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屋內太過安靜,靜得只聽得到心跳的聲音。
“這個笑話太冷了,不好笑。”許嫣慌亂地斂起目光,想要收回手,卻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我是認真的。”黎紹承目光炙熱地看着許嫣,“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單身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人這一輩子或許能遇到很多適合談戀愛的人,但適合結婚的就那一個。我希望我所有的第一|次,都能留給我的老婆。我可以擁有她的現在和未來,而她必須要擁有我的全部,這是我對婚姻的忠誠。所以我不會輕易做出選擇,但一旦選擇了,終我一生,都不會再改變。”
在許嫣眼中,黎紹承從不是個愛說話的人,更不是一個能說出好話的人。而他此刻卻坐在她面前,說著他的愛情觀,說著他眼中的婚姻,更像是在對她許下一個承諾。
思緒翻湧,心底已然起了波瀾。許嫣咬緊着下唇,才得以壓抑淚水,不讓其湧出溫熱的雙眸。
那天在黎家大院,她閉上雙眼的瞬間,便看透了自己的心。但卻正因為如此,她才更不能接受他。
他是歌王,是一線歌星,她不想以一個十八線演員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害得他整日周旋在輿論和媒體間,被他的粉絲追問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說他和誰誰誰才更配。
她需要一個足以讓她成為那個最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她願意為之付出一切努力,卻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等。
“能給我些時間嗎?”許嫣雙唇微抿,眸光中儘是渴求,“可能會比較久,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可要想好,再告訴我答案,我說了我的選擇不會變,你不會真捨得我當一輩子單身狗吧?”黎紹承見許嫣垂眸不再說話,便不再追問,而是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劉海,嘴角微揚,“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必須接受我的保護,這就是我要你報恩的方式。”
“其實——我有點不敢相信,能在你嘴裏聽到這樣的話。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許嫣雙眼微眯。
“掐下臉看看疼不疼?”黎紹承伸手掐住她的臉頰。
許嫣白了他一眼,旋即打開他的手,“要掐也應該是我自己掐吧?”
“別那麼小氣,誰掐不一樣?”黎紹承笑着朝她伸出了魔爪。
“喂!走開啊!”許嫣的兩隻手在半空中胡亂地揮着,阻擋着某人的二次進攻。
“那我真走了?”黎紹承起身裝作要走的模樣。
許嫣忙拉過他的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別啊,開玩笑的,等我睡着你再走。”
或許是黎紹承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握着他的手,她很快便安然睡去。
黎紹承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輕嘆了口氣。
看來即便像他這種老狐狸,想要一口氣吞下個河豚,也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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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層玻璃門,黎紹承看到辛華一身正裝站在落地窗前,正在講電話。
他輕敲了幾下門。
辛華聞聲微微轉回頭,笑着朝黎紹承招了招手,示意他先進來。
黎紹承推開門后,便很自然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不是說再不踏進我們華娛嗎?”辛華俯身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才在他身邊坐下來。
“我也不想,但還欠你一個解釋。”黎紹承眉心微蹙,“回黎家大院,爺爺肯定又不讓我走,就只能來這找你。”
“那你解釋吧,我看看你的理由足不足以讓我斷了一筆幾千萬的生意。”辛華嘴角微勾,翹起二郎腿,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
“許嫣拍了鄭羽的《帝妃》,你應該知道吧?”黎紹承舉起茶杯小飲了一口。
“知道,怎麼了?”辛華眉心微蹙。
“前天晚上,鄭羽騙許嫣去錦門,說是有一部戲想讓她當女主角。相信我不說,你也知道他要做什麼。”黎紹承眸光微斂,“讓你去拖住他,也是不得已之舉。當時我還在路上,如果趕不及,別說幾千萬,就是幾十億也買不回我的損失,買不回黎家的損失。”
“這個鄭羽,都欺負到我們老黎家頭上了?看來他這個導演也真是當膩了!”辛華臉色變得很難看,旋即拿出手機。
“先不要有所動作。”黎紹承沉思了片刻,“《帝妃》是許嫣等了整整一年才等來的機會,這部戲對她未來的發展很重要,能給她奠定一些粉絲基礎。”
辛華思忖了片刻,“《帝妃》這戲我們也有投資,但我記得似乎是準備年底播出的。像他這種被杯壁狡|猾的人,你確定要留他那麼久?”
