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城
“大嫂,我勸你個乖,還是別去找老三兩口子了,反正依着老三媳婦的那個性子,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沒的影響了兩家的感情。”
岳秋荷也是直截了當,對着陳麥穗道。
她是真的不想摻和這些的,省的讓司國慶,王翠鳳兩口子覺得自己和大房聯合起來算計三房。
反正也沒有什麼好處,岳秋荷完全不想惹的一身腥臊上身,
岳秋荷的這個態度陳麥穗其實可以理解的,只是她沒想到岳秋荷會這麼直截了當地和自己說出口。
“弟妹,我這真是沒法的法子了,老二媳婦兒彩禮就要一千塊啊,給了彩禮之後總還有些余錢操辦喜事兒吧,你說說,我上哪兒有那麼多的錢再給孩子蓋房子啊。”
陳麥穗雖然是在訴苦,可也不得不說是在炫耀。
畢竟這個年頭,五六百塊錢的彩禮就已經算是不少了,陳麥穗為了娶到自己娘家侄女兒,也真算得上是大出血了,這也說明,大房手裏頭是真的有錢的。
“大嫂,一千塊的彩禮,其實不用一磚到底,其實也能蓋個不小的院子了,您這大頭都出了,說沒錢,誰信啊?我願意相信,可老三兩口子也不會相信,是不是?”
“嘿,這可真是……所以弟妹啊,我想讓你幫幫忙,你能幫我和媽一起說說情,讓文傑奶奶出面,老三可是大孝子來着,只要媽開口,他肯定願意的,是不是?”
陳麥穗的算盤打的噼啪響,其實不過是為了將岳秋荷拉下水而已。
“大嫂,這事兒我可不摻和,您自己找媽說去,我不想給老三兩口子抱怨,你要是真缺屋子,我擱雜物的那間可以騰出來,你給我一百塊錢我就賣!”
岳秋荷對着陳麥穗道。
“一百塊?老二媳婦兒,你這也忒狠了,你可是文傑這親二嬸啊——”
陳麥穗一臉誇張的對着岳秋荷道。
“大嫂,我也要過日子,我也有兩個孩子要養,總不能喝西北風就能飽吧?是不是?所以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強迫。”
岳秋荷淡淡地道,陳麥穗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尖銳,所以岳秋荷伸出手,揉揉自己的耳朵,淡淡地道。
兩人話不投機,也實在是說不到一塊兒去,陳麥穗聯盟沒拉到,到了村頭之後,找自己往日裏玩的好的婆娘,女人們聊八卦去了,岳秋荷也不強求,抱着孩子也去找自己的夥伴去了。
差不多九點左右的光景,岳秋荷產生了幾分困意,索性也不委屈自己,和幾個聊的唾沫橫飛的女人打了聲招呼,然後抱着思甜離開了。
不過在家去的路上,她隱隱約約地似乎是看見了兩個身影,一男一女地兩個小年輕,男的女的岳秋荷都認識,想想都忍不住地想要搖頭,嘆了口氣。
岳秋荷也沒想着要驚動遠遠看上去衣衫不整的兩個年輕人,直接地繞道了。
岳秋荷回到家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左右,司文傑哼着不知道哪兒聽來的所謂的流行歌曲,弔兒郎當地回來了。
岳秋荷透過窗戶看着這樣的司文傑,又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一夜無話,岳秋荷的睡眠質量一向不差,除了思甜的哼唧聲兒能吵醒她之外,別的動靜她一律地都是聽不到的。
“嘿,我說你這女人怎麼變成這樣了?鑽進錢眼兒里了?”
聽着司婆子這話,岳秋荷在看看目光躲閃的陳麥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自己不想摻和進去,可沒想到,陳麥穗竟然會算計自己一把。
“既然是二房的家產,司國忠不在家,我就能做主,媽那麼大方,拿了你養老的棺材本兒給孫子蓋房子啊,我也沒意見的不是?”
岳秋荷淡淡道。
司婆子身上有錢,雖然不多,可兩三千還是有的,分家的時候,家裏的存款,司婆子的私房之類的都沒有分,所以這錢肯定就在她身上呢。
司婆子平時精細的不行,除了接濟兩個閨女之外,還真是沒花錢的地兒。
“現在說的是你,不過是間擱雜物的屋子罷了,咋就不能給你侄兒騰出來結婚?非得要一百錢啊?”
司婆子看着大兒媳婦一臉的希翼,狠狠地瞪了一眼老二媳婦兒,質問道。
“我憑啥要給侄兒騰出來?他不是我生的,不是我養的,不是文豪,不是思甜,也不是沒爹沒媽,我憑啥要幫襯啊?”
岳秋荷這話說的難聽了,不止是司婆子不愛聽,就連陳麥穗也皺起了眉頭,
“你個不孝的,小心我讓老二和你離婚,你……”
司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離婚的話都說出來了。畢竟兒媳婦算計她的棺材本兒,司婆子就無法容忍!
“隨便,大嫂,你也少在那兒幸災樂禍,你要娶兒媳婦,憑啥要算計二房?老三的房子你算計不來,別以為我也是個好欺負的,哼!”
岳秋荷懶得理會發神經的這婆媳倆,冷笑道。
“瞧他二嬸兒說的,媽這不是在和你商量么?不樂意就算了唄,還咋這麼大的氣性?畢竟是一家子人,是不是?”
