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我擔心的事終於來了!我當初說什麼就不該讓你簽約,讓你演這部電影的,現在好了!”
裘德·洛看着他的經紀人馬特·瑞弗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就出聲叫他別那麼躁鬱了:“醫生都說我只是皮外傷,縫幾針就沒事了。”
“不不,裘德,我指的不只是你的傷,我還是說你的前途。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知道那鬧事的影迷,那還根本就不是影迷,那是極端人類,反變種人的極端人類,你懂嗎?現在所有人都不能再裝聾作啞了,這會被上升到兩個種族之間的問題,搞不好就會比——”馬特·瑞弗金停下來像該怎麼比喻,才能讓他的客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還就想到一件事,“比小約翰·辛克利刺殺里根總統還嚴重,你知道這件事吧,裘德?”
裘德·洛確實知道這件事,畢竟這件事和娛樂圈還有很大的牽連。小約翰·辛克利因為看了《出租車司機》這部電影后,瘋狂的迷戀上了在裏面扮演雛妓的朱迪·福斯特,為了引起朱迪·福斯特的注意,就策劃了刺殺里根總統的震驚全球事件。在這件事後,朱迪·福斯特就被荷里活電影界所避之而不及,導致朱迪·福斯特的事業停滯不前,直到刺殺事件后的第七年,朱迪·福斯特才憑藉《暴劫梨花》,重新被荷里活電影界接納,才有了後來在《沉默的羔羊》裏憑藉實習探員一角,拿到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獎。
“那件事是瘋狂的極端影迷不理智的行為,和現在的事情不能混為一談,我相信公眾們自有分辨的。”
馬特·瑞弗金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才說道:“你這是在自欺欺人,裘德。你看看醫院外面來了多少家媒體,就知道問題有多嚴重了,我都懷疑全大不列顛的媒體都出動了。”
他見裘德·洛臉色還是很平靜,就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裘德,不是我說話難聽,我可以告訴你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就算《千鈞一髮》這部電影票房再高,口碑再高,你作為主演之一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我是說負面的影響。你和艾瑞克·澤維爾,不,就不說他了,就是你和烏瑪·瑟曼都不能比,她就算先前那部《蝙蝠俠與羅賓》大失利,可她是美國演員,而且還有《低俗小說》可以吃老本。可你呢,難道你就只想還回去百老匯演戲劇嗎?”
“我不覺得事情會壞到這種地步,”裘德·洛站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醫院外烏壓壓的全都是人,除了記者外,還有很多聞訊而來的影迷。“我覺得艾,”裘德·洛只說了個首字母,就趕緊改口了,“ex工業和二十世紀福克斯會處理好的。”
他這麼一說,馬特·瑞弗金倒是冷靜了不少,這件事和當年小約翰·辛克利事件性質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當年受影響最大的是朱迪·福斯特,《出租車司機》和電影公司收到的負-面影響在隨之而來的關注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而現如今這件事,這被上升的層次說大可以大破天去,首當其衝的就是ex工業,這也是當初馬特·瑞弗金會在“半推半就”下同意裘德·洛接下《千鈞一髮》的原因——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着。
冷靜下來的馬特·瑞弗金就說:“我去外面看看具體情況。”
裘德·洛點了點頭。
過了十分鐘,馬特·瑞弗金神情糾結的回來了,他還沒看病房內情況就說了:“裘德,你知道他們早就收到過威脅信這回事嗎?你在看什麼?”
