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奇夢。

3.奇夢。

第三章。奇夢。

“止兒,止兒,醒一醒,你皇兄來看你了。”

在太后永安宮的軟榻上,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閉着雙眼,蜷縮着在榻上睡得酣甜。身着宮裝的婦人輕輕的拍了拍他,想要將他喚醒。可是那個小男孩卻皺了皺小眉頭,有些不樂意的翻了翻身。

剛從外面挑簾進來的男子好笑的戳了戳幼弟圓滾滾的屁股,卻是輕聲對那婦人道:“娘,讓這小子睡一會兒吧,省的一會兒起來鬧人。”

“就你會慣着他。都什麼時辰了還睡,像話么?”婦人摘了手上的護甲,抬手戳了戳大兒子的額頭。

男子笑了笑,捏了捏婦人的肩膀,道:“明明是娘在慣着弟弟的,平日裏這混小子可都是我在管教。”

這是安慶朝最尊貴的母子,母子二人相處的時候,卻也和尋常的母子並沒有什麼區別。

太后初入宮的時候只是一名答應,比宮女高不了多少品階。然而她卻能夠得到明瑞大長公主的賞識與庇佑,最終誕下皇子,又讓自己的兒子登上帝位。她靠的,絕對不是皇帝的寵愛,而是自己的智慧與果敢。

皇帝有許多兄弟,母族尊貴或者母妃受寵的不知凡幾,更有中宮嫡子,可是最終他卻能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他靠的,除卻非比尋常的心性,更是比尋常人更深沉的隱忍。

皇帝繼位之初,太上皇尚在,太上皇留下的諸多老臣對他處處掣肘。若非皇帝足夠隱忍,假意事事聽從太上皇安排,他的帝位也無法坐的如此安穩。一直到幾年前太上皇薨逝,那些騎在新帝頭上耀武揚威的老臣才發現,這個太過年輕的帝王絕對不恭順溫和,相反,他比他們想像得更手段凌厲,手腕也是漂亮。

那些老臣為自己的輕視和放肆付出了血的代價——在太上皇去后,國喪還未過的時候,皇帝便風行電掣的處置了許多朝臣,讓一些重臣之家象徵國喪的白幡還未撤,便又要掛上象徵家喪的黑幡。

少年之時的沉默隱忍鑄就了皇帝如今清冷的性子。登機前的明爭暗鬥,讓他對自己的兄弟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在幼弟出生之前,皇帝最在乎的人便只有母親。至若後來,還多了徐家妹妹。

——沒有護住徐家妹妹,讓她遭了人暗算,只能委屈低嫁,這是皇帝至今依舊無法釋懷的心事。

而幼弟沈君止的出生,則徹底改觀了“兄弟”這個詞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沈君止出生的時候,便被太上皇下旨封為瑄王。安慶開國四百餘年,還從未有皇子一出生便封王的先例。哪怕是中宮所出,也只得在成年後有所建樹方能晉封。

然而這位十九皇子卻格外不同,他被封瑄王的時候,也難得朝中並無人反對。那是因為,他的父親並不是皇帝,母親也並非妃嬪。他的父親是當今太上皇,而母親則是皇太后。

在皇帝登基的第二年,皇太后被診斷出了身孕,隔年,十九皇子便出生了。太上皇抱着這個白胖壯實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為他取一字曰“止”,意此為自己最後一個孩子。到了知天命之年還能偶然得子,又難得算是“嫡子”,太上皇對這孩子自然看重,皇太后從旁一求,他便開了幼子封王的先例。

朝臣皆以為是皇太后疼愛幼子,皇帝卻明白,那不是母親在疼愛弟弟,而是母親在疼愛他——一旦封王,就是將弟弟安穩的放在了王爺的位置上,朝中之人再是蠢蠢欲動,也斷不會將主意再打到他的弟弟身上。畢竟皇子未曾晉封之前怎樣謀算都不算過錯,一旦晉封再覬覦帝位,那便是不忠不義的亂臣賊子了。

皇太后寧願背負着“溺愛幼子”的名聲也要為沈君止求一個王位,怕的便是日後他們兄弟禍起蕭牆,皇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這些話,皇太后並沒有對皇帝明說過。可是他們母子二人一同走過奪位的艱難歲月,許多話根本就不必說明。

太上皇去的時候,沈君止才剛滿三歲。他當真應了自己的名字,成為先帝的最後一個兒子。按說已經封王的皇子並不能夠再住在宮中,可是他的弟弟還很年幼,又聰慧貼心,又如何能夠骨肉分離。到底血脈相連,皇帝力排眾議,將他一直養在了皇太后的宮中。

皇太后是有大智慧的女性,有她看顧,沈君止順順噹噹的長到了八歲。

見多了內宮血腥,皇帝一直冷淡後宮。故而如今宮中尚未有皇子,后位也一直空懸。

後宮之中人員並不多,只當年太上皇下旨為皇帝冊封的幾位老臣家的女兒,位置最高的也不過是四妃而已。

所以在皇宮之中,沈君止的地位簡直超然,縱然被太后教導得並不紈絝跋扈,也少不得要比尋常人家的小男孩頑劣幾分。

唯有到了自家皇兄面前,那小子才會稍稍收斂一些。

他往日慣會上房揭瓦,什麼扯壞了靜妃的琉璃百褶留仙裙,砸了宛嬪的胭脂紅掐絲琺琅杯,把余妃的長毛貴婦犬染成了綠色,諸如此類的事情簡直是不勝枚舉。然而一旦被捅到他家皇兄那裏,沈君止便會像是被掐了脖子提起來的小貓,一瞬間就乖乖的了。

