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就是唐虞?

第106章 你,就是唐虞?

蔣越城冷肅的目光盯着門板,好像可以透過這一層阻礙,直接看到裏面正抵死推拒的女孩兒。

他素來沒太多耐性,對於她而言,已是給足了精力,眼下,這丫頭分明就是在同他故意作對,更不用說他還能繼續保持耐心幾秒鐘。

說到做到。

大手一揮,“砰”的一腳狠狠踹過去,硬生生就將門給踹開了……

“啊--攖”

唐虞在門后始料不及,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將門板踢得飛向了她的腦袋。

臉前陡然一黑,她還沒來得及把這一聲“啊”叫完整,便只覺額頭乍然間刺痛了一下,隨即眼前一片天昏地暗,一群小星星繞着她的腦袋在轉償。

“你……你蓄意謀殺!”

她憤憤然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虛空指着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就踹門闖進來的男人,氣得哭笑不得。

他怎麼還真的說到做到啊!

把門踹壞了,她要怎麼給房東太太交代?!

“說,為什麼要搬出來?”蔣越城根本懶得搭理她的這些歪理,雙手環胸,自上而下氣定神閑地打量着她,看她狼狽又混亂的模樣,就是忍着沒出手幫忙。

笑話。

他才不是那種動不動就低頭的人!

這死丫頭今天如果不把原因說清楚了,他就絕對不拉她起來!

絕對!

唐虞吸了吸鼻子,痛覺自額頭被撞的那一處蔓延出來,似流水一樣,流遍到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她悻悻然地用手揉着額頭,低頭又抬頭,眼神哀怨卻也決然,咬牙切齒地瞪望着他,“蔣越城,你這個殺人兇手!我本來以為,媒體的人說什麼你買通監獄裏的犯人,折磨秦宇,這些都只不過是栽贓陷害,可是你卻就真的這麼做了!沒錯,秦宇他的確可惡,的確罪有應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種行為和他其實是一樣的?那可是一條人命,你怎麼可以心狠手辣到將他活生生逼死?他一死了之,還怎麼去懺悔自己的過錯?!”

說話間,蔣越城緩緩蹲了下去。

他單手扶額,臉色慍怒。

“怎、怎麼了?”唐虞心口一跳,語氣登時就軟了下來,目光躲躲閃閃地避開他,小心翼翼地說,“我就是……說實話啊,你有什麼好氣的?”

“你不相信我,對嗎?”他突然這麼問。

唐虞一愣,下意識就搖了搖頭,可是動作卻頓在了一半。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所以,我根本沒有打算讓你知道這件事情。”他陡然間板正了臉色,目光探究地掃過她的眼睛,視線相交的那一刻,莫名有一種複雜的情愫在唐虞的眼底滋生,可他卻又果斷地將視線錯開,盯着她身後的一處虛無,自嘲地勾起嘴角,“我知道,我們這輩子都沒可能在一起,既然你現在決定搬出別墅,我成全你,往後你還可以選擇繼續當我蔣越城的女朋友,但是抱歉,我對你的恨還在,所以給不了你要的一切。唐虞,好自為之。”

說著,他緩緩站起身,以背影對她,刻意避開了自己落寞至極的神色。

他累了。

這丫頭註定不是他的,所以他也要開始學着放手。

恨意也總會隨着時間減淡,只要他有足夠的忍耐力,那就完全可以承受住沒有她在的時光。

是他沒想到秦宇一家竟然會那麼做,毀了唐虞的比賽,他不能原諒自己。

更何況,他的身體現在已經……

除了遠離,他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就在他提步離開的時候,幾乎是瞬間,手腕一緊。

他低頭側望,看到了握住自己的那隻小手。

唐虞仰着素凈的小臉,眼睛裏閃爍着明明暗暗的淚花,哽咽了一下,“你別走……”

“放手。”他的聲音清冷無溫,閉了閉眼睛,再沒回頭。

“我不放……”她軟糯糯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明明是他自己擅自闖進來的,還教訓她,現在卻又突然說那樣的話……

她實在有些不懂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你自己親口說要困死我的,怎麼說話不算數……”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無恥。

哪有人求着別人虐待的?!