先不說這部戲的劇本經由文澤昊改過,對許嫣的演技發揮極為有利,一定能讓她的演技被公眾認可。單單看她在這部戲裏受了那麼多苦,他就不能看着這部戲夭折。
“他可以留在《帝妃》播完后處理,但和他一起完成整個過程的那些人,必須立刻從娛樂圈消失,這些人渣不配待在這個圈子。”黎紹承平復了片刻,眉心微蹙,“鄭羽在許嫣身上吃了虧,必定會遷怒於她,應該會想盡辦法刪減她的戲份。你一定要出面阻止,不能讓他得逞。”
見身邊人沒有反應,黎紹承抬眸間突然迎上辛華欣慰的目光,眉頭皺緊,“怎麼這麼看着我?”
辛華拍了拍黎紹承的肩膀,“兒子,行啊,都知道疼老婆了。不像你那死鬼老爸,成天除了生意什麼都不記得。”
所以前天你倆結婚紀念日,他是又給忘了,是吧?
“等我參透了其中奧秘,會和爸分享下心得,你別著急。”黎紹承看了眼腕上的表,“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許嫣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就先回去了。有什麼消息再給我打電話。”
“快回去陪陪她,現在是她最脆弱的時候,你可要讓着她啊,聽見沒?”辛華笑着拍了拍黎紹承的肩膀,嘴角笑紋漸深,“去吧。”
黎紹承剛走出華娛的大門,口袋裏便傳來一陣震動。
“喂,是黎保鏢嗎?”許嫣穿好鞋。
“許大小姐,有什麼吩咐?”黎紹承淺笑出聲。
“我在家悶死了,陪我去逛街。”許嫣關上門,朝樓下走去。
“逛街?”黎紹承真是哭笑不得,“你要不要考慮留我一條小命?”
“放心,我給你買了個神器。戴上它,我保證連你親媽都不認得你。”許嫣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們就在恆宇大廈樓下的kfc門口碰頭,我現在已經出門了,大概20分鐘到,等我,拜拜。”
“喂?”黎紹承看着手機屏幕,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來都只有他掛別人電話的份,沒想到這種風水也會輪流轉。
恆宇大廈位於城中央,是蓉城最高最獨特的建築。通體亮綠色反光玻璃,側面看上去形狀酷似銀杏的葉子,所以也有人稱之為小銀杏。由恆宇大廈為圓心,方圓一千米圍成蓉城最大的購物廣場。
可以說幾乎全蓉城的人都會來這購物,今天又是星期日,人流量可想而知。
零上38度的高溫天氣,黎紹承戴着鴨舌帽,捂着白色口罩站在kfc門口,就如同站在赤道上的北極熊。人來人往,難免都要多看上幾眼,甚至有些人走了很遠,還要回過頭來瞄幾眼。
“這人有病吧,這大熱天的。”
“拍個照,傳個朋友圈。”
黎紹承都不予理會,只是低垂着頭,等着某人的到來。
某一刻,帽檐被人狠狠打了一下,帽子直接扣在了眼皮上,黎紹承也沒理會,直接高仰起頭看向許嫣,哀嚎道,“許大小姐,你可來了。”
“看我給你淘的東西。”許嫣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頭套來。
該怎麼形容呢?和土|fei的工具比起來,多了點花,看上去……像是個狐狸頭。
黎紹承嘴角抽了抽,一把攬過許嫣,湊近她耳邊,“你這架勢不是要去買衣服吧?我看像是去搶啊。”
許嫣點了下黎紹承的額頭,“你這是長期不逛街,見識短淺!這叫戶外臉基尼頭套,現在很火的。不說別的,就說你戴上,還有誰能認出你來?”
