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出發
到達酒店后,陳濤便被沈無憂趕去休息了,她自己一個人去見了元清的母親。
元清的母親,高高的個子,標準的北方人身材,明媚大眼,穿着一身臧青色套裝,黑色的高跟鞋,乾淨利落,明明已經五十多歲,可是因為保養得當,使的她看起來不過四十齣頭的模樣,只有眼角隱約幾道細紋顯露出她不再年輕的事實。
她顯然還記得沈無憂,不管心裏是怎麼想的,表面上依然維持着自己的好家教,見到沈無憂以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女兒,而是關心的尋問她累不累,餓不餓之類的寒暄了幾句,這才漸漸進入正題,問起了搜尋的情況。
不知道大家族裏的女人是不是都她這樣,雖然元母充分的體現了她的好教養,但是與陳濤的形像差的太遠了,簡直就像是兩個極端一樣,總感覺少了一份親近,多了一份客氣,完全沒有路陳濤說話來的自在。
沈無憂被她這麼一帶,也跟着說了些場面話,而後告訴了元母一些進散后,找了個借口逃也似的離開了元母的房間。
而另一個房間內,江獨秀與魏瞳和楮永康已經拿着資料開始勾勾劃劃的商討了起來。
他們將目標放在了西部地區,搜尋的警員也是在那邊失蹤的,魏瞳與楮永康親自去那邊看過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古墓的痕迹,最後還是楮永康依着動物的本能尋着氣味在秘林中發現了一處天坑才算是有了點線索,天坑深不見底,將耳朵貼在地面上,隱約可聽到下面有流水的聲音,而且洞口處的氣流很強,楮永康恢復原形親自到地下探的時候,差一點被直接給吸下去,如果不是他急中生智,在岩壁上硬生生的開出了個洞來,只怕根本無法到達天坑底總,那天坑四面絕壁,裏面的面積大約有幾千個平方,深有近千多米,裏面底部是溶洞,還生長着許多植被,都是不曾見過的,在天坑底的最西面的山壁上有個不規則的裂縫,由水流出,水流很急,而且冰冷,剛剛靠近便能感覺到由水裏散發出來的涼氣,也不知道裏面是否會有其他的古怪生物,楮永康沒敢靠近,只在遠處觀查了一下,只見水流由高而下,直把下面砸出一個幾米寬不淺的水坑,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坑水溢出,分成幾個支流,形成一路由西向東的暗流,正是老話所形容的‘陰河’。
而後他沒有往深處走,只是在四洞口處四周搜查了一下,還真被他找到了一些比較新鮮的生活垃圾,和凌亂的腳印,由此證明,近期一定有人下來過。
再往深里,楮永康就不敢再探了,他修為低下,也就挖洞在行點,其他方面真不怎麼地,自下了天坑后,他就深身不舒服,有一種想要逃走的感覺,這是動物的面對危險事物的本能,裏面肯定有什麼很恐怖的東西,而且相當的強大,他還不想丟了小命,所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便迫不及待的回來了。
魏瞳也表示,那處天坑給他的感覺很怪異,明明怨氣很大,可是他卻沒有見到任何靈體。
天色已經晚了,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后,準備好好的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過去。
沈無憂則拉着江獨秀直接去了商場進行大採購,吃的喝的,用的,還有應急物品,能帶多少帶多少,不只是他們自己用,更多的是為元清的考古小隊準備的,元清他們的考古小隊已經失蹤近半個月了,不只是面對着古墓里未知情況的危險,更面臨著食物的告竭,也不知道他們走的時候帶了多少東西,能不能撐得下來。
沈無憂不敢深想,就怕找到最後只找到屍體。
江獨秀也想到了,不得不說,沈無憂擔心的情況很可能發生,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回到酒店裏,吃罷了晚飯,大家就早早的睡了,天氣還算是不錯,大傢伙心裏多少舒服一點,陳濤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再那麼一收拾,除了人還是那麼瘦之外,其形像簡直與昨天判若兩人。
臨行前,陳濤特別去跟元清的母親說了一聲,等再回來的時候,陳濤的身後跟了一溜的尾巴,而他本人的臉色也不算太好。
陳家與元家是世交,早在他與元清出生后不久,兩家大人就曾經戲言過定下兒女親家,長大后,更是多次提起,只要他跟元清有那個意思,他們很樂於把兩人湊做堆。
陳濤與元清的愛好一至,由出自同一個導師,元清為人爽朗,人也漂亮,又有家裏支持,要說陳濤沒那個心思,也不可能,只是他總覺的元清還太小,整日裏孩子氣十足,便想等等再說,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元清出事,現在的他無比後悔,沒有早早的向元清表明心意,元老爺子年紀大了,大家都瞞着他,不敢讓他知道,元伯父工作方面的問題根本走不開,最後他便自動請纓將這件事情攬了過來,但是元家不可能一個人也不出,最後最閑的元伯母便被元伯父推了出來。