天啦……

她……該不會是有受虐症?!

不不不,怎麼可能呢……

一定是自己受欺負太久,逆來順受,導致了暫時性的臣服……

蔣越城有些疲憊地按揉着發酸的眉心,頓了頓,“房租我給你交,有什麼需求,直接打電話給徐川,他會安排。上次我就已經說過了,離家出走會有什麼後果,可你似乎還是不清楚。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會過來一趟,做到男朋友的該做的事,你也明白,我的身份不適合太多緋聞纏身,所以在我和別人訂婚前,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說著,他揚手甩開了她的,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唐虞怔然地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心似乎被什麼給挖空了一塊兒,寒風“嗖嗖”地從這處空缺吹刮而過,叫她遍體生寒。

她覺得蔣越城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

放棄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果說以前濃烈的恨意標明他仍舊在乎,那麼現在,他連恨都已經恨累了,直接將她退了出去。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她出神着,突然就有兩顆溫溫熱的液體自臉頰突兀地滴落,滴在手背上,燙得她一驚。

她環視四周,看着屋內陳舊的擺設,狹窄的空間,心中隱隱發酸。

這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他們的身份,本就天差地別,那種不對等的關係讓她迷戀,卻也讓她痛苦。天知道她是如何逼着自己面對一切的,他對她向來手下不留情,愛恨交織得令她麻木,其實仔細想想,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掙扎,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們各歸其位,挺好。

……

蔣越城從老式的多層樓上走下來時,臉色相當的不好。

他並沒有注意到小區的院子裏停着一輛價格不菲的黑車,車中有一雙如刃的眼睛追隨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正門口,那車才緩緩駛離。

“把那套公寓買下來,署名唐虞,再購置一套新的傢具,明天就送到。”蔣越城上車后,對前方駕駛位的徐川說道。

徐川一怔,竟然沒能反應過來。他還以為蔣總是上去接唐小姐回家的,沒想到,現在居然是這麼個情況。

難道說……

他沒有多問,只是應聲下來。

他們離開的時候,路邊有一個記者恰好就將狀況拍了下來,當晚的娛樂新聞就是鋼琴大賽的報道,簡單介紹了現場的情況,公佈了獲獎名單,最後對於秦宇的母親擅闖會場進行嚴辭批評,然後竟還公佈了唐虞的住址,只不過,這很快就被人給刪掉了。

夜色降臨,掖城仍舊燈火通明。

唐虞披着夜色,走進小區附近的一家不大的超市,用自己平時攢的一些零花錢開始買菜。

她沒怎麼做過飯,一來是媽媽疼她,不讓她動手,二來就主要是蔣越城在別墅時,根本不讓她碰廚具。

現在自己一個人生活,總不能餓死,還是得學着做才行。

她站在蔬菜區,擰着眉頭。

“冬瓜挺新鮮的,如果熬粥的話,肯定對胃好。”

“蔣越城不愛吃甜的,粥的話……皮蛋瘦肉粥應該也不錯。”說著,她就將目光移到了皮蛋上。

“現在他應該在別墅吧?也不知道傭人今天做了什麼,要是劉媽還在就好了,蔣越城嘴挑,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慣那些新來的傭人做的飯……”

她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說些什麼。

這是她給自己做的飯,怎麼就……一直在想那個男人?

現在這樣,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怎麼卻覺得有些……

悵然若失?

她悻悻然地將手裏的冬瓜放了回去,隨手抓了一盒土豆丟進框子,迅速走開。

唐虞,你要自立!不能依賴任何人,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心理上!

