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面對一臉認真說出“艾瑞克這麼做都是為了你”的凱特，萊昂納多是納悶的，他心想：‘就算你關係和艾瑞克那傢伙比較好，可也不能這麼空口說白話吧？他哪裏是在為我好了？他整天都在欺負我，好不？’

凱特見萊昂納多還一臉茫然，在心裏搖了搖頭，這人怎麼就白長了一張英俊的臉呢。不過她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說明白點也沒什麼了，“你想想看，如果艾瑞克把傑克演的讓導演滿意了，其他人會怎麼看你？”

凱特這麼一說，可算把萊昂納多點透了：劇組的人都知道顧青非科班出身，不僅如此，他在以前也就演過一部電影，這部電影還沒有上映——托頂點獎以及無孔不入記者的福，顧青在上半年也拍攝一部電影，《一級恐懼》的事都給曝光出來了——反觀自己，他還曾經憑藉著《成長的天空》得過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已經是主演過電影的專業演員了。如果在飾演傑克上，被縱向比較比下去的話，那其他人對他的演技就會滋生質疑了。

想明白的萊昂納多不由得瞄向顧青，他還在被卡梅隆導演嫌棄中，頓時萊昂納多被愧疚的潮水拍在海岸岩石上，也就忘記了這段時間裏和顧青單方面冷戰的終極原因，有那麼點手足無措的問凱特：“我該怎麼辦？”

凱特眨了眨眼，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萊昂納多比她還要大一歲吧？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現在都還在卡梅隆的臨時放映室里，也就是說凱特和萊昂納多雖然是在旁邊，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可對於有x基因加持的卡梅隆和顧青來說，他們是比較“耳聰目明”的，因此無抗性的把他們倆的悄悄話聽見了。

卡梅隆對凱特的分析是半信半疑的，他雙手環胸看向被發了好人卡的顧青，顧青很浮誇的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看的卡梅隆嘴角直抽搐。

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這次開小會的主旨好像被忘到腦後了呢，不過結果顯示好像“殊途同歸”了——等從臨時放映室里出來，再重新拍攝時，這被ng了數十次之多的一場戲，有如神助的一次過了！

現在的劇情是：傑克勸說了想要自殺的蘿絲，放棄了念頭，可就在他要把蘿絲從欄杆外拉上來的時候，蘿絲不小心踩到了裙擺踩滑了腳。傑克在努力拉蘿絲上來，而在腳下是浩淼的、冰冷的、摔進去會死人的大海的情況下，蘿絲就高聲呼救了，這就驚動了甲板上的船員，還有隨後趕過來的卡爾等人。

傳說中的三角，也將要第一次面對面了。

不過在登場前，全劇組的演職人員總算得到休息的時間了，而顧青在從卡梅隆的臨時放映室里出來后，就去化妝間化妝了。

卡爾·霍克利是個髮膠愛好者，咳，其實是當時上流社會的“流行趨勢”，男士們梳着大背頭，以及女士們仍舊穿着束胸衣來凸顯身材，和頭上戴着簪花的禮帽。像傑克這樣的三等艙客人，在髮型上就很自由自在了，這似乎也是一種對比，上層社會人士繁多的禮儀和規矩，和下層人士不受拘束。

顧青化好妝推門出去，看到靠在門外牆上的萊昂納多，兩人面面相覷。

顧青把門關上先開口了：“很好。”

萊昂納多下意識的接口：“什麼？”

一直#邏輯死#從未被超越的顧青回答道：“你沒有跳出來嚇我，這很好。”

萊昂納多一頭黑線：“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顧青沉吟片刻，慢條斯理的說：“哦，這就要從你在攝影棚里的船頭上大喊，‘艾瑞克·澤維爾，你這個大壞蛋’這種讓聽到的人非常懷疑，我是不是搶了你的玩具的話說起了。”

萊昂納多遲疑了下問：“有很多人聽到嗎？”

“具體數目我不清楚，不過我可以算一算，這就要把劇組那天總人數為一千五百人的基數——”

顧青還沒有說完，就被萊昂納多打斷了：“我錯了，行了吧？”他那天是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因為他就光顧着應付把他抓了個現行的卡梅隆了，但《鐵達尼號》劇組來來往往的幕後工作人員非常多，萊昂納多還是清楚的。

顧青挑眉。

萊昂納多頓了頓，擠出一個笑來說：“我錯了。”

一直佔據在制高點的顧青頷首：“接受你的道歉。”

萊昂納多一時間也沒意識到整樁事有哪裏不對，亦步亦趨地跟着顧青往攝影棚走，想到他過來找顧青的根本目的，他又開始欲言又止起來，等看到攝影棚忙碌的工作人員了，他就快速說：“艾瑞克，謝謝你。”

顧青斜睨着他說：“謝我實際上並沒有搶走你的玩具嗎？”

