必了,還有別的事嗎?”
熊學廣見蕭鷹沒有碰桌上的可樂,自己也不好意思喝,便將可樂也放在桌上,壓低了聲音說:“既然兄弟快人快語,我就開門見山了。兄弟剛才算命的確算準了我的病,我想請兄弟指點一下迷津,這個病該怎麼治?”
熊學廣也懶得跟他多廢話,直截了當說:“你的病只有我會治,不過葯很貴,打一針一百塊。總共要打半個月,一千五百塊!”
熊學廣嚇了一大跳,瞪眼說:“一千五百塊?兄弟,你也太黑了吧?哪有這麼貴的葯?”
一千五百元相當於九十年代初普通職工大半年的工資收入。
其實,治療這種病。醫藥費連零頭都用不了,根本不需要這麼多錢。不過,熊學廣剛才惹了蕭鷹,他當然不會客氣,直接開出高價。
聽熊學廣質疑葯太貴,蕭鷹冷聲說:“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嫌貴,你可以不打。回去等死好了。”
後面這句話起到了相當大的震撼作用,熊學廣遲疑片刻,壓低聲音問:“我的病真的那麼嚴重嗎?怎麼醫生說只是牛皮癬呢?”
“你見過誰家牛皮癬長在胯下那玩意兒上?你這病是跟女人胡搞八搞得的,告訴你,這種病很多醫生根本不認識,所以治不好。只有我會治。你要不治,一年內那玩意會爛掉報廢,兩年內你就會去閻王爺那報道!”
這句話又說到了熊學廣的心坎上,他數年前離開老家一人到省城來給人算命賺錢,身邊沒有女人,生理需要當然靠那些飲廳髮廊的小姐們。後來就得了這怪病,怎麼都治不好,近兩個月病情加重,那玩意病變后很可怕,小姐們見了那玩意兒的醜樣,給再多的錢都不幹。沒女人解決需要讓他十分痛苦。
現在又聽蕭鷹說,那玩意兒最終會爛掉,更是嚇得心裏冰涼。
蕭鷹說他兩年後會死,他不大相信。因為嚇唬對方是算命常用的伎倆,讓對方有所忌諱才會乖乖的掏錢。但是蕭鷹說他一年後胯下那玩意兒會爛掉,他有**成相信,因為那目前來看真的有爛掉的趨勢。
一個男人沒有那東西還叫男人嗎?賺再多的錢又有屁用。
這是剛才熊學廣一直在腦袋中盤算的事情,也是他一直跟着蕭鷹來求教的主要原因。
但是蕭鷹開出來的價太貴了,他有心講價,但看見蕭鷹那冰冷的臉色就直叫苦。先前自己冷嘲熱諷把對方徹底得罪了,對方願意指點自己治病已經是看在錢的份上,所以只怕很難再把價壓下去的。
熊學廣陪着笑說:“能不能少打幾針?”
“可以呀,你那玩意兒只好一半能用就行了。”
熊學廣一想起自己胯下那玩意兒的病態,又是一哆嗦。這東西可不能治一半留一半,養虎為患。他一咬牙,說:“那能不能打個折?七百塊……?不,八百塊……呃,一千……,一千三,總共一千三百塊,行不?”
熊學廣見蕭鷹陰着臉瞧他,本來想殺一半的價,又趕緊往上漲,漲到了一千三百塊,卻還是見到蕭鷹板著臉,一副沒商量的架勢,甚至都不開口跟他還價。戴着的深色蛤蟆眼鏡又看不見他的眼神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讓善於察言觀色的算命先生熊學廣,也有些束手無措。
熊學廣不停的說著好話,哭窮,說自己的可憐,希望能博得蕭鷹的同情。可是蕭鷹卻板著臉跟石雕一樣,既不說話也不表態,甚至不看他,依舊拿着手裏菜譜單子當扇子,嘩嘩地扇着,彷彿當他不存在。
這時,那連衣裙少女把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端到了蕭鷹面前。
蕭鷹二話不說,取筷子嘩啦嘩啦開始吃起牛肉麵來,邊吃便扇風。
“肖兄弟,咱們再商量商量吧,一千五真的太貴了……”
蕭鷹沒說話,直接端起面走到了電風扇下面,站在那裏,對着電風扇嘩嘩的吹着風,吃着熱氣騰騰的牛肉麵。
熊學廣很是尷尬,周圍都是人,也不好跟過去在後面繼續央求,只能坐在哪等着他吃面,希望他吃完之後再接着商量這件事情。
可是,蕭鷹吃完面之後,把碗一放,抹了抹嘴,掏出錢放在櫃枱上,邁步就往外走。熊學廣這才慌了,趕緊追出來,到門外壓低聲音說:“好好,一千五就一千五,我打!”
蕭鷹沒瞧他,淡淡的說:“先給錢,一次付清。”
“啊,那,那我付錢了你跑了怎麼辦?我到哪找你去?”
“信不過就算了。”蕭鷹邁步就要走,熊學廣趕緊攔住,一咬牙,摸出錢包,從裏面一張張數了一千五百塊給蕭鷹,說:“都是江湖中人,信字當頭,我信你!喏,一千五百塊!”
蕭鷹接過錢塞到褲子口袋:“下午打針。”也不瞧他,朝着廣場邁步揚長而去。
來到了廣場之上,他的心才開始砰砰亂跳。
一千五百塊,這麼輕鬆就賺了一千五百塊,這可是相當於他畢業時在衛生部工作半年多的工資。禁不住心想,原來只要門路找對了,賺錢也並不難。
揣着這筆錢,他一下覺得自己很富足,禁不住哼起了小曲,沿着廣場往省第二人民醫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