她這麼想着,倒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令自己的思緒不再總往蔣越城的身上落。

與此同時,幾乎是在她前腳離開后,一道頎長的身影便緊隨着站定在她剛剛站過的地方。

蔣越城的雙手兜在口袋裏,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面前的蔬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有這麼多新鮮的菜,她怎麼偏偏挑沒營養的拿?愛吃土豆?

他皺了皺眉,氣得臉色微變。

“這位小姐,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電話?我和我懷孕的太太約好在超市裏見面的,可是她一直不來,我的手機又沒電了,能不能麻煩你一下?”

與蔣越城隔了兩個貨架的地方傳來男人的聲音,隨即就是女孩兒熱情的回應。

“當然可以!吶,你拿去用吧!”唐虞絲毫沒覺得有任何不對,坦然地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笑意盈盈的。

蔣越城的臉色更黑了……

這死丫頭怎麼一點兒防範意識都沒有?!

她這麼大方,就不怕別人直接搶走她的手機?

真是沒腦子!

手機什麼的都不重要,萬一有人心存不軌,藉著藉手機的機會把她怎樣了,那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蔣越城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隔着一個貨架,跟做賊似的將與眼睛平齊的貨品撥開,透過狹窄的縫隙,眯着眼睛看過去。

恰好就看到唐虞的側臉。

她正笑得坦然自若,嘴角挽起好看的弧度,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那清純素美的樣子,儼然就是一個完全不諳世事的鄰家小丫頭,誰都能騙。

蔣越城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

該死的……

唐虞聽着那個男人同他所謂的懷孕的妻子說了幾句話,很快便掛斷了,而後將手機雙手遞送給她。

“多謝!多謝!”男人頻頻點頭,倒讓唐虞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收回手機,沖他溫和一笑。

忽然,旁邊的貨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嚇了她一跳。

唐虞不明所以,還以為是旁邊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跑過去看,誰知道卻什麼都沒有。

“咦?這桶方便麵怎麼被人給打壞了呀?”她一臉疑惑地看着面前凹陷下去一個大坑的方便麵桶,非常不解。

誰會對一桶方便麵發火啊?

方便麵又沒招他惹他,奇怪……

她左看右看,在心裏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人一定是個虐待狂!

不然,正常人怎麼會對一桶方便麵施暴?

“阿嚏––”

已經快步走至超市門口的男人,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

蔣越城皺着眉頭,臉色慍怒,一絲疑色染上俊顏,隨即在心中暗罵。

靠,誰說了他的壞話?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打噴嚏?

該不會是被氣感冒了?

唐虞那個死丫頭……如果不是她對男人露出那種笑容,他才不生氣!

她難道不知道,女孩子在外面應該矜持一點兒嗎?

動不動就笑,簡直沒臉沒皮!

蔣越城氣沖沖地走出去,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隨之而來的胃痛讓他一下子清醒,矮身鑽入車子,飛快開走。

另一邊,唐虞已經買好了菜,付錢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像是壞人的人,便在心裏安慰自己幾句,也沒當回事。

進了公寓,冷冰冰的一片,除了她自己,就只剩下一屋子老舊的傢具。

她裝作看不到的樣子,輕聲哼着歌,系圍裙的時候手機響了,她匆匆跑出去。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有些奇怪,接通后不先開口,直到對方用正兒八經的語氣說:“您好,是唐虞唐小姐嗎?您下樓一趟吧,這裏有您的快遞。”

“快遞?!”唐虞一聽,有些咂舌,“請問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購買什麼東西啊。”

她很少在網上購物的,況且現在已經有些晚了,也不會有誰寄東西給她……

“寄件人是蔣越城,您認識嗎?”對方這麼問道。

唐虞一愣,不由得有些怔然。

蔣越城給她寄東西?