萊昂納多：“……”當然不是啊，為什麼跟他好好說話就是那麼難呢？

萊昂納多當下沒機會和顧青詳細說那聲謝謝的詳細含義了，因為精力永遠旺盛的卡梅隆已經捕捉到顧青的身影，二話不說就招手讓顧青過去了。

劇組對顧青更受卡梅隆青睞已經見怪不怪了，私下裏還討論過他們倆到底是什麼私交呢。至於那整天在劇組響徹的“艾瑞克·澤維爾！！”，拜託，這明顯是關係更親密的標誌，不是嗎？

萊昂納多慢了一步才跟了上去，等到卡梅隆那邊時，就聽到顧青語氣詭異的說：“你希望我摸他…的衣服？”

萊昂納多：“……？”劇本里有這一幕嗎？

卡梅隆恨不能把手中用來調度演職人員用的喇叭，敲到顧青的胳膊上，把聲音從后槽牙里擠出來：“你給我收起你私下裏那不着調的脾性，不然，我不介意給你多加幾場不幹凈的戲。”

顧青神情未變，語氣稍微變得有點沉重：“我只是想讓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而已，詹姆斯。”

卡梅隆狐疑的挑起眉毛，這小混球又想搞什麼鬼？

萊昂納多更加一頭霧水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迷茫忙歸迷茫忙，但等到正式拍攝時，萊昂納多就把這摸不着頭腦的思緒丟到腦後了，不僅如此，他還嚴陣以待起來了。萊昂納多在私下裏是承認顧青的演技好啦，雖然讓他挫敗，但也激起他的好勝心，畢竟是氣盛的年輕人么。

……

蘿絲被救了上來，被用毯子包裹了起來坐到一旁，又因為她被救起來的時候，傑克衣衫不整——是外套和鞋子都脫掉了——所以被聽到蘿絲呼救的船員們誤會了，他們以為傑克這個三等艙的窮小子要對蘿絲意圖不軌，就把他拷了起來，所以聞訊而來的卡爾也先入為主了，他就上手抓住傑克厲聲質問他。

卡梅隆坐在攝像機后，也跟着嚴陣以待，他還是被顧青先前說的那段“做好心理準備”的那段話，給影響到了。

等到場記喊了“”后，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

“是誰允許你碰我未婚妻的？”顧青飾演的卡爾在和抓到萊昂納多飾演的傑克的船員們，有了短暫眼神交流后，轉身走到了鏡頭前。他的聲音里充斥着怒火，就像是個被搶了心儀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好吧，這個比喻有向前面的比喻昭顯輝映的意味——眼睛裏的藍色被怒火點亮了。這樣聲音先一步到，而他的正臉后一步到，無疑是先聲奪人後，又靠臉更勝一籌了。

說起來，如果顧青不化妝，不把頭髮染黑的話，他其實和萊昂納多一樣都屬於金髮碧眼，長相又偏向於相對男人來說容貌顯得比較精緻型的。顧青在《一級恐懼》裏，因為年齡拉低了，才更顯得容貌秀氣呢，不過現在，他的容貌更偏向於成年男人的英俊，那種英氣逼人的俊朗。和萊昂納多所飾演的傑克，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好看了，這可以說是在同一個起跑線下，但誰讓傑克是個三等艙灰小子呢，卡爾可是穿着考究的燕尾服，正裝穿得好絕對是個加分項。

而當顧青飾演的卡爾，朝着萊昂納多飾演的傑克怒火衝天時，在攝像區外頂着一旦被暴-君發現，就會被拉出去斬了的風險而來觀看的圍觀人群們，心裏都在嘆息：蘿絲啊蘿絲，你何其有幸，有兩個這樣英俊的男人為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打倒沒有，“出手”卻是有的。

當傑克聽到卡爾這麼詢問后，他眼神發飄去看坐在一邊的蘿絲了，卡爾對此非常不滿，上前抓住了傑克的衣領：“看着我！你這個混賬東西——”後面那個詞，卡爾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這時候蘿絲連忙叫了一聲：“卡爾！”

卡爾頓了頓后，選擇了對蘿絲的話充耳不聞，只是他眯起眼睛，讓人感覺他怒火更甚了，爾後逼近傑克：“告訴我，你們都做了什麼？”

他看起來彷彿是一言不合，就要揍傑克了。

傑克彷彿是被他的怒火震住了，又或者說他本來就沒做什麼，不需要在蘿絲的未婚夫的質問下心虛，就勇敢的迎上了卡爾的目光。

這時候蘿絲披着毯子過來了，拉開了卡爾的一隻胳膊：“卡爾別這樣，那是個意外。”

圍觀群眾里因為是要時刻準備給演員補妝的化妝師，所以比其他人多一份淡定的蘇珊，也在心裏有感而發：‘哦，蘿絲別這樣，他們就要親上了。’

蘇珊：“……”

等等，她剛才想到了什麼？

她應該是這麼想，‘哦，蘿絲別這樣，看兩個帥哥為你打架，你其實心裏很爽吧’才對，而不是‘哦，蘿絲別這樣，人家兩個帥哥都是準備接吻的姿勢了，你不要上去做電燈泡’這樣的，一定是她圍觀帥哥的姿勢不對！

