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子夜血祭（上）

周言是被重物砸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了陳正那張猙獰的臉。在他的記憶里，陳正是一個非常強壯的大漢，但是現在躺在他面前的幾乎只能算是一具乾屍。要不是面部還算是熟悉，周言很難將人和之前挑釁自己的那個傢伙聯繫到一起。

皺起眉頭，周言將屍體推倒一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天空中的月亮已經開始西掛。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周言發現自己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小八，我升級成功了？”

“親，你總算醒了。”小八淚眼婆娑地一把抱住周言的耳朵,哭唧唧地說道：“你昏迷的時候出大事了。有人提前發動了祭典，地下的怪物就召喚出來了。我們帶上肥貓一起跑吧。”

肥貓？周言眼角跳了一下，幾天前小八還是非常討厭胖胖的，怎麼現在逃命都要帶着它？

“其他人呢？”周言的雖然可以聽見各種聲音，但是不遠處的戰鬥似乎太過激烈，各種聲音交織着，完全聽不真切。

“都過去了，貌似要去搶時空碎片。”小八將濕噠噠的毛在周言的圍巾上蹭了蹭：“親，你不是也要去拚命吧。先說好，前面可是很危險的。我們救了人就走，中不？好容易升級撿了一條命回來，不要就這麼填進去啊。”

周言不置可否：“先過去看看吧。”雖然沒有試過，但是周言覺得自己身體裏似乎多了一種力量，痒痒的，暖暖的，舒服極了。並且還夾雜着蠢蠢欲動的興奮感，體內的力量正在無聲地喧囂着，似乎想要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

一路走的很快，周言心算了一下，差不多是自己原來速度的兩倍。這是一個好現象，如果再度升級的話，能力還是不斷提高。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小八所說的拯救世界或許真的有可能實現？好吧，其實從一開始周言就沒想過要拯救世界，他只打算拯救自己。

百哀禪師站在法陣中，他的佛珠已經剩不了幾顆了，被血腥喚醒的怪物是一條長蛇，此刻已經徹底迷失了本性。

巨大的法陣在不斷地旋轉着，藉助着月亮的光輝與長蛇的蠻力對抗。苗午此刻也沒有平時的沉穩，他的能力雖然可以給眼前的東西造成一定的傷害，但是風刃畢竟太小，根本不可能有多大的損傷。

更要命的是周圍黑色里的敵人。那些傢伙在喚醒長蛇之後就潛伏在黑暗中，任由暴走的長蛇將所有接觸到的生靈全部吞噬。他們打的是兩敗俱傷的主意，但是被逼到面前的百哀禪師卻沒有別的選擇。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長蛇靠着本能下山，村裏的幾百號人都是無辜的。如果因此成為了長蛇的食物，百哀禪師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剛一踏進戰場，撲面而來的腥臭味差點就將周言熏到。他連忙將圍巾圍住頭臉總算喘了一口氣，不過他很快就被眼前的場景徹底震撼了。

百哀禪師已經全身漂浮在空中，黑色的佛珠三三兩兩地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月亮的光輝直接投射在佛珠和他的身上，又分成無數的光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幅巨大的圖畫。

黑色的長蛇在浮屠中掙扎着，拍打着。巨大的尾巴每一下都重重地拍到地上，濺起無數的塵土和碎石。

苗午此刻不斷地躲閃這長蛇的攻擊，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做的，每過一會，長蛇就會顫抖一下，有時候還會飆出幾縷鮮血。

情況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到最壞的時候，但是周言卻知道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需要回頭，周言幾乎感覺到那些即將變成實體的惡意。附近有其他人，他們蟄伏在那裏，眼睜睜地看着苗午和禪師拼盡全力。

到底是什麼打算，周言不可能想不到。

“小八，你說，這條蛇的生命力有多少？”

“親，積分誠可貴，性命價更高啊。”一聽到周言這麼不知死活的說法，倉鼠小八的尾巴都開始炸毛了：“這玩意我們還沒碰上就要掛了。”

“若為美人故，兩者皆可拋。”說完也不等小八反應過來就單腳點地，直接沖入圖案中。

“小心！”剛替苗午當下了大蛇的一記攻擊，他自己卻被對方的風刃傷到了肩膀。突然過來出手，苗午本能地將周言也當作了敵人。

沒想到之前一直消失的周言會突然出現，苗午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你怎麼會在這裏？”

