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2 章

“莫奇來了。”李翔立刻站起身,熱情的上前相迎,“來來來,這邊坐。”

莫奇走進包廂,先是跟齊天宇點點頭,隨即才順着李翔指的位置坐下。

齊天宇沒有起身迎接莫奇。在他眼中,莫奇還沒有這樣的資格和能耐。不過,他對莫奇的語氣確實是前所未有的好：“莫奇最近發展的不錯啊！”

莫奇再度點頭。雖然沒有言語，卻也足以表示，他有認真聽齊天宇說話。

齊天宇其實是有些不高興的。不過,礙於要跟莫奇打好關係，有些細節他就決定不追究了。

“莫奇最近有什麼規劃？是留在國內發展，還是在國外接了新的工作？”沒有任何的打幌子,齊天宇開門見山,兀自問道。

“暫時是國內。”莫奇這幾年的主要戰場都轉移去了國際。現下金獅卡最佳男配角的獎項已經拿到手，便打算稍微休息一段時間。同時,也趁機帶一下工作室簽約的幾位藝人。

“國內好啊！橙子電視台最近有幾個娛樂節目,莫奇也一起上吧！反正都是玩玩,費不了什麼事。”齊天宇會這樣說,自然是因為,那幾個娛樂節目也確定了天宇的藝人出席。

天宇最近的發展雖然穩健，卻遠遠比不上當初莫奇在的時候。過於緩和的進度,使得齊天宇有些煩躁，迫切想要突破的迅猛形勢來衝擊人心,也為天宇樹立更高更遠的風向標。

如鹿影,閔昔已經徹底站穩腳步。黃泉和田恬等後續中堅力量也很是不錯。更不要提現下風靡整個歌唱界的MNK男團，簡直快要被李沛沛神乎其神的送上國際第一男團的位置了。

相較之下，天宇的藝人就有些不溫不火了。沒有足夠的代表性，也沒有強勁的勢頭。更重要的是，最近幾年的娛樂圈稍顯低迷，完全沒有藍沫音出道那會兒的包容性了。

齊天宇心下很清楚。會發生這樣狀況的原因是，大部分的粉絲都已經被藍沫音和莫奇等人圈走了。

新生代的娛樂圈新人都還沒成氣候，固然有一定人氣，卻難以抵擋藍沫音和莫奇帶來的風潮。

新人根基不穩，卻很是喜歡自大。稍有風吹草動，隨時都會被刮跑。

近期娛樂圈的常態也不單單是發生在天宇，鹿影和風投都有等同的疲軟狀態。只不過，鹿影和風投好歹都還有拿得出手的一哥一姐，動輒就跟藍沫音捆綁銷售。唯獨被孤立的，就只有天宇了。

“我近期不打算上娛樂節目。”齊天宇的語氣很是隨意，一副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莫奇卻也沒有被唬住，更加不會直接被套牢。他有自己的規劃，恐怕很難讓齊天宇如願了。

“不過是上去露個面，有那麼難？”齊天宇的臉色沉了下來，“再怎麼說，莫奇你也是天宇出去的藝人。公司那麼多師弟師妹，你一丁點情分也不念，就不肯稍微照拂一下？”

“娛樂圈這樣的地方，沒有人脈、沒有交際圈，是走不長遠的。你也不可能一直站在巔峰，早晚會被層出不窮的新人所取代。到了那個時候，你能確保不需要別人拉你一把？”齊天宇敲了敲桌子，看着莫奇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冷冽和警告。

齊天宇的話自是沒錯的。如同吉當初跟莫奇說的，娛樂圈這種地方，人脈遠遠比想像的要重要。只不過，莫奇會認可吉的告誡，卻沒打算順應齊天宇的指示和安排。

“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沒有半點閃躲的迎上齊天宇的打量，莫奇搖搖頭，語氣堅定。

齊天宇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正要跟莫奇來個當面對峙，就被李翔適時的打斷了。

“莫奇是要轉戰幕後？”李翔一出口，瞬間就澆滅了齊天宇的怒氣。

轉戰幕後？齊天宇詫異看向莫奇，不確定的問道：“你以後不拍戲了？”

莫奇自是還要拍戲的。不過在回答齊天宇的時候，莫奇還是保守的沒有給出過於明確的態度：“如果有合適的劇本的話。”

合適的劇本，這個說法就耐人尋味了。哪怕所有人都說這個劇本好，莫奇本人覺得不合適，那就無濟於事。反之，哪怕全世界都不看好這個劇本，一旦莫奇喜歡，那就是合適的劇本。

當然，這個問題尚且不是關鍵。關鍵是，如果莫奇真的這樣決定了，那麼齊天宇今天的來意，註定要泡湯了。

意識到這一點，齊天宇皺了皺眉，不贊同的看着莫奇：“這幾年你賺了不少錢？足夠你轉戰幕後了？是打算轉型當導演，還是投資人？”

