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故人

第5章 說故人

“萍萍是家裏的老二,前面的老大和她後面的老三都沒站住,我們就擔心她也站不住,好在平平安安長大了。她可能幹了,一放學回來就去放牛,還打一婁豬草回來。以前我家的牛都不用大人操心的,她說她就愛放牛。而且她讀書成績也不錯的,可是連初中都沒讀完,就幫家裏幹活了。”

老漢辛辛苦苦供出來的兒子不孝順,就越發地想念能幹又懂事的女兒。

衛靖澤也不太會安慰人,想了想,說:“那你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老漢抽了一口煙,說:“剛開始只是在省城,還有信兒來,後來就說要去北方,說那邊有朋友,想過去學門手藝,我那個時候還想着,人家都去南方,她倒是往北方走了,去了之後,就沒有信兒了。”

夭折的孩子讓父母覺得心痛,可是這已經養育了十幾年,最後杳無音訊的孩子,更讓父母是揪心揪肺的。

“北方啊,往哪裏走了?”

“可能是帝都吧,她說到了那邊再給我們來信,說清是個什麼情況,可是沒有接到。”

衛靖澤說:“這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媽,我媽也是在我幾歲的時候不見了。”

老漢驚訝:”你媽媽是……”

“不是,是我被人抱走了,我還記得我媽嘴邊有顆痣,一笑那顆痣就跟着一起動。“

“哎呀,你……”老漢激動地看着衛靖澤,夾着煙的手也跟着抖起來。

“我怎麼了?”

“你媽媽長啥樣?你還記得不?”

“記不得太多了,我那個時候小。直記得長得挺好看的,酒窩只有一邊,喜歡編個大辮子,走路就一甩一甩的,我小時候老喜歡拉着她的衣服看她的辮子甩來甩去的。”

“記得叫什麼?”

“好像……好像也有一個平字?可惜那個時候我也不認字,具體不太清楚了。別人叫她小平,也有叫平平的,現在我也記不太清了。”

衛靖澤離開自己的媽媽的時候,也才三歲多的年紀,一般的孩子對於那個年紀的事情記得確實不太多了,衛靖澤能夠記得這麼多,已經實屬不易。

老漢顫抖着手抽煙,問:“那你爸爸呢?”

“對他我沒什麼印象,可能他很少出現吧。感覺父親對我來說是很陌生的東西。”

衛靖澤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為了跟老漢相認,這些早已埋在心底的事情,哪裏又會全部翻出來?

老漢擦了擦眼睛,抽煙的時候顫抖着唇,結果因為抽的太急太快,又被嗆着了,發出了震天的咳嗽,衛靖澤忙幫着拍背。

老漢咳了好幾聲之後,慢慢推開衛靖澤的手,說:“你怎麼跟你媽媽分開了?”

衛靖澤說:“應該是人販子吧?我媽帶我玩呢,一轉身,我就被人抱着就跑,我還記得我媽在後頭追,可是他們把我弄上了一輛車,我媽跑不過,還摔了一跤……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了。”

那個時候的衛靖澤還小,手裏還拿着剛買的糖,被搶走簡直就是從雲端跌落到了地獄,那是他坎坷經歷的開端。

老漢掐了煙,擦了擦眼睛,說:“我聽着怎麼感覺跟我萍萍那麼像,她也是最邊上一顆痣,另一邊一個酒窩。生的也好看,她一不讀書了,就好多人上門來說親……”

說道這裏,老漢一個哽咽,然後又接著說:“她後頸還有三顆痣,排成一排,小時候算命的還說,那是有好命的人才有的。”

衛靖澤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說:“在右邊吧,小時候她背我,我經常能看到。”

“是在右邊。”老漢說完,捏住鼻子,發出響亮的嗤鼻子的聲音,衛靖澤遞了衛生紙給他,老漢胡亂擦了一把,紅紅的眼睛看着衛靖澤,說:“真是沒想到。”

衛靖澤心裏早已有底,他的根據不是兩個人能夠說出同一個人的特徵,而是他在給老漢注入生命力的時候,那生命力猶如溪入江河,如此快便被接受了。當然衛靖澤也沒有想到,自己在路邊救的老人,竟然是自己的血緣至親,是自己的外公。

所以衛靖澤也點頭說:“確實沒想到,咱們緣分這麼深。”

“那你是三歲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你媽媽?”

