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霧氣迷濛中,所有景象都模糊不明。
只有對話的聲音還在繼續。
“常叔,我帶了一些人從傭兵星系逃出來,你能幫我安置他們嗎?有一些是退役的老兵,雖然沒有年輕時那麼健壯,但只要給他們一些能養家餬口的活兒,他們也願意去做。”
“小藍,你這個人啊,每次都給我找麻煩……小一百號人,還個個都沒有身份證明,很難瞞過去的。”
“我會努力掙錢的!”女孩聲音急切,“我知道常叔你有門道,請你幫幫他們,所有費用都記到我賬上,欠你的我一定會還上。”
那人猶豫了一下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唔,那你也別怪我獅子大開口,一次性解決這麼多人的生計問題,難度太大,我冒的風險也高,費用上面的話也要多一些……”
“謝謝你,常叔。”
場景又發生了變幻,虞藍隱約想起了一些事,那個叫常叔的人,他是個私人小礦主,付錢跟聯邦政府購買了幾顆偏遠小星球的礦產開採權,因為位置很偏僻,平時巡邏部隊幾乎不來,礦星的儲藏量並不高,生活條件非常糟糕,很多礦工都干不下去。
某次進行委託任務的途中,虞藍偶然降落在一顆礦星上,結識了這個快要破產,但是依然沒辦法就此放棄的小礦主。
他說錢已經投進去了,繼續開採挖礦,好歹還能有一筆收入,放棄了的話,之前十來年的堅持和付出就打了水漂。
連帶着留下來的幾個礦工也有類似的想法,他們總是懷念外面的美好生活,但又捨不得放棄眼下的收入,於是就在抱怨和認命當中重複着枯燥的生活。
從傭兵星系逃出來的一部分人就這樣在礦星上住下來。
虞藍則帶着另一小部分人在不同的星球接委託,這種雇傭委託關係並不是很可靠,僱主會懷疑這群流浪傭兵的素質,而虞藍也遇到過完成委託之後,翻臉不認賬的糟糕僱主。
碰上這種情況就只有打一架,把該拿的酬勞強行弄到手了。
終於某天虞藍他們遇到了很難啃的硬骨頭,得罪了看起來似乎非常有權勢的大人物。
被追殺迫降到一顆陌生星球,在那兒等待虞藍他們的,並不是轉機,而是更可怕的末日地獄……
一些可怖的血腥畫面出現在虞藍的夢境中,慘叫、痛呼和幾乎看不到希望的連續戰鬥,是如此真實,令虞藍冷汗涔涔,在夢中痛苦掙扎。
汗水沾濕了銀色的鏈子,滑落到蛋兒吊墜上面,正在客房休憩的修·西維爾睜開眼,他身體從房間裏消失,下一秒出現在虞藍床邊。
看着她咬破了唇,臉色發白,蜷縮在床中央發抖的模樣,修立刻低下|身體,固定住她一邊夢囈一邊左右晃動的頭,用眉心輕輕抵着她。
“寶貝,別怕,會沒事的……”呢喃輕語,修的精神力溫柔籠罩虞藍,倏然盪開來,將纏繞她的夢魘驅散。
銀光消逝,化作星星點點的碎光,緩慢飄落。
虞藍的夢境總算安靜下來,她看到了一束光,落在自己心口。
眼皮顫動着慢慢睜開來,虞藍一眼就看見了修充滿擔憂的神情,她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慢慢化作了一記釋然安心的微笑,抬手在他臉上摸了摸,又再度陷入深眠。
她好累,夢中的她也非常累。
被強行拉入狩獵生存遊戲,作為獵物的她,帶着傭兵團的人努力活下去,而狩獵遊戲的殘酷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也許上一輪他跟你一樣,是被狩獵的獵物,下一輪,就會被操縱遊戲的人修改身份,強迫他們必須服從遊戲規則,無法信賴別人,隨時都有被暗算殺死的可能。
跟傭兵團的人走散,虞藍掉入山谷里,見到了愜意優雅得像是來度假的修。
很奇怪,這個人總是叫她看不透,但是在那種隨時隨地都不能放鬆警惕的地方,虞藍卻能夠很放心地與他待在一起,等待天明。
背上的傷引起高熱,是修為她清理創口上藥。
他的動作很溫柔很細緻,穩定的雙手沒有弄疼她。
微弱的夜光棒映出他們親密的影子。
悸動來得沒有任何緣由,虞藍因興奮而緊張繃緊了肌肉,修俯身在蝴蝶骨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卻燃起了無邊烈焰。
體溫異常升高,身體變得濕潤而慵懶,酸軟的空虛感反覆折磨神經。
虞藍抬眸朝他看去,發現修眼中有着不亞於自己的強烈渴望。
“我……我怎麼了?”