“導演。”本也不是什麼需要瞞着的事情，莫奇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了齊天宇。

“你的性子當導演？怕是不怎麼合適吧！”齊天宇這話倒是大實話。雖然帶着私心，卻也戳破了莫奇最大的缺點。

想想也是，論財大氣粗，怕是沒人能比得上鹿琛。莫奇現下也算是藍沫音那一掛的了，怎麼可能跟鹿琛爭搶風頭？

至於當導演，在齊天宇看來，莫奇絕對是這個世上最不合適當導演的人了。莫奇太冷漠，又不愛跟人打交道。這樣的人，要怎麼協調整個劇組？又要怎麼耐得下性子跟演員溝通？

“嗯。”並未否認齊天宇的話，莫奇認真的點了點頭。他的性子確實不怎麼合適。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即便失敗了，重新來過便是。怕只怕，他連嘗試的決心都沒有。

看得出來莫奇是玩真的，齊天宇大手一揮，笑道：“行吧！既然你願意試試水，天宇可以友情贊助你的新片。電視劇還是電影？你只管開口。天宇那麼多藝人，定然要適合你劇本角色的。”

齊天宇此般舉動，無疑是想要強買強賣了。

換了其他藝人，也或許就被齊天宇震懾住了。畢竟天宇那麼大的公司，哪怕近期發展慢點，卻也不損其成名已久的霸氣。得罪天宇，在娛樂圈並不是明智之舉，而是很有可能就會自此徹底被淹沒在毀滅性的風浪中。

不過，莫奇不怕。不是狂妄自大，也不是意氣衝動，只因他背後的靠山也不小。他的投資人雖然不是鹿琛，可也是跟鹿琛齊名的藍子淵。是哪怕齊天宇聽到名字，也要主動避讓幾步的藍氏集團總裁。

“是小成本電影，不值一提。”莫奇此話一出，就見齊天宇要接話。沒有絲毫停頓，莫奇把接下來的話一口氣說完，“投資人已經定下，是藍子淵。”

藍......齊天宇才剛喜上眉頭的愉悅轉瞬間散去，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奇：“藍氏什麼時候開始投資電影了？”

“藍氏確實沒有進軍娛樂圈的打算，不過藍子淵一直都在投資電影。之前小師妹簽約鹿影，藍子淵就一次性拿出五千萬，投資了《帝業》、《天使在身邊》，以及《尋仙》。之後因為鹿琛接手小師妹所有的投資，藍子淵才就此停歇。不過有關我工作室的影片合約，藍子淵都是大攬大包，不假他人之手的。哪怕是鹿琛，也不能分走一杯羹。”莫奇沒有點明藍子淵和齊天宇誰才是真正的霸主，卻拿鹿琛作了比較。高低立竿見影，無需任何言語。

齊天宇靜默了下來。帶着怒氣的眼神瞪着莫奇好半天，最終卻也只能一拍桌子，起身走人了。

被齊天宇乾瞪眼了老半天，莫奇如同入定，全然不曾為之所動。待到齊天宇起身走人，這才緩緩站起身，送客。

李翔卻是沒有直接追出去，而是留了下來。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看着莫奇，李翔嘆息道：“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多一個朋友多一條生路，你非要把天宇得罪死才甘心？”

“我不想得罪天宇，但也得罪不起藍氏。”莫奇的回答言簡意賅，哪怕是對上李翔苦口婆心的模樣，也沒有丁點波動，“藍子淵雖然是我高中同學，彼此交情匪淺。但我不想以身犯險，也不想出爾反爾，不守誠信。藍子淵對我，不薄。”

“天宇對你就不夠好了？想當初要不是天宇......”李翔老生常談的話題還沒打開，就對上了莫奇射過來的冷芒。霎那間收了聲，隨即又長嘆一聲，“你當初怎麼就沒去找藍BOSS求助呢？他那時候要是願意拉你一把，現下又哪來這麼多事兒？”

李翔似乎把莫奇當成了他手裏正在帶的新人，心計倍出。但他顯然忘了，莫奇是他手中最得意的藝人，也是呆了最久的藝人。

李翔曾經花了多少心思在莫奇身上，只看莫奇當初有多麼的紅火，就足以見曉。但與此同時的，李翔心中有多少小九九，又最擅長什麼伎倆，莫奇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不過，莫奇的沉默性格，決定了他從來不會說出口，也不會表現出來。加之莫奇不喜爭辯，一般都是儘可能配合的前科，進而就給李翔造成了一種“莫奇什麼都不知道”的錯覺。