他……

對了,難道是自己在別墅里的一些小玩意兒不成?嗯,應該就是的,他肯定是不想看到跟她有關的一切,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將它們寄過來,甚至是都不願意自己親自來送,而是……

快遞。

她在心裏暗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下來,麻煩您稍等一下。”

她掛了電話,根本沒多想,直接拿了鑰匙就沖了樓去。

果然,小區大門外,一名戴着鴨舌帽,手中抱着一隻紙箱子的男人正在等候,他身後不遠處還停着一輛摩托車,上面放着好幾個同樣的箱子,想來應該是別人的快遞。

唐虞小跑着趕過去,一邊喘着氣一邊說:“辛苦您了,這麼晚還麻煩您跑一趟,這個就是我的快遞嗎?”

她指了指他懷裏抱着的箱子。

男人稍稍眯了下眼睛,低聲笑道:“沒錯,是您的,您先簽收一下吧?”

說著,他便轉身將箱子放在了摩托車上,撕下上面的單子遞給她。

唐虞接過他給的簽字筆,低下頭,藉著昏暗的路燈在單子上寫自己的名字。

不知怎麼的,她似乎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香氣,還沒待她將名字寫完,眼前就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人飄飄搖搖的,渾身酸軟無力。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男人一把將她險些墜落下去的身體摟住,面色焦急。

“我……”唐虞張了張嘴,只說出一個字,而後眼睛一翻,立馬就昏了過去。

“小姐你醒一醒!快醒一醒!”

男人搖晃着她,好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清醒的意思,面上的焦急便一寸一寸地褪去,繼而浮出一層奸計得逞的嗤笑來。

他勾了勾嘴角,不動聲色地將女孩兒打橫抱起,走出路口時,一輛黑色轎車自後方緩緩跟上來,他手腳麻利地將唐虞塞進了後車座,立刻返回,騎着摩托車遠去。

前方,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問身旁的老人:“蔣老爺,現在去哪裏?”

頭髮花白的老人面色平平,年齡看去也已經不低,卻仍舊是精神矍鑠,看上去很是硬朗。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襯得他更加陰沉不定。

“去讓這丫頭和她的母親團聚。”

“明白了。”

司機應聲頷首,將車子的速度提高。

……

“蔣總,您的病情……”

中心醫院裏,醫生拿着最新的化驗單,臉色很不好。

蔣越城倒沒多大的情緒變化,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冷聲道:“有話直說,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還擔心承受不起嗎?”

“是這樣的蔣總……”醫生聽了他的話,硬着頭皮開口,“上次的化驗結果有誤,當時您胃出血,影響了結果的判定,現在得出的結論是……您可能……是胃癌。”

男人端水杯的動作一頓,停在半空。

他的臉上,驀地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轉瞬即逝。

蔣越城將杯子重新放了回去,沉着眸,思忖良久后才似回過神來,呼吸有些發重,“手術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蔣總,目前您的情況有些不容樂觀,我們的建議是……保守治療,不手術。”

醫生有些膽戰心驚。

通常來說,這種事情都是先讓家屬知道的,他很少直接當著病人的面這麼說,更何況,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蔣越城,他背後的蔣家在景城也是說一不二,還有政治背景,醫生的壓力非常大……

“保守治療?”蔣越城眉頭突地一緊,握着水杯的手一下子加重了力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能延緩,不能根治?”

“蔣總,恕我直言了,您這病是突發的,而且來勢兇猛,如果想要根治,必須得等病情稍作穩定后才可以考慮,現在能做的最好的選擇,就是延緩病情的發展,否則……”

“否則什麼?”蔣越城臉色一寒,陡然間拔高了音調,“說!”

醫生嚇得渾身一抖,結結巴巴的,“否則,您可能活不到下一個新年了。”

這種話,對於蔣越城這樣的人來說,無異於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醫生也很清楚,蔣越城的身份肯定不會容許他出現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盛城正處在發展盛期,此時若是沒了領頭人物,恐怕……

哪知,蔣越城卻出乎意料地鬆了一口氣。

“那看來,我的時間還夠用。”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隨即站起身,“那就安排延緩治療吧,我會認真配合。”

說著,他便提步走出了醫生驚愕的視線。

蔣總他……怎麼好像並不是多麼關心這大病?

