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皇陵的送別
一個舒心的笑在玄君燁的臉上綻開，希晨看着他，依舊是妖孽般的俊美男子，此刻因為鬍渣的關係，比以往還多了幾分滄桑的感覺。
“累了，就回房休息。”希晨還是上次醒來那樣的話。
“我不累，你醒來就好，我很擔心你。”玄君燁抓着希晨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目光溫柔的看着她。
“口渴了。”希晨覺得口渴，而且還很餓。
玄君燁聽了連忙說道：“你等一下，我給你倒水去。”
希晨喝了玄君燁倒來的溫水后，葯文七便匆匆忙忙的來了，接下來又是把脈又是開藥方什麼，等所有事都忙活完了，已經接近午時了。
希晨知道自己躺了七日，可是自己在睡夢中，卻只是做了一個夢的時間而已，夢見了暮雲澈，他和自己說了很多話，到最後他說要走了，自己才醒了過來。然後睜開眼便看到床邊的玄君燁。
今日是暮雲澈下葬的日子，所以希晨去換一身素白的衣裙，讓玄君燁帶自己去皇家陵墓。頭髮是木紅袖梳理的，用了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玉簪頭端是一朵白玉茶花，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整個人卻是很精神，不再像往日般的哭哭啼啼。
“小姐，好了。”
“燁是不是這幾天都在這裏照顧我。”
“公子擔心小姐，衣不解帶的在守着小姐。”
希晨聽了木紅袖的話，心裏滿滿的感覺，暮雲澈說的，既然找到了心的歸屬，那麼就該放開過去，好好的珍惜，他說要看着自己幸福，所以這輩子自己都會快樂的，有玄君燁在，一定會幸福的。
玄君燁看着希晨醒來后，擔心她為了暮雲澈死，心裏難過，還會悶悶不樂的，可是卻沒有，她從醒來之後就像恢復了昔日般的心境，她說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見和暮雲澈道別了。玄君燁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看着希晨想開便好，其它的又何必在理會。
希晨說道要去送暮雲澈一程，雖然此時過去，暮雲澈早已入了墓室，但是祭拜應該開始了，所以帶着希晨去還是算送他最後一程了。想到這裏的玄君燁快速的給自己梳洗換了一身黑色的錦衣，走出了房門。
希晨看着颳了鬍渣的玄君燁，整個人都恢復了，沒有一絲的疲憊樣子，這會兒微笑着走了進來。
玄君燁抱着希晨施展輕功，直接大白天的飛出了雲都，朝着皇家陵墓去了。由於皇家陵墓是在雲都城西南面的二十里左右的雲龍山。
希晨被玄君燁抱着，現在已經是四月底，天氣也暖和很多了，也不冷，但是玄君燁飛行的速度極快，風刮過臉龐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希晨幾乎是窩在玄君燁懷裏。
大約過兩炷香的時間，玄君燁帶着希晨來到了皇家陵墓，因為今日是雲王下葬的日子，從山腳便有禁衛軍把手，陵墓室的話，玄君燁跟着禁衛軍的的巡邏，很快便找了陵墓的位置。
希晨看着諾大的陵墓，不想和太后皇上暮雲漓他們見到面，所以玄君燁帶着希晨在一處高位看着，陵墓的墓室已經封閉了，太后和皇上暮雲漓也祭拜完畢，此刻大批人馬正在離開。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原本是一片白色的人馬幾乎已經走個精光了。
希晨和玄君燁遠遠的看着陵墓跟前還有三個人在哪裏，兩個披着白色的麻哪裏跪着，希晨看的出是追風是其中一個，另一個若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逐月了，還有一個是穿着灰色僧人衣袍的和尚，遠遠的看到他站在墳前，敲着木魚還還在念着經。
“燁，我們下去吧。”希晨看着也沒什麼人了。
“嗯。”玄君燁點點頭，抱起希晨飛身下了高地。
來到陵墓不遠處，希晨讓玄君燁放下自己走過去，追風和逐月聽見有人，轉身看到希晨和玄君燁走了過來，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站在一旁。僧人依舊念着經文，似乎不為所動，年級大約六十多歲左右。
