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穿越
第二天早自習,班主任吳玉一上來就開始夸人。
“韋凝同學這次的值日做得很不錯,你們看看,這講台里裡外外都被她打掃了一遍,地也拖了,連衛生工具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現在開學一個多月了,像她這麼認真打掃的還是頭一個,值得表揚。”
台下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啊?不是,老師,不是我……”韋凝嚇得連連擺手。她昨天回去晚了,今天也來得比平時晚,到了教室門口了才想起還有衛生沒搞,好在有好心人幫忙弄了,不然,鐵定得被比她先到的班主任罵。
“你就別不好意思了。”吳玉站在那裏笑着說道,韋凝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就是個不愛多事的,但該表揚的還是得拎出來表揚。
“昨天我回去之前看了一眼,班上只有你和梁露,今天早上呢,我又和開門的同學差不多是一起到的,不是你還有誰啊。總不可能是梁露吧。”說著,她又把視線轉向了梁露。
梁露一聽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急忙搖頭否認。但其實她更想說的是,除了她和韋凝,還有一個人留在教室里,教室很有可能就是他打掃的。可是班主任吳老師因為禹飛成天交白卷的事情已經發過幾次脾氣了,重話更是不要錢的往外冒,現在她要是說了,沒準禹飛不僅不會受到表揚,還會被老師懷疑他這麼晚沒回去是為了做什麼壞事。思忖至此,梁露只能趁着老師走出門的時候給禹飛丟一個歉意的眼神,只是沒想到對方一大早的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連個後腦勺都沒給她,看得梁露是好氣又好笑。
還真是……這人怎麼能一來就睡呢?梁露搖了搖頭,重新把腦袋埋進了書堆裏頭。
早自習的英語朗誦對禹飛來說就是一首催眠曲,從初中聽到現在,敵方功力仍然那麼深厚,偏偏大家都愛把英語朗誦安排在早上,搞得他不睡都不行。
也不知睡了多久,禹飛隱隱約約的察覺到有人在叫他。
“禹飛?禹飛!”眼看着班主任吳老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也越來越尖,禹飛的同桌楊達只能頂着莫大的壓力大力地拍了一下這個混世魔王的背。
“誰!”禹飛從夢中驚醒,一把就抓住了楊達還沒來得及縮回的手。
“老,老師……”楊達的手被禹飛捏着也不敢掙脫,只能無助地求助着吳玉。
吳玉倒吸一口氣,只覺得火從心底里冒出來燃燒着她僅存的理智:“禹飛,放開他。是我叫他叫醒你的。”她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禹飛瞥了她一眼,乾脆的放開了。
“站起來。”吳玉快四十了,平素向來嚴厲認真,連衣服都只愛穿黑白兩色,花花綠綠的裝扮到她這裏一概沒有,全身都必須打扮得大方得體不出一絲差錯才出門。她不僅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學生的着裝也是相當嚴格的,最看不得的就是學生弔兒郎當的樣子了,現下禹飛衣服皺皺巴巴的不整齊不說,臉上還有睡覺壓出來的紅痕,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禹飛聽話的站起來了。
“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吳玉拍了拍黑板,才剛上課五分鐘,乾淨的黑板上還沒來得及板書,除了‘雨巷’兩個大字,就再無其他了。
“《雨巷》裏寫了一位如丁香般美好的姑娘,令人神往,那麼除了《雨巷》一文以外,你還在什麼作品裏見過丁香這個詞嗎?”