但是其實陳濤更想自己一個人來,因為元伯母這個人別的沒什麼,就是有些太過高傲,實在是不怎麼好相處,她雖然嫁到了元家,但是卻瞧不起元老爺子的興趣,更看不上繼承了老爺子衣缽的元清,那就更別說他這個外人了。
他們的職業在元伯母的眼中就代表着不務正業,相比於元清來說,元伯母更加喜歡自己的長女和長子,一個嫁入了高門,一個緊跟着元伯父從政,未來前途光明,更是可以為元家帶來不少的好處,為元伯母帶來無上的榮光。
陳濤雖然平常在長輩的面前很老實,但是不代表他笨,他有眼睛可以看。
從京城到保山的這一路上,元伯母都是笑着的,但是她鄙夷的眼神卻讓陳濤看出了很多東西,來到保山後,元伯母更是一步都沒有出過酒店大門,這讓他相當的生氣,為元清抱不平,但是想到對方的身份,他最後都忍了。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有了線索,並且要去尋找元清了,元伯母居然依然自持身份,連出來送送他們都不肯,並且對沈無憂他們表示了很大的懷疑,認他說破了嘴皮子,元伯母都不相信他們的能力,非要讓他把元家雇傭的保鏢帶上不可。
沈無憂他們可是來幫忙的,不是受了元伯母的雇傭,她這樣的態度太寒人心了,偏偏陳濤做為小輩還不能說她,只能帶着元伯母要求的保鏢走出了房門。
沈無憂他們此次出行是早就已經商量好了的,特意租了一輛越野車,坐上四五個人加上一大堆的包包和用具,剛剛好,所以當他們看到陳濤不過是去跟元母告別一下而已,便給他們整回了一隊人來,一個個的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在場的人裏面,也只有沈無憂跟陳濤比較熟了,於是她尋問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陳濤能怎麼說,只能道,“元伯母擔心我們的安全,所以特意讓我帶來的。”
沈無憂到是沒多想,推拒道,“啊,讓伯母費心了,只是我們這次的行動太過危險了,人多不方便,還是讓他們回去吧。”
陳濤露出一臉的難色,正準備說什麼,他身後一位的雇傭兵成員就先不同意了,指着沈無憂憤憤的道,“哎,這位小姐你是什麼意思,正是因為危險我們才要去啊,你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趕我們走,我們的僱主是元夫人,保護目標是陳先生,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他一起的隊員雖然嘴上沒有說,但是瞪向沈無憂他們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顯然他們看不上沈無憂他們,更不覺的他們有那個能力去古墓一類的危險地帶,一個個看着就跟那弱雞似的,就這還拒絕他們,這是想找死那,還是想找死那?
不是他們看不起這幾個人,實在是他們沒有什麼能讓他們看的起的地方,而且他們還帶着女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簡直當是在效游嗎?這次的工作性質是怎麼樣的,有多危險,早在接下任務的時候,他們便有所了解了,實在是不能理解面前的這幾個人是怎麼想的。
陳濤覺的自己臉好疼,他剛說過是元夫人為大家的安全着想特意派的雇傭兵,結果轉眼間便被人家直接打了臉。就是臉皮厚如陳濤也忍不住尷尬了起來。
沈無憂看了看陳濤,又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尾巴,這才回過味來,臉色不由的冷了兩份,她懶的跟那些雇傭兵說話,直接看向陳濤,等着他做決定。
陳濤當然就指着沈無憂那,當然不可能為了這些雇傭兵而得罪沈無憂,他只能對着雇傭兵的小隊長,一位三十齣頭看上去很沉穩的男人道,“抱歉,程先生,你看我們這邊不方便帶着你們,我知道你們受顧於元夫人,也是出於義務保護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這樣你看行不行,我不在的這幾天隨便你們怎麼樣,就當是放假了,至於你們的雇傭金,就由我出了,決對不會少了你們的,你看這樣行不行。”
“不行,抱歉,陳先生,我們已經受了元夫人的雇傭,接下來要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不能夠擅離職守,不然,你要是出點什麼意外,我們難辭其咎,對我們的名聲也有很大的影響,還請陳先生體諒一下我們。”
程越遇上了像陳濤這樣的僱主,他也很頭疼,見過遇到危險嫌棄擋在面面前的人少的,沒見過嫌棄人多的,元夫人是個很大方的僱主,他們拿了錢就要辦事,他們可是很有誠信的,陳先生的主意,簡直壞透了,不但讓他們失信於人,這簡直在質疑他們的能力,完全無法忍,要是陳先生在這期間出事了,那責任算誰的?