“嗯。”不同於李翔預期中的惱火和氣急敗壞，莫奇面不改色的看着李翔，應了一聲。

李翔不禁有些急了。這麼精妙的離間計，居然沒有激怒莫奇？是莫奇對藍子淵太信服？還是莫奇本就記恨在心，卻從不曾說出口？

莫奇是何其會忍，李翔並不懷疑。在他看來，莫奇的心情和情緒哪怕時至今日，他也並不能十足把握住。除非，莫奇主動展現給他看。

嚴格意義上來講，李翔見識過莫奇的真性情，應該是每每天宇的安排過於不合理，從莫奇的不配合表現中看出的怒氣。更多的時候，李翔能確定的只是，莫奇的生人勿近，不好接觸、更加不易相處。

“我還有約，先走了。”沒有打算繼續留下來應付李翔，莫奇打算走人了。

“哎等等。”沒想到莫奇還有其他安排，李翔連忙叫住莫奇，“你真的不肯照拂一下天宇的那些師弟師妹？我看你對藍沫音和於火他們也不錯啊！你就把天宇的師弟和師妹們當作是藍沫音和於火......”

不等李翔把話說完，莫奇就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莫奇的眼神甚為冷冽，語氣漠然：“師弟和師妹也是看緣分的。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稱呼，就能妄自下定義。”

“你......”知道他的話可能惹惱了莫奇，李翔擺擺手，改了口風，“得得，你說的都有理。藍女神和於天王他們確實不是小人物，跟他們交好，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自然無需避着他們。”

此時此刻的莫奇，對李翔只有一個感覺：話不投機半句多。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腦袋從半開的包廂門探了進來：“咦？好像聽到我的名字了？”

說曹操曹操到。李翔嚇得渾身一哆嗦，循聲望過去。可不就是於火，於天王！

“呀，師父！真的是你！你是來吃飯的嗎？已經開始了嗎？我一個人啊一個人，可不可以搭桌？”於火說著話的功夫就推開了門，大咧咧的朝着莫奇走了過來。

“秦北呢？”私下裏，於火和秦北幾乎是連體嬰兒。看見於火卻沒看見秦北，莫奇順口問道。

“北北去巡演啦！演唱會么！”於火漫不經心的擺擺手，“歌手就是這點辛苦，一開演唱會就要全國各地飛。”

“他最近有演唱會？”師徒五人組雖然交情好，但也不會時時刻刻保持聯繫。平日裏各忙各的，時常都幾個月聯繫不了一次。最近便是如此。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繫，莫奇還真不知道於火幾人的最新動態。

“嗯嗯。這個月開始的，馬上就要大肆宣傳了。”莫奇不知道秦北有演唱會的事情，於火丁點不意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憐兮兮道，“師父你點菜了沒？我都快要餓死了，特意開車來覓食的。”

“你一個人？”沒見於火身後跟着其他人，莫奇指了指桌上的菜單，“還沒點菜，你點。”

“噢耶！”能夠蹭吃，於火自然不客氣。飛撲着跑向餐桌，拿起菜單熟練的翻閱了起來。

自打跟小師妹相熟，鹿氏酒店幾乎快要成為師徒五人組的固定食堂了。不但於火五人跟鹿氏酒店相熟，鹿氏酒店的員工也都跟於火五人很相熟。也是以，於火一進來，就被告知莫奇也在。這不，於火直接就找了過來。方才的探頭，絕非巧合，純粹是刻意為之！

於火一來，李翔的臉色就尷尬了。他原本還想勸莫奇別太把於火幾人當回事，也別走的太近。比起莫奇，於火幾人的分量根本不夠，在娛樂圈也沒什麼權勢，根本不能幫莫奇太大忙。這樣的資源，有等於無，完全不必要聯絡和維繫。

可是現下，總不能讓他當著於火的面離間吧？不說莫奇會是什麼反應，只看於火那架勢，就很有可能揍他一頓。

面帶為難的看着莫奇，李翔其實是想要莫奇將於火趕走的。

無奈在莫奇眼中，李翔顯然沒有於火的分量重。於火喊餓，莫奇立刻就讓於火坐下來點菜了。而李翔這個前經紀人，除了眼巴巴在一旁站着，再無其他存在感。

“師父，你吃了沒？我幫你點你最愛的滷水豆腐？清蒸魚要不要？我昨天跟小師妹打電話，她好像說最近新來一位大廚，清蒸魚的味道不錯。還有湯，這邊的養生湯也要喝。師父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就跟你說不要太拼，身體更重要......”於火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一邊看莫奇的臉色。沒見莫奇有阻攔的意思，便一味自己做主，叫來服務員點了菜。