吳玉的話剛落音,就有好幾個人舉起了手。
這問題就是送分題啊,教材後面就有兩句詩。本以為老師會乘機為難禹飛,沒想到她問了個這麼簡單的問題。
“好了,不用舉手,這個問題讓禹飛同學來回答。”吳玉示意他們把手放下來,然後看着禹飛。
剛清醒一點的禹飛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這問題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是不願意回答的:“你乾脆罰我去外頭站着吧。”
話剛剛說完,禹飛只覺得眼前一暗,還沒等他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微弱的手機光,四周則是一片漆黑。
沉默的看着自己露在外頭的睡衣袖子上被手機光照射出來的花紋,禹飛的腦子不太夠用。
他剛剛不是還在答題的嗎?怎麼一下子跑到床上來看手機了?禹飛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但手機上的時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現在是8號的0點。
8號的0點?禹飛有些疑惑,他貌似已經過了一次8號了。
這本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但他剛被老師從睡眠中叫醒來,也懶得去糾結這麼深奧的問題了,麻利的關掉手機,禹飛又重新陷入了香甜的睡夢之中,至於其他,還是等他睡飽再說吧。
“小飛!你這孩子,也不看看幾點了,快起來!遲到了!”早晨,禹飛是被劉媽搖醒的。
“怎麼了?”禹飛睡眼惺忪,頭髮也和雞窩一樣亂糟糟的,一看就是沒睡醒。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別睡了。你鬧鐘怎麼沒響啊,要不是我今天打算早點出去買菜,你就得是曠課啊。”劉媽五十幾快六十的人了,精力也沒年輕的時候好,為了減輕她負擔,禹飛就自己定了鬧鐘自己六點爬起來去上學,沒想到今天鬧鐘居然沒響,等劉媽發現的時候,已經七點了,早自習都快過了。
“這鬧鐘八成有問題。”禹飛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坐了起來,“我記得昨天也沒響。乾脆換一個得了。”坦白來說這幼稚得要死的維尼熊造型他早就不想要了。
劉媽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說什麼胡話呢,你昨天不是還和我抱怨這鬧鐘太吵嗎?怎麼現在又在這說它不出聲?好歹是你爸媽送你的生日禮物,用了這麼多年了也還能繼續用,怎麼能說換就換。”
“誰家生日禮物送鍾啊。”禹飛嗤笑,全然忘記了當初是他自己死活哭鬧着要這個的。剛拿起鬧鐘想舉起來拋一拋,瞄了一眼劉媽的臉色又輕輕的放下了,悻悻地說道:“好了好了,我不亂說話就是了。”
“你啊你……”劉媽恨鐵不成鋼地狠戳了一下禹飛的額頭,話語裏就帶了三分嚴厲,“這種話你也能亂說?”越是上了年紀的人對這種事情越是忌諱。劉媽其實還好,平日裏聽禹飛不着調的話聽慣了,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可這要拿到外面去,別人怎麼看啊?尤其禹飛的家庭情況就夠那群三姑六婆議論一壺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自己扇自己兩巴掌總行了吧。”禹飛見劉媽真生氣了,急忙求饒,結結實實的給自己嘴巴來了兩下,這才讓劉媽的臉色好看一點。
“下次不要再亂說了,上頭的神明都聽着呢。”
“好了好了,我得換衣服去上學了,您總不能看着我換衣服吧,人家也不好意思啊。”禹飛不信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愛聽劉媽念叨,便撒着嬌半推着劉媽出了房門。
“但……”劉媽還沒說完,門就被禹飛眼疾手快的關上了。她一肚子話不可能對着個門板說,也只能嘆口氣走開了。
男生換衣服的速度幾乎沒什麼可挑的。才十分鐘,禹飛就把自己給打點好了,連着刷牙洗臉都自己弄完了。
“行了,快去上學。都七點一十五了,你別在路上磨蹭。”劉媽幫他拍了拍衣服,便催促着讓禹飛快點去學校。在她看來,遲到就已經是個嚴肅的問題了,你再磨磨蹭蹭的,那就是相當嚴肅的態度問題了。
禹飛其實不想去上課,反正去了也是混日子。對他這種渣到極致的學渣來講,既然遲到了,那七點鐘和八點鐘九點鐘就沒有任何區別,只要不一上午不去拖個曠課處理通知家長玩大發了就行。但他這點不屑也不敢當著劉媽的面表達出來。
劉媽是誰,生了三個就教了三個大學生出來的農村小老太,先奉說這含金量高不高,能生三個教三個出來那在農村就已經是神一般的水準了,哪怕在城裏別人一聽也沒人敢不尊敬。這學習給她帶來的好處那是杠杠的,原先泥巴糊的房子到現在的洋房小別墅;村裡開會時坐都坐不得的凳子到別人爭先恐後請她去讓她坐上座;初來城裏的時候那些人聽着她口音愛理不理的還讓她偷偷抹了幾回淚呢,等聽見她三個孩子都上大學了那就都自己搬個椅子湊上來討教學習方法了,簡直是質一般的飛躍啊!種種實例導致劉媽對學習這件事異常上心,學習的好處都快被她講成神話故事了。禹飛從初一開始聽她念叨聽到現在都已經聽出繭了,哪敢和她對着干。這不自己找死嗎?
但不敢逆着她干點什麼也不代表禹飛就不敢背着她干點什麼,規規矩矩的走到離學校還有那麼一點點距離的美食街,禹飛就懶得再裝下去了。他還沒吃早飯呢,熬到第一節課下課得胃病怎麼辦?
只見他走進一家餛飩店就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這家店他昨天才來吃過,不過招牌餛飩粉沒了還是讓他失落了一分鐘,這次總該有了吧?
“餛飩粉?”老闆愣了一下,陪笑道:“不好意思,因為今天供應商那邊出了意外少給了點,所以今天的粉已經賣光了。”
又?!
禹飛長呼了一口氣,“那就點個餛飩吧,大碗的。”不過,他心裏的憋屈也得說一說,“老闆,你下次要是還沒有那就換個供應商吧,昨天也是這樣,連理由都不帶改的,這不存心糊弄人嗎?”
老闆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昨天?昨天我還有剩呢,哪裏賣光了?”
這下輪到禹飛傻眼了,他親身經歷的事情難道還是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