周圍山青水秀，是個好地方，希晨直接走到墓碑前，看着紅色大字除了暮雲澈的生猝年，伸手撫摸着上面的字，眼眶不由得再度紅了。
他的死，終究是因為自己，哪怕沒人會說自己，自己也難以磨滅心中的愧疚，如果不相遇，他依舊是做他的王爺，娶妻生子，依舊活着，因為自己，他間接的連累了，如今還大好年華就早逝。
“暮雲澈……對不起。”
玄君燁看着希晨，沒有說話同時心裏明白暮雲澈只給希晨帶來傷痛，在希晨心裏即使不是愛人，卻佔據着一個親人般的地位，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卻他存在過，雖然她沒有跟自己說過，但是她心裏一直都覺得是自己把他害的如今的境地，所以她心裏的愧疚，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僧人經似乎念完了，同時也停下了敲木魚動作，四周也就只有山風過林的沙沙微響。
“希姑娘保重身體，王爺生前最擔心的是你，不希望他的死，讓你而傷心難過，更加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追風看着希晨站在墓碑跟前，目光直直的盯着墓碑上的字，也知道希晨為了主子暮雲澈的死而傷心過度，之後昏迷了，今天正好是第七日，還以為她不能來，想必是醒來之後就來這裏。
王爺臨終前的心愿便是希晨安好，若是希晨出事，王爺泉下有知也不會安息的，自己未能保護好王爺，而如今王爺愛的女子，只要健康的活着，也算是了卻他的心愿，而且皇家的事情，王爺心中明白是遲早的事情。
“是不是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卻沒有告訴我。”希晨想着暮雲澈的死，他們一早就知道了吧，唯獨自己那麼笨，還傻傻的以為，他很快就會好起來，卻不知道他性命危在旦夕。
“這是王爺的意思，王爺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你知道了一定會傷心難過，王爺不希望你難過落淚，所以讓大家都瞞着你，尤其是知道你有心疾之後，他更是擔憂，醒來之後，他根本就沒有怎麼休息，他怕自己就這樣睡過去了，每隔半個時辰，他就讓我叫醒他，十五那日他精神和氣息比前一天要好，葯伯看過了，他這是最後的迴光返照，太后皇上王爺來了，他也沒怎麼說話，他一直在等着你，最後等到你來了，王爺才走的。”追風知道暮雲澈的用意，一開始他還希望離開君府，默默的死去，可是後來他突然改變主意了，哪怕死，也要呆在她身旁，這是他最後的期盼。
“我知道……我知道的。”希晨眼淚依舊忍不住流了下來，看着墓碑，他以後就都躺在這裏了，再也不會看到他的小臉，為什麼以前那麼壞對他，以前還想着永遠都不想見到他，現在還真的就是永別。
逐月和追風看着希晨的，他們也何嘗不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那份情義，對於兩人都是孤兒的他們來說更是有着不同的意義，雖是主僕，卻心中視他為親人。
“阿尼陀佛，生死有命，這是王爺自己的抉擇，希施主，還望節哀。”這時候灰色衣袍的僧人忽然說了一句。
希晨聽着僧人的話，看向他點點頭，擦去臉上的眼淚。看着墓碑，答應了他的不要哭，可是你知道我總是愛哭的，偏偏要這樣要求……
空靜大師慈祥的笑了笑說道：“貧僧法號空靜，曾讓小徒帶過話給希施主，還記得嗎？”
“原來是空靜大師，失禮了。”
希晨錯愕之後朝着空靜大師點了點頭，還記得他讓小師傅帶的話：緣分天定千年續，不信耳目心為實。可是發現，即使相信又如何，那個要找的人終歸不知在何處，正如他們說道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過，心累了，而且如今還喜歡上了玄君燁。
“希施主，你對於那句話是如何理解的？”空靜大師笑着看向希晨，有緣自然想見，不到見時自然不見，如今便也是緣，所以便見面了。
希晨看着暮雲澈的墓碑，聽到空靜大師的話愣了一下，怎麼問起了那句話呢，不過還是說道：“大師是說，緣分天註定即使跨越千年也會繼續在一起，還要讓自己不要相信眼睛和耳朵聽到，心裏堅信的才是真實。那時候我的確是迷茫，猶得一盞明燈指引，般謝謝大師的指點。”
