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心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睡得好嗎?”
賀昱矮下身來問她,聲音有些暗啞,無端叫她更為害怕。
“你,你怎麼在這?”被嚇壞了的美人聲音有些顫抖。
徐妍緊緊擁着覆在胸前的被子,屈膝坐在床上,蜷成一個粉團,看上去戒備十足。
問出這句話后,賀昱看見她又微微往後挪了挪,頓時覺得好笑,往後是冰冷的牆壁,往前是他結實的胸膛,她不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嗎?
他不緊不慢的答她,“許久未見,心中甚為挂念,聽聞佳人在此,故而揚鞭前來,以慰相思。”
特意將情話說的文縐縐,想看她更為慌張的模樣。
果然,就見徐妍咬了咬唇,又往後挪了挪,強壓顫抖,盡量平靜道:“世子是明理之人,當知道非禮不言非禮勿視,這樣私進女子閨房,是不是太有失您的身份了。”
“身份有多重要?我若不來,如何能見到你呢?”他柔聲道。
紗帳隔在兩人中間,叫視線不夠清晰,說完這句話,賀昱乾脆一把將那朦朧撩開,探進其中,半跪着她的床褥,兩手撐住身子,以更加靠近的看她。
距離不足一尺,能看到她額上有些細微的汗珠,他似笑非笑的問,“妍妍,你很緊張嗎?”語聲極盡溫柔。
徐妍當然緊張,她後背已經貼上了冷硬的牆壁,當真已是無路可退了。這個人突然闖進自己的閨房,不知在床前看了自己多久,現在居然就這麼上到了她的榻上。
他想幹什麼?
她垂下目光不去看他,也根本不想理會他的話,滿腦子都是在想該怎麼從牆壁和他之間逃走,從他造成的這處禁閉間逃走,孤男寡女,這樣的處境太過危險。
明明看出她在害怕,他卻特意又靠近了一些,問道:“你很熱嗎?瞧,都冒汗了……”說著竟還要伸手去拭她的額頭。
徐妍頓時一個激靈,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極快的就往空着的床尾衝去,賀昱落空的手一頓,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她已經立在了地上。
他勾了勾唇角,也直起身子,走了出來。
逃離了危險的床榻,徐妍稍鬆了口氣,卻發現了一見更為糟糕的事,因為天熱,她近來入睡時只穿一件軟煙羅的薄裙,這種料子又薄又透,現在沒了被子遮擋,她的這副模樣就完完全全的入了賀昱的眼。
□□盡入眼底,賀昱看得入了迷。
剛才只賞了她那雙嬌俏的腳,現在她就這麼立在眼前,他才知道佳人有多美。那件天青色薄紗之下,她藕荷色的抹胸若隱若現,褻褲覆蓋不到的地方,兩條纖長美腿近乎暴露的展現在自己面前。徐妍的皮膚隨了生母,是江南女子的細嫩,身材卻承繼了北方徐家的特點,高挑豐潤,這寬鬆的軟羅非但沒有任何遮擋的效果,反而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襯托出來,顯得愈加不可多得。
真是天生的尤物。
察覺到對方直愣愣的目光,徐妍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她蹙眉瞅了瞅衣架,上頭正搭着上午穿的褙子,有心去拿,然就幾步的路程卻得經過那個男人……
徐妍真想死了算了。
她白着臉暗自掙扎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向門外喚人,今天應是巧薇在外面伺候,這個丫頭嘴嚴,料想就算瞧見了現下的形容,也不會往外說出去……她沉了沉氣,試探着向門外道:“巧薇……”
門外還沒有反應,賀昱卻迎了上來。
“不用叫,這院子裏的丫鬟都睡得很香,料想沒有一兩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他道。
“你把她們怎麼了?”
徐妍慘白着臉驚叫,忽然想起來他並非那些優渥平庸的世家公子,他是實實在在上過戰場殺人如麻的將軍。
他微微勾起嘴角,輕笑道:“你覺得我把她們怎麼了?在你眼裏我果真是個惡人嗎?”
他越走越近,徐妍本能的往後退,冷聲道:“你若是好人,怎麼會做出這種擅闖閨房的事?”