小少年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狀若無辜的可憐巴巴的瞅着你。每每這個時候,皇帝都要狠狠的閉上眼睛,醞釀個一時半刻才能狠下心來管教。

——沒有辦法,誰讓他娘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臉,要當溫柔可親的娘親呢?長兄如父,這種唱黑臉的角色,就只能他來了。畢竟皇帝對這個幼弟雖然縱容,卻也不想將他養廢成京中那些無用的世家子弟一般的紈絝樣子。

所謂打虎親兄弟,皇帝內心深處還是暗搓搓的希望他家臭小子可以快點長大,日後為他分擔一二的。

如今他清掃了朝中老臣,然而世家勢力盤根錯節,世家子弟又鮮少出息,如此尸位素餐,已經儼然成為安慶之毒瘤。皇帝一登基便有心清掃,只是時機和人手都不齊全罷了。幸而他也並不急,如今他正是春秋鼎盛之年,有許多時間與這些世家耗。

和母親一齊看了一會兒自家弟弟把自己睡成小豬模樣,皇帝這才與皇太后一同轉入花廳吃點心去了。沒有辦法,他一下朝便來探望母親,如今正是腹中飢餓的時候。

相攜去了花廳的母子兩人並沒有發現,床榻上被慘無人道的圍觀了小少年不安穩的又翻了一個身,小小的眉頭皺得更緊。

沈君止的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到底只是七八歲的小孩子,昨天傍晚在永安宮的大庭院裏堆雪人,玩得太晚,沈君止一時便有些疲累。偏偏他平日雖然頑皮,可是每日給母親請安,卻是頂頂準時的。即使再困,沈君止還是強迫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懵懵怔怔的在內侍的護衛下去了太后的寢殿。

他一貫是不愛讓內侍抱着的,若非從他自己的偏殿到母親的寢殿的路並不遙遠,路形沈君止也是極為熟悉,這一路他非得狠狠摔一跤不可。

到了太后寢殿,沈君止強打起精神給母親請了安。太后看他實在可憐,便心疼得讓他去軟榻上再睡一會兒。

跟自家母親本就無須客氣,得了皇太后的准許,沈君止當即一頭栽倒在了軟榻上。

在半夢半醒之間,沈君止彷彿置身在一片虛無之中。他的面前是一片純白,不是昨夜他看見的那場落雪那樣純凈的白,而是一片空茫。他到底被養得膽子極大,忽然被丟入一個陌生的環境,也並不覺得害怕,反而開始打量起這四周來。

忽然,他眼前的白色發生了變化。一串一串他看不懂的圖案從他眼前飛快掠過,而後那串符號忽然就竄入了他的眉心。

沈君止只覺得周身一涼,而後便軟倒在地上。

他想要抬手阻止那串符號的進入,可是他抬手一抓,只能抓到一片空氣。沈君止登時大駭,一雙手接連撲騰,想要阻止這種詭異的場景。

可是最終是徒勞無功的,那串宛若文字,又像是圖畫的東西接連不斷的進入他的眉心。撲騰了許久,沈君止索性便不動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聽見了耳畔有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冰冷而無起伏,讓人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嗎。

“子系統程序已經錄入。”

“子系統生成。”

“子系統與宿主思維對接成功。”

“開啟引導模式,希望子系統儘快學習系統運行模式,配合宿主,早日成為優秀的隨身系統。”

還沒有來得及讓沈君止想明白那連珠炮似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眼前的白色又是一閃。這一次,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着紅肚兜的小嬰兒,沈君止一眨眼,那個小嬰兒便又變成了一隻毛色雪白,頸間拴着一個金色小鈴鐺的小奶貓了。

這一次,沈君止並沒有再驚訝,因為方才那串進入他腦海的字符已經開始發揮作用。那個機械的電子音沒有再響起,沈君止卻明白了眼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如今他看到的,並不是他的所謂“宿主”真正的模樣,而是他的宿主的本體。他的宿主,如今應該是方才一閃而過的那個“小紅包”一樣的嬰兒樣子。

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本體居然是一隻小奶貓,沈君止幾乎都要笑出聲來。

不過大概是因為什麼引導模式的緣故,他並不能和那個小姑娘聊一聊,只能從旁圍觀,看看系統和宿主是如何相處的。不是沈君止瘋了,才會想到和一個不滿一歲的小嬰兒聊天,實在是那個小嬰兒太不尋常,和託管模式的系統一來一往,全然不像是不滿一歲的幼童。

不過沈君止也實在是佩服了那個小姑娘,就連是託管模式的系統,她都能為自己討來一杯魚羹。

正這樣想着,沈君止只覺得自己身上的疲憊感忽然消失了,打了一個呵欠,他揉了揉自己飴軟的眼睛。周遭是自己熟悉的母親的寢宮,小少年皺起了眉頭,神色難得的鄭重。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觸手只有一片光滑,讓他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的大夢一場,還是真的發生過。

#沈君止:一覺醒來發現世界都變了#

#蘇格拉底說,一個畫風魔幻的女主,必須配一個畫風魔幻的男主【嚴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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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畫風魔幻[紅樓+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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