所以,決不能退,他與自己的隊員想法是一樣的。
陳濤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力的看向沈無憂,做為晚輩,其實他也不容易,元夫人不是一個聽勸的,自顧自的就定了下來,連與他商量都沒有,更沒給他反駁的機會,人都帶出來了,現在總不能再送回去吧,以元伯母的性子,只怕非扯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出來不可。
沈無憂帶上一個陳濤就已經是破例了,真不能再帶上這些人,這樣讓他們很受限制,很多非常手段都不能用,想像一下他們看到楮永康變成原形的樣子……沈無憂搖了搖頭,“不行,決不能帶他們去。”
而後,她招呼了江獨秀他們都上車,將選擇權交到了陳濤的手上。
陳濤見此那還不明白沈無憂的意思,明白這事沒的商量,便扭頭趕緊的對程越道了句抱歉后,急勿勿的跟着上了車,幾乎是在他關好車門的下一秒,車子轟的一聲,便如同箭一樣的射了出去。
程越:“……”
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被甩下了,程越還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僱主,身後的成員見情況不秒,小心的問道,“頭,我們怎麼辦?”
“能怎麼辦,追!”
不管陳濤需不需要他們,他們拿了錢就得辦事。
程越言罷,便率先上了他們的車子,其他的隊員反應也不慢,一分鐘不到的時候,他們便緊跟着陳濤的車子開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
寧婆婆自從沈無憂走後,便一直心中鬱郁,任柳芸再怎麼舌燦蓮花,也不能讓她開懷,她不知道讓無憂去尋找燕時屍骨的想法是不是錯的,必竟那裏很危險,連燕時都喪命在了那裏,無憂去了能討的了好嗎?那個怪物會不會還在那裏?
只要她一想到這些問題,她就忍不住擔憂,她後悔了,她不應該貪求的,她知道自己自私,這件事情就不應該告訴無憂,要是無憂也了什麼事,她也沒臉再活着了。
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江獨秀了,她雖然沒有了修為,但是還有眼界,其實早在無憂發變化后,她就察覺了什麼,只是沒說而已,再後來江獨秀也來到了這個家裏,每天空氣中靈氣和煞氣的波動那麼明顯,她又不是瞎子,無憂還以為她瞞的很好,其實不知道早在一開始便暴露了出來。
這兩人的修為到何種地步,她不知道,但是江獨秀一定很強,這她感覺的出來,至於小憂么,雖然修行的時間尚短,但是卻有一身巨力,憑着這個,應該也能安全幾分吧……
“婆婆,我們要吃藥了哦。”
柳芸敲敲門走了進來,將一杯白開水和已經分撿好的藥片放到了寧婆婆的面前,見她又是一臉愁容,心裏雖然好奇是怎麼回事,但是也沒有放任自己去問,而是勸着婆婆將葯吃了下去。
寧婆婆嘆了口氣,拿過藥片一口吞了下去,嘴裏蔓延的苦味,遠不及她心裏的苦。
柳芸接過空杯子,想勸卻不知道無從勸起,只能撿着一些周圍發生的趣事講給婆婆聽,希望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她因為工作的原因與寧婆婆並不陌生,寧婆婆這個人還是很好相處的,為人很隨和,總是和和氣氣的,做出的食物更是美味,一點也沒有老闆的架子,對待他們這些員工態度一直很好,所以她才會在季經理尋問的時候一口答應了下來。
小老闆外出,能想到讓自己來照顧生病的婆婆,其實這也是對於她的一種信任,她自然要好好乾。
只是無奈不管她怎麼找話題聊天,似乎成效都不怎麼好,婆婆還是一臉的不愉,這讓柳芸相當的挫敗。就在她考慮着今天天氣不錯,是否推婆婆出去公園裏走一走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抬頭看了看錶,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所以肯定不是季經理,那會是誰?她在這裏陪婆婆也有兩天了,發現小老闆家很少有客人。
好奇心頓起,柳芸跟婆婆說了一聲后,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結果打開門一看,卻是一位不認識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古樸素凈的衣服,目光平和,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唇角微微上翹,就像是在微笑一樣,讓人第一眼便覺的如沐春風,很是舒服。
柳芸趕緊的把老人給讓了進來,並倒了一杯茶上來,這才小心問道。
“這位大爺,你來是……?”
老人正是尋徒而來的天算子,他進屋后,沒有看到江獨秀,雖有些失望,但還是很禮貌的回答了面前女子的問題,“我是來找江獨秀的,他是住在這裏的吧,不知道在不在?能不能讓他出來一下。”
柳芸還以為面前的老人是婆婆的朋友之類的,沒想到他居然是來找江先生的,江先生店裏誰不認識啊,不過也是在來照顧寧婆婆以後,她才知道江先生也住在這裏,眼見面前的老人似乎很着急找他,柳芸趕緊的解釋道,“他是住在這裏,只不過他現在沒在,出門去了。”
“不在?”天算子沒想到會撲了一個空,緊接着問道,“那請問,他有沒有說去那了,什麼時候回來?”
柳芸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
天算子一愣,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正想要仔細尋問一下,便被突然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阿芸,誰來……?”寧婆婆一邊問一邊抬頭看向客廳,當她目光掃到沙發上坐的老人身影后,整個人都不好了,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是你……”
天算子的表情不比寧婆婆好到那裏去,在看清她的模樣后,幾乎瞬間便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指着她道,“你,你是寧……寧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