“好人?”
卻見他忽然皺眉,怒氣漸漸升騰起來,緊盯着她道:“那在你眼裏誰才是好人?你以為那個姓嚴的就是你的良人?”
他冷笑一聲,又往前一步,嘲諷道:“口口聲聲自稱鰥居多年未有妻妾,整個江南卻都是他養的外室,私生子加起來不下十幾個!那就是你眼中的好人,就是你要嫁的人?你跟這種人獨處一室,不覺得噁心嗎?”
徐妍一驚,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腦間頓時生出許多疑問,他怎麼知道嚴清來求親的事,他怎麼知道她曾跟嚴清在臨江樓共處過……然還沒容她問些什麼,他卻猛然貼近,重又將她逼到了牆邊。
他靠得實在太近,連溫熱的鼻息都撲在了臉上。她一驚,本能的用手去推他,但力量太弱,根本撼動不了強壓在面前的高山,恰恰是這忽然而至的觸碰,卻叫那份克制瞬間潰壩,他伸出手用力一攏,將她牢牢收在懷中,再不廢話,趁她驚慌的當口,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
腦子轟的一聲,徐妍徹底蒙了,茫然了一會才發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抱她,還親她了!
她隨即開始掙扎推拒,他不理,束縛着她腰的手臂猛然用力,她驚叫一聲,不出意料的又讓他尋到了機會,舌頭趁機發力,輕而易舉的就滑進了她的口中,將她侵佔了個滿滿當當。
她瞪大了眼睛忘記了眨眼,才發現他也正看着她,他眸中燃着熾烈的火焰,就那麼專心的看她,卻絲毫沒停嘴上的動作,那糾纏挑逗逼得她無處可躲,她愈加驚憤,更用力的推拒掙扎。
徐妍並不知,自己這般蚍蜉撼樹,不但不用,反而愈加火上澆油,細膩豐潤的身子在男人懷裏掙扎,卻撩起了更旺的火,讓原本只是想一親芳澤的賀昱頓時生出更大的*,他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空閑的那隻手則伸進了她的紗裙,放肆的去觸碰那兩座綿軟傲人的秀峰。
雖然還隔着一層軟綢的抹胸,但那溫熱軟膩的觸感已叫他*,他將唇舌移至她的耳垂,啞聲道:“別叫,你院子裏的人都中了迷藥,暫時不會醒來,倘若再叫外面的人聽到,他們保證都活不了了……”
話未說完,他又亟不可待的探向她的脖頸,那裏四散着幽香,叫他神魂顛倒。心間燃着烈火,身體不出意料的也起了反應,他狂熱的吻她,漸漸地,腦子裏起了一個念頭。
要了她。
就趁現在,只要要了她,她就是自己的了,她現在也許會氣,恨,但他的心是真的,不怕她不信,等成了親,他會一心一意的待她,不信她會一直氣下去!
對了,要了她!
他的手順着那誘人的曲線滑下去,想去解她的裙帶,嘴也又上移,想再去尋她的瑩潤的唇,卻不期然的,嘗到了一絲苦澀,然後是更多的苦澀。
他一頓,睜開眼睛去看她,才發現那張絕美的小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
她閉着眼緊蹙着眉,珍珠似的眼淚不斷落下,那模樣絕望至極,他心一驚,理智回歸,意識到了自己想要做什麼,慌忙放開了她。
“妍妍,我……”
他有些無措,“對不起,妍妍,你太好了,我沒忍住……”邊說邊抬手,想拭去她的眼淚,她卻偏頭躲避,絲毫不想承他的人情。
分明就是個登徒子色胚惡霸,剛才便宜都叫他佔盡了,現在又裝什麼正人君子!
徐妍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從小到大,頭一次哭的這樣洶湧肆意。
再怎麼樣她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不過就是遇上了一樁倒霉的婚姻,錯也並不在她,可為什麼,她現在要受到這種待遇?這個所謂的世子,幾次三番出言輕薄不說,眼下還這樣欺負她,她清清白白從來沒讓男人碰過,可今天渾身上下都要被他摸遍了,他還強吻,甚至還要解她的衣帶,她不敢想像他還要幹什麼,難道她在別人眼裏,就這麼不值錢,輕賤得如同那些煙花之地的歌姬嗎?