另外，她才站好貴族少爺x三等艙灰姑娘這對cp來着。

可有時候，新世界的大門開了就是開了，不能當它沒有來過不是，蘇珊自己其實就沒有控制住，抱着這樣的心態，再看攝影棚里兩男爭一女的戲碼，就覺得好像不是太對勁了。

拍攝還在繼續：

蘿絲結結巴巴的向卡爾解釋，意外是什麼樣的意外。

“我趴在欄杆上，結果滑倒了。我趴在欄杆上，想看，想看……”她說到這裏就卡殼了。

卡爾垂着眼帘看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沒看出來她在找借口，還是看出來卻沒戳穿，反而是給了她提示，“推進器？”

蘿絲不明就裏，就順着卡爾的話往下說了：“是的，我想看推進器，卻差點掉下去，是道森先生救了我，他也差點掉下去。”

“是這樣嗎，道、森、先、生？”卡爾好似是這麼不經意一問，可轉念想想如果剛才真的像蘿絲說的那樣，那麼緊急的狀況下，蘿絲又是怎麼知道救她的三等艙窮小子的名字的。

顧青這麼向萊昂納多求確認着，從萊昂納多飾演的傑克那裏得到肯定答案后，顧青飾演的卡爾就鬆開了另外一隻，還抓着傑克衣服的手，嘴裏說著“well，well”，還好似很“知錯就改”的幫傑克順了下，在剛才被他自己抓皺的衣領。

它只是看起來像是‘順衣領’，但實際上用了多少力道，就只有皺起眉來，瞪大眼睛看向他的傑克知道了。

做完這些后，卡爾就若無其事的要攬着蘿絲離開了。

“cut——”卡梅隆帶着怒氣喊道，他的劇本里根本就沒有“是這樣嗎，道森先生？”這句，更別說接下來的，從這裏就脫軌了，要知道這邊還有其他人的台詞的，被顧青這傢伙一帶，其他人就真成背景板了。至於為什麼到現在卡梅隆才喊“卡”，他當然不會承認被顧青這麼一順，好像真讓他覺得原先的台詞設計有點問題了。

殊不知，他請來的化妝師蘇珊·布里登在心裏扼腕的同時，還自動給配套了一份潛台詞：

卡爾：“是這樣嗎，道森先生？”

——現在是怎麼樣，你連名字都告訴她了，還說你們倆沒什麼？我還真是低估你了，傑克。

傑克：“對，差不多。”

——你確實低估我了，卡爾，我原本可以把她丟進海里，不要讓她再礙眼的，在我們中間。

卡爾：“well，well.”

——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晚上來我房間找我，我想你也需要我的“安慰”。

接下來的“潛台詞”就直接從pg級（普通級），不，考慮到在蘇珊的構想里一對狗男男預謀要除掉“第三者”，這就有血腥暴力了，所以得把分級成pg-13級（特別輔導級，13歲以下兒童尤其要有父母陪同觀看）。因此，蘇珊接下來的想像，就一路從pg-13級奔向nc-17（少兒不宜）了。

那寬肩窄腰翹臀，那可以玩一整年的長腿，那黑髮和金髮交織，那情到濃時，淺淺的呻-吟，重重的喘息，還有那從稜角分明的臉龐低落下來的汗水……

“蘇珊，蘇珊？”另外一個負責給蘿絲補妝的化妝師，在叫了蘇珊兩聲后沒見她有反應，就稍微推了她一把，“你臉好紅，你還好嗎？”

蘇珊從不可描述的想像中，回過神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鼻子，謝天謝地，沒流鼻血，再然後才強裝淡定的說：“我很好啊，就是今天的太陽有點大，曬得慌。”

同僚抬頭看了看佈滿星辰的夜空，現在是大晚上的，哪裏來的太陽？

大晚上的是沒有太陽，但卡梅隆卻想人工製造太陽了。他用手指狠狠點着他手中的劇本：“你為什麼不照着我劇本上寫的演下去？”以前也是說過的吧，卡梅隆除了是個完美主義者外，還是個超級控制狂，他真是恨不能劇組的每個人都是他的傀儡，受他操控，不對，他甚至都想操縱雲彩的模樣，自然光線的色度。所以現在顧青沒有照着他劇本上寫的演下去，讓他覺得不是很舒服。

“這不是我們說好的嗎？”顧青說的理所當然。

卡梅隆也是和顧青鬥智斗勇並越挫越勇久了，現在多少能摸清一些顧青的邏輯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你不會想說，你以為的我們說好你能隨便改台詞，是在開拍前你說你讓我做好心理準備？你敢點頭試試！”他捏着劇本，大有顧青一點頭，他就把劇本塞到他嘴裏。

顧青是沒點頭，他只是流露出了“我們果然#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意思，這好像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所以在卡梅隆卷劇本前，他就收起了原本不怎麼正經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還用一副學者會有的嚴謹語氣說道：“詹姆斯，你知道雄性，尤其是標記了雌性的雄性，在另一個旗鼓相當的雄性靠近它的地盤時，體內荷爾蒙的分泌量會自主增加，進而影響中樞神經系統，從而使得宿主做出一系列不和常規的行為嗎？”

卡梅隆：“……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