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不會騙我

五年前的他們過着和平常人無異的生活，下了班逛超市，一起洗菜做飯，像一對平凡的小夫妻，雖不至於讓所有人都羨慕，但彼此卻都是滿足安逸的。

五年的分離，他們彼此之間默契依舊，他不問原因，她也不打算講述，因為於他們而言，能重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任何都顯得無關緊要攖。

從超市回來顧向南就進了廚房，蘇北想過去幫忙卻被他攔了回去：

“不累？”

很正常的詢問，卻無奈他的眼神太過曖昧讓蘇北一時之間有些無地自容，轉身出去了，留他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蘇北趁機好好的看看這棟熟悉的公寓，她曾經在這裏度過了一段一生中最快樂幸福的時光。

剛才進房間的時候未曾來得及好好將這裏看仔細，可如今一路走來，才發現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未曾發生任何的變化，除了陽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更茂盛了一些。

看的出來，他一直生活在這裏，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竟一直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分開的時光里，她像個躲在殼裏的蝸牛，逃避着和以前有關的一切，可就算是這樣，每當思念來襲，她仍是閃躲不及的痛徹心扉，可是顧向南呢？他生活在這間每一寸都有彼此回憶的房間裏，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

難怪他會有那麼強烈的恨意，若換做自己，也很難做到心平氣和吧？

不知過了多久，顧向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償：

“熟悉嗎？”

蘇北轉身看他，淡淡微笑：

“沒有任何改變。”

他看着她幾秒，點頭：

“嗯，你回來了，就沒有任何的不同了。”

蘇北的心，漏跳了一拍。

第二天顧向南出門上班，臨走之前有意讓蘇北和自己一起同行，將她送回蘇園，她卻搖頭拒絕：

“我想在這邊住幾天。”

顧向南知曉她的意思，淡淡的笑：

“好。”

顧向南離開之後蘇北游移在房間的每處，她能夠清晰的在每一處都找尋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像電影一樣，宛若就發生在昨天，她一直都知道關於顧向南的一切自己從來都不曾忘記，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記得如此清晰。

其實比起蘇園，她更喜歡這裏，她是個念舊的人，一直都是。

如果不是電話鈴聲的響起，蘇北或許可以放任自己在回憶里一整天，但是總有些人不合時宜的來打擾自己的清靜。

陌生的號碼，蘇北接聽，卻是熟悉的聲音：

“你竟然真的回來了。”

蘇北拿着水壺澆水，回應的漫不經心：

“我不能回來嗎？”

“你應該知道你回來的後果。”

蘇北放下水壺，看着湛藍無比的清澈天空，連心情都好了不少：

“姚菲然，我們見面談吧。”

約定的地點是街邊的咖啡店，露天，初冬的深城很冷，但蘇北仍是放棄了暖氣充足的室內，不是為了讓自己足夠的清醒，而是她喜歡這座城，喜歡盡情的呼吸着這裏的空氣。

更重要的原因是，和姚菲然對話，想必會有些不愉快，在室內更顯壓抑，外面反而舒服一點。

咖啡很快變冷，蘇北一口沒動，有服務人員走過來建議蘇北去室內，她微笑致謝，卻拒絕，服務員微微一笑，為她換了一杯熱咖啡。

半個小時之後姚菲然姍姍來遲，穿的有點少，但好身材卻一覽無遺，落座在蘇北的對面，目光猶如此刻的氣溫，凌冽且沒有任何的溫度。

蘇北微笑，招來服務員：

“需要什麼？”

姚菲然微笑：“和你一樣的。”

服務員退去。

蘇北看着她，沉默片刻，淡然開口：

“我回來了，不會再離開，你不用再和我談交易，威脅於我而言也不管用，至於你所知道的那個秘密，如果你想曝光出來，覺得有足夠的威力打壓顧家，我無話可說，也絕對不會幹涉，但憑藉顧向南現在的實力，應該不足為懼。”