“一言難盡。”周言的傷口恢復的很快：“中場休息一下，這裏先交給我。”也沒等苗午說什麼，周言若有所指地點了一下那些人藏身的方向：“看好禪師，他要出了問題你我都殺不掉這個傢伙。”

苗午會意。他的能力對付長蛇確實不適合，但是對付人類卻是正好。之前陳正他們架不住長蛇一擊，不然自己肯定會先把潛藏的危險分子殺掉。現在看來，周言應該是多少有點把握的。畢竟，要是敵對方的話，絕對不會找死地正面對抗長蛇。那傢伙可分得清敵友。

小八躲在周言的口袋中，還非常自覺地將口袋外面的拉鏈拉上：“這種時候都不忘記擺帥，親，你真的是不要命啊。”

“錯。因為我能贏！”

說完，周言把力量注入到匕首中，眼見着本來不過一尺多長的匕首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整個長度居然有了一米左右，看起來就和一把長劍差不多：“新的力量到手，不試試的話太過可惜了。”

他高高跳起，完全不顧自身的危險直接將長劍插入長蛇的身上。這把專門為了吸收力量而打造的武器破防的效果比想像中的還要好。之前苗午的風刃只能擦掉幾片鱗甲，但是對上長劍上的鋒芒居然被輕易刺入。

匕首的實體一旦進入長蛇體內，周言就感覺到巨大而澎湃的生命力湧入自己的全身。那種刺激與舒爽的感覺讓他全身的毛孔都徹底張開，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就連一直在口袋裏裝死的小八都在他的腦海里情不自禁地大叫着：“好多能量啊。親，不要停。繼續！”

對於這種好污的台詞，周言也不理會。長蛇的反應更加劇烈了。他不停地扭動着自己的身體，揮動着巨大的尾巴，試圖將這個趴在自己身上的吸血鬼給砸成粉末。

眼看着長蛇猛地朝着地面倒去，周言當機立斷立刻拔劍后躍，堪堪避開迎面過來的尾巴，在地面上滾了兩下終於站穩了。此刻苗午也休息得差不多，兩人交換了一下顏色，一個朝着長蛇一個朝着暗處分成兩路投入戰局。

周言知道，自己只要撐過苗午解決那些人就可以了。他不擔心苗午的實力，如果那些人有必勝的把握就不會一直躲在暗處了。眼看苗午一個人在長蛇對戰中都不出手，想來武力值也不算多高。周言想起來，那天追蹤到營地的時候，苗午就說過，在他到來之前營地里的人都死了。應該就是這些在暗處的人動的手。切斷最後的線索，也好讓他們放鬆警惕。

正走神的時候，長蛇的尾巴再度掃了過來。眼前這個人類比剛才的那個討厭多了。那個每次攻擊都不重，最多只是煩人。打在身上的大多數都是不痛不癢，偶爾重一點也就是刺痛。但是新換上來的這個簡直就是兇殘。一刀下去不但痛的要命。血也是出個不停。

眼看着長蛇一邊飆着血柱一邊朝着自己撲過來的場景，確實是比較驚悚的。當然，周言也在為那些不斷流出的鮮血和生命力可惜。剛才那麼一會兒，就吸收了一萬多積分，這些流出來的生命力就這麼白白溜掉真的是太可惜了。

想到這裏，周言也不啰嗦，拿起長劍再度沖了上去。不管不顧，能捅一刀就是一刀，就這麼進出一下少說也有上萬積分，為了能夠攢夠積分升級，周言也算是喪心病狂了。

一直藉助着月光苦苦壓制長蛇的百哀禪師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他知道有後援過來，但是真心沒想到周言的身手這麼好。不到一會的功夫，長蛇已經沒有力氣對抗自己的浮屠，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言的身上。

有機會！在被暗算之後百哀是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思對抗長蛇的，所以完全不節約地盡情使用者自己的靈力，心想着萬一堅持不住就自爆，至少可以將山外的村民救下來。沒想到，峰迴路轉，那個之前消失不見的年輕人居然殺了過來並且成為了一大戰力。

“小周，不要糾纏，蛇頭上有一塊碎片。將那個摘下來，這條蛇就沒有威脅了。”將自己的話通過法術送到周言的耳中，也不管他聽沒聽到，百哀又專心地運行起術法來。他是虔誠的佛修，相信的是道法自然，就算天道崩裂，因果也不會改變。做自己該做的，剩下的就交給蒼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