雖然沒有這個人，但是希晨覺得那時候自己迷茫着，多虧了他的一句話，自己才會一直朝前衝著的。若是沒有他的那句話，或許早就已經不知道在那個暗角落暗自垂淚。
空靜大師點點頭又搖搖頭后說道：“是也不是。”
“大師，何謂是也不是？”聽着空靜大師模稜兩可的搭話，希晨心裏不禁疑惑。
空靜大師看着暮雲澈的墓碑，緩緩的說道：“的確，緣分是上天早已註定，不管是世人輪迴百年亦或是千年，自然都是不會變的，言則緣分天定千年續。除了有緣分之外還要彼此有心，若是你只相信緣分，不去追尋自然也是枉然，世間俗事往往會矇騙了人的眼睛，讓人分不清自己該做如何的選擇，眼睛看到的不能為你所選的時候，你心中所感受到的才是最真的，不是嗎？”
“緣分天定此生續，不信耳目心為實。你是說我找到他了？大師，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嗎？”希晨驚愕，空靜大師的一番話是這個意思么，若是，那麼會是誰？歷馳？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也。”空靜大師只是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希晨的話，而是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希晨。
希晨看着空靜大師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里，心裏卻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空靜大師的意思是自己喜歡的人才是自己的姻緣嗎？為什麼？可是他說一半不說一半，真的像個貓爪般的撓心。
轉頭看向暮雲澈的墓碑，為什麼你也是和空靜大師說的那樣，說可以放心走了，那個夢是真的嗎？難道玄君燁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么。然而你我因為遇見，所以你才會像現在那樣躺在冰冷的墓室里，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執着的來，執着的躲避，或許你也就不會長埋於此吧，還能做你的王爺，活的好好的。
暮雲澈，你後悔遇到了我嗎？對不起，都是我我給你帶來的禍。想到這裏的希晨，眼淚又忍不住的再一次留下來了，原來他要自己答應他的要求，是因為知道自己快死了，他放心不下才會這樣要求的，為什麼包告訴自己。
暮雲澈，許久不見，說不會騙我，沒想到再見的時候，你一樣還是個騙子，騙完我還躺在這裏了……你讓我一生都帶着那愧疚活着么。
“王爺說過皇家出事，是遲早的，希姑娘不必愧疚，他希望是你快樂安好的活着……王爺還說過，西城時候和你一起過年，真的很開心，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希望你在他走後，可以回去哪裏看看。”追風在墓碑前站前，眼睛看着墓碑，王爺知道她會這樣想，所以也交代了。
希晨聽着追風的話，依舊看着墓碑，沒有說話，卻是想起了暮雲澈和自己在西城過年的時候，就像是不久前發生的事，可是如今卻是人去樓空，還陰陽兩隔了，人生真的變幻莫測。
追風繼續說道：“其實王爺用金豆子給你打造了一個鳳冠，可惜它和兵符一樣如今下落不明了。”
“鳳冠。”想起金豆子，希晨想着是暮雲澈查了自己之後，把它們都買下了吧，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其實都有留意的，可是如今他再也不會出現了，只會躺在這裏，永遠都躺在這裏。西城，哪裏還是要去一趟，今天去吧。
“燁，我們走吧。”希晨擦掉眼淚向著玄君燁走去。
追風看着離開的希晨說道：“希姑娘，謝謝你救了王爺。”
希晨頓住腳，沒有回頭，只是苦笑着說道：“終究……還是沒能救到他的性命。”
“這是王爺的選擇。”這件事是王爺的選擇，但是有些事不能告訴他，追風最後也只是重複了一句。
希晨再度走起來，選擇隱瞞，選擇死亡，選擇……暮雲澈就是個大騙子，一個可惡的大騙子，大傻瓜！以後不回來看你了，我會好好的活着，快樂的活着的……