蔣越城隻身一人坐上電梯,稍稍抬頭,看着頭頂一跳一跳逐漸變小的數字,心頭驀地湧出一股酸楚和釋然。

在來做最終檢查之前,他就已經隱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其實,他胃痛並不是在那次大醉之後才開始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能感到胃部在抽疼,只是出於工作太忙的緣故,一直沒時間做全身檢查。所以,胃癌這個結果並沒有讓他太過驚訝。

他所擔心的,是景城那邊。

秦宇在監獄被逼死而事情,已經查出是景城那邊的人在背後做的,目的恐怕是要給自己一個警告。

唐虞這段時間搬出去也好,至少,她不會發現他的異常,景城那邊的人應該也不會有這麼快的動作,查到她現在住在何處。

他替唐虞的母親轉院,也是出於躲避景城蔣家的緣故。

如今,他只希望唐虞和她的母親可以安然無恙,雖然他心中有恨,但是愛意卻更加濃重。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蔣家對她們做出什麼來。

而他最害怕的就是,唐虞她……真的徹徹底底地從自己的世界消失。

他不能讓蔣家插手。

……

冰冷的地磚上,女孩子單薄瘦削的身體被凍得打顫。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頭頂的一隻暗沉的燈泡在發光,房門緊閉。

唐虞的腦子一片混沌,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顏色交織在一起,而後變作一張吞人的大網,她站在這網邊,看得出神,卻一不小心就跌入了無底的深淵……

昏睡中,有冰涼的感覺自臉頰滑過,她眉宇間動了動,兩條好看的眉毛皺起,轉醒中,眼前朦朦朧朧地呈現出一個女人的輪廓。

她一怔,努力張大眼睛,在看清這人的臉龐時,驀地驚喜起來。

“媽?!”

中年女人痴痴地笑着,蹲在地上,正在用手指撫摸她的臉。

“唐虞……你醒、醒了……好孩子,睡覺……”

唐虞騰地一下坐起來,看着她似一個呀呀學語的小孩子似的,斷斷續續地同自己說著話,心裏壓抑着的委屈與痛苦就再也綳不住,一把抱住她,嗚咽起來。

“媽媽,我好想你……”

自從上次蔣越城發瘋帶她見過母親一次后,她就再也沒機會與母親相見。

就在不久前,她還看到了放在蔣越城辦公桌上的那張轉院證明,她以為,他是想將母親轉移到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可是……

不對,她是被人迷昏了帶到這裏的!

“媽媽,你見到那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了嗎?他是個快遞員,他……”

“唐虞……唐虞……”中年女人哇哇叫着,拍着雙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蔣振海……爸爸……你、你睡著了,我看到……看到……”

“媽媽你別急,看到了什麼?你好好想一想,告訴我!”唐虞緊緊握住母親冰涼的雙手,期待地看着她。

然而,不等中年女人繼續開口,只聽得外面傳來幾下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是鑰匙***門鎖的聲音。

唐虞心口一跳,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沒等她將這感覺消化,門就被打開了。

外面,手執拐杖,一臉冷肅的老人目光如利刃,直直地射向房間內相互依偎的一對兒母女。

“蔣老,這丫頭剛剛醒來。”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身着西裝的男人頷首說道。

被稱作蔣老的老人神色冷凝,似夜空中翱翔的鷹隼一般令人駭然。

他拄着拐杖,卻走得很是沉穩,似乎那拐杖的作用只是一個點綴,於他實際來講,其實是多餘的。

他站定在唐虞身前,低頭俯視,目光是不可一世與高高在上,與蔣越城的如出一轍。

“你,就是唐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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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烈酒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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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你,就是唐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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