修臉上的表情很是錯愕,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虞藍,眼底的迷茫漸漸化作堅決。
“你不知道你是……”修想了想,試探着朝她悄悄釋放了一點信息素。
虞藍的反應很激烈,呼吸瞬間變得急促,將修胳膊朝自己這邊一拽,擰身撲了上去。
“什麼?嗯,你好甜。”深深在修頸間嗅了一口氣,虞藍表情迷醉。
戰慄的身體和不斷攀升的欲|望帶來空虛的痛楚,修喘息着扶住虞藍的肩,扭過頭,兩人滾燙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是發|情熱,是他早已經戰勝的致命弱點。
想要不被束縛,不被當做弱者看待,就必須不斷變強,不能有任何弱點。
現在再來說不知道虞藍是哨兵,也已經晚了。她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和血液,散發出濃烈的哨兵信息素,激發了修體內的嚮導本能,在彼此都沒能控制的情況下,強烈的情熱席捲了兩人。
兩人忘情纏吻,男人與女人最原始的吸引力,本能驅使他們放下過去的恩怨、猜疑和提防,在這個隨時會送命的地方,也許這一夜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血腥味催生了更深的渴望。
虞藍想要佔據主動,但修的自尊不允許他屈居於人下,他是被放逐的皇子,也是不被承認的嚮導,他不願意受制於任何人。
被高熱燒得迷迷糊糊的虞藍,傷勢消耗了太多體力,在修溫柔而堅定的撫弄之下,她丟盔棄甲,被修壓在身下,在結合的同時,修瘋狂地咬破了她後頸腺體,標記的痛楚與結合的快樂,很快就被更瘋狂的欲|火吞噬。
……
虞藍醒來之後,整個人都神情恍惚,出門正好看到修裸着上身站在浴室門口,懶洋洋地沖她揚了下眉。
!
夢裏那些羞恥得不要不要的場景真實得令她渾身發燙,身體深處湧起一股熱流。
修奇怪地看着虞藍捂着鼻子衝過來,一把推開自己,把腦袋塞到水龍頭下面沖了老半天。她舒了口氣,用力甩了幾下,把水珠抖了修一臉。
修:……
“寶貝,你今天早上起來之後就很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嗎?”兩人坐在餐桌前吃東西,修被虞藍看得有點發憷。
虞藍忍不住了,她體內的洪荒之力沖了出來。
“問你三個問題。”
“你說。”
“第一,我們以前是不是做過?”
修被嗆得噴了口湯。
“快點回答啊!”虞藍拍了一下桌。她又不是傻瓜,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場夢,一次比一次刺激,一次比一次香艷,火辣又真實,搞得她快要分不清什麼時候是夢境什麼時候是現實。這樣很容易精神分裂的!
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角,修平復了一下呼吸:“寶貝,我熟悉你身體的曲線,了解你每一寸肌膚,知道如何挑起你最深的熱情。”
這算什麼鬼答案!虞藍紅着臉瞪他,接着問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救過我?”
修長久的沉默,緩緩點頭。
“那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虞藍起身,雙手按在他肩上,“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背入式?”