追風看着希晨遠去的背影，收回目光后看着逐月問道“逐月，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是繼續在三王爺身邊嗎？”
“嗯，以後打算就跟着三王爺。追風你呢？”逐月看着墓碑，心裏感慨，和追風一樣，心裏也有說不出的難過和悲傷，但是今後還要活着，如今已經是三王爺的侍衛，那就繼續當下去就是。
“我遵照王爺的意思，保護她。”追風想着王爺暮雲澈臨終前跟自己說的話，現在王爺走了無牽無掛。
“皇上見過你是嗎？”逐月看向追風，心裏卻想到了三王爺提及的事情，想必他是為了這個原因吧。
“是，不過我不會幫他的。”追風點頭，暮雲漓的確找到過自己，可是自己並未打算那樣做。
“那以後我們哥倆就要分道揚鑣了，若是成了對手，我可不會手軟的哦。”逐月拍了拍追風的肩膀滿心的感慨，哥倆是這次真的要分開了，想起以前的日子，就再也不會有了。
“不會有那麼一日的，你放心吧。”追風知道逐月說的意思，既然自己表明了不會幫着皇上，自然就會幫着希晨，若是敵對的時候，兩人也就真的是敵對的。
“希望如此，好了，兵符丟失可不是件小事，我得帶人去找，你要回去了嗎？”逐月看着天色也不早了，王爺暮雲澈也已經入土，對於追風的話，兩人也算是達成了共識，是時候回去三王府了。
“你先走吧，我想多陪一下王爺。”追風知道逐月要去找兵符的下落，雖然不知道王爺把兵符放在哪裏，但是自己心裏確是知道兵符沒有丟失，只是王爺說了一個不是真的存放的地方而已，但是這些並沒有跟皇上和三王爺說，也不會說出來。
逐月點點頭，長看了追風一眼，然後自己離開了。
皇陵這裏只剩下追風一人了，只見他再度跪在了暮雲澈的墓前，就這樣一個人對着墓碑，像是和暮雲澈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的。
傍晚時分，西城。
希晨和玄君燁還有玄火回到了西城的宅子，站在門外就看到了桃樹綠意滿盛，還有小桃子掛在枝頭，看着院子裏升起的煙火，劉大姐是在煮食了么。希晨上前去敲門的銅環，很快便聽到有人走來開門的腳步聲。
希晨看着，門吱吖的打開了，猜的沒錯，正是劉大姐來開門。
希晨看向劉大姐盯着自己，有些疑惑，又有的似乎不確定，於是笑了笑說道：“劉大姐，我回來了。”
“你是姑娘？”看着眼前的希晨，劉大姐有些不敢相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因為眼前的希晨的容貌比起以前漂亮很多，可是希晨的一雙大眼黑白分明，這和過去一樣沒有變。
“嗯，你們還好嗎？”希晨笑了笑說道。
“好好，姑娘，總算盼着你回來了，我聽說你和王爺成親的，可是你一次都沒回來這裏看過我們，前些日子才知道雲府里的人是假的，我還擔心着姑娘到底在哪裏呢。哦，光顧着說，姑娘快進屋吧。”劉大姐看着希晨身後還有兩人，自然也就看到了那輛馬車了。
“公子也進屋吧，我先去給你倒茶水。”劉大姐着說就連忙去廚房了。
希晨走進屋裏，沒看到劉小豆出來，心裏疑惑，想到可能出去沒回來什麼的，於是便朝着簡直的卧室去了。玄君燁跟着希晨，玄火則留在了院子裏，大門開着，馬車就在門口，馬韁繩善哉外面的木柱子上。
劉大姐給玄火到了茶水，發現希晨和另外一個公子去了卧室，於是便跟着進去了。就看到希晨正看着自己的卧室，這會兒只是傍晚，並沒有點燈，所以有些昏暗。
“公子，請喝茶。”劉大姐給玄君燁端了一杯茶水來，然後等他接過了之後，便轉頭對着希晨說道：“姑娘，你也趕了很久的路了，和口茶水潤潤嗓子吧，我這就去做飯菜，殺一隻雞鴨，哦，對了，你瘦了那麼多，我給你燉些人蔘湯。”
“劉大姐，小豆兒呢？”希晨進屋那麼久，沒有看到小豆兒，心裏覺得奇怪。
“他啊，現在在私塾里住着，一般十天才回家，他說要在私塾里多看書，在家裏不想聽我嘮叨，這孩子還嫌棄我來着，所以現在家裏只有我在，要是他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劉大姐聽着希晨的話，現在兒子可是發奮念書，自己可是很欣慰。
“這樣也好。”希晨聽着小豆兒努力讀書倒是件好事。
“姑娘，你想休息會，我去做飯，最多半個時辰就可以吃飯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