裘德·洛沒理他,馬特·瑞弗金就也跟着看向病房內的電視機,看在上帝的份上,bbc竟然直播了外面的‘新聞發佈會’,如果它真的是一個新聞發佈會的話。負責發佈的,就是ex工業的繼承人,他胳膊上還纏着綁帶呢。
等等,馬特·瑞弗金看了幾秒就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在和媒體搞“你問我答”了。就在馬特·瑞弗金之前出去查看具體情況時,艾瑞克·澤維爾都還在接受記者採訪,並且還說了在這之前其實ex工業還有二十世紀福克斯,已經收到了來自極端反變種人組織寄來的威脅信,在威脅信里聲稱他們將會針對《千鈞一髮》這部在他們看來是在捧高變種人的電影,以及相關人員採取不擇手段的方式,並且還言明會組織普通人類當中有危機意識的、不想看到變種人的存在導致普通人類最終滅絕的同行人做更大更有震懾的事情。
這聽起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可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瘋子,紅毯上發生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不是現在馬特·瑞弗金要說的重點,重點是艾瑞克·澤維爾現在在做的事情,他是不是即興在發表演講?
“……基因工程自從1973年後由生物學家斯坦利·n·科恩和赫伯特·w·布瓦耶將dna分解成段並重新組合后又了突破性的發展,並以1990年人類基因組計劃為標誌進入了一個新紀元。而今天的生物科技不僅能夠克-隆,轉基因,甚至還能創新物種。基因科技的發展帶動了優生學……”
馬特·瑞弗金聽到這兒就忍不住走神了,這確實是在做學術演講來着,只是現在是不是不是那麼合適宜呢。先前馬特·瑞弗金就沒把話給裘德·洛說全了,那就是出了現在這種事,艾瑞克·澤維爾這個主演會受到的影響可能會是最小的,畢竟他跑到娛樂圈來演戲,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玩票性質的,尤其是他還身為ex工業繼承人的情況下,這部電影就算栽了個坑頭,這位還是可以回去做他的富二代和科學家,或許等什麼時候想玩一玩了,再投資自己拍電影。
就在馬特·瑞弗金走神的時候,從電視裏傳來的‘變種人’這樣再敏感不過的字樣,一下子就把馬特·瑞弗金的注意力拉回到現實中來了。他就那麼目瞪口呆的聽ex工業的繼承人,就那麼堂而皇之又正大光明的當著那麼多媒體,以及在電視機前觀看直播觀眾的面,提起了變種人。具體來說,是變種人比普通人類多出來的基因x基因,馬特·瑞弗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馬特·瑞弗金現在都搞不懂了,艾瑞克·澤維爾想要做什麼!他不由得偏頭看了看裘德·洛,發現他正專心致志的看着電視機,還一臉的沉思,難道是他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學術理論?馬特·瑞弗金又躡手躡腳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躡手躡腳了,反正他就是下意識的沒發出聲響,走到了窗邊往下面看,原本嘈雜的醫院前小廣場已經安靜下來了,所有人似乎都在聆聽,由站在臨時搭建的新聞發佈會舞台上的艾瑞克·澤維爾,發表的‘學術演講’。
馬特·瑞弗金抿了抿嘴,就就着現在這樣的姿勢,看着外面的情景,聽着病房裏電視機里傳來的聲音,就想知道這樣的‘學術演講’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難不成還就是因為被艾瑞克·澤維爾的英俊相貌給蠱惑了,所以對方說什麼都變得好聽了?
所以才不看臉的嗎?