姚菲然訝異：

“你居然不在乎？”

“我在乎別人，別人可否在乎過我？”她輕抿一口咖啡：“五年的時間我想通了很多，人應該為自己而活，如果有太多的事情來牽絆自己，太累了。”

姚菲然輕笑：

“你以為你不在乎顧家的榮譽就可以和顧向南在一起了嗎？擺在你們之間的又怎麼會是顧家榮譽這一道屏障？”

蘇北笑着看她：

“你想說什麼？”

姚菲然看着她沒有說話，恰逢服務員此時過來，將咖啡禮貌客氣的擺放在她的面前，姚菲然為了緩和自己的情緒，喝下一口，卻微微蹙眉。

蘇北笑：

“黑咖啡，很多人喝不慣。”

姚菲然放下，不再動。

“蘇北，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把事情曝光？”

“沒什麼是你不敢的，我不這麼覺得。”

“你當真不在乎？”

蘇北笑：“不在乎。”

“好。”姚菲然笑：“那我們就等着看，等到顧家身敗名裂，不復從前的那一天，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臉面再與他在一起？你都不會有負罪感的嗎？”

“我為什麼要有負罪感？”蘇北冷了臉色：“顧家的榮耀可曾分我半分？我只是喜歡顧向南，只是因為喜歡他而成為了他的妻子，那些過往的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為什麼要為那些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負責？就算是因為我是顧家兒媳，那麼五年的時間也足夠償還了，我不欠他們的。”

姚菲然靜默，說不出話來，她清楚的知道當年的任何事情，所以蘇北的話是對的，她不欠顧家的，如果一定要追溯根源，是顧家欠她更多。

蘇北繼續道：

“當初我離開的時候沒想過再回來，離婚協議書我都簽字了不是嗎？我給了你五年的時間，在你和顧向南之間重新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怨不得我，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因為這樣的事情來找我，我不會再和顧向南分開，你的說服和任何說辭，只會浪費彼此的時間。”

蘇北說完便要起身離開，姚菲然叫停她：

“你不介意嗎？”

蘇北看她：

“介意什麼？”

“顧向南曾和我上過床。”

蘇北面不改色，沉默。

姚菲然也從座位上起身，迎視着她看過來的視線：

“我承認他這五年來每一天都在想你，這五年也養成了很多壞習慣，比如說抽煙，酗酒，常常把自己喝到酩酊大醉，我心疼他，會在他身邊照顧他，有一次他把我當成了你。”

蘇北仍舊不說話。

“我知道自己很卑微，也很沒有尊嚴，但我無所謂，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

蘇北問：

“然後呢？”

姚菲然苦笑：

“第二天醒來，他看到我，很愧疚，我不知道他是愧疚我，還是愧對你，但他沒說負責的話，只說是一場誤會，還記得讓我去買避孕藥，甚至當著他的面吃下去。那一刻，我恨透了你。”

姚菲然所說的每一件事情，都很符合顧向南的做事風格，但是蘇北沒有相信，雖然她有那麼一瞬間是相信的，但五年的分離讓她很珍惜當下的每一個瞬間。

她不想聽任何人口中有關於顧向南的這五年，她想知道，她會親自去問，即便姚菲然所說的是真的，她也要親自去認證。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等我去問過顧向南，我再來告訴你我會怎麼處理。”

姚菲然的表情有片刻的驚慌，隨後輕笑出聲：

“你覺得他會告訴你實話？”

蘇北肯定道：

“他會。”

“為什麼？”

“只要他做過，他不會不承認，但如果沒有，他也不會允許別人在他的身上扣上這樣的帽子。”蘇北很平靜：“我知道，他不會騙我。”

“五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蘇北笑：

“你去過我們五年前的那棟公寓嗎？”

姚菲然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意思，沒有說話。

“那裏的任何事物都沒有任何的改變，哪怕一雙筷子，一個碗，他連一個物件都不會改變，又怎麼會改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