陳麥穗皮裏陽秋的這話岳秋荷可不愛聽的很,冷笑了兩聲,直接地轉身出去了。
司婆子早就感覺到了這個兒媳婦的變化,不是個好控制的,今天不過是一時之間受了大兒媳的蠱惑,所以順水推舟地想試探一下老二媳婦,可誰想……
“行了,就你娘家侄女兒金貴,你們愛咋咋,反正我也不管了。”
這文傑媳婦的一千塊彩禮裏頭,有三百還是司婆子偷摸兒給陳麥穗的,可不想,老大媳婦兒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滑頭,竟然拿着自己當槍使,這以後是要靠着老二兩口子養老的,司婆子可沒糊塗到要將老二兩口子給得罪死的地步。
陳麥穗和婆婆賠情了半天才說動了她,可不想老二媳婦兒竟然軟硬不吃,現在再看看婆婆的態度,陳麥穗心中要嘔死了,可到底也知道婆婆手上有錢,不能得罪了。
所以她低頭哈腰的和婆婆說了半天的好話,又是哭天抹淚地表了一番的孝心,這總算是讓司婆子消了氣兒。
陳麥穗出了堂屋之後,臉上陰的能滴下水來。
大房要倒霉的,會倒霉的,能倒霉的永遠都是司思萌,所以晚上看着司思萌青腫的半張臉,岳秋荷嚇了一跳,聽着她哽咽的哭訴,岳秋荷除了嘆息之外,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畢竟是當媽的,自己的骨肉啊,陳麥穗也是能下的了這個狠手!
當天,司思萌在二嬸這兒哭累了也沒留下,反而是回去了,她媽話里話外的意思司思萌哪裏能不明白了,她不想給二嬸添麻煩,所以以後可能不會這麼親密了,二嬸不要怨她。
聽着這話,岳秋荷的心裏也不好受,可陳麥穗管自己的閨女,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的,所以她除了替司思萌身上,臉上擦藥之外,也是無能為力。
上次從司國慶那兒拿回來的雲南白藥還有不少,現在正好兒地派上了用場,也不知道是葯好還是司思萌年歲小恢復的快,反正三兩天的,她臉上的青腫,身上的傷痕就消失乾淨了。
這之後,司思萌也確實地低落了不少,平時也不往岳秋荷這兒湊了,倒是和司文明之間的交易沒停下來,姐弟倆一個教,一個學……
陳麥穗算計不成功,可也不能讓兒子不娶媳婦兒吧?
所以大房就請了村裏的箍窯師傅,木匠之類的開始折騰司家的那兩口破窯洞了,好好兒地收拾一番,倒也確實能住人,尤其是住小兩口的話,綽綽有餘。
也不知道陳麥穗怎麼說通的她娘家,反正陳家也沒嫌棄,倒真是讓不少人嘖嘖稱奇,刮目相看。
只有陳麥穗自己知道,為了安撫娘家哥哥嫂子,她忍着肉疼,又給侄女兒添了兩百塊錢的衣裳錢。
所以陳家這才大度地沒鬧,讓不少人覺得他們家頂呱呱的。
岳秋荷本也不知道這些,可誰讓她身邊有個地下黨呢,司思萌雖然表面上減少了和自家二嬸的往來,可是私下,反而是來往的更頻繁了,只要離了這個家,總能看到她膩歪在岳秋荷身邊。
岳秋荷在聽說了司思萌在和司文明學認字兒之後,高興壞了,大加誇讚了一番,說的司思萌不好意思極了,不過能得到二嬸的肯定,她覺得動力更足了。
岳秋荷也沒覺得有什麼丟人的,直接地提出了要跟着司思萌一起認字兒的要求,司思萌當了小老師,自然是歡喜壞了,所以學起來更加地起勁了。
兩人也不在家裏礙眼,去了外面也挺好的啊,畢竟是山裏頭,找個樹林子進去,又涼快又省事兒。
不過在外面也有不好的地方,發現了不少的野鴛鴦。
現在的年輕人,和他們真是不同了,講究啥的自由戀愛,也真是沒臉沒皮的很。
岳秋荷嘆了口氣,知道這是所謂的趨勢,沒法子改變,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沒看到就是了。
兩孔老舊的窯洞收拾出來了,司國耀,陳麥穗帶着兩個小的搬了出去,然後將他們住的房子騰出來給司文傑結婚。
這個結果,倒是出乎意料。
司思萌一個人住一孔窯。這孔窯也兼放雜物啥的,不過司思萌完全沒有覺得傷心,反而歡喜了,畢竟自己也算是有個正式的住的地方了。
司文傑的喜事兒大房辦的很是熱鬧,似乎是為了爭一口氣一樣,陳麥穗不僅弄了半隻豬,還宰了一隻羊,蒸了純白面的大饅頭,反正不管是吃喜酒的還是送親的,對着司家的這飯菜簡直不能更滿意了。
作為大廚的岳秋荷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這樣的飯菜,加上自己做飯的手藝,誰還能不滿意怎麼著?
岳秋荷作為大廚,總調度廚房的所有事宜,陳麥穗掌控着鑰匙,要什麼直接找她就得。
岳秋荷的飯菜一直是妯娌幾個中做的最好的,現在尤甚,所以已經有不少人找她幫忙了,自然也不是白忙活,有人給一塊錢,有人給五塊的,反正都是有工錢的。
岳秋荷也沒直接地答應下來,反正她在小南庄待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只是笑笑就算了。
這從發麵蒸饅頭到後面的燉肉炒菜的,幾天的時間忙下來,岳秋荷只覺得自己的兩隻腿困的不是自己的了,腳底子火燒火燎的疼。
司國忠倒是心疼媳婦兒,燒了熱水給她燙腳。司國忠是昨天才回來的,今天正日子上,他端茶倒酒,伺候照顧陳家人,也是累的不行,可相比媳婦兒,他畢竟是個男人,還能撐得住。
夫妻倆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平和過了,岳秋荷一時之間陷入了怔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