這不是不可以,馬特·瑞弗金就那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聽着他認為的‘學術演講’,再然後不到一分鐘,他就不這麼想了。
這都用了一分鐘呢,事實上在開始馬特·瑞弗金靜下心來聽的時候,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艾瑞克·澤維爾的聲音,他的聲音純然清亮,會讓人聯想到景色無限好的溪流里潺潺的流水聲,不過他的話尾裏帶了點沙啞,會讓人回味無窮的那種。這種音質在荷里活可是難得……馬特·瑞弗金絕對是職業病犯了,再接下來他就被這樣的聲音快速代入到聲音的主人所勾勒的情緒里了。
馬特·瑞弗金也不好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他並不是面對很多人在說話,而是在和你進行一對一的交流,從心裏出發的交流,心靈交流之類的,反正就是會讓你隨着他的語氣起伏而起伏。
“……在我們這部影片最後,我們加入了一個片段,在裏面提到了愛因斯坦、林肯和女運動員傑基·喬伊·娜克西,而如果基因絕對論造成事實的話,分別患有閱讀障礙,馬凡氏症候群及哮喘病的三人將不會出生。起初在絕對加入這樣片段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擔心會冒犯到觀眾的感受。
我和導演安德魯·尼科爾堅持,我們覺得這個片段能真實傳達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優化基因的同時也祛除了激勵人類不斷前進的最為重要的元素:痛苦、問題、缺陷和不足。這就有了文森特會在基因決定論的世界,永遠拼盡全力向著理想努力,毫無保留。
這種不合理的冒險,不畏死不自保的拼搏,就是人的精神,是潘多拉盒底的希望,是獨立拆解的基因要素無法總結推導的最大不可能。這種精神讓我們認識到統計概率的空檔,讓我們為了虛幻的愛情與理想奮不顧身,讓我們能夠瞥見極限后藏匿的曙光,讓我們終於成為一個人,有着不能轉化為公式,不是符號,不能複製,無法嫁接,不分優劣,沒有基因的靈魂的人!”
這好像是會在平時在哪裏聽到的激勵人的言論,但經過了艾瑞克·澤維爾的口說出來,感覺格外觸動人心,就好像靈魂被輕輕撫摸着,被梳理着。
像是天使親吻了我的額頭……馬特·瑞弗金剎那間被自己這樣的形容矯情住了,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說點什麼,卻被下面突然發出來的如雷鳴般的掌聲給嚇了一跳,不過等他往下看的時候,掌聲並沒有連綿起來。
艾瑞克·澤維爾只是用了一個手勢,就讓聽他演講的人們停止了鼓掌。
對,這裏畢竟還是醫院。馬特·瑞弗金不由得咕噥了句:“恐怕現在讓他們裸-奔,他們也會二話不說的就脫衣服吧。”
裘德·洛回過神來:“馬特,你在說什麼?”
馬特·瑞弗金回過頭來,咽了咽唾沫難掩激動的說:“裘德,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把提起來的心放回去了,我覺得但凡是還保存有理智的人,在看了這一段后應該都會被安撫住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危機我認為是過去一大半了,接下來就看ex工業還有二十世紀福克斯怎麼公關了。”
“不是‘我們’。”裘德·洛糾正道。
馬特·瑞弗金:“什麼?”
“沒什麼,我現在能出院了嗎?”裘德·洛轉移了話題,他的目光又轉向電視屏幕,直播已經結束了,現在bbc里正播放着《千鈞一髮》的預告片,在這之前bbc1還在播放國際新聞來着。
“這我還得去跟主辦方那邊商量商量,看對外怎麼說你的傷勢,你先在病房裏獃著。”馬特·瑞弗金說著就要往外走,等他走到門口,正要拉開病房門時,他回過頭低聲說,“裘德,你並沒有受到《王爾德的情人》這部電影的影響,是不是?”
——《王爾德的情人》這部電影愛爾蘭著名詩人奧斯卡·王爾德的愛情和生平故事,他愛上了俊美不羈的年輕爵士道格拉斯而遭到爵士父親的控告,而王爾德最終別判兩年有期徒刑,裘德·洛就在其中扮演年輕的爵士,這是一部同性向影片。
裘德·洛有點迷惘的說:“你在說什麼?”
馬特·瑞弗金盯着他看了兩秒,然後聳聳肩說:“我只是想到它也是今年上映的。”好吧,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裘德之前還有未婚妻來着,只不過因為聚少離多分手了。
裘德·洛等他的經紀人離開后,就抿了抿嘴唇,把電視關了。
至於隱約出現在這段沒頭沒腦對話里的顧青,他對此並不知情,而且還不知道接下來會因為他的“即興演講”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祝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