此般一來，李翔越發裡外不是人了。

於火顯然跟莫奇一副要吃飯不容閑雜人等滯留的模樣，又是點菜又是點湯，哪裏把他放在眼裏了？

就此走人？李翔委實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把莫奇約出來一趟，哪想到就被中途插/進來的於火給攪和了。可要說留下來，莫奇顯然不可能跟他同桌吃飯。於火就更不必說了，完全沒有交情的主。

越想越覺得鬱悶又煩躁，李翔只得自食其力，繼續看向莫奇：“今天總裁親自來見你，誠意真的十足。你就算不惦記跟天宇多年的情分，只說總裁的情面，也該留幾分吧？你說不想上節目，我回去跟總裁請示請示，肯定不為難你。你說不接受天宇的投資，這事也能容后再跟總裁細稟。但是挑選演員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多考慮考慮？”

“演員會統一試鏡。如若天宇有合適的藝人，便讓他們來吧！”這是莫奇能給予的最大通融和讓步了。如果李翔還是不滿意，莫奇也別無其他可以做的決定了。

“好，就這樣說定。我先走了，晚點再跟你聯繫。”如若可以，李翔還想打鐵趁熱，直接把名額給定下來。無奈於火就坐在包廂里，李翔只得就此作罷。

莫奇點點頭，看着李翔帶着滿意的笑容離開包廂。

李翔不是齊天宇。齊天宇粗魯的推門就走，完全沒有帶上門的想法。李翔卻是禮貌的幫忙關上了包廂的門，順帶也道了別。

直到確定李翔已經離開，於火才丟開手中已經快要翻爛的菜譜，憤憤然道：“這人怎麼還有臉找上門來？師父，他該不會是來為難你的吧？居然還搬出天宇總裁來壓人，真把自己當天王老子了？”

“談合作。”李翔說，莫奇不應該把於火幾人視之為真正的師弟和師妹。但是在莫奇眼中，於火幾人遠遠比天宇那些真正的同門師兄妹要更值得信賴和交心，是真正可交之人。

人生三五好友，尤其還是在娛樂圈結交的好友。不摻雜任何的利益糾葛，也不需要在意外人的眼光和爭議。跟於火幾人相處，莫奇很是自在，發自真心的愉悅和開懷。

“跟天宇有什麼好合作的？剛剛聽你們說到試鏡？師父你的工作室有大動向？”於火的直覺很靈敏，瞬間就猜到了真相，“什麼片子？電影還是電視劇？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我可以客串的！”

這就是於火和李翔那所謂真心對莫奇好的嘴臉的真正差別。

以於火在娛樂圈的地位，完全不必要找莫奇客串。但他在知道莫奇工作室有新片出來之後，不管電視劇還是電影，首先想的就是幫忙助陣撐場面。單憑他的客串，至少能保證“火火”們的熱情，定能帶來一定的收視率。

反觀李翔呢？一門心思的想要把天宇的藝人塞進來，首先考慮的是天宇藝人自身，而非合不合適，更加不是莫奇會不會為難，新片的收視率有沒有保障，莫奇身為導演會不會存在票房的壓力......

兩相如此鮮明的對比，莫奇從來不是分不清好壞之人。毫無疑問，是偏向於火這邊的。

“有需要就找你。”莫奇並未直接給出肯定回答，不過還是仔細確定了於火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行程。

“哎呦，不管我人在哪裏，師父你一個電話，我保證飛回來。”於火此般表完態，才認認真真的報上了他接下來的工作規劃。

當然，於火也沒忘記順手把師弟秦北拉下水：“對了，主題曲什麼的，師父你確定了沒？讓北北上啊！”

“只是小製作。”聽聞於火一副要把事情鬧大的陣仗，莫奇搖搖頭，思忖着回道。

“那有什麼關係？咱們都是友情助陣，又不是圖人氣、也不是圖片酬，製作大小完全不是問題。只要跟師父你的名字掛鈎，就夠啦！咱們師徒五人組可是隨時隨地都能為彼此兩肋插刀的義氣存在有沒有？”於火說著就拍了拍胸脯，語氣甚是豪爽，言辭更是擲地有聲。

莫奇自然不會懷疑於火的誠意。稍作思考，就口頭應下了此事。不過，他還是着重聲明，暫時不急，等有需要的時候，一定告知幾人。

於火眼珠轉轉，咧開嘴巴笑了笑。也不多言，順着莫奇的話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當天吃完飯回家的路上，莫奇很快就接到了來自藍沫音幾人的電話。目的很是明確，求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