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見舊人
上午睡到自然醒，她洗漱了一下穿着睡衣就下了樓。昨晚半夜是哥哥到酒店去接的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頭有些昏沉，感覺有點餓。
正在樓下整理客廳的李媽聽見聲音，抬頭就看到了還在樓梯口的人。
“李媽。”顧漫漫笑了笑繼續下樓。李媽的眼眶卻紅了。
她是顧家的傭人，從小帶着顧漫漫和顧南昇長大的，顧母去世得早，先生平時太忙，都沒有時間陪他們，所以李媽和他們倆很是親近。外界說顧漫漫是惡女，李媽不信。顧漫漫是她一手帶大的，把她都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性格怎麼樣她都清楚，就是性子急了點，平時也乖巧懂事。
五年前出了那事，她都心疼死了，怕顧漫漫受不了打擊，直到走之前她都一直守着她。漫漫這一生都快要被林浩楠毀了，她怎麼能不心疼？
看着李媽關切的眼神，顧漫漫給了她一個擁抱。“沒事，李媽，我回來了。”
聽了這話的李媽卻哭得更厲害了，她越是這樣說李媽越心疼，從小寵着溺着孩子，哪裏糟過這麼大的罪？撫着顧漫漫的背她更加泣不成聲。
“李媽我餓了。”顧漫漫有些無奈的說道，她是真的餓了，也是想李媽的轉移注意力。
“好好好，我都忘了，我給你熬了粥，廚房裏溫着呢，就等你醒了，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肯定沒吃飯，喝粥養胃，改明兒我給你做更多好吃的好好補補，你看你都瘦了......”李媽擦着眼淚往廚房走去，顧漫漫跟着她去了飯廳。
聽着李媽絮絮叨叨的話，她心裏卻覺得異常溫暖，有人關心着的感覺很好。
“好，我要吃李媽做的糖醋排骨和紅燒魚......”不自覺微微紅了眼眶。
這才是家人的感覺，自己在外五年，突然回到熟悉的地方，想着自己以前的一廂情願，也不顧家人的勸阻，最後遍體鱗傷。
新聞消息顧漫漫也看見了，卻也沒有表示。對於外界對她的言論，她早就不知道受了多少了，一開始或許還會介意，現在卻只當成空氣。
想了想，正在翻時尚雜誌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漫漫，你回來了？一起吃個飯好不好？我想當面向你道歉。”電話里傳來林浩楠略帶磁性的聲音。
顧漫漫錯愕了幾秒，握着話筒的手指緊了緊，她知道林浩楠會來找她，卻不知道會這麼快。“好！”
到達約定的餐廳二樓，進門就看見正隨意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向著窗外出神的林浩楠。
側臉的線條分明卻透着柔和，溫文爾雅，不染塵埃。這是她以前很喜歡的人的樣子。
從小見着他就跟別家的哥哥弟弟們不同。她知道兩家訂下來的婚約，也知道自己會是她的新娘。他對她很好，卻從來沒說過喜歡她。她也曾為著他的關注，故意闖禍，撒嬌，求他的安慰。
顧漫漫自嘲的笑了一笑，腳下稍鈍摘下墨鏡，繼續向林浩楠走去。二樓沒有別人，是林浩楠特意安排的。
聽到聲音的林浩楠回頭看着正向他走來的女子。
一款簡單的修身白色絲質裙，搭配一字高更鞋，把纖細的小腿襯托得更加修長。右手拿着寬大的淡青色的包。微微捲曲的長發，隨意搭在肩上，露出雪白的玉頸，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鏈點綴其上，把她明亮的臉點綴得更加光彩照人。
林浩楠有瞬間的錯愕，又很快掩飾下來。這樣的顧漫漫是他以前沒有見到過的，安靜、沉穩、大氣，每一步都透露着從內而外的自信。
以前的她喜歡鮮艷的顏色，隔很遠見到他就會尖叫着撲過來，也不管他是不是願意或者方不方便，會為了他放下顧大小姐的身份跟別人吵架，以前的她驕傲、任性、橫衝直撞。
見到這樣的的顧漫漫，林浩楠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他很高興她能把自己經營得真么好，又很失落她的變化，烏黑眼眸里的沉穩泛起漣漪。
“到了？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這家餐廳的菜。”顧漫漫剛落座，服務員就一一把菜端了上來，確實是她以前愛吃的菜。
看着對面微笑着看她的林浩楠，心裏卻沒有太大的起伏。面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我換口味了，喜歡清淡一點的。”顧漫漫淡淡的說道。
“那就重新點菜吧，你來。”林浩楠也不覺得尷尬，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一旁的服務員作勢就要遞菜單。
“不用了，該說的話說完我就走。”顧漫漫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提到了重點。她不想耗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面。
“雖然過去了這麼久，我還是說聲抱歉，當初發的道歉申明我承認了是我的錯，但還是傷害到了你，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浩楠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顧漫漫向後靠去，眼睛直視他，嘴角帶着笑，臉上表情有些隨意。
“如果只是為了道歉，那麼我知道了。”拿起包，也不顧身後人的臉色，顧漫漫轉身就要走。
卻不想突然被站起身的林浩楠拉住了手腕。
雙眉微蹙，斜睨一眼被拉住的手，眉尖冰冷，精緻的臉也浮上一層冰霜。
“你……不肯原諒我嗎？”像是沒察覺到顧漫漫的怒意，雙目灼灼只盯着她的眼睛。
被這麼一問，原本還怒氣橫生的人卻突然笑了，只是笑意冰冷不達眼底，似有嘲弄。
這樣的表情讓林浩楠有一瞬間的驚愕，手上的力道一松，看着他溫潤臉上出現了另一種表情。顧漫漫冷笑更甚，順勢抽出了手。
這場景，像及了當年婚禮現場上那一幕。只是，角色對調了而已。
“原諒你？”語氣冰冷帶着疑問，像是在問林浩楠，又像是在問自己。
沒有答案，轉身向外走去。發尖揚起一抹輕微的弧度。
“路笙，你在哪兒？我來接你吃飯。”走出餐廳，戴上墨鏡的顧漫漫徑直走向自己停在外面的白色bwmz4。一邊拿車鑰匙一邊給路笙打電話。
“在公司，正好餓了，你開gps過來。”路笙也不廢話，讓她開gps是怕她找不到，五年這城市的變化不小。
“好！”顧漫漫也笑了，進了車，掛了電話，打開gps就奔向路笙所在的公司。
“這麼拼呢，還真成女強人了？”車停在路笙公司樓下時，路笙已經在等着了。看着有些疲倦的路笙，顧漫漫開始打趣起她來。
“我只是想向我伯父他們證明，我不是一個整天無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兒的大小姐。我爸沒有兒子，只有我一個女兒，伯父他們總是在這上面做文章。我我就是要做到最好，超過他們的兒子，我不要到最後只能淪為商業聯姻的工具。”進了車，路笙給了顧漫漫一個白眼，嘆了口氣之後幽幽說道。
五年前，路笙畢業之後就進了家族公司，在商海打拚了五年，起起伏伏，經歷了更多人和事之後也逐漸成熟起來。從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到成熟幹練，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勞汗水。
顧漫漫聽了路笙的話心裏卻感慨萬分，當初她一顆心全撲在林浩楠身上，一畢業就準備結婚，全然沒有路笙的這番遠見。
誠然，顧漫漫也是不用考慮這些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