修被問得耳根發燙,他的藍藍太奔放太直接了……弄得他反而有點兒害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虞藍態度很坦然,“反正我就是覺得……嗯,背入的時候你的動作特別溫柔也特別火熱,而且進得很深,還死死地抓着我手腕,把我摁着不許我亂動。我覺得,你應該特別喜歡這個姿勢才對。難道我猜錯了?”
修看了看虞藍,搖搖頭,嘆了口氣,抓住她兩條胳膊,一手輕易收攏她纖細的手腕,欺身轉到她身後,順勢將她擺弄成一個俯趴的姿態。
湊到虞藍耳畔,修的呼吸吹動她耳畔碎發。
“寶貝,你想起來了?當時的情景是不是這樣,你雌伏在我身下,而我牢牢壓制着你,一遍又一遍反覆地佔有你,牙齒咬破你的腺體,在你痛苦又快樂的呻|吟中,與你完成最終的結合標記……”
“混蛋!”虞藍雙頰滾燙,她猛地掙脫,擰身反撲,將修壓在牆上,狠狠咬破他嘴角,“那是……那是你使詐!當時我受了重傷,體力不支才會被你得逞。”
說完她自己都怔住了。
自己明明沒有去過那個詭異的狩獵戰場,也沒有在小島迷路,眼睜睜看着同伴一個個倒下而無能為力,更別說昏迷墜入山谷被修救起……但她下意識認為那些事都真實發生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修低下頭,捧起她的臉,一下又一下輕啄她嬌嫩的唇。
“別露出那種表情,我會忍不住的。”他聲音里有一種特別能撫慰情緒的安定,“我一直在忍耐,忍了很多很多年,等你長大,等你準備好。我不希望你想起來那些事,藍藍,這次我們一起創造嶄新的、快樂的記憶,不好嗎?”
“為什麼……”虞藍眼角微濕,仰頭迷惑地注視他,“為什麼你讓我那麼熟悉,為什麼我會反覆夢到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麼你總是撩撥了我又剎車,為什麼你說你不希望我想起來?修·西維爾,你為什麼要出現,擾亂我的一切。”
“因為,我是你的嚮導。”修拉起她的手,緩慢舔吻含住她粉色的指尖,“我和你的契合度高達100%,我們命中注定一定會遇到彼此。也許早一點,也許晚一點,也許在某個陌生的城市,也許在某個不同的宇宙里,我們一定會再相逢。”
虞藍嘴唇顫抖着,沒能再說出更多語言。
她張開雙臂,用力抱緊他。
用盡所有的力氣,抓住他,不讓他離開。
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虞藍就知道,他很危險,不是她能駕馭掌控的人。
她應該轉身就逃,有多遠就離他多遠。
從一開始的防備和淡淡厭惡,再到毫無保留地信賴依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強烈佔有欲。
她不懂哨兵應該要做什麼,也不懂擁有嚮導之後哨兵會有多麼強大。
她沒有任何追逐力量的目的,只是想要留住、擁有這個人。
僅此而已。
哪怕他真實的身份非常令人驚訝,即使總有一天他們必須分離,虞藍此時此刻並不想留下任何遺憾——後悔當初沒有做自己想做的事,後悔沒能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抱我,修,我想要你,不是為了標記,就是單純的……你跟我,男人和女人,可以嗎?”
定定看了她幾秒,修攔腰把她抱起,朝她房間走。
虞藍揪住他的衣領,仰頭親吻他下巴,沿着頸項線條往下,輕輕舔過他性感的喉結。
眼看兩個人就要愉快地滾床單來一發,偏偏有人不識相地打斷了他們。
“麻麻!還有那個誰!我找到斯塔爸爸留下的寶藏了,你們快跟我……來……”小豆丁發出興奮的尖叫,“啊!你們剛才在做什麼?是要做羞羞噠的事情嗎?我只在網路上看到過各種影像、文字資料,真人應該更帶勁兒,你們繼續……哎喲!”
虞藍惱羞成怒,反手從背包摸出雙劍拿在手裏,跳下床,對準小豆丁——
加仇殺,釋放技能·劍影留痕。
“滾蛋吧,燈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