“警察叔叔能認出來,我還不想因為逛個街去警察局裏走一遭。”黎紹承拿着所謂的臉基尼頭套就往許嫣包里塞,“快放起來。”
許嫣突然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舉着臉基尼,“最後一句,戴不戴?”
“好好好,我戴。”黎紹承看着手上的臉基尼,真是欲哭無淚。
“其實我也給自己買了一個,我的是貓,要不我陪你一起戴?”許嫣說著就要往出拿貓臉基尼,被黎紹承及時制止了。
“要丟人我一個就夠了,不用你陪着。”黎紹承說罷,摘下鴨舌帽,把狐狸臉基尼套在頭上,才摘下口罩來,又扣上了帽子。
看來黎紹承這人果然從良了,不僅嘴裏能吐出象牙了,偶爾說的話還挺讓人心頭一暖的。許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看來她要改通訊錄了。
“滿意了嗎?許大小姐?”黎紹承刻意歪過頭看向許嫣。
“這個配合,我給你打滿分。”許嫣說罷,便拽着黎紹承朝人群中走去。
“這是什麼,美女配野獸嗎?”
“誒?你看那人真有意思,那是狐狸嗎?”
起初黎紹承面對這些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還會別過臉去躲躲,到後來也就習慣了。
其實這個臉基尼也挺好,至少他戴上了就再不用遮遮掩掩,反正又沒人認得出來。
步行街盡頭不知何時放了個兔子的石雕,一隻巨大的兔子笑得兩隻眼睛都眯起來,手裏還抱着個蛋。
許嫣咬了口手中的棉花糖,拽了拽黎紹承的衣袖,“我要和兔子合影。”
“你確定要我拍?”黎紹承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笑意漸濃,“經我手裏拍出來可都是土肥圓,不然我找個人來拍?”
“交給你啦,我先過去。”許嫣說完,便朝石雕兔跑過去。
黎紹承回眸間,身邊剛好路過一個還算面善的大爺,便上前攔住他,“大爺,能給我和我老婆拍張合影嗎?”
沒想到大爺也是個識貨的,指着他這張狐狸臉張嘴就誇,“你這臉基尼比我那個好看多了,哪買的?”
黎紹承微怔,“您先給我們拍張合影,我再讓我老婆告訴你地址行嗎?”
“行啊,過去吧。”大爺爽快地拿過黎紹承的手機。
彼時許嫣正靠在兔子腿上啃着棉花糖,見黎紹承跑過來,驚訝地合不攏嘴,“大爺真的答應一隻狐狸給他拍合照?”
黎紹承嘆了口氣,“大爺前衛得很,知道臉基尼,還問我在哪買的呢。”
許嫣禁不住笑出聲來,“噗,不是吧,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大爺舉起手來,“來來來,看鏡頭。一會,我喊一二三,茄子,就拍哈。”
黎紹承很自然地攬過許嫣的肩膀。
許嫣瞪了他一眼,“喂,幹嘛?”
“我和大爺說你是我老婆,他才肯拍的,別露餡了。”黎紹承回以禮貌的笑容。
“作為一名人民保鏢,你怎麼能自作主張呢?”許嫣雖然瞪着黎紹承,心裏卻莫名升起一股甜意。
“一,二,三……”
黎紹承側過臉,隔着臉基尼吻上許嫣的臉頰。
“茄子。”
咔嚓一聲,手機屏幕上的畫面被定格。
黎紹承擁着許嫣,雙眼微闔吻着她的臉頰。許嫣拿着棉花糖,驚訝之情自然流露。他們背後抱着蛋的兔子,笑容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