這一刻,從小到大的委屈全都化做淚水涌了出來,她怨恨命運的殘忍,叫她從沒嘗過母愛,連那父愛也只能是祈求而來的一點微光。對於婚姻的嚮往破滅后,她心灰意冷,只想守在祖母身邊,靜靜待在家裏,可她知道那個家其實根本不想容納她,等哪天祖母真的老去,那裏就真的不算家了。
她的淚湖決了堤,叫方才還霸道犯渾的賀昱束手無策,他一個勁的賠禮道歉,說盡了軟和話想叫她不要傷心不要哭,可她根本不理會。
“妍妍你別哭,我真的是一時情急,我一心一意想娶你,可你總是冷對我,我聽說有人向你求親,實在氣憤難平,才趕過來見你,我方才那樣確實輕浮,可我只是想娶到你,你相信我,妍妍!”
賀昱也不管了,索性心一橫,把底全都交了出來,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讓她別再傷心,別再誤會自己,世子大人眼下可是什麼都能扔!
許久許久,許是心中的委屈已經全部發泄了出來,徐妍漸漸地不再哭,緩了一會,終於抽泣答他,“我不會做妾!”
賀昱一愣,問道,“什麼?”
徐妍道:“就算你真的想娶我,我也絕對不會做妾,所以你趁早收了這門心思吧!”
賀昱哭笑不得,原來她一直在介懷這個嗎?
眼見美人終於肯理他了,他趕忙澄清自己:“我不會讓你做妾!我要娶你做正妻,做我的世子妃,做我此生唯一的女人!”
“你瘋了嗎?”徐妍一雙淚眼瞧他,半點都不信,“你是肅王爺的世子!我一個寡婦,還克母克夫,你娶我?你不怕死嗎?不怕被天下人取笑嗎?”
你不怕死嗎?聽到這句話,他卻忽的笑了起來。
他多想告訴她,他其實早已死過一次,那些不知所謂的流言他根本就不信也不在乎。他早已經歷過得不到她的一世,與抱憾終生相比,那些無關痛癢的流言算什麼!他甚至想剖開自己的胸膛給她看,好讓她明白那一顆毫不摻假的真心。
見他笑,徐妍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盯着她的眼睛認真道:“妍妍,莫說我根本不信那些東西,就算你真的克夫,那又如何?我不怕死!如果能娶到你,我也不會輕易去死!妍妍,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跟你相比,天下人算什麼?如果真的有人敢恥笑你我,我會把他們都殺了!”
許是果真被他的話所驚道,徐妍一時沒有反駁,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他,“就算你不在乎,你爹娘能不在乎嗎?他們能讓你娶一個寡婦?”
“不用擔心,”賀昱趕忙道:“只要你肯嫁給我,這些事都交給我去辦,我一定會將你明媒正娶回去做我的世子妃,相信我!”
徐妍苦笑一聲,覺得做成這件事的可能根本微乎其微。
可她眼下不想去考慮這些,只想快點求他快點離開。忽的轉念,她敷衍道:“我只給你半年的時間,如果半年內你能爭得肅王爺和王妃的同意過來提親,我就答應嫁給你,否則,否則我……”
她還沒把剩餘的話說出去,他就急切應道:“一言為定!妍妍,不用半年,相信我很快就能到你爹跟前求親!”
徐妍咬唇點點頭,忽的發現自己還被他擋着,於是皺眉道:“既然都說好了,你可以讓開了吧?我答應了你,你也得保證,今後決不可再做今日之事,否則,我一定不會嫁給你。”
賀昱剛想應一聲,然轉念一想,卻似乎又不放心,便也不答應她,反而跟她談條件,“這件事不難,可若在我來求親之前,你還敢跟別人見面……”
語聲一頓,他又往前靠進,低聲道:“妍妍,我要給你做個印記,好讓你時時都能記着,你是我的人。”說著便俯身下去。
“你要幹什麼?”見他又迫近,徐妍一驚,趕忙想逃,但為時已晚,他的唇已經落了下來。
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