“是的。”

“當時你們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應該是帝都,我還記得那些紅色的建築,日子應該是過得不錯吧,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經常能吃糖。”

“那就好。”老漢抹了一把臉,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不是情感外露之人,雖有認親的喜悅,但也不會哭笑不能自已,特別是衛靖澤,並不習慣表達自己的情緒。更何況,此時兩個人還在為共同的親人唏噓擔憂。

因擔心大喜大悲對老漢身體不好,衛靖澤說:“時候不早了,先睡吧,明天還得開地呢!”

即便是躺在了床上,兩個人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老漢想起了失聯多年的女兒,難擋淚意;衛靖澤心緒稍平一些,心裏盤算的是以後的事情。老人家已經七十多了,幹不了幾年就干不動了,所以有責任擔起這份職責。而且在這個小村子住了一個月了,感覺挺不錯的,不用跟過多的人交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適合自己落腳。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老漢的眼睛就有些發紅,看着衛靖澤的時候,有些出神。

“難怪我看你總覺得有些親切。”老漢聲音有些嘶啞地說。

衛靖澤說:“我第一次見您也覺得挺親切的。”

老漢笑了笑,說:“挺好,挺好,沒想到我還有你這樣一個外孫。”

衛靖澤說:“我昨晚倒是睡得安穩了,至少這裏是我家了。”

“我家”兩個字讓老漢心裏舒坦了不少,怎麼說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還糾結於幾十年前的事兒沒什麼必要,老天爺把外孫送回來了,還是在自己最難的時候,算是厚道了。

即便是昨晚才確定雙方的關係,這一天,兩個人依舊下地幹活去了。

茄子、辣椒、西紅柿之類的瓜果菜,都要開始育苗種地了,老漢想着今年還能夠靠着種菜多賺點錢呢,難得今年風調雨順。

看看新認的大孫子,老漢覺得渾身都是幹勁。

天暖起來之後,地里種的油菜花開了,山上的桃花梨花杏花都開了,衛靖澤都不認識,每次見到都要問問是什麼,以前是沒看出來,現在一看,發現這叉水村竟然是環繞在花樹中的,這春天的風景,還真是沒的說了。

而天熱起來的時候,前面的河水也漲起來了,鴨子們也歡快的撲進了水裏,水面時不時有枯枝樹葉或者是花瓣流過,都會引起鴨子的追逐。

叉水村之所以得了這麼個名字,是因為在往河上面走,就是分開的兩條河,兩條河從不同的山澗出來,匯流成了眼前的河,河籍籍無名,從這裏到大泥灣再往下都叫它大河,到了市區才知道,這河還叫鬱金河。

爺孫兩幹活的時候,就把牛牽了出來,放在臨河的草地上吃草,兩個人在不遠處挖地。現在小雞長大了一些,也不需要特別看護了,大風終於得以自由,高興地在田地里跑來跑去,從油菜地里鑽出來的時候,鼻子上海沾了一片黃色的花瓣,讓爺孫兩樂得不行。

老漢跟衛靖澤商量:“咱們是不是要擺個席面,告訴村裡人,你是我外孫?”

衛靖澤停下手裏的活兒,一手撐着鋤頭一手叉腰,說:“您要是有這個想法,我當然沒意見,不過我想着是不是要去城裏做個鑒定,萬一別個不相信呢?”

城裏人可能是比較顧小家,但是叉水村這樣一個村幾乎就是一個大戶的地方,對血脈家族都是十分看重的,要想公開這事兒,還得有更加有力的證明才行。

老漢揮舞了幾下鋤頭,說:“做這個要很多錢不?”

“不是很多,大概兩千多吧!”

這價格讓老漢有些咋舌,現在農村一年的收入可能也才幾千塊呢。

“到時候是不是還要跟……跟城裏的舅舅他們說說?”

親爹認了個外孫,做兒子的總不能不知道不到場吧?

衛靖澤倒是很想看看自己這個舅舅是個什麼形狀,竟然如此沒有人倫親情,他親爹差點凍死餓死在街頭了,也沒聽說他有什麼消息回來。

老漢有些沉默了,對這兒子,他現在沒有任何好感,那一家人,也沒有自己落腳的地方。

老漢不說話,衛靖澤也不催,讓老漢自己做決定吧。

就在這個時候,村子前面那條不寬的馬路上,出現了一輛黑色的小車,小車還摁了幾次喇叭,像是